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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为何要局限在封印?
母蛊就在窗外受苦,子蛊就是它的孩子,此时拼命想要靠近母蛊。
她为何不借机,彻底将子蛊从六公子体内驱除?!
由封印,到驱蛊,念头一转变,宝镜的思维豁然开朗。她此前并未做好准备驱蛊,此时少不得要试一试。可仔细一检查,宝镜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寄居在六公子额心的子蛊,身上延伸出了许多比毫毛还细的红线,这些线与六公子的脑组织相连……根本剥落不了,就连子蛊想要离体,都要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这真是一个糟糕的想法,怪不得子蛊略有异动,六公子本人就痛苦异常!
难道真要放任母蛊肆虐,让它作怪害人,自己这边人非但不能动它,还不能伤害它?
六公子气若游丝,全靠宝镜针下的内劲在保住心脉。
宝镜于心不忍,痛苦移开视线:“云峥,不能再烧了,再烧下去,六哥会先扛不住……”
秦云峥同样面色痛楚,却一动不动。
幼荷和柳大对视一眼,想要熄灭青石水缸上的火焰,却被秦云峥伸手拦住。
他闭上眼睛,“这是六哥的意思。”
幼荷一怔,转而秒懂。
她双膝发软,眼角沁出晶莹的泪水。
“公子,您……”
宝镜满脸震惊,榻上的六公子睁开眼睛,脸色痛楚,他眼神却很清明坦然:“这个东西、危害太大,我本残躯苟存于世,若能与之共毁,也算是我替这人间除一大害……死,轻如鸿毛,重如泰山,我想走得体面一点。”
宝镜眼角也湿了。
她懂了六公子的意思,也怪不得男友秦云峥会忽然出现在此地。
原来,六公子事前早就准备,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想要和子母红蛊同归于尽。母蛊与养蛊人性命相连,母蛊一死,养蛊人基本也不能生还。六公子不仅使想拿命除掉蛊虫,更想除掉隐藏在背后的黑手!
人,有求生意志固然值得尊重。
可要坦然面对死亡,能办到的人,万里无一。
“六哥,我能想到办法!”
宝镜此刻,已经下定了和闵封岳合作的决心:就算是将闵封岳以武力制住,她也要逼问出医仙谷的下落!学不到无上医术,她也要找到冯师傅,冯师傅一定能救六公子,也能救堂婶!
六公子只是笑。
这么多人在为他活命而努力,他只能和秦云峥合谋,深知是无法说服其他人。
幼荷和柳大不肯看着六公子身死,直接将青石水缸外面燃烧着的柴火踢走,奈何酒精还为挥发,蓝幽幽的火焰不肯熄灭。
柳大不顾青石水缸滚烫,想要用血肉双臂去将水缸抱走,墙头上陡然传来一声冷笑:
“老夫倒是小瞧了你们。哼,接住!”
脏兮兮的老道士立在墙头上,将手里拽着的东西扔下墙头。咕咚咚砸到地上,面目全非昏迷不醒,看衣服,却是柳三。
“老三,你怎么了?”
柳大将柳三拖到一边,众人一脸警惕望着墙头上的老道士。
自老道士出现,一直在惨叫的母蛊得到了慰藉,停下了撞击青石水缸的动作。
宝镜知道外面发生的一切,可眼前的机会真的太难的。母蛊安静,子蛊自然也安静下来,她快速行针,很干脆封印了子蛊。
老道士抬了抬衣袖,一道青芒激射而出。
直奔幼荷面门,她抬手用剑一挡,削铁如泥的软剑应声而断,要不是柳大将之推开,幼荷的脑袋上非得被射出一个大洞。
原来,青芒本意不是杀死幼荷,而是打穿水缸。
幼荷只是挡住了水缸,不幸殃及池鱼。
青芒掠过,击穿了坚固的水缸,红色母蛊破空而出,老道士心痛其受伤,张嘴一吸,将它重新温养在体内。
他招回青芒,众人才看清,原来那是一尺左右的袖珍小剑,被老道士拿在受伤,显得平凡无奇。
他居高临下,环顾众人,笑得阴风四起:
“六公子?呵呵,他的性命我还有大用,不过你们坏我好事,必须要死!”
与他作对的人,通通要死,要是老天爷和他作对,他连老天爷都会反。
老道士桀桀怪笑,幼荷握紧了断裂的软剑,柳大手放到了手榴弹的手环上,秦云峥更是食指放到了扳机上。他们三人,都很有默契,在等待最佳时机。
等老道心神放松之时,就是他们合力出击之时。
气氛剑拔弩张,眼看就要一触即发,宝镜是众人中深知玄术厉害的人……云峥枪法再好,单人战斗力强悍,可眼前的老道士,分明是超出了正常人的认知。
她怕云峥吃亏,反正也暂时封印住了子蛊,双手得到了解放。
宝镜手里也没什么趁手的武器,她屈指蓄力,将体内的劲力都灌注到了手里的龙首金针上——本是治病救人的金针,宝镜不愿意将它当做是武器,可除了金针材质特殊,又有什么,能发挥她全部实力?
