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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太医的职务也不是很高,听见宋卿芸这么客气的说话,心下也是受用着,便回答道:“不过浅才拙拙罢了,太医院中能者还有很多,不过要想知太妃娘娘的病情,在下倒是略知一二。”
宋卿芸接话道:“听闻其他太医说,太妃娘娘这病……似乎有些时日了?”她不提绝尘,是因为总归请宫外的神医来救宫内的娘娘,这本就不光彩,现在又是在太医院里,怎么能打别人的巴掌,如此谁愿意告诉她,便把从绝尘那里听来的事都推到其他太医那里去。
那个太医闻言凝神道:“这个我也有所耳闻,虽然我进太医院不过三载,但是自我出单以来,从无断笔过给太妃娘娘的补药。”
“补药?”
太医明白宋卿芸的困惑,同样不解地道:“我也是有些不明白,为何只开补药,而非中药,不过这是太医院先前就有的安排,原是怕给太妃娘娘用了利药伤了身子,这才一直养着。而那日从宫外请进的神医,不过是比咱们没些顾虑地用药罢了,倒是把太妃娘娘的病治好了,不过依我那日在外围观望,太妃娘娘这病……”那太医说到这里,忽的缄口不言。
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音:“今早的方子出来了吗?”
宋卿芸转身看去,就见一个穿着十分正式的太医站在后头,看来是太医院中管事的。
那太医听了不再与宋卿芸搭话,应了声“快了”,就低头挥笔去了。
似管事的太医拿眼上下打量了番宋卿芸,然后肃穆朗声道:“太医院内,闲杂人等不得随意踏入,姑娘瞧着眼生,但不知是何分位?”
宋卿芸收起做套的样子,淡然地瞧了一眼太医,平静地道:“我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不过公主和王爷都要我前来一问。至于眼生,我才由公主带进宫不久,您自然不认识,我是宋府三小姐宋卿芸。”
宋卿芸极少摆出自己的身份,一说出口,便是她觉得有必要的时候。
果然,那管事的太医听到公主和王爷的名号,已然收了收态度,又听到是宋家的小姐,态度更是好些了。
他和声道:“宋三小姐若想知道什么,大可来问我。”
宋卿芸听了,婉尔一笑,“也没什么事,就来问问太妃娘娘的病情,既然太医们都忙着,我便不打扰了,告辞。”
太医瞧了瞧宋卿芸,然后拱手道:“如此,就不送宋三小姐了。”
宋卿芸风轻云淡地出了太医院,然后在拐角处忽的一闪,站在暗处朝里头望去,就见那管事的太医朝她这里望了望,以为她走了,就转身对着刚才坐着埋头写药单的太医道了几句,虽然听不清,但是宋卿芸很清楚的看出,管事的太医在指责着那位太医什么,然后那个太医便唯唯答着,而后就被遣到外院去了。
宋卿芸敛敛眉,然后出了太医院。
看来太妃娘娘的病,的确不简单。
绝尘要她查的事,只怕是非常棘手的,也难怪他会让自己来,就算他能进一时的皇宫,也断查不出什么蛛丝马迹。
只是如此一来,她该怎么去查呢?太妃娘娘的病的确是早就有的,也就是果真如绝尘所言,太妃娘娘身上的毒是多年累积下来的,那么是谁下的毒呢?又能如此的神不知鬼不觉。而太医院的人如此三缄其口,只怕早就发现了太妃娘娘被人下毒一事,不过是怕此事闹大了不好收拾,也怕被怪罪是他们没有尽到职责,所以瞒着不说,尽开补药。
宋卿芸从太妃娘娘和太医院那里都问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只得转变想法,看看能不能从其他人那里问出一些线索来,比如夏之凌。
但是她还未回庆禧殿,一旁就蹿出一个人影叫住了她。
“宋三小姐留步。”
宋卿芸转眸,一眼便认出此人,心下倒腾了番,面上却和颜悦色道:“公公。”
叫住宋卿芸的不是别人,正是那日在灯火佳节时喊住宋卿芸去满香楼的、夏辰贺身边的小太监。
小太监四处张望了番,然后谦逊一笑,低声道:“皇上让奴才过来和宋三小姐说一声,还在老地方见面。”
宋卿芸顿了顿,合着从前的宋卿芸进宫时常和夏辰贺见面,还有个老地方,她哪里知晓在哪里?便假意出声说道:“如今我身份尴尬,怕是不方便见皇上,劳烦公公辛苦这一趟了……”
见宋卿芸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小太监哪能就这样放弃,立马道:“宋三小姐稍安勿躁。奴才看得出,皇上啊,还是疼爱您的,待您也如从前一般,哪里来的身份尴尬?何况皇上这都让奴才过来了,自然打理好了一切,没的不方便之意。宋三小姐不去,奴才也不辛苦白来这一遭,只是皇上那里必定心下难受,宋三小姐怎可忍心如此?”
