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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信上的几个字足够搅乱杜衡的情绪，只是简单的关心，或者是随意的一句问候。
他高兴了好久。
第94章 出来见个面（）
杜衡没有在司裕这里多待，深怕下一秒会给司裕带来什么麻烦一样。司裕说的话，他也只是听一半信一半，没有过多的去较真。
杜衡临走前，司裕还不忘提醒他及时吃药。
“记得吃药啊。”司裕把他送到诊室门口，看到杜衡身上过敏的痕迹，心疼极了。伸手帮杜衡理了理衣服，从抽屉拿出一个口罩让杜衡戴上。“遮一下吧，不然回头率很高的，都得跟你拿签名呢。”
杜衡脸上已经浮起红肿块状的疙瘩，司裕知道杜衡从小好面子，早就给他准备好口罩了。怕杜衡听了不舒服，还特意半开玩笑的劝他收下这口罩。
“好。”杜衡只是笑笑，司裕的这句关心倒是让他好受了不少，总比旁人所谓的“忠言逆耳”要好得多了。
在司裕的视线下乖乖的戴上口罩，冲他笑了笑，转身离开。
杜衡从医院出来，兜里的手机不停地在振动，拿出手机一看是杜衍打过来的电话。杜衡眉头微微一皱，不加思考的直接划过锁屏的挂断电话。
现在，他什么都听不进去。要是杜衍现在还来一顿说教，杜衡估计真的会跟他闹了。
不知怎的，近段时间杜衍给他打电话的打的勤快，明明这几年都一直对他这个弟弟不闻不问的，偏偏现在对他关心有加。
刚挂断没多久，那人又打过来。
这次，杜衡没有挂断，盯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接起电话。
“干嘛不接电话？”咄咄逼人的语气很符合杜衍的性格，一向不允许杜衡忤逆让他的想法。
“有什么事吗？”杜衡停下来，靠在路边的栏杆上，脑袋低的老下。他现在看起来就跟几天几夜没睡觉的人一样，脸上戴着口罩，防止别人看到他脸上因为过敏而起的疙瘩。
电话那头的人明显一愣，等了好一会儿才说了那么一句：“之前说好的要吃饭……”
“我最近很忙。”杜衡摸上口罩，眼神忽然暗淡了下来。
他这副样子，完全不敢去见人。果然，人都是要长的好看才吃香，像他现在这一副样子，十足病秧子，要死不活的。要是被母亲看到这副样子，估计又要哭上好几天。
那对于这么多年对他不管不问的父亲和兄长又是怎样的呢？
杜衡抿了抿唇，心头的疑问恨不得马上说出口，可一想到对面的人是自己的兄长，所有的质问都化为委屈又硬生生的咽进肚子里。
“吃个饭花不了你多少时间。”
“我的时间不怕浪费，只是怕浪费你们的时间罢了。”杜衡微微勾了勾唇，这份笑意笑得难看极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杜衍不悦，压着嗓子质问道。“把我们当作外人吗？”
杜衡没说话，紧紧地握着手机，眼里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见到父亲要说什么？见到母亲呢？他不知道。
他习惯跟母亲报喜不报忧，这几年自己一个人在外面磕磕碰碰，遇到什么大病小痛的能熬的，难熬的都熬过来了。这么久不联系的家人，突然跟你说要一起吃个饭？
谁会答应呢。
“我和爸没有要怪你的意思，”电话那头的人像是意识到杜衡的不对劲，稍微软下语气，轻叹一声，“这么多年了，什么都该过去了，有什么事都该好好坐下来谈谈不是吗？”
杜衡抿着唇，静静地听着。
“我承认，前几年对你有偏见。可那又怎么样？你始终还是我弟弟，不管你是什么样的人都改变不了的。”
