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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清远忍不住摇头,第一场比试,他自认已胜券在握。
如果徐宝镜就这样的水平,穆清远甚至不会将她视作能让他全力以赴势均力敌的对手!
华灯初歇,老宅里的宴会进行到了尾声。
宾客们渐渐散去,如果宝镜能瞧见这一幕一定会微微吃惊,一场晚宴,来宾俱是外国友人,考虑到83年的国情,宅子的主人mr·鲁肯定将羊城稍有身份的外国佬都请来了。
民族的,一定就是世界的。宝镜不喜欢玩古装coy,金发碧眼的洋妞们显然很喜欢,大部分女士脸上都带着满意笑容,鲁先生的宴会可见很成功。
一番交谈,祁震山已经和鲁老先生搭上了话。
送完宾客,鲁老先生十分感概,“远在大洋彼岸,就曾听闻祁教授的名声,原来您和易水老弟还同出一门。我也是糊涂了,你们不仅同姓,又同时专精古玩文物的大家,岂会半点联系都没有!”
祁震山脸色微僵,和他走官方路子不同,祁易水叛离玲珑珍宝阁后一直消声觅迹,十几年前出现在美国华人圈,受到华商们的追捧,随后则回国在羊城定居。而且在他出现在美国华人圈时,就已双腿残废,谁也不知道之前那些年祁易水的经历。
面对鲁老先生的热情,祁震山只有含糊过去,因为他对祁易水的了解,还没有鲁老先生多。
“一门双杰,遥想当年玲珑珍宝阁在行内的名声,今日得见两位祁先生高徒较量,也是小弟的荣幸。”
“呵呵,岂敢称杰,鲁先生谬赞了。”
mr·鲁比祁震山小两岁,又比祁易水大些,宾客散尽两人一房所在的小院。行至半路,祁易水坐着轮椅幽灵一样从夜色中滑出,吓了祁震山一跳。
“易水老弟,小穆他们可选完了?”
自然是选完了,宝镜二人正在等着三人到来。
灯光下,穆清远的黄花梨贵妃榻异常显眼,精美的雕工和器物本身的巨大,三人刚走进院子,眼光一下子被贵妃榻吸引。
更别说,黄花梨木本身就是一味药材,它所蕴含着特殊香味,让人不禁精神一震。
鲁先生围着贵妃榻转了一圈,目光中露出些许疑惑,大概奇怪这么好的东西居然也能叫政府打包卖给他吧。
“不错,海南黄花梨老物件,现在越来越难找咯。”
如此贵重的珍品,鲁先生也仅仅是看了几眼,似乎并不太在意贵妃榻的价值。
穆清远脸上的笑容有些发僵,还勉强维持着风度,他还有一个宋代青釉梅瓶,虽然不太可能是宋代“钧、汝、官、哥、定”五大名窑所产,也算是宋瓷中较为精美的器物,穆清远很喜欢青釉梅瓶的器形。
他信心满满的收获品,鲁先生看了竟哑然失笑。
鲁先生的笑容是很玩味的,宝镜今晚没动用过太阴镜,忍不住用镜子探查。
她肉眼瞧着,梅瓶也毫无破绽,可鲁先生在笑什么?
