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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礼,高韧一一还礼,在袁国兴另一边的椅子上坐下。
袁国兴道:
“大家都坐下吧。高少侠年轻有为,才思敏捷,更为可贵的是义薄云天,为我袁氏一族逃脱大难立下大功,因此今日特邀请他来参加我们的宗族会议,大家没意见吧?高少侠,我来给你介绍,这位是张宣公的后人,张宗耀先生。高少侠应该听说过了吧,我们袁家从梅山搬来此地,便是听从了张宣公的安排,并且《袁氏世范》也是张宣公传给先祖泽世公的,两家渊源极深,因此我袁氏每次更换宗长或者召开重大宗族会议,都会请张家前来参加的。”
高韧已经从林清那里了解到袁家、张家一些历史,当时袁国兴说将有强援来助,林清一直以为是张家之人,没想到张家到最后都没出现,倒是梅山教来了,便问道:
“啊,原来如此。张先生,幸会幸会。昨天这里可热闹了,张先生也有耳闻吧?住得离这儿远吗?”
袁国兴抢着答道:
“高少侠可能误会了。张家虽然与我们袁家历来亲近,却全是读书之人或务农之人,从不修习武术,因此本族此次之事,我早早就派人告知了张府,万万不要来凑热闹。倒是张府那边有时候有些小麻烦,我们袁家会派人过去张罗,以免读书人遭到蛮横无礼之人欺侮。张先生住在龙塘,离此地很近,从莲花集过去不过十多里路程,因此我昨天派人去请,张先生今日一早便到了。”
原来袁国兴听出高韧言语之意,对张家昨日未来相救有所疑问,因此主动出面解释。高韧赶紧站起来,对张宗耀拱手为礼道:
“高某不知,得罪得罪,张先生大人大量,原宥则个。”
张宗耀起身还礼道:
“无妨,高少侠之问,张某实感惭愧,只因张家现在人丁不旺,仅有的几个男丁也文弱无能,不能帮助高邻抵御外侮,实在是惭愧之至。我张袁两家数百年交好,近些年来倒是袁家帮助我张家更多,说起来是我张家要好好感谢袁家才是。袁宗长宅心仁厚,仍旧邀我等参与决策袁家重大事项,真是给足我张家面子了。”
袁国兴忙道:
“张先生快莫客气,袁某愧不敢当。张先生快快请坐。”
高韧觉得奇怪,既然现在是袁家给张家面子,张家怎么不派个祠堂里管事之人,只派来个普通家人呢?便又问道:
“张先生,张氏先祖张魏公张浚、张宣公张轼,于君昏世乱之时坚定保家护国,一力抗金,那都是安邦定国、鼎鼎大名的人物,我前些天特意去两位先贤墓上瞻仰过的,那里便是龙塘么?张氏现任宗长是张宣公第多少代子孙了?张家倒是现在人丁不旺么?”
张宗耀再次站起,施礼道:
“高少侠年纪轻轻便学识渊博,更彰显我张家历史功绩,张某既十分钦佩,亦深表感谢。不错,两位先祖墓地,原本便是唤作龙塘,张魏公安葬于此地后,我张家后人拱卫墓侧,一度也被当地百姓称为张家湾。唉,先祖张魏公、张宣公一心为国,却没有为后人留下多少田产。尤其张宣公为国奔忙,两个儿子便在乡下操持家业,虽学业有成,却无功名在身。张宣公以次子张焕守墓,长子张烽置业于尖嘴坳,本想以长子经营田产补贴家用,自己则为国著书立传,为兴兵抗金、收复疆土奔走呼号。不料天妒英才,张宣公英年早逝,嘱子孙将自己葬于父亲墓侧,为后辈仅留下《南轩先生论语解》十卷、《南轩先生孟子说》七卷、《诸葛忠武侯传》一卷等著作,别无余财留世。两子谨遵遗训,惨淡经营,后来张烽公一支已搬回张魏公老家汉州绵竹,只留下一个破败的空院落,张焕公一支也就是本人所在这支,则世世代代拱守先祖墓旁。我张家一心向学,不善治产,求取功名既不得,家族便日趋势微,时至今日,龙塘虽有人还记得曾经之名‘张家湾’,实则张姓之人三户十四人而已,倒是李、王、伍诸姓都比张姓之人多得多了。蒙高少侠见问,张家现在并无宗长,家族大事以兄长张宗福为首,因兄长身患疾病行动不便,本人特受兄长嘱托来此一行。唉,让高少侠见笑了。”
高韧恭谨回礼,诚挚答道:
“张先生太过谦了。小子唐突无礼,多有冒犯,先生莫怪。”
袁国兴道:
“张先生,高少侠不但武艺高强,而且精通医术,有妙手回春之能。令兄张宗福先生的病,也可请高少侠去看看,说不定手到病除呢。”
张宗耀道:
“真的么?那就请高少侠务必赏脸,此间事了之后,到张家走上一遭,我先代我兄长谢过高少侠了!”