听到这句话，杜衡自嘲的轻笑一声。
偏见吗？
上一次见杜衍的时候，杜衍一副嫌弃的表情，他永远都没办法忘记。他想要伸手碰一下杜衍，直接被他用嫌弃的眼神瞪了一眼，伸过去的手尴尬的悬在半空中，最后也只能笑一笑当作没事发生一样。
杜衡真的很想狠狠地嘲笑一番自己的哥哥，这些话他怎么可以这么坦然的说出来？
旁人怎么说都无所谓，他宁可走到街上被人唾弃个粉碎，也不愿从自己家人口中听出这么一句话。
“哥啊，算了吧。”杜衡无力的笑了笑，缓缓地摘掉戴着的口罩，“我想好了自然就会回去的了。”
“现在不行吗？”
“不行……”身上传来的阵阵刺痛，不断地在他身上爬过。杜衡倚着栏杆，看着街上走过形形色。色的人，不禁有些难受。
他和这群人有什么区别吗？怎么就自己要被这么对待呢？
他好像真的一事无成，都这个岁数了，还一直想着以前的事情。
“哥啊，”杜衡小声喊着，心里酸溜溜的，“爸爸会原谅我吗？”
我难受啊……
杜衡记得小时候，他只要喊一声哥，杜衍就会过来帮他。尽管杜衍很讨厌他，但是在他受到欺负的时候，总是第一个到的。
可是现在不是了。
电话那头的人缓缓道：“……你给爸一点时间吧。”近乎无奈，又迫于哀求似的。
“嗯。”杜衡应了一声，干笑两声，眼眶一红。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回个家都要得到父亲的点头。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家开始变得和别人不一样了。
“今天陪我吃个饭吧？”杜衍不知怎么的，突然提出要跟杜衡一起吃饭。
杜衡下意识的想要拒绝，刚张口想要拒绝，就被杜衍打断了。
“别在推脱了，就今天吧。”杜衍用一种不容杜衡拒绝的口吻命令道，“我过几天不在国内，要再约的话又要等一阵子了。”
杜衡犹豫了好一会儿，听到杜衍这么说，他只好咬牙答应。
“行。”
听到杜衡答应，杜衍问了一句：“你在哪？我去接你。”
“不用了，你把见面的地址发给我，我去找你吧。”杜衡直当了断的拒绝让杜衍来接他。
现在过敏还没有消掉，脸上红的肿的一块块的，实在是不好见人。杜衡只是希望他待会磨叽过去杜衍那里，脸上过敏的痕迹能够消一点。
杜衍也不强求，应了一声“好”，挂断电话后没多久就传来一条短信，上面写着两人见面的地址。
第95章 威严（）
杜衡按照杜衍给他发的地址，自己慢慢摸索到杜衍所在的餐厅。杜衡慢悠悠的来到杜衍给他报的餐厅，一进门先找到前台报了杜衍的名字，有侍者带着杜衡去杜衍的位置。
杜衍坐在靠窗边的位置，每次约人出门，都喜欢订一些靠窗边可以看风景的位置。杜衡一眼就看到身穿西装夹克的杜衍偏着头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杜衡跟侍者道了一声谢，接着拘谨的往杜衍那里走去。
等对面的人拉开椅子坐下后，杜衍才慢慢的把看向窗外的视线慢慢拉回来，放到杜衡身上，一眼就看到杜衡脸上的红肿的疙瘩，不禁眉头一皱。
“你过敏了？”
“嗯。”杜衡低头看了一眼，桌上的菜式，海鲜辣椒……好多都是他暂时不能吃。眸子一暗，有些失落。
早知道就跟杜衍说一声，搞得现在连蹭顿饭都没办法好好个过瘾。
“你喝酒了？”杜衍盯着杜衡脸上的痕迹，心中一沉，有些恼怒。
他知道杜衡对酒精过敏，杜衡小的时候他带杜衡去做过检查，知道杜衡对酒精过敏以后，凡是出席酒席之类的场所，所有的酒都是他替杜衡喝的。
在杜衍印象里，杜衡是烟酒不沾的一个人。
杜衡摇了摇头，动筷夹了自己可以吃的菜肴，一边吃一边回答：“没有，这只是意外。”
