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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石碑世界,她将自己的一生都献给了医道,治病救人,未曾作恶。怀念亲人,是为痛……留在石碑世界的所作所为,却称不上“悔”。
若没有冯堂失踪的消息,她已经在苗疆开办了中医学校。
仅凭她一个人,是治不了天下病患,但以她为中心将医术辐散,却能叫更多患者受益。
当医术大成时,她已经超脱了冯氏医术,结合了苗医的治病手法,交给其他人也不算泄露了冯氏医术的传承。
“那我们就去关外!”
宝镜自觉时间紧迫,她挥了挥马鞭,示意茯苓也一同出发。
正这时,官道上来了一行差役。看仪仗,却是本地县尊。
“前方可是神医徐氏?本官肩负皇命,圣上有诏,宣神医徐氏觐见,敕封五品……”
知县的圣旨还没念完,宝镜满脸不耐:“茯苓你走不走?”
茯苓一脸错愕,圣旨都不用听完?
宝镜嗤笑道:“我对皇室无所求,便不用受其束缚!”
她又不想当官,既然无意从替天下人服务的医者,变成皇室的家庭医生,那就不必诚惶诚恐恭迎圣旨。
心中惦记着冯堂的安危,宝镜长驱而去。
茯苓咬了咬牙只能上马跟上,至于知县一行,自有苗卫将他们拦下。
抗诏不听宣,知县气得脸青。
“触犯圣怒,徐氏,你忘了自己的身份!”
呸,狗屁身份,她又不是这个世界出生的,凭啥要受皇帝的钳制?
宝镜带着几人,一路往西,出了关,那熟悉的漫天黄沙又出现在她面前。那时候,她是和云峥、六公子一起,还有讨厌的闵老头儿,如今她却和茯苓、苗卫前来,真是世事轮回,本质不变。
戈壁上,宝镜没有等到带路的流星。
但她已练到真元外放,与天地元气沟通的阶段,更学了二十年巫术,已非吴下阿蒙!
她以龙首九针为施术媒介,白雾升起时,九根龙首金针脱离宝镜的手掌破空而去。
“你们跟上!”
苗卫能跟上,茯苓更是功力不弱。
宝镜转眼就到了目的地,龙首金针呈现一种奇异的布局,直接钻入了沙层中。
没有地涌仙泉的异像,她和茯苓直接进入了医仙谷外围。遍地的灵草灵药,被人采摘的七零八落,宝镜目光微沉。
“咦,徐姐姐你的侍卫没有跟上。”
“他们进不来,你我皆是冯氏心法传人,才能进入冯氏祖祠。”
这么多年来,宝镜首次承认她的医术同样传承自冯氏。
茯苓嘴唇蠕动,不知该说什么好。
宝镜在前带路,直接往石碑处走去。
与她进入此界的石碑一模一样,同样有医仙谷三个大字,与她曾经所见唯一的差别是石碑的颜色。
只要触碰到石碑,她是不是就能回到原来的世界?
三十多年过去了,她带着一身医术回去,早已物是人非了吧。父母可还在世,弟弟徐朗是不是平安长大,外公外婆和陆舅公等人肯定老逝,师傅祁震山的暗伤虽然好了,也不一定能活到如今。
心心相印的恋人,是仍然在等她,还是另娶他人?
踏入石碑,宝镜变得不确定。
她陷入了两难的境地,迟疑和心神不宁写在脸上……忽然,细微的破空声传来,宝镜往旁边一歪,素白的手抓住了一支弩箭。
此箭长约五寸,由精铁所铸,箭尖上泛着幽幽蓝光,工艺之精巧,已经达到了当世巅峰。
茯苓提着军弩还未放下,他脸上闪过挣扎:
“徐姐姐,我也不想的。”
宝镜将弩箭随手扔远,箭尖划伤的草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
剧毒封喉,军中利器,想杀死她的人,实在是下了大力气。
“你不想什么?不想为了名利富贵出卖冯师傅,还是不想将医仙谷的灵草采绝,以献给掌权者换取官爵?”
