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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过来,换了竟然踏踏实实睡一觉。过一阵顾高明也醒来了,仝名贱便留下他来守卫,自己则一个人去打探情况。
仝名贱回来时,带了一些当地吃食,四壶土酒,招呼大家一起好好吃一顿。这些天只顾赶路,所谓“吃饱喝足”,吃的都是干粮,喝的都是泉水,众人都快要忘了酒肉之味了。仝名贱办事精细,带来的食物中,既有当地小有名气的腊肉腊肠,也有麻豆、核桃、板栗等小吃,还有一味叫酸筒杆的特色蔬菜。酸筒杆当地人又称黄芽杆、花斑竹,其口感酸爽而松脆,别具独特风味,更令众人胃口大开。酒是老黄酒,刚好每人一壶,其味半甜,色泽光亮而微黄,入口甘醇绵长,似乎酒劲并不很大。顾高明是个喝惯了酒的,自然酒瘾大发,仝名贱少不得也陪他喝上几口。竟然不惧喝酒,喝了两口之后甚感满意,也跟着吃喝起来。霍不久见竟然酒兴颇浓,也频频举壶相邀,各人一壶酒眼看着便只剩半壶。
吃喝之际,仝名贱向大家介绍了他打听到的情况。原来此地名叫神农架,已属于湖北行省荆州府,乃是一座极高的大山。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唤作木鱼镇,那条小溪唤作香溪,传说王昭君在出塞和亲之前,在回乡省亲时曾在此溪洗脸,不小心将一串佩戴多年的珍珠项链失落溪中,自此溪水芳香扑鼻,故名香溪。至于神农架之名,那来头还更大,据传远古时候,神农皇帝为遍尝百草率众寻到了一座高山,但见此处群山万壑、峰峦迭翠,锦石溪流、云牵雾绕,不禁喜出望外,认定必有奇药密藏。他先教民“架木为屋,以避凶险”,继而教民“架木为梯,以助攀缘”,最终采得良药400种,著就了神农本草经,为向天帝复命,这才“架木为坛,跨鹤飞天”而去。后人缅怀恩德,便将这座高山称做了神农架。
霍不久已颇有些醉态,傻笑道:
“此溪水如此甘甜清澈,原来是四大美女之一王昭君故乡之水,哈哈,公子,我们可是在美人洗过脸的地方也纵情洗了个痛快呢!”
顾高明哂道:
“那我们还喝了人家的洗脸水呢!”
仝名贱虽文武兼修,酒量却不过尔尔,此时亦笑吟道:
“翩翩之燕,远集西羌,高山峨峨,河水泱泱。王昭君这曲‘怨词’,莫非是回乡省亲之时在此地有感而发?只是一千多年过去,溪水仍留当年芳香,这位大美女洗脸之时,到底涂抹了多少脂粉?哈哈哈哈”
顾高明亦笑道:
“这些传奇故事,本就当不得真的。不是还说,昭君出塞的时候,大雁见了她都惊异于其美貌,从天下掉下来了么?我才不信呢,鸟还能有这种心思?”
仝名贱道:
“故事是这么讲的,当时她在马上弹奏琵琶怨,琴声凄婉,加之容貌美艳,南飞的大雁都忘了扑动翅膀纷纷跌落。多美好的情景啊,姑妄信之吧!”
霍不久道:
“如此穷乡僻野之地,倒是美女多出之地么?公子,此行说不定可以大饱眼福呢!”
仝名贱道:
“美女多出?我说了吗?一千多年前出了一个王昭君,在此地洗了一个脸,就美女多出了?听当地人讲,美人没有多出,野人倒是多出。”
“野人?”
顾高明、霍不久异口同声道。
仝名贱见竟然也在侧耳倾听,遂一敛笑容道:
“我不是开玩笑的。我问了好几个人,都说这座山里住着一群野人,有人亲眼见过,也有人看到过巨大的足印,比我们常人的脚要大一倍。有人说野人会到山下来抢东西吃,更恐怖的是会抢人,据说抢了男人就弄回去吃,抢了女人就留着给他们传宗接代。”
顾高明道:
“那就是说,这些野人很强悍?”