总不能告诉杜衍，这是贺容琛喝醉的时候亲过来的吧？
“怎么弄的？”
“吃了个酒心巧克力而已。”杜衡随意编了个谎话，若无其事的样子让杜衍深信不疑。
杜衍看了他一眼，只是说了一句“以后贪吃也要找些自己可以吃的”。
把杜衡可以吃的食物全部放到杜衡面前，杜衡不能吃的，全部放到另一边。
杜衡其实一早就看到了，杜衍点的食物全是他以前喜欢的吃的。可是却怎么也不觉得开心，这些东西啊，早在前几年都戒掉了。
要是想要关心他的话，早干嘛去了？杜衡抿了抿唇，默默在心里嘲讽了一句。
“最近在做什么？听说你上一家公司倒闭了。”杜衍往杜衡碗里夹了一块肉，漫不经心的提起杜衡的事情。
杜衡微微一愣，干巴巴的应了一句：“嗯……去了一所高中当老师。”
杜衍不喜欢他去学校当老师，之前去贫困山区当支教的时候，就被杜衍数落了一番。杜衍觉得他这样很没有追求。
原以为杜衍这一次也会来打击他，没想到只是轻飘飘的说了一句：“喜欢吗？喜欢的话就好好干吧，我记得你以前也喜欢当老师。”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杜衍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杜衡心里很不好受。
吃进嘴里的菜肴都变得苦涩起来，顿时没什么食欲了。
杜衡吃了几口，就把筷子放下了，默默喝着茶水。
“怎么了？东西不合胃口？”杜衍见状同样停下手中的动作，疑惑的看着杜衡。
杜衡摇了摇头，低着脑袋不敢看杜衍，动了动唇，“哥，很多事情都变了。”
藏在桌底下的双手紧紧地攥着裤脚，心头一紧，霎时间觉得要从嘴里吐出一个字都艰难。
这么多年来，杜衍又什么时候真的关心过他了？他只不过是让他觉得丢脸的同性恋弟弟罢了。
“不爱吃吗？要再给你点些别的吗？”杜衍擦了擦嘴角的菜汁，没有理会杜衡说的那句话，熟练地一笔带过了杜衡的疑问。
“这么多年没联系过，你还是这样。”杜衡苦笑，苍白的脸上无奈的笑意愈发深邃，“你不想听听我这些年做了什么吗？”
哪怕是只听一些小事也好啊……
杜衡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坐下来跟杜衍一起用餐了，上一次还是好几年前的事情。现在面前坐着的男人像是在走形式一样跟他吃着一顿饭，连同寒虚问暖的话都像是提前准备了草稿去背的一样。
“哥，你让我出来跟你吃这一顿饭……是真心想和我聊聊的吗？”杜衡喉咙一哑，后面的话伴随着哭腔。
呜咽的声音让杜衍很反感，原本平稳的双眉此时皱成一团，脸上尽是不悦，草草的打断道：“好好吃一段饭就好了，那些事情不重要。”
杜衡一怔，缓缓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杜衍。
“你前几年做的那些糊涂事我一点也不想知道。”杜衍冷不丁的说着，眼神一厉，“你觉得我听到我弟弟跟我说他喜欢男人的那些事，我能高兴得起来？你想听我说出什么认可的话？”
早在知道杜衡是个同性恋后，他对杜衡做的事情更加反感。这几年一直不去联系杜衡，只是为了让他认清他现在做的那些事到底是对还是错，现在看来，杜衡这几年一直没有思考这件事，还企图说服他得到他的认可。
杜衍冷哼一声，好似在嘲讽杜衡的不自量力，“我以为这几年你自己生活，你会醒悟些什么。现在看来你都没有在反省啊，杜衡，你到底要让我对你失望多少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