宋卿芸先前的性子便是太好说话了,这才会让别人如此摸清她的性子,明白如何说能打动她。
但是如今的宋卿芸已不再是以前的那个宋卿芸了,看待事情也不会那样单纯,明白夏辰贺此番喊她去又是有事,她却无法拒绝,因为正如她对夏逸寒说的那样,夏辰贺这条剪不断理还乱的线,她终是要好好拨拨。
第93章 惺惺作态()
宋卿芸便道:“既然如此,我便随公公一同去吧,也免得再麻烦公公一趟。”
小太监见宋卿芸肯去,自然百般点头,也没把宋卿芸要与他同去的事放在心中,便领着宋卿芸去了夏辰贺口中所提的“老地方”。
当宋卿芸进了一处莫约十来间小屋并排的其中一屋时,她微微蹙了蹙眉,因为她发现这里是皇宫中给宫女居住的地方,心下蓦地一冷。
莫非以前的宋卿芸与夏辰贺私会的地方是宫女的房间?那么孤男寡女在一起……宋卿芸不由嫌恶地看了看四周,好在现在是古代,男女之间的观念十分保守,否则她真该怀疑这宋卿芸是否是处子之身,依照以前宋卿芸的智商和夏辰贺对她的态度来看,只怕夏辰贺没少占便宜。
当然,宋卿芸绝对不会认为夏辰贺是对宋卿芸的身子占便宜,而是她的身份。
宋卿芸觉得,夏辰贺封了宋卿扬,又要和她缠在一起,无非是毫不顾忌和宋家牵扯颇多。可是当朝不止一个右国丈,这又意味着什么?夏辰贺要想做什么她不想多猜,可一念及到夏逸寒,宋卿芸又会忍不住多想了些皇位之事,她前世了解到的皇宫史事也不少,皇位之争数不胜数,以夏辰贺这样的性子来看,这个皇位是否名正言顺都还不知道。
众所周知,先皇的子嗣并不少,只是不是胎死腹中,就是生下来不久就夭折了,皇子除了夏辰贺和夏逸寒之外,就再没有能长到成年的了。
而按照辈分,虽是夏辰贺长于夏逸寒,但是先皇对皇子的喜爱,是夏逸寒多于夏辰贺的,因为夏逸寒的生母温孝恭贵妃是先皇平生挚爱,即便生下夏逸寒后就仙逝了,但是先皇对温孝恭贵妃的爱还是没有减少,所以对于一出生就没了额娘的夏逸寒尤为疼爱。
当然,这些全都是以前宋卿芸逛街市时听来的消息,不过是有了夏逸寒的名字,她才潜意识的听了进去,现在想来,倒也不是捕风捉影的小道消息。无风不起lang,这是她一直相信的。
不过现在当务之急的,是查清楚太妃娘娘中毒一事,就是不知道是否和这些宫闱秘事有关联呢?
