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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绑,松绑!”
对着高韧说:
“来来来,他们吵吵嚷嚷,没几个正经的。我来跟你说,咱们到一边说话。”
高韧去了身上的绑缚,边活动着手脚,边跟着里长往角落里走,只听他语重心长地说道:
“小伙子,年轻时犯点错误没啥,谁没年轻过是不是?不要背包袱,小事小事,以后别再犯就是了。我跟你说,这事就不要再犟了,听我的,出点钱,摆平算了。我说话还有点份量,我给你做个中间人,撮合撮合,出个八百两,怎么样?只要你愿意出这个数,我保证他们不会再找你麻烦,今后你还在这扶余寨,该怎么样怎么样——再这样占女人便宜当然不行,也得你情我愿嘛,你懂的是不——怎么样?答应不答应?”
高韧陷入了犹豫之中。赔钱倒不是赔不起,只要写封信让看哥送回去,师父那里不缺钱,也不会舍不得,但这样岂不是就承认了自己的劣迹?今后就一直顶着这淫贼的帽子了啊?要是不赔呢,当下这场面是无论如何说不清了,受那两百棍虽然不怕,今后不许进入扶余寨地界,那怎么可能呢?难不成以后回来一趟都得跟做贼似的?以自己的武功,硬打出去倒是不难,除了隐藏的那铁叉会高手,这几个都不会什么武功,可以做到不打伤他们就跑掉,那隐藏高手也未必反应这么快。但这么打出去,同样是说不清,积怨只会更深,传到江湖上,传到无忧学园,这淫贼的名头只怕就真要叫出去了。
禁不住好心老头一迭连声催促,高韧呐呐地正要开口,忽然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
“我不答应!”
铁叉会这偏厅原本不大,十几个人挤在厅中吵吵嚷嚷,谁也没注意到厅中怎么突然多出了一个人。这是一个高挑蔓妙的美女,与厅中仅有的另一个女子宋氏比起来,真是一个珍珠一个米粒,一个西施一个东施。只见她一头长发随意披散在肩上,眉毛未经修饰,比一般女子之眉显得更长更粗,一双大眼睛深邃明亮,小巧的鼻子微微上翘,两边嘴角稍向上扬,露出一副俏皮的微笑。说她是美女,并不仅是因为这带点异域风情的脸庞让人顿生怜爱,而是因为她从脸到脖子到手,凡露出来的部分无不极白,便如月光照到白玉之上,隐隐竟生出一层超凡的白色光辉来。兼之一身大红劲装,腰上一条极宽的紫色腰带,玲珑而妖娆的身材展露无遗,委实是艳丽不可方物。
一屋子的人都净了下来。张兰生张大了嘴,眼睛直直地盯着这红衣美女,似乎下巴都要掉下来。李立志忘了装官样,两只手撑在椅子两边扶手上,坐了一半而忘记坐下去。里长虽站在角落,也竭力睁大双眼,仿佛活到今天才知道自己的眼睛原来可以睁这么大。连那张扒子都悄悄闭紧了嘴巴,藏起那一点五颗当家的黑门牙,第一次觉得自己的丑不值得拿出来炫耀。
“啪!”
循声看去,张大牛脸上一个大红印子,眼睛却还是看向红衣美女,一脸傻笑。宋氏对着他怒目而视,一边拿衣袖擦着脸。原来张大牛口水长流,掉到婆娘脸上招来一记耳光,却仍未被打醒还在发痴。
倒是高韧甚是清醒,虽然美女人人都爱,但听这吐纳气息,分明是刚才一路跟踪而来的铁叉会高手,此人出来恐怕局面会更加复杂,现在可不是当花痴的时候。
那女子对此场景似是司空见惯,顿了一下接着说道:
“这位高韧小伙是被冤枉的,我可以作证。”
犹如场中扔下一颗大爆竹,一众人等方才震醒过来,李立志干咳了一声,说道:
“这位姑娘,这个这个你是何人?何方人氏?欲作何证?”
