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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杜衡也没想到，没想到她家长会是这种态度。
隐隐约约觉得……跟当时自己父母的反应大多相似。
回到班上，刚踏进门，便看到坐在前排的李雯雯。李雯雯一看到杜衡，眼睛像冒光似的，看得出她很高兴。
站起身喊到：“老师，怎么样？”
那种期盼的眼神，把一切希望都放在杜衡身上的眼神，让杜衡有些心虚，不知以何种方式告诉她。
杜衡点了点头，走到她面前，拉开旁边的椅子坐下。
“你妈妈有点忙，抽不出时间，我晚点再给她打个电话吧。”这话说出口，杜衡心里直发虚。
这句话始终是个借口，他还没想好怎么跟李雯雯说她母亲如何看待她被校园暴力的事。
原本有神的双眸慢慢地暗了下来，有些失望，她耷拉下脑袋，一副早就知道的表情，失落的哑着嗓子：“老师，您不用安慰我的……其实我没跟您说，他们早就知道这件事了。只不过他们不在乎。”
放在课桌下面的手偷偷的捏紧衣角，仿佛这样能够让自己变得不这么紧张。
“我也已经习惯了。”她声音有些小，像是在跟杜衡抱怨什么。“我爸爸常年在外，妈妈每天都要加班，很晚才回来。他们都不怎么管我，甚至和我多说一会话的时间都没有。”
父母常年忙于工作，一家人能够坐在一张桌子吃饭，也只有每年春节和中秋能够一起吃饭。
事实上，李雯雯也有跟父母说过自己的情况，而得到的反应却只是“你这么大个人了，怎么什么事都处理不好”。
“我妈妈是不是说了，我要转学了，让您别管这么多事？”说着，李雯雯缓缓抬起头，清澈的双眸覆上一层泪水。
杜衡心里咯噔一下，微微张合的嘴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
“她说的对，我也没几天时间呆在这里了。老师您也别太放在心上了，反正我没待几天就转学了。”
李雯雯冲杜衡笑了笑，这一笑笑得杜衡心里发酸，五味陈杂。
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应李雯雯的话了，只记得李雯雯不停地跟他道谢，说的他心里越是愧疚。
他什么都帮不到她，结果还被道谢了一番，心中有愧。
和李雯雯谈完，杜衡便去找那几个闹事主谈话。
杜衡依稀记得，按照魏黎之前说的，其中一个带头的，是他们班班长。
刚开始听到的时候，杜衡很震惊，他们班班长在他面前一直以来表现得都很好。
可一这么想，杜衡想起那些之前欺凌他的人，有谁不是表面功夫做得很好的人？
杜衡在班上扫了一眼，很快，在班上找准了两个人，上前说道：“童欣，还有童欣妈妈跟我来一下。”
把两人带到访谈室，杜衡也不拐弯抹角，直奔主题。
一说到童欣带头欺凌同学，童欣的母亲怎么也不肯相信，态度比杜衡还强硬，差点就在访谈室上演一场泼妇骂街。
“老师，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中年妇女咬着一口不标准的普通话，骂咧咧地冲杜衡大骂，“我们家欣欣怎么会是那种人！”
站在一旁的童欣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小声抽泣，哽咽的声音时不时叨念着：“我没做过这种事……我跟同学们相处的都很好啊……”
杜衡微微蹙着眉，这时的他已经没有多少耐心了，从兜里拿出手机，翻到一组照片，放在桌子上，给二人看。
这组照片还是他在学校论坛上面看到的，不知道是哪位学生拍下来的。杜衡刚保存了这几张图，下一秒那帖子就被删了，以至于杜衡连目击者都找不到，只能靠这几张照片。
好在拍照的人，角度都正好抓到童欣的正脸，连殴打的角度都拍的一清二楚。
刚刚还在哭的人明显一怔，眼里一闪而过的怒意被杜衡稳稳的抓准了。
“我想这几张图已经很有利的指出所有事了吧？”
不管哪个角度，童欣都没办法狡辩。
中年妇女一愣，瞬间变了脸，转过身揪着童欣的头发破声大骂：“你怎么能做出这些事……！”
脸上满是皱褶的妇女骂声里多的是失望，杜衡听的一清二楚。就着童欣母亲在场，把秦久也叫过来，处理这件事。
秦久到场，跟童欣的母亲做了一番思想工作，相应的给童欣记了大过，并让她停学一个月。
这件事就算这么过去了，可杜衡还是觉得心里不太舒服。
怎么说那组照片拍的太过清晰了，图片上面参与的人，杜衡都一一找出来了，那些人都收到了处分。
这场家长会开得比杜衡想象中要辛苦的多，忙到下午，家长们陆陆续续的因工作的事离开。
杜衡稍稍松了口气，回到自己班上，动手擦掉黑板的字。
快要下山的太阳余晖散落在靠在讲台旁的杜衡身上，零零散散的光亮让人看起来有些慵懒。
比起平日里总是挂着一副笑意的人，此时沉默的越发显得沉稳。好看的脸混淆着夕阳的颜色，让站在门口的贺进希不禁看得入迷。
杜衡没注意到门外有人，自己坐了一会儿，手机响了，才稍稍回过神，接起电话。
“还在学校吗？”电话里传来他熟悉的声音，温柔的嗓音让人的心情好了不少。
“嗯，刚忙完。”
电话那头的贺容琛也是刚刚忙完自己的事，他看着手表上的时间，掐着时间点给杜衡打的电话。
“我去接你？”