高韧道:
“宗长过誉,医学博大精深,高某懂点皮毛而已,岂敢称妙手回春、药到病除?张先生,高某定上门叨扰,到时再听先生教诲。”
一番客气之后,袁国兴道:
“咱们言归正传。此番请各位前来,却是为了我袁家湾下任宗长之事。自袁国永倒行逆施、荒淫无道被逐出家门以来,蒙各位抬爱,我忝居宗长之位已有三十五年。为赎袁国永之罪,我作为他的亲弟弟,多年来一直未曾婚配,也未指定宗长继承人。经历前一段时间族中各项大事,尤其是昨天至凶至险的情节,我感到精力有限,能力不足,因此想将宗长之位让出来,请有德有才者接任,以带领我族前行不辍。我个人的想法,原来有意让袁文强做宗长继承人,与各位商量过,经过昨日一役,更加证明他能堪重任,我推举他来当这个宗长。请大伙公议。”
袁文强赶紧说道:
“宗长年富力强,德高望重,正是当打之年,我等都希望在宗长带领下继续承继祖业,宗长怎可激流勇退?我才疏学浅,阅历不足,下任宗长之位我难当重任,宗长实在太抬举我了。”
袁国礼道:
“我同意文强的看法,你就别推辞了,接着干吧。”
袁章功道:
“就是,宗长,除了你老人家,我们还能服谁?文强叔虽然不错,但是值此大敌当前之际,文强叔以一介书生,确实也难当大任。上次我就说过,如果要指定宗长继承人的话,章武就比文强叔适合一些,虽然文强叔辈份更高,但章武在本族梅山拳法、梅山棍法那是排名第一,武艺是最高的,他恐怕比文强叔更能服众。”
众人纷纷发言,讨论激烈,有反对袁国兴提前退位的,有支持袁章武或袁文强做下任宗长的,也有随声附和左右摇摆的。张宗耀微笑着只听不说,袁国兴焦急地辩驳表白,厅中一时显得颇为混乱。高韧心里挂念林清的情况,不想呆太久时间,于是站起来高声道:
“各位,各位,听我一言!”
众人安静下来,看他有什么高见,只听他说道:
“各位,我得赶紧回紫岩居盯着那边,就不在这里久坐了。按说宗长之位的确定是你们族中内部大事,我作为外人不宜开口,但宗长请了我来,我也就发表点看法,说完就走,说得对与不对,你们都不要见气。要我说呢,张永昨天辩驳的一些话,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祖训祖制虽然要遵守,但几百年过去了,时代在进步,有些事情也不能一成不变。古人云‘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应之以治则吉,应之以乱则凶。’又云‘苟利于民,不必法古;苟周于事,不必循俗。’袁家上百口人,始终守着这几块地,有志者不能伸其志,有才者不能展其才,我相信袁氏先祖也不愿看到这样的情景。关于宗长继承人的选择,我从书上看到有一种制度,与我们现有的制度完全不同,大家可以考虑考虑。这种制度叫做选举制,就是由祠堂推举出几个人当候选人,再由全体族人来投票选择谁当宗长,谁当其他管事。每次选出宗长后,都只能干三年五年的,时间一到,再次推选。宗长实在不称职,像张永那种情况,祠堂几个管事也可以发起推翻他的投票,大多数人赞成推翻他,就能把他推翻。这样就能保证选出代表最大多数人意见和利益的宗长,也能避免宗长一意孤行或者损公肥私。大家可以试试这个办法,我觉得这种方法可能比较好,大家要不就试试吧。好啦,你们继续开会,我就先走啦!”
