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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玉衡道人笑道:“是老高头教你的吧,这些世俗的东西,你还真听啊┅┅我教你的百月功,你倒是要记得时时勤练。这可是我根据你的体格、资质,在武当百日筑基功的基础上为你量身定制的,你虽已练足百月之数,并不是说以后就不用管了,从这个意义上讲,叫它‘日日功’更恰当,不过这个名字好像俗了点,没有百月功这么文雅耐听,唔,随便吧,反正也就你一个人练了,无所谓┅┅你以后要碰到合适的小孩,改良改良也可以拿来教他,不过这个功一定要从小孩子5岁前练起,再大就只能练那百日筑基功了。好吧,你跟他们几个说吧。”
大概是看到高韧已经听得有点心不在焉,嘴里虽然“嗯嗯”地应承着他讲的话,眼睛却已经在瞟向其他几个,玉衡道人终于结束了他的讲演。
儒生转头看了一眼和尚,开口道:“荣枯大和尚,你先来吧,我再想想。”
被称为荣枯的老和尚呵呵一笑,笑容绽开的瞬间,全身如同突然注入一股生气,整个人忽然就变了样,仿佛一棵快要枯死的老树承接了甘露神水,眨眼间就生机勃勃地发出新芽、抽出嫩叶。只听他说道:
“还是从佛理讲起。《华严经》有云,佛土生五色茎,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我虽似在看花,实则看的是如来、是世界。一花一世界,一木一浮生,一草一天堂,一叶一如来,一砂一极乐,一方一净土,一笑一尘缘,一念一清静。这一切都是一种心境。参透这些,一花一草便是整个世界,而整个世界也便空如花草。明白了么?”
“呵呵,不太明白。”小韧儿扬起手搔了搔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
“不明白也正常,慢慢体会吧。知花知叶识此意,闲行闲坐任荣枯,我教你那荣枯神功,意境也就是在这里,你虽得其导引之法,然未体察其精意,便不要强求进境,更不可强行使用。”
“大和尚,对花的境界,我有不同的看法。”儒生一直在皱眉思索着什么,这时突然插嘴道。
“哦?王云施主有何见解?”
“我读了这些年圣贤之书,总觉越读得多、越想得深,就越是糊涂。到这无忧学园几年,自己思考更多一些,隐隐约约似乎抓住了点什么。今天看到这几朵花,再听了你们几个的高论,我更加厘清了思路。没错,什么是空、什么是实?什么是心、什么是物?要我说,物有时空、有时实,何时空何时实要看你的心,心外无物。不错,天下没有心外之物。”
“可笑可笑!”顽医怪叫道:“明明是我种的花,你说心外无物!这些花儿,我种它养它,和你的心有什么关系?”
“不只是我的心,也包括你的心,你们每个人的心。当你没有看到此花时,花与你的心一样处于沉寂之中,无所谓花,也无所谓心;现在你来看到此花,此花的形状、颜色种种才在你心中一时明白起来,可见,这花不在你的心外,就在你的心中。我们每个人的心不一样,因此我们看到的花也不一样。你看到的是药材,”王云指向顽医,又转过来指向荣枯:“你看到的是世界,是如来,”又指向高韧:“他呢,看到的大概是艳丽,是不?所以,每个人看到的花,其实都是自己心中的花,所以讲心外无物。”
“好一个心外无物!佛曰,应无所住而生其心,又曰,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有意思!”
荣枯和尚浑身生机之气更加旺盛,突然一跃而起,告辞也不说一声,几个腾跃,眼看着就到了最上一梯的青石之上,又一纵,竟到了树枝之上。
“这老和尚,这一下又要在树上呆十几天了!这一惊一乍的,疯疯癫癫,难怪天台山容他不下。”顽医一边摇头,一边叹息道。
“他这是真性情,修佛之人能达到此境界的,当今世上廖廖数人而已。”王云收回目光,转向高韧道:“我教你那些圣贤之言、天道人伦,我自己也是越学越糊涂,但你既要闯荡江湖,这些也算是人之常情、世间正道,差不到哪儿去,不可恣意违背,也不可死脑筋不知变通。教你的那些阴阳五行、风水八卦,把自己说得是世之大道,其实也可能就是人们附会而生,对信的人自然有用,对不信的人便不好说了。博物知兵、追踪探案之类的学问,假是假不了,但在乎运用由心,要看当时的实际情况临机应变,万不可生搬硬套。唯有心外无物,此为至理,但也需我们共同参悟。你出去以后,需知世间之人往往说的一套、做的一套,因此你绝不可轻信他人,要有防止受人蒙蔽之心。而你自己,我还是主张需知行合一,固然不要被世俗各种条条框框限制太多,也要对自己认定的价值不懈坚守和追求,千万别搞人前人后、两面三刀那一套。好了,你去吧,我也要闭关了,走前不用再来找我。”
王云站起身,拂了拂身上的尘土草屑,又表情严肃地看了一眼顽医,慢慢转过身往谷中走去。
“呼!总算轮到我了!听得我都快要睡着了!来来,咱爷俩再来琢磨琢磨针灸推拿之术,你小子有灵性,上次受你启发我又悟出一个治疗腰疼的施针之法,来来来,你来试试┅┅”
第4章 身世之谜()
高韧回到自己住处时,已经是日落西山之际。他肩上停着一个鸽子,背上背着一个行囊,脸上难得地露出一丝倦色。刚进门还没来得及放下东西,高上峰的苍老声音便响了起来:
“桑老头送了你一只鸽子啊?好,以后有事没事跟我们联系联系,挺好。顽医老头送你的药吧?嗯,他做的这些个药,放到江湖上那也是值几个钱的。今晚早点休息,明天早点出发吧,大家都忙,没人来送你了。今晚再讲讲你的身世吧,你不是一直问你父母是谁吗?进来,坐下,我们来唠唠。”
高韧进到屋里,鸽子从肩上飞起来,落到门楣上歇了一下,又腾地一下飞远出去了。高韧正要跟上去看,高上峰道:“不用管它,桑老头自有一套,既然交给了你,它自会跟着你,平时不要管它。来,吃饭吧。”
“哎呀,今天厉害了,居然饭都做好了!是师娘过来做的吗?”