仝名贱道:
“是的,据说力气远大于常人,身材非常高大,奔跑也非常迅速。”
顾高明道:
“武林中人与野人遭遇过没?那些野人应该也就是一身蛮力,不会武功的吧?”
仝名贱道:
“这就不知道了。似乎这一带并没有来过什么武林中人,当地人口中,只觉得野人彪悍,他们都不敢进山,只在山脚附近活动,怕被野人抓走。”
霍不久道:
“还吃人?我这种又老又瘦的,他们应该不爱吃吧?”
说话之间眼睛在众人身上巡睃,最后定格在仝名贱身上,似乎是说:我们这四个人,要是被野人当食物的话,也就你这既不老又不瘦的最合适了。
竟然也看出了霍不久那不怀好意的目光,咳了一声道:
“新海泽上山去了。”
仝名贱脸色沉重道:
“是的,看样子他是进入野人区了。从留下的记号看,他跟踪而入,目标安顿下来了,他才返回此处留下第二个记号,让我们在此地等待。莫非他已经看出里面的凶险了?”
竟然道:
“再等多久?不能老等吧?”
仝名贱道:
“他自己以身犯险,却叫我们留在外面等着,这个倭人不同寻常,却是个重情重义之人。”
顾高明接道:
“全不似海边那些倭寇,杀人不眨眼,所过之处如蝗灾过境。”
霍不久大喝一口酒,道:
“别扯远了,扯那么远,有什么用?说来说去,仝大侠,难道这个冷一箭是个野人?”
顾高明笑道:
“嗬,你和他同为蜜獾王牌杀手,居然来问我们?我们可是外人!”
仝名贱却极其严肃答道:
“不知道。我们知道的是,他应该就生活在野人区。”
第一百一十六章 林中白影()
霍不久指着身后的林子问道:
“从这里进去,就到了野人区?新海泽就是从这里进去的?”
仝名贱道:
“是的,并且是第二次进去。他留下的记号是这几种,你们可以自己去看。”
仝名贱拿了一根树枝在地上比划,画出好几种图形,分别解释他们的含义。霍不久点头道:
“哎,我们等了他有多久了?应该要回来了呀,怎么还没动静?”
仝名贱道:
“是有一些时辰了。不过我见过此人追踪匿形之术,足可为我等之师,我觉得倒是不必过份担心。竟然,你说是吧?”
竟然点头称是,霍不久大概仗着酒劲,破天荒地反驳道:
“那可不一定。那些野人可不是一般人,再说也不知道有多少野人,新海泽一个人,要是被发现了,哪能斗得过?说不定被抓起来,直接就烤熟吃了。”
竟然大感不乐,斥道:
“胡说!”
霍不久这才发现自己冒失,讪讪地解释了几句。仝名贱见气氛不佳,再次举壶道:
“开玩笑的,别当真!看,太阳还没完全落山,月亮却已经出来了,这不是来助我等酒兴么!我们举壶对明月,对影成八人!来,我们喝!”
顾高明也是老江湖,跟着仝名贱乐呵呵地打圆场,又讲了一些陈年旧事、江湖趣闻,以助酒兴。竟然长这么大,一直都是一门心思习武练功,此刻在酒精熏陶之后,却听得精精有味,还不时插上两句话,也成了一个趣人。四人边谈笑边吃喝,看着天色将晚,索性捡了些干枯的木柴树枝,就在溪边点起一堆篝火,仝名贱还即兴唱起了刚学来的当地山歌:
“哪一个,白头不老得长生?哪一个,神仙不是做古人?
想昔日,神农皇帝尝百草,中毒而亡无药医。
想昔日,老君不死今何在?