第46章 脱胎换骨()
高韧回到紫岩居,林清那边的情况毫无变化。高韧心中忐忑,又帮不上什么忙,去看梅双雪,此人仍在专心练功,心无旁鹜。无可奈何,高韧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一会这儿看看,一会那儿瞧瞧,在焦急彷徨中又过了一天一夜。
高韧一夜翻来覆去睡不着,到天快亮时才终于沉沉睡去,一觉醒来,天已经大亮。赶紧起床去看林清那边,只见那张永目光更加迷离,脸上的表情更加变幻无常,一会儿如婴儿般纯洁无邪,一会儿如妖邪般阴沉险恶,一会儿如老者般慈祥和善,一会儿如恶棍般面目狰狞,一会儿如高僧般四大皆空,一会儿如怨妇般忧愁哀怨,如果只看着他一个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戏剧大师在练习变脸之术,端的是丰富多彩,变化万千。林清脸色苍白,头发上可见汗珠连连,眼睛大部分时间闭上,只偶尔睁开一会,睁开时蓝光粼粼,动人心魄。高韧观察数次,都是这个模样,见林清似乎也还支撑得住,只得怏怏地离开,回自己房间继续等候。
又是一天过去,林清施术还没有结束,高韧愈加焦躁起来。是夜他干脆不睡,一直守在门外,过一会去瞧一瞧,过一会去瞧一瞧。渐渐地,张永脸上表情趋于平静,大部分时候就像一个普普通通的老人,除了端坐不动而外,与其他人并无二样。倒是林清脸上表情变幻,似乎张永白天那一套搬到了她脸上,只是表情没有那么夸张,每次持续的时间更短一些,而能够在相当长的时间内保持正常。再到后来,张永脸上呈现出温和慈祥的笑容,眼睛闭的时间越来越长、睁的时间越来越短,最后终于完全闭上,身子缓缓倒下,躺在地上睡着,发出了均匀的鼾声。反观林清,脸色腊黄,眼圈乌黑,双眼紧闭,脸上豆大的汗珠一颗颗绽出,身体摇摇晃晃,坐着的地面周边已经被汗水渗湿了一片。高韧大惊,顾不得别的,轻轻打开门进去,抢到林清面前,双手抱住她肩膀,轻轻地呼唤她的名字。良久,林清勉强睁开眼,看见高韧跪在她面前,艰难地露出一丝笑容,嘴唇动了动,却没能说出话来,跟着眼眸中弥漫出一种灰色,眼睛一闭,向着高韧怀中便倒了下去。
高韧将林清抱到自己房间,叫来胡胜,让他找袁国兴叫两个女乡民过来帮忙,帮林清擦洗一下,服侍她睡下。又跑到梅双雪房间将他叫醒,叫他自去守着张永,待张永醒来及时通知。回来心痛地看着林清,见她面容极为憔悴,两天过去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探她脉息倒还正常,心里希冀着她应该就是太累了,让她好好休息几个时辰,再吃点东西,可能就好了。于是叮嘱服侍的两个女子一定要注意观察,有什么不对的马上叫醒自己,终于自己也靠着墙角,昏昏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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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韧还在半梦半醒地迷糊,突然觉得有人在摇晃自己肩膀,睁开眼睛一看,却是胡胜,只听他小声道:
“张永已经醒来了,正在吃东西,梅双雪正和他说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