等用太阴镜一照,宝镜也想笑,这事儿吧,叫人怪不落忍的,难怪鲁先生憋得辛苦。
祁震山上前将梅瓶提起来里外检查,半晌后也对着穆清远笑了。
穆清远被众人笑得挺心虚,祁易水简直不忍心再看此幕。
“清远,你仔细看看瓶颈以内。”
穆清远打着电筒一照,脸色不禁有些发白。他放下瓶子苦笑两声,“师傅,您这是……哎,这局我算是输了,徐师妹的东西大可不必再看。”
事情就有这么狗血,毫无破绽的青釉梅瓶,它不仅是假的,制假的人,正是坑徒弟的祁易水。
祁易水的本意肯定不是坑弟子,他鲁家的库房中还放了不少其他假古董,只能说他亲手所造假的梅瓶太过出众,让穆清远跌了个大跟头。
祁震山简直是心花怒放,若不是为了顾及形象,一定会嘲笑祁易水一顿。
宝镜呢,也是从动用太阴镜时光回溯的能力,才发现梅瓶是祁易水亲手所制,在这一点上,其实她和穆清远都是输家。
穆清远的第三件收获是个狮子戏球的镇纸,鲁先生不看重黄花梨贵妃榻,对狮子戏球的镇纸却十分喜欢,将它放在了手心把玩。
“好了,易水老弟也是促狭,先不说输赢如何,我们再来看看祁教授高徒的收获吧。”
面对年长者,宝镜摘下口罩以示礼貌。
她捧着梳妆盒走近,鲁老先生似乎是精力不济,身体摇晃了两下。
祁震山扶住他,鲁老先生笑得有些勉强。他的视线匆匆扫过宝镜眉眼,落在她手里的梳妆盒上,眼神飘絮。
“祁教授的高徒,姓许?”
羊城口音,徐和许总是分不清吗?
宝镜扬起笑,“不,老先生,我姓徐,双人余的徐,名宝镜。”
徐宝镜!
不姓许,却又叫宝镜……
鲁老先生声音有些哑,“宝镜姑娘的收获是?”
宝镜将九把牙梳一一摆开,鲁老先生视线落在那把断裂的梳子上,越发恍惚了。
“原来还在。”
他的声音特别低,只有离他最近的宝镜听得真切。是什么原来还在?宝镜不明白。但此时是比试呢,穆清远也上来鉴赏,不可否认此套牙梳的精美和珍贵。
“如果年代再久远一点,那我今晚可就毫无胜算了,徐师妹好眼力。”
穆清远并不是心胸狭隘才有此言,他说的是大实话。牙梳的年代往前推也超不过五十年,新料不如旧物,这是它的缺憾。
等宝镜将那对文玩核桃取出,连祁易水都有了兴趣。
“好一对掌珠,是京城平谷狮子头吧!”
文玩核桃因为时常被人放在手心搓动掌玩,所以又称“掌珠”,小年轻们喜欢它的人很少,像在场三位上了年纪的行内人,瞧见这颜色深红明显有几十年包浆的精品狮子头,纷纷走不动路。
祁易水看中的东西,祁震山很想伸手夺来。
可惜这宅子里所有东西,都签订了条文归属,一砖一瓦的主人都是鲁先生,两个姓祁的老家伙只能干瞪眼。
或许是宝镜比穆清远更对鲁先生的眼,他显然也很喜欢这对狮子头。
不知是否是自己太敏感,宝镜总有一种鲁老先生是在看待自家旧物的眼神,他看着牙梳和狮子头等物品的眼神,是熟悉而怀念的。
难道,刚归国的华侨鲁先生,原本就是老宅子的主人?
宝镜的疑惑一闪而过,很快轮到了大方桌。
不等人先询问,宝镜先把自己为什么选方桌的理由说了。
“一家人围在一起吃饭的地方么?”
鲁老先生喃喃自语,也不知是否赞同宝镜的说法。
没等宝镜继续探究下去,鲁老先生已经做出了评断:“你们两位年轻人,对古玩的鉴赏都有各自不同的见解,单论价值,宝镜姑娘挑选的三件物品可能才勉强和穆公子的贵妃榻相当,穆公子又有疏漏,你俩此番比试倒是旗鼓相当,那就判个平局吧。”
祁易水摇头,“鲁兄,你这是偏袒呢。”
穆清远不是输不起,他也觉得这样的平局像是在羞辱他,一错抵百好,打眼了,那就意味着输了。
反而是祁震山,冷哼道,“穆小子你虽然输了,可是输在你师傅的造假技艺上,鲁先生说得很对,就算打平吧这局。”
两祁想争,虽有弟子出战,争的却是玲珑珍宝阁的正统传承。
祁易水造假的技艺,自然也是传承的一部分。
“还有两局,你们看着安排吧,我就带着宝镜先告辞了。”
宝镜肚子饿得咕咕叫,加上灰头土脸的,尽管鲁老先生再三挽留,她还是想赶紧返回酒店梳洗换装。
宝镜师徒走了,穆清远自觉丢了面子,也很快随同祁易水离开。
偌大个宅子,又剩下鲁老先生一个主人。
之前迎客的老管家站到了鲁老先生身后,老人欲言又止。
“今天那个小姑娘,是不是特别像她?”
