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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那几年他被别人指指点点的还少吗？
还没等贺容琛发话，杜衡连忙解释道：“贺容琛……我们有事回去说吧，没必要在外面闹得不开心。”
他不想有不必要的误会了。
贺容琛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答应了。
在街上吼了贺容琛这么一句，杜衡完全不敢再跟贺容琛搭腔，也不主动说话，坐在副驾驶上老老实实的像个木头人一样。
贺容琛安静的让人觉得害怕，浑身散发着“惹我，你就死定了”的气场。
杜衡抿了抿唇，不安地捏了捏手，“刚刚不是故意的，只是觉得在外面不适合说这些。”
他知道刚才他失态了，不应该吼贺容琛。
也是有史以来第一次这样对贺容琛，以前尽管贺容琛说什么做什么，他也没多大反应。
“跟你说件事吧，”杜衡扯着嘴角笑了笑，“我高中性取向就已经在学校传开了，这个你应该听说过吧。”
贺容琛不语。
关于杜衡的流言，早在他到学校报到那一天就已经传了个遍，各色各样的流言，不同的版本迎面而来。可当事人不去反驳，也没有想要解释的样子在，这是让贺容琛最搞不懂的。
“很多难听的话，我已经在高中的时候就已经听了。”
早在他和孟方榕的事情被大家知道后，以前在学校里巴结杜衡的那几个人，常常和杜衡称兄道弟的那几人，知道他是同性恋以后，到处散播流言蜚语，这些事情杜衡都是知道。
第59章 较劲（）
“之前不是跟你讲过一个故事吗？我相信你知道那是说我自己的事。”杜衡很不情愿讲这件事，耷拉着脑袋，好似主动承认错误一样。“也因为这件事，上大学以后，大家都知道那些事了。”
杜衡没有想过消息会传得这么快。
根本想象不到明天别人口中的你又是什么版本的。
“那时候大家都在传，大家都相信那些事。”杜衡抿了抿唇，偷偷用余光扫了贺容琛一眼，可是并没有看出什么。
贺容琛喉咙一紧，一时半会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尽管脸上没什么表情，早在听杜衡说起之前的时候的时候，额爆青筋。
“我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跟在你后面的，很像个傻子吧？一直追在你后面跑，可是你连头也不回，看都不看我一眼。”如果那时候贺容琛回头看他一眼的话，两人应该不会像之前见面那么生硬吧？
杜衡低低笑了一声，心里很不是滋味，抿过一层苦涩的笑意：“一开始，我们并不是这样的……可是后面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连朋友都说不上，我哪还敢靠过去啊。而且，你不也是有喜欢的人吗。”
因为你喜欢那个人啊，这件事怎么可能说得出口……
如果贺容琛知道了会怎么想？谁不希望在喜欢的人面前保留完美的一面，可偏偏杜衡在贺容琛面前本来就不是完美形象贺容琛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喜欢他。
“我并不想说这个的……我知道你喜欢那个人，不管怎样都好，我赢不了。”哽咽的话硬生生的咽回肚子里，手不安的来回搓了搓。他不知道要用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贺容琛，不管什么样的表情都显得他很矫揉造作。
他不想让贺容琛知道这件事，知道了的话，倒不是显得他小肚鸡肠、居心叵测吗？
“贺容琛，我知道我在你心里根本不存在什么形象，所以我才不想弄得更加尴尬。”几乎是下意识的软下语气，不敢看贺容琛一眼，“我也是有私心的，只是你不知道而已。我在你身后追着你跑了这么多年，你不也没发现吗。”
这几年经历的事情，杜衡变了很多。
他不会像以前一样意气用事，不会因为有喜欢的人就一头栽进去，不管头破血流都要争出个所以然。
他原本想过，这一年的交易如果完了的话，他就老老实实的离开这里好了。
“我没想过会和你在一起，这是真的。本来想着说这一年结束了的话，那我就去做我自己的事。”以前一向是乐观派的杜衡，现在不管做什么事情都做好最坏的打算了。
现在，他已经知足了。
默默听完杜衡说的这些话，一直自以为了解杜衡的贺容琛才发现他原来什么都不懂，只会一昧的把气撒在杜衡身上。
“抱歉，我没有想那么多。”贺容琛下意识脱口而出饱含对杜衡愧疚的话。
他没想过自己居然当了这么多年混蛋啊。
“没事，现在和你在一起，我已经很开心了。”杜衡冲贺容琛笑了笑，以前的事情他已经不想再提了，现在这样就很好了。
杜衡到底自己咽下多少事情？
“如果我一直不知道呢？”
“那就不要知道好了，我一厢情愿的，所以没关系。”
至少现在在杜衡眼里看来，他们很幸福就是了。贺容琛能够和他在一起，已经足够了。
车子缓缓停入车库，贺容琛没有像往常一样停好车就下车，而是和杜衡两个人在车里坐着，谁也不先开声说话。
虽然杜衡让他不要再在意了，但是换做谁能不在意呢。
“杜衡啊，”贺容琛喃喃杜衡的名字，轻笑一声：“如果我们早一点认识的话，或许就不会有那么多事了，你说对吧？”