想昔日,八百寿命一彭祖,到头来,骨化形销一堆土。
黄金若能买命活,皇王要活万万秋。
昔日螳螂来扑蛾,岂知黄雀在后啄,
黄雀又被金弹打,打弹之人被虎拖,
老虎掉在深坑内,坑内又被黄土梭,
黄土上边长青草,青草又被镰刀割。
镰刀又被铁匠打,铁匠又被无常捉。
自古一报还一报,劝人行善莫作恶!”
大伙大声叫好,竟然也叫道:
“唱得好!再来一段!”
在众人起哄声中,仝名贱又唱道:
“山崩地裂洪水后,重整江山分九州。
一声闪电沙泥动,霹雳交加雷轰轰,分开混沌黑暗重。
哪有黑暗根基深,哪位歌师他知情?
要盘根来就盘根,天地自然有根痕,才产天精与地灵。
先从天河来讲起,化得混沌有父母,化得黑暗无母生。
黑暗出世有混沌,混沌之后黑暗明,才把两仪化成形。
两仪之后有四象,四象之中天地分,然后才有日月星。”
四人只管谈得尽兴,喝得开心,不知不觉将四壶酒都喝了个精光。不料这老黄酒入口绵柔,却有极强的慢性子酒劲,当地人亦称其为“见风倒”,意思是在屋里再喝也不怕,出门一吹风,便会醉得站立不稳。竟然等人虽坐在野外喝酒,一边喝着一边着实见了不少的风,可是实在喝得太多,此刻酒劲上涌,四个人都醉不可支了。霍不久第一个醉倒,早已倒在地上鼾声大作;顾高明向来少言寡语,此刻却扯着竟然和仝名贱说个不停,说到动情处禁不住两泪长流,逼着两人承诺,要帮他查明兴潭帮李老帮主之死的真相。仝名贱勉力强撑,终究抵不住眼皮打架,一番慷慨激昂之后,终于也扯着顾高明一起,倒在地上便呼呼入睡了。
竟然也有了一些醉意,更主要的,他觉得很兴奋。这是他第三次痛饮了。第一次是和新海泽拚酒,当时只觉辛辣,丝毫不觉得酒香,也没什么情趣,斗狠而已。第二次是在听雨轩的监牢中,那是为了生存,自然更说不上有什么乐趣。比之前两回,这次大伙围炉而坐、畅饮加畅聊,他觉得这种感觉甚是受用。嘿嘿,酒还真是个好东西,难怪小时候总见到大人在一起大吃大喝的场面。嘿嘿,那时见他们喝酒时大呼小叫,酒后更是丑态百出,不知道有多反感呢。
虽然喝得一样多,每人喝了一壶,虽然竟然也有了一些醉意,他却不会真醉。只有气息尚存,自然神功便无时无刻不在运转,它便不知不觉间将酒排出了体外,却留下酒中精华补充到真气之中。而且,在这野人出没的山脚下,一行四人,有三人已经喝醉睡下,竟然也不能醉,更不能睡。
要是我也睡着了,我们四个都被野人抓去,恐怕做成了腊肉都没人知道。
竟然一边想着,一边不禁悄声笑了起来。
眼前的火焰渐趋熄灭,竟然连忙起身,又去捡了些干枯树枝添进火堆。正蹲着添柴,竟然忽然生出一种感觉,这种感觉令他背上汗毛突地竖起,肌肉不由自主地绷紧起来:
有一双眼睛在后面盯着自己。
竟然慢慢地将柴火一根根放入火堆,等待着来自后面林中的袭击。然而,柴火添完了,仍然没有任何动静。
难道是我感觉出错了?
竟然扫了一眼横七竖八躺在火旁的三人,决定先由自己一人来应付当前局面。新海泽,他是一个倭人,他不也是这么做的么?
他缓缓站起身,围着火堆慢慢向前踱步,一边走一边缓缓转身,待到快要完全转过身时,趁着即将进入黑夜还剩一点天光,他猛一抬头,凝神向树林中望去。
在灰蒙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