“什么师娘,不准开玩笑!她做完饭就回去照顾她公公去了,唉,她公公拗得很,千万别让他听到这些玩笑话。好了好了,不讲这些,咱们严肃些,讲讲你的身世,你难道不关心吗?”
“哪能不关心?谁都有父母,就我没有!问了好多次,总不讲总不讲,总说时机不到,关心也没用啊!快告诉我吧!”
小韧儿夹了一块野猪肉在口里,一边嚼着,一边盯着高上峰,说道。
高老头夹起一片萝卜,就着黄昏的微光照了一下,再慢慢放进嘴里,说道:
“这手艺真是不赖啊,萝卜也能做这么好。你跟老婆子学的厨艺可还真有差距。对了,你还没去那儿吧,饭后去一下吧,她是真关心你,把你当成亲孙子了。哦哦,回到正题,你的身世问题。你知道你为什么姓高吗?”
“不知道。因为你姓高,我就姓高?”
“恭喜你,回答正确,哈哈。你是我捡回来的,当时无忧学园初创不久,事务繁多,人手又不足,把你捡回来可是大大增加了我的负担,我没办法才去找老婆子帮忙,不过这样也逼得我放下姿态,跟她坐下来谈起过往,才消除了误会,不然一辈子也过不了那个坎——这样说起来倒还要感谢你呢。嘿嘿,她这个人哪┅┅”
“我说老高头,我提个意见好不,咱们说话不能这么跑题吧?”
“嘿嘿——老高头这么叫,出去后可万万不行,对,你出去后,这里面一些什么人你都不要讲,包括我的名字,免得麻烦,记着啊!话说我那天好容易说动“无机不动”资动这怪物来我无忧学园帮我布置机关陷阱,回来的路上一高兴,晚上就多喝了一杯,只好在资阳城里找个客舍住上一宿。睡到半夜,忽然听到外头院子里“嘭”的一声响,接着就是“呯呯嘭嘭”的打斗之声。我穿了件衣服起来远远地看热闹,只见一方只有两人,瞧身材是一男一女,另一方却有五人,有男有女,都是黑衣蒙面,也不吭声,也不使用兵刃,打得不亦乐乎。我也算是见多识广了,却看不出他们使用的何门何派的招式,只看得出他们虽有用拳的、用掌的、用指的、用腿的,套路却差之不远,彼此对对方的招式也彼为熟悉,应该是同门中人。斗了大半个时辰,也没分出个高下,忽见人多一方的一个人跳出圈子,取出一样物件,低喝道:“怪不得我了!”便见人少一方的一人一声闷哼,似是受伤不轻,另一人随即拉起她向前一冲,“嘭”地一拳结结实实打在那手持物件之人身上,跟着一腾身,两人一起冲上屋顶。另外那伙人三人飞身上房追赶,一人背起已然倒地的同伴,跃上院墙,也消失了踪影。
“热闹看完,整个客舍静悄悄的,谁也不敢出来瞧,连客舍的老板、伙计都在装睡。我正准备回房,忽然听到院中一处假山之下,似乎传来微弱短促的呼吸声,仔细一听,原来是个孩童的呼吸。我回到房中等了一晌,不见有人回来,也不知道那两伙人到哪里去接着打呢,还是一个逃一个追跑远了。你知道我是个善良的人嘛,再也忍不住,悄悄起来去查看这小孩,是个两岁左右的男孩,这就是你了。”
“你是说以你的本事,也没看出来他们的武功门路?不大可能吧?”高韧听得很认真,脸上尽是又紧张又严肃的神态,这时忍不住问道。
“确实看不出,倒不是这些招式有多神奇,而是太过普通,江湖上入门功夫,一学就会的。你不是奇怪我总教你些太过普通的招式吗,你天天练的,罗汉拳、形意掌、旋风腿、二指禅,这四样,就是我那天看到他们施展的。以你今天的造诣,要放到当天晚上,恐怕他们加起来也打不过你——前提是他们也只用这些招,并且你力气坚持得住。现在你明白我为什么要你把这些练熟吗?我估计他们是一个什么神秘帮派,甚少在江湖上走动,门派里要么就是不注重武功的修炼——比如炼丹的就有好几个门派,神秘得不得了——因此只会一些江湖上粗浅易学的功夫,要么就是门派自己的功夫太过惊世骇俗,一般情形下不可使用。你循着这条线去摸索试试吧?”
高韧的眼睛已经有点发红,声音也变了调,嚷道:“就凭这点线索,我怎么找啊?还有点别的不?当时他们受伤严重不?你觉得不会危及生命吧?”
“别这么激动好不?我看当时的场景,分明不是以死相拚的样子,最后那人拿出的杀器,估计是某种机簧牵动的武器,像什么鸳鸯连环针之类,威力固然极大,然而在使用前却先发出警告,可见是有手下留情的意思的。鸳鸯连环针这类器具,江湖上并不多见,这也是一条线索,你自可多加留意。”
“资动师父,资动师父不就是搞机关暗器这一套吗?我可以去问他啊!”
“没用,我早问过了。他们靖港资家只研究机关阵法之类,对机刮暗器不感兴趣。听闻江湖上有一个叫神机门的小门派是做这个的,以后你自己多打听打听吧。”
看到高韧满脸通红地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