夜风中,老管家的声音很轻,也很坚定,“恩,很像。”
鲁老先生笑了笑,宾客散去,老宅子里又剩下寂寥,全无昔日宾客盈门孩童遍地的热闹。
有些执念呀,真的实现了,其实也不过如此。
只是,为什么会姓徐呢?不应该是许么……
……
“师傅,您说哪里会是鲁老先生家的故居吗?”
坐在扯上,宝镜还是压不住心中的疑惑。祁震山也觉得鲁先生情绪有些怪,可他没有小姑娘的八卦心。
“当年有不少富商远渡重洋避难,如今政策渐渐开明,重新买回故居旧宅也并不奇怪,你关心这个做什么。”
宝镜没吱声儿,她觉得人与人之间的眼缘挺重要,她看鲁老先生还挺顺眼的,就是顺眼,才忍不住打听。给二人开车的司机是白天鹅宾馆派出的,此时的国内酒店从业人员还没那么规范,见宝镜一老一少挺和善,忍不住搭腔道:“那里从前可有名了,陆公馆,整个羊城的人都知道。”
司机四十几岁,又是羊城本地人,小时候还曾见过陆公馆这一带的繁华。
两广富商齐聚的地段,十三洋行的强盛,羊城的商业繁茂并不只是这几年才兴起,司机讲起来也很有兴致。
只是羊城腔的普通话口音颇怪,就像今夜总有人问她是不是姓“许”,宝镜师徒也将司机口中的“陆公馆”,听成了“鲁公馆”。
宝镜还升起了果然如此的感概,原来真是鲁家旧故,怪不得鲁老先生看待那些物件的眼神,十分有感情。
第一局打成个平手,祁震山心情说不上好,也算不得太差。
回到酒店,张卫华不知道把李徐两家人带哪里玩了一整天,此时亲人们扛不住疲惫早就歇息了。快到午夜十二点,祁震山精力不济也回房间了,只有宝镜还叫了客房服务。
“给我煮一碗夜宵吧,海鲜面就行了,要快。”
挂了内线,宝镜还没洗澡呢,门铃就响了。
夜宵这么快就好了?
看起来白天鹅宾馆的服务的确很到家,没枉费她付的那些高额房费。
“请进。”
都说了请进,门外又没了动静。
宝镜只有自己起身开门。
没有服务员,没有宵夜,对门房间里飞快窜出一个高大的身影,捉住了宝镜的手臂。
宝镜悚然一惊,差点发力将对方手当场折断。
那人十分高大,力气也不小,硬生生将宝镜拉扯进了对门房间。
“别动,是我!”
宝镜陡然松懈下来,并不陌生的男性气息萦绕在她身边,是秦云峥……她脸上浮现笑意:“你怎么来了?”
秦云峥紧紧盯着宝镜。
两年多的时间,黄毛丫头蜕变成了窈窕少女,眼前的宝镜带给秦云峥陌生感,哪怕宝镜有些灰头土脸,秦云峥根本看不到那些地方,他的眼神专注而纯粹。
宝镜一说话,那种陌生感就被冲走。
秦云峥振振有词,“你不是叫我来谈恋爱?”
这个恋爱到底要怎么谈,秦云峥很是询问了几个狗头军师,最后消息不知怎么传到了奶奶耳中,还是秦奶奶给单纯的大孙子支了一招。
“生日快乐,你喜欢吗?”
男人的声音低沉有磁性,在满屋子的香味中越发迷离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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