“先来后到的顺序我是知道的，但是你们不是从小认识的吗？那我要什么时候认识你才合适？”杜衡笑着摇了摇头，心里泛酸。
贺容琛说这句话无疑是在他的伤口上撒把盐，杜衡比谁都希望早一步站到贺容琛身边，早一步认识他。
“我和他……已经没有关系了。”贺容琛想了很久才得出这个答案，他知道杜衡并不想听他和那个人的事情，但是有些事情，他还是想让杜衡知道。“他出了意外之后，我们顺利成章的在一起了。其实那时候我还在想，我到底是要恨你还是要感谢你，恨你把他牵扯进去？还是应该感谢你让我理所当然的和他表达心意。”
杜衡不说话，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我或许大概知道你的心情了，就像当时的我一样。”贺容琛轻声道。
这温柔的嗓音让杜衡很不自在，他宁愿贺容琛开声骂他，也不想听他和那个人之间的吴侬软语。
很羡慕，很嫉妒，可是没有用的。
他没有体会过，没有尝试过，也没有这样的甜蜜打动人的经历。
“那我是做了一次媒人是吗？”杜衡扯着嘴角笑了笑，脸上的笑容僵硬的很难看。他没有办法，只能这样。
你还喜欢他的话，那我算什么？
“我和他没交往多久，他要出国深造，也说我不是那个适合的人，然后就分开了。”贺容琛淡淡的说着，视线悄悄落在杜衡身上，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还是说，你希望我说你是我和他的媒人吗？”
“……”
杜衡抬头看着贺容琛，对上那深邃的黑眸，蹙紧眉头，渐渐地红了眼眶。
“你想听我说那句话？嗯？”贺容琛像是没有看到杜衡的视线一样，重复了一遍。
杜衡抿着嘴，死死地闭紧嘴。巴，闷声不吭的看着贺容琛。
两人像是在较劲一样，谁也不让着谁。
他知道贺容琛在逼他，逼他做一个选择。
“说吧。”
一秒。
两秒。
三秒。
最终，杜衡咬牙摇了摇头，眼泪夺眶而出，扑进贺容琛怀里放肆大哭。
贺容琛可以选，但是他没得选。
他从以前开始就没得选。
他真的喜欢贺容琛，喜欢的利落干脆，又不懂伪装自己的感情，常常被贺容琛抓住把柄当作笑话看在眼里。
“我不想……真的，不想听……”
第60章 通话（）
“什么时候回来？”拿着手机的夫人趁着丈夫和儿子不在家，打电话给自己的小儿子。心存挂念的妇人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小儿子的声音了，尤是挂念。
“妈……”这边接电话的杜衡也只是尴尬的应了一声，面对自己的母亲，一如既往的尴尬。
被母亲关心却说不出任何一句话。
刚刚和贺容琛在外面吃完饭，一回来就接到母亲的电话，杜衡有些不知所措。
“中秋节回来吗？”
“不了吧。”爸爸也不想我回来，不是吗？杜衡低声说道。
藏在袖子里的手悄悄握紧了拳头，紧张的快要冒汗了。
“回来吃个饭嘛，都多久没见着你了。妈妈想想见见你。”妇人丝毫不隐藏对杜衡的思念。
杜衡已经好些年没有回去了，明明是在同一座城市，却好像永远都见不着面一样，无处可寻。
“等爸心情好一点，哥不能介意之后再说吧，妈妈。”杜衡百般无奈的说出这句话，简单的寒暄几句，草草挂了电话。
他总觉得有什么事情会发生。
刚刚洗完澡的贺容琛从浴室出来便看到坐在床上发呆的杜衡，关心问道：“怎么了？”
杜衡摇了摇头，“没有，接了个电话而已。”
挂了电话的杜衡总觉得自己好似哪里做错了，心里空空的。他不知道怎么面对自己的母亲，愧疚极深。
“谁的？”
“我妈妈的。”
杜衡从小含着金钥匙长大的跟贺容琛一样，在众人的百般宠爱下长大。如果不是出了那些事的话，杜衡也不会和家里人闹得这么僵。以至于过年过节也只能自己在外面过，这么多年都不敢回家看一下眼。
“她说什么了？”瞧见杜衡脸色不太好，贺容琛顺势挨着他坐下，轻声哄道：“伯母说你了？”
“没有。”杜衡笑着摇了摇头，“只是问我中秋节回不回去而已。”
“你要回去吗？我家里那边我可以帮你推掉……”
“都已经跟你约好了，我不会出尔反尔的。再说了，”温热的手轻轻覆上那厚实的手掌，歪头一笑，“我回去会挨骂的，还是算了吧。”
一想到回去，杜衍和父亲冷着面孔的样子，杜衡实在是没有自信回去能够笑着吃完那顿饭。索性不回去好了，他不知道怎么才好，明明是一家人，却要搞得这么分生，吃顿饭还要约来约去，不是找时间就是找借口推搡。
以前杜衡不是这样的。
只是刚出院的那一年，他被母亲鼓励回家看看，门口还没踏进去，就听到父母在屋内争吵。那一刻想要踏进去的心都没有了，脚还没落地，又转身走人了。
“你和你家里人关系不好吗？”贺容琛一直没有听杜衡说过自己的事情，饶有兴趣的问道，希望杜衡能多说一点关于自己的事。
“我们家以前关系很好的。”杜衡抿唇，露出一个让贺容琛放心的笑意。“我高中就从家里搬出来了，家里人不太能接受我的性取向，待在家里会影响他们的心情的。”
贺容琛一怔，下意识地摸了摸杜衡的头发，像是在安慰小狗一样。
湿漉漉的头发贴上杜衡的颈项，弄得杜衡痒得不行，一下子被逗笑了。被贺容琛握在怀里的手感觉到厚实的手掌用力的捏了捏自己的手指，传达着一种不真实的触感。
“以后不要想这么多这些事了，过去了的就让他过去吧。”贺容琛低声喃喃。
沉默了好一会儿的杜衡，点了点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