红衣美女轻轻一笑,嘴角眉间扬起一抹嘲讽,道:
“你不用管我是何人,何方人氏。这位高韧小伙确实是这位女子的救命恩人,施救过程我亲眼所见,一丝一毫也假不了。”
张兰生抢过话头,道:
“这位姐姐,诗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姐姐手如柔荑,肤如凝脂,当真是绝世之美人,心地想必也一定是极好的。古人云,君子不出家,而成教于国,又云幽闲贞静,女德也。小生对姐姐这仰慕,那真是如黄河之水,万世不绝,不过这件事我们已经有了定论,马上就办好了,姐姐就不要掺乎了,此事一过,小生定当陪姐姐在此地游玩几天,好好领略‘不知细叶谁裁出,三月春风似剪刀’的人间妙境┅┅”
这边张兰生搜肠括肚,旁征博引,不惜临场造词改句,恨不得把肚子里那点墨汁都倒出来洒到地上,细细找出用得上的一切词句,将这美女堆砌其中;那边那美女却看也不看他一眼,更不搭话,仍是看着李立志,说道:
“这里的人,只有我亲眼见到高韧从水中上来、施出那什么渡气之术救人的全过程,其他人都是瞎编,全是放屁。怎么样,你怎么断?”
李立志面色尴尬,涨红了脸,问道:
“恕小的眼拙,请问姑娘怎么称呼,是铁叉会什么人?”
李立志只是铁叉会的编外货,仗着和钦叉会主有点远房亲戚关系,才能够临时受会主重托来主持“公道”,眼见面前这姑娘英姿竦爽、气质非凡,恐怕大有来头,自己心下不免打鼓,因此有此一问。
“我跟铁叉会一文钱关系没有。你会不会断?要不我来断一断?高韧救人一命,张氏兄弟理当致谢,念其家庭也不宽裕,可付纹银三百两。可恶的是张家兄弟及宋氏不但不知恩图报,反倒诽谤恩人,陷恩人于不义,恩人宽宏大量,允其付纹银五百两道歉。张家一共向恩人高韧付纹银八百两,并在显眼之处张榜致歉,此后双方两清,互不追究。如何?”
红衣姑娘声音清脆,吐词清晰,语气抑扬顿挫,一口气讲完,脸上仍是笑容可掬,一双妙目扫到高韧,扫过众人,又望向李立志。全场陷入静默,都望向李立志等他说话,连张大牛都在宋氏使劲一掐之后,跟着转过了头。
“咳咳┅┅你说你亲眼所见,然而空口无凭┅┅”
话没说完,张兰生插话道:
“这位姐姐,小生有一事不解,还请姐姐解惑。既然你说看到了全过程,自然我们赶到时便在现场,那么请问,姐姐当时身处何处,为何当时不出来讲明,却到要现在才讲呢?”
众人似乎都醒悟过来,纷纷点头“是是”,看这女子如何回答。
“我呢,当时看着他忙来忙去,也没看明白,但显然不是欲行非礼。后来这女子活过来了,我就已经知道他这是救人,但毕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之事,所以当时也没吭声,跟着过来看看他自己怎么说。嗯,这渡气之术确实神奇,幸亏他有此秘术,要不这会儿这个妇人恐怕早就是死人了。解惑完毕,各位还有何话说?可愿依我所断?”