茯苓握紧了军弩:“我没有出卖师傅,师傅违抗圣命,如果不是我将他暂时隔绝起来,他早就被盛怒的皇帝杀了。医仙谷的药,是在保师傅的平安,也是保桃源县平安!徐姐姐,天子一怒,你真的想看见桃源县血流成河么……不过,徐姐姐,你是怎么怀疑到我的?”
怎么怀疑?
从白雾升起,茯苓没有异样反应时,她就在怀疑了。
第一次进入医仙谷的医者,都会得到指引,为何冯堂没有,可见他已不是第一次来。
既然来过,为何装作陌生?
等到了外围,看见七零八散的灵草,宝镜越发疑虑。
在现实世界,冯师傅有个习惯,采药从来都会留有余地。药不断根,它方能再生,采大的,留小的,后人才不至于无药可用。
看见百年灵芝,都只采一半的冯师傅,不会把医仙谷的药田搞得七零八散。
冯师傅不会踩伤药苗,他对待药草是细致精心的……除了心中有鬼,慌张采药的人,她想不通有谁能将医仙谷药田搞成一团糟。
“茯苓,你跟了冯师傅,有四十余年了吧。”
谁都能背叛,唯独你不能。冯堂不仅将茯苓当徒弟在带,也是继承衣钵的子弟,冯堂没有娶妻,茯苓也姓冯,堪比他的亲子。
怪不得,当她遇到冯师傅时,他不肯再收弟子。
宝镜的言外之意,茯苓不是不懂,他目光中有着痛苦,又有兴奋:
“徐姐姐,你不该和我说这么多话的。”
就算没有刺破皮肤,弩箭上的奇毒,也能渗透进人体。
这种毒于性命无碍,却能使人功力尽失,他师傅就是受了同样的暗算。
哪知宝镜扬起了莹白无暇的手掌,“说了这么多,你在拖延时间等我毒发……可惜,我戴着南疆蚕蛊吐丝织成的手套,百毒不侵,让你失望了。”
宝镜笑得渗人,茯苓不由往后退。
宝镜哪里肯轻易饶他,金针射出,封住了茯苓的穴道。
她抓起茯苓,直接往石碑扔去。
是通往现实世界的路口,还是诱惑她越陷越深的障碍物?
茯苓砸在了石碑上,他没有穿透石碑,也没有被石碑弹回,他的身体,砸的石碑四分五裂。
高耸的石碑,就在宝镜面前碎掉了。
等尘埃落地,地上不见碎石,也不见茯苓,只有一条小道,通往茅草屋。
那茅屋,不正是冯堂的住所吗?
宝镜抬脚走去,茅屋门开着,一身青衫的冯堂席地而坐。
他比她初到此界时,看着要老些,又比在现实世界教导自己医术时年轻,从外表看,约莫三十几岁,正是男人的黄金年龄,充满了男性魅力。
“冯师傅,您没事。”
冯堂洒然一笑,“痴儿,你还不愿意醒来?穿越时空,这样逆天的能力,就算耗费掉医仙谷全部的储备能源,也不可能办到,你只是做了一场梦,黄粱米饭熟了,你也该醒了。”
她所经历的三十多年,不过是黄粱一梦?
那茯苓呢,假死的王小姐,整个桃源县,以及她行走南疆结识的各种人物,病患和豪杰,坏人和好人,都是臆想中的人物么。人的梦,不可能这样细致没有遗漏。
“曾经发生的,都已发生,只是当时的世界中,没有一个女医者叫徐宝镜。你只是以旁观者的身份,经历了我所经历的一切。”
宝镜仍旧疑惑,“那您为何又把我唤醒?”