“好。”杜衡应的很爽快。
挂了电话，杜衡低笑一声，之前的不悦的情绪消散了些，心里暖洋洋的。
一回头，看到站在教室门口的贺进希，杜衡吓了一跳。
“你，你怎么还在？”杜衡有些吃惊，都已经六点多了，怎么贺进希还在？
按道理来说家长们都已经退场了才对。
站在门口的贺进希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杜衡，刚才萌生的心动，在看到杜衡跟贺容琛通电话的那一刹那，稍瞬即逝。
心中闪过莫名的失落……
到底他还是摸不透自己的感情……
第155章 说不出口的话（）
“没什么，刚想过来看看你要不要一起回去……看来不需要了啊……”贺进希扯了扯嘴角，干笑两声。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丢脸，在杜衡面前，他都不知道丢脸过多少回了。
自己完全没有机会啊。
杜衡看了他一眼，慢慢地移开视线，不太想回答他的话。
“你……”你和他还好着呢？那个人都回来了，你不介意吗？
贺进希看着杜衡，他迫切的想要毁坏杜衡跟那个人的关系，想要把杜衡心中希望浇灭，可偏偏又怕杜衡伤心。
因为杜衡难过，他迟疑了。
目的没有得逞。
“你该走了。”杜衡低头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故作提醒道。
说白了只是觉得跟他单独待在一起太尴尬了，想找个什么理由，让贺进希离开。
“等等，我有话要说。”贺进希不死心，咬牙喊住杜衡，“你怎么也该听听我的想法吧？”
这份不甘心，他已经弄不明白了。
到底是不甘心贺容琛能获得幸福呢？还是没有达到自己目的而不甘心呢？
杜衡缄默，扫了他一眼，默认给他这么一个机会。
“……为什么我不行？”他嗓音颤抖着，仿佛再说一句话，声音都要打结了。
对啊，为什么他不行。
从小到大不管什么事，他都要跟贺容琛分出个胜负。贺容琛得到太多他没有的东西，他都想一一抢过来。
可独独杜衡这个人，不管他怎么动摇他，怎么使劲在他面前说贺容琛的坏话，他都无动于衷。
好似他连贺容琛坏的那部分都一并喜欢了。
贺进希这个问题，问的次数太多，杜衡都觉得老套了。
不是贺进希不可以。
“我只能是他。”
杜衡从讲台上走下来，慢慢地将椅子一一别到课桌下面，背过身子故意不看贺进希。
“你说的那些话我也想过，可我现在和他在一起很好，我觉得很幸福。人不能一直抓着过去不放，你也是。”
这句话还是贺容琛告诉他的。
只要一想到贺容琛，黝黑的眸子藏着浅浅的笑意，这种感觉描述不出来，他没办法讲给贺进希听。
“我也给过你机会，你不也是做不到吗？做不到就没办法了，没办法的事始终都没办法……勉强对你不好，尤其是你现在还可以回头。”
杜衡抿了抿唇，收敛了笑意，转过头一瞬不瞬的看着贺进希，“以后别在我面前说他坏话了，他不好的事，我都知道。”
贺进希微微一怔。
“任谁也不想听到别人说自己喜欢的人的坏话，我也一样。”
贺容琛有多差，他不是不知道。可正因为知道这样不好的他，他也喜欢。
听到别人说贺容琛的不好，杜衡也会生气。
摆好桌子，杜衡拍了拍手，看着还愣在原地的贺进希，上前轻轻拍了拍他肩膀，冲他笑了笑。
“我这个人没什么优点，胜在固执。”不然也不会喜欢贺容琛这么多年。“除了他，我谁也没想过。”
真正喜欢一个人，不是轻易能够变心的。
他也曾想过干脆骗自己，骗自己说不喜欢贺容琛。可这样是没有用的，心里一遍又一遍的骗自己说不喜欢，只要一见到贺容琛，那份爱意还是会从眼睛里流露出来，藏不住的。
贺进希没说话，一堆话堵在心口什么也说不出口了。
见贺进希不说话，杜衡就当贺进希默认自己说的话了。他只希望贺进希这次能够将自己的话听进去。
杜衡带着贺进希下教学楼，路过自己办公室，杜衡不忘回去把自己的围巾捞上。
最近天气转凉，杜衡完全不敢怠慢，衣服都多添了一件，就怕自己禁不住换季，受凉了就完了。
杜衡一边系上围巾，一边带着贺进希下楼。
“你最近身体还好吗？”贺进希注意到杜衡最近瘦了不少，他一直想问问他的近况，可杜衡每次都很敷衍。
这一次，也很敷衍。
“嗯。”
迎面而来的凉风，杜衡不禁打了个哆嗦，拢了拢外套。
“……贺容琛对你好吗？”贺进希还是忍不住问出口了。
刚想要将杜衡往自己身边拉拢，杜衡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似的，机灵的躲开了。
“很好。”杜衡想都没想直接说道，“我们很好。”
这句话无疑是问来给自己心里添堵，得到答案了，心里又堵上一口棉花了。
站在校门口等贺进希的魏黎早已冻红了鼻子，见到款款而来的两人，气的不行。
冻得直哆嗦的人，在老远就冲贺进希大喊，“小舅你太慢了！我都要冷死了！”
贺进希像是没听见魏黎在喊他，视线还舍不得从杜衡身上移开。
“咳咳……魏黎叫你。”杜衡尴尬的清了清嗓子，提醒贺进希收敛视线。
贺进希回过神，张开口正想说些什么，就听到身后传来令人讨厌的声音。
不知何时贺容琛已经到了，勾着魏黎的肩膀冲离自己不远的杜衡喊了一声：“杜衡，走了。”
杜衡一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