张兰生好容易在还没被浆糊完全塞住的脑袋空隙里找到这么个理由,正自鸣得意在美女面前表现了一把,不料人家回答得有理有据,更气人的是明明是自己提出的问题,这美女回答时仍是看都不看他一眼,一时恼羞交加,为之气结。宋氏见形势突变,到手的银子怕要变成出手的银子,但也被这红衣女子气势镇住,想不出招来,只好仍旧搬出常胜杀器,再次开始哭爹喊娘、嚎啕大哭,眼泪鼻涕就近往张大牛身上抹。里长唉声叹气不开口,众人议论纷纷没主见,只有李立志悄悄使了个眼色,支了个人出了侧厅,便吱吱唔唔开始磨时间。
高韧也没想到这一出。听到这红衣女子亲口讲不是铁叉会的人,他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再到后来这女子公然为他作证、为他出头,一举扭转了局面,自然心下大是感慰。加之青春少年心思,看到一个如此天仙般的美女力排众议帮助自己,心中更有一些得意,一些冲动。他忍不住频频将目光投向这位仙女,而这红衣女子似乎心有灵犀,时不时转过头来看他一眼,目光交汇之际,都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红衣女子似乎看出了李立志的缓兵之计,脸上全是揶揄的笑,并不着急催促。那李立志絮絮叨叨说道:
“就算是救命,那也不能与人家女子口口相接,更不能触摸禁忌部位啊,那还有什么礼教可言?这种邪法,只怕要害死不少贞烈女子,便宜那帮登徒子吧?那是什么世道?”
忽听得厅外脚步嘈杂,一行数十人拥着钦叉会主直奔入厅,人未到,声先到:
“是谁不听招呼,什么女子来此捣乱?活得不耐烦了么?”
刚奔入厅门,一眼看到红衣女子正回头笑呵呵望过来,呆了一呆,立即暴喝道:
“原来是你这个妖女!大家伙给我上!”
数十大汉得令,发一声喊,蜂拥而上,手中大大小小的铁叉全往这女子身上扎去。
高韧见形势危急,正要出手,那女子百忙中仍回头冲他眼波一扫,红唇一撅,似是示意他不要动手。只见她身子一边后撤一边滴溜溜转动,眨眼之间紫色腰带在手,两只纤纤素手抓着腰带中间,手臂屈伸,手腕抖动,脚步轻移,随着这妖娆舞姿,那腰带宛如两条紫色灵蛇,绕过密密麻麻的铁叉,尽往众人眼睛做势吐舌,飞驰而至。攻上来的众人只见眼前一片紫影,只得扔了铁叉挥手抵挡,上半个身子随之后仰,结果后面的铁叉砸着了前边的人,前面的倒退撞上了后边的人,只一瞬间功夫,哗啦啦倒了一片。
钦叉会主毕竟见识更高一筹,众人前冲之际,早已转身向外飞奔,竟比来时的速度更快,显见用上了真功夫。可惜明明离门只差一小步,一柄铁叉横空追来,“叮”地一声插入门框,正好把会主脖子卡在叉中,却是那女子手中紫绸卷起一柄掉落的铁叉,飞掷而出,将其定在了门口。可喜这铁叉中间间隙甚宽,以会主那么粗的脖子,居然连皮也未擦破一点。
李钦叉头颈转动,知道自己并未挂彩,喘着粗气回过头来,脸色煞白,嘶声叫道:
“银彩霞,你想怎的!”
此时场上众人似乎都屏住了呼吸,只剩那铁叉杆子颤动发出的嗡嗡声,以及李钦叉头上黄豆大的汗珠滚落,滴到铁叉之上发出的“哒、哒”声响,此外全场鸦雀无声,静候发落。
“呵呵,李会主转过身来说话,别拿屁股对着我们啊!这位高韧小伙确实是被冤枉的,我亲眼所见,你可相信?”
李钦叉一边艰难地转动身子,一边答道:
“既是你亲眼所见,我自然相信。”
“那张氏一家人不但不报答救命之恩,反倒恩将仇报,诬恩人清白欲行敲诈之事,我断了要张氏一家赔偿纹银八百两,并张榜致歉,你看是否妥当?”
“既是恩将仇报,八百两还是断得轻的,妥当妥当。”
“我看这张家一下子也拿不出这么多银子,这样吧,铁叉会就先为代付吧,都要换成日升昌的银票,一百两一张,明日午时前送到壶仙镇如家客舍来,可好?”
“好好,我等这就去办,明日午时前必定送来。”
“不错不错,李会主真是个爽快人。那就这样吧,我们走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
红衣女子说话之时早已系好腰带,话音一落,一步跨到高韧身边,右手拉住高韧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