冯堂摇头,“不,是你自己醒来。你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医道,完成了进入医仙谷的诉求,医仙谷幻境,便再也困不住你。”
看见石碑时,放弃直接穿行,是最正确的做法。
砸碎了石碑,就是砸破了“虚妄”,宝镜当时要是想穿过石碑,那她就由一个梦境里,走到另一个梦境,那个梦里,可能由古代返回现代,有她的亲人和爱人,但绝对不是真实。
她会被医仙谷的迷雾,困住一辈子,直到耗尽了寿元。
若看不破虚妄,她的精神意识,同样会在医仙谷里打转,找不到出路。
“我的诉求?我的诉求,是找到治疗六公子和堂婶的方法……”
宝镜声音渐低,她在南疆三十年,其实已经找到了。老苗医不仅告诉她六公子所中的蛊术,更教了她破解之法,而堂婶所中的噬魂术,在现代社会或许罕见稀有,在石碑世界里的南疆,其实只是寻常黑巫术。
“在石碑世界,你一生都在追求医道,行医救人,善行遍布天下,积攒下无数功德,既然完成了进入医仙谷的诉求,自然就能出谷……徐宝镜,你可曾后悔?要知道,医仙谷的传承,可不仅仅是医术。”
冯堂眼中闪烁着精光。
他的未尽之语,却不能诱惑到宝镜心动。
她也看出来,眼前的冯堂,似乎只是医仙谷的一个化身显像,而不是她所认识的冯师傅。
“能获得医术传承,我已满足,只是不知道比我早进入石碑的闵封岳,如今又在哪里?”
冯堂的面色变得古怪,“闵封岳的人生,可比你要精彩,如果你愿意,不妨坐下来一同看看。”
冯堂邀请宝镜席地而坐,两人的面前出现了一面琉璃镜。
镜子里,闵封岳穿着绣金长袍,坐在王座上,睥睨天下。
……
让我们将时针拨回。
闵封岳手持凤尾九针,一下子闯入了石碑世界。
这里,他曾在拾得的古籍上看过介绍,闵封岳同样出现在竹林中。
竹林中,有茅屋,也有小童茯苓。
童年时期善良的茯苓收留了闵封岳,他在茅草屋里等到了年轻的冯堂。
宝镜选择和冯堂共同进步,闵封岳在发现他和冯堂医术同出一脉后,而且冯堂还不如他后,很快选择和冯堂相认了。按照年代,他当是冯堂的后生晚辈,不过闵封印自持医术高超,竟声称自己是冯堂流落在外的师叔。
冯家数代单传,冯堂不知道自己何时多了一位师叔。
但冯氏心法做不得假,冯堂认下了闵封岳。
闵封岳可比宝镜要求多,有他在,冯堂倒没有替王家小姐治病,也就没有了假死事件。血吸虫病泛滥?闵封岳知道防治措施,他却不是会关心贫苦病患的性格。
什么事,在闵封岳眼中都能交换利益。
为了达到利益最大化,他直到血吸虫病在整个桃源县蔓延,感染成灾,才向朝廷敬献了防治法子。
他在石碑世界,终于达成了力王狂澜一战成名的梦想。
很快,闵封岳就被皇帝封赏,他离开了桃源县,奉召入京。
至于冯堂,他以师叔名义,强行将他拘在眼皮子下一起进京。闵封岳学到的冯氏心法是残篇,他可不肯放任冯堂自由。
到了京城,冯堂依旧行医,京城里的达官贵人多了,人吃五谷杂粮哪能不生病?冯堂照旧只收富人诊金,积蓄都投入到替穷人义诊中。
而闵御医,靠着在现代社会的见识,忽悠古人并不难。
他很快成为皇帝身边的红人,冯氏医术真正的传人闷头义诊,闵封岳靠着从前所学,渐渐博得皇帝信任。他不仅替皇帝治病,还替皇帝炼丹,鼓吹着长生不死,让皇帝做起了长生梦,开始兴师动众,派人出海寻找仙丹。
明明想着长生不老,心底对红尘权利仍有留恋,挟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