宋卿芸还在思索着,门后突然有了动静,她记起那时夏辰贺对她的行径,顿时集中了注意力,朝身后看去。
小太监给夏辰贺行了礼后就退了出去。宋卿芸一看果真是夏辰贺来了,面色微变了变,然后转而淡然地看着他。
夏辰贺见了宋卿芸,不解于她为何还带着面纱,但是薄薄的白纱似有朦胧气息,倒是把宋卿芸的肤色衬得更加白皙透亮,让夏辰贺看了微醉了片刻。
本来宋卿芸的容貌就堪称倾国之色,只是以往少了许多气血,又加上不施粉黛,也就少了些迷人的魅力,今日宋卿芸浓妆之姿,虽素颜更加,但是白纱下隐约的红唇让人遐想万分,尤其是一直被宋卿芸迷恋的夏辰贺,恍若很有一种成就感。
“芸儿今日怎么戴起面纱来了?莫不是怕人垂涎了这沉鱼落雁之色?”
听着夏辰贺这样略带挑逗和亲昵的口吻,让宋卿芸不觉有些恶心。
她沉声道:“皇上取笑卿芸了,不过是近日感了些风寒,怕传给了旁人罢了。却不知皇上今日约卿芸来这里做什么?”
“‘这里’?”夏辰贺显然被宋卿芸这样的态度给弄得不知所云,他像是早已习惯了那个顺从的宋卿芸,那日在灯火佳节时,他以为那只是宋卿芸负气耍小性子罢了,而此刻,宋卿芸对于他们一直在宫中密会的地方既然有些冷淡,这是让夏辰贺心中有些不舒坦。
就听他道:“芸儿怎么了?还在为先前的事生气么?我已经和芸儿解释过了……”
“皇上误会了,卿芸说过从未生气便是没有生气,也断然不敢和皇上置气。只是宫中人多口杂,卿芸怕被人瞧见说了闲话。虽然皇上和卿芸都是光明磊落之人,但流言可谓,能少一事便是一事,卿芸不想徒惹是非。”
一连串毫无破绽的话,让夏辰贺想反驳也不知从何反驳。
不过他今日来找宋卿芸确实是有事,既然她都把话说开了,他又何需再兜圈子,只是他不明白宋卿芸怎么会变得如此淡然,难道他的一个“一石二鸟”,竟把“鸟”给打飞了?
他看着宋卿芸,道:“这里不会有闲杂人等靠近,芸儿尽管放心便是。我也不想坏了芸儿的名声。”
夏辰贺顿了顿,然后看似无意地走进宋卿芸,抬手抚上宋卿芸的发丝,“只是芸儿请了神医救治了太妃娘娘一事,实在劳苦功高,我还没问芸儿想要何赏赐呢?逸寒说芸儿什么也不需要,可是真的?”
宋卿芸谦逊点点头道:“这是卿芸应该做的,无需赏赐。”
夏辰贺赞扬似的一笑,“芸儿当真懂事,只是不知那位神医芸儿是从何请来的,又是从何认识的?怎么以前从没有听芸儿提起过呢?”
“不过是碰巧在青楼时外出办事时偶然结识的,也算不得是卿芸请来的,不过是神医仁心仁术,看不惯他人性命堪忧。”
“原来如此。”夏辰贺和蔼一笑,眼眸却如鹰眼般盯着她,缓声道:“我还以为是右国丈名下的能人呢。素闻右国丈经营着许多家业,其中便有药铺——”
宋卿芸仔细留意着他的神情,面上却不露声色。其实说实话,夏辰贺笑起来确实和夏逸寒一样英俊帅气,气宇不凡。但是言语除了外在,也发自内在。
夏辰贺独独缺少了份夏逸寒有的人品。
哪怕一个人再坏,总归有些良心还是好的,夏逸寒孝顺,证明他心性不坏。可是夏辰贺却叨念着国事,至于家事,也是关心别人的家事,好比现在他关心的宋家的家事一般。
宋天青有店铺,虽不是密不透风,却也不至于会传到皇上的耳里,除了夏辰贺派人调查宋天青。
第94章 宋家卧底()
宋卿芸想着,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难道夏辰贺如此对待宋卿芸,是要打探宋天青药铺的事情?
可是一转念,她又否决了这个猜想。从前的宋卿芸无权无势无地位,更是一个庶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