以求一击必中,宝镜已经顾不上藏拙了。
屈指一弹,灌注了劲力的金针激射而出,音速破空,往墙头的老道打去。
宝镜目力极佳,在屋里又能轻易查看外面的情形,她的目标很明确,正是老道士的眉心要害。
“哼,雕虫小技!”
老道头一偏,拿尺长的小剑一挡,他不过身形微晃,然而龙首金针却被小剑挡落下坠,几乎齐根没入墙体。
老道心中大喜,他之前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在试探屋中人的实力。
原以为,能破坏掉他法坛的对手,不知会有多厉害,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老道正要驱使着小剑,一举洞穿屋中敌人的头颅,他眼角的余光陡然注意到了没入墙体的龙神金针。
被宝镜全力灌注过的金针,像是接受了清洗,越发明灿闪亮,那龙首栩栩如生,看上去威风凛凛。老道的余光一旦注意到它,就移不开眼了。他使劲往下一踩,将陷入墙体的金针震出,龙首金针,九里其一,便落入了老道士手中。
“这是……”
老道士眼神片刻迷惘,忽而又恍然大悟。
他眼中闪过忌惮和畏惧,更有深深的厌恶。
宝镜心中一动,尽量保持着自己的淡定,她干脆手一抬,直接震开了窗户,将屋内的情形坦然展现在老道面前。
老道抬眼望去,古色古香的厢房内,如他合作伙伴所说,替六公子封印蛊虫的,果然是一个年约十五六岁的少女,怎么看,稚嫩的脸庞青春气息扑面而来……如果真是出自那地方,老道却不肯信她只有十五六岁。
要知道,驻颜有术,本就是那地方的一种特质。
特别是宝镜笑容满脸,看上去镇定自如,两世为人的眼神成熟,根本就不像是一个稚龄少女。
“只见龙首,不见凤尾?”
老道满脸阴郁。
宝镜素手一扬,凤尾金针在指尖一闪,老道也怕她随手又射出一针:这东西奇快无比,要不是对方功力不够,谁赢谁输,还真说不定。
“龙凤金针,从不会落入外人之手,你果然是那里的人……”
试探,仍然是语焉不详的试探。
老道心机深沉,宝镜也不敢放松。
她轻笑,“前辈是想说医仙谷吧,世人喜欢这样称呼它,那就姑且叫它是医仙谷吧!”
老道面色变幻,重重跺脚:
“好啊,医仙谷的人坏我好事,真当贫道好欺负不成……你这小辈,且唤你师长前来,我不与你打,免得说我以大欺小。”
宝镜耸肩道,“那可不行,我又不是没断奶的娃娃,动不动就喊家长,家师云游天下,归期不定,他日再向前辈讨教吧!”
老道冷哼,忽然将手里的龙首金针射回宝镜站立的地方。
龙首金针,根本不接受他灌注的力量,甚至本能排斥。饶是如此,凭借老道的肉身力量,这也是极为恐怖的攻击。
老道想看看,宝镜是避还是不避。
秦云峥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下意识想要纵身去推开宝镜,却又明白宝镜的苦心。
若是躲了,宝镜辛苦造势就化成了泡影,等老道反应过来,在场诸人,或许都逃不过身死的下场。秦云峥硬生生忍住冲动,宝镜面上还带着笑,其实全身肌肉紧绷到了极点。
若是太阴镜不能挡下攻击,她只能在最后一刻躲避。
在宝镜的担忧中,龙首金针被老道士反手扔回,在靠近她身前三尺的地方,忽然亮起了光幕。
金针缓缓穿过光幕,被削减了速度,等它落到宝镜手中时,已经完全没有了攻击性。
龙首金针安静躺在宝镜手中,温顺得像只小猫咪,与刚才的攻击性截然不同,说宝镜不是它认可的主人,都没人相信。
光幕一亮起时,老道就以鬼魅的速度跃下墙头消失,宝镜绷着脸站了许久,直到秦云峥走到她身侧,宝镜才吐出一口浊气:她看上去谈笑镇定,其实后背的衣衫都被汗水打湿了,可见当时情况的紧张!
第一百九十四章 并肩作战,我的爱人()
第一百九十四章并肩作战,我的爱人
虚虚实实的恫吓,暂时惊走了老道士。
云峥上前相互,宝镜掌心都是汗渍,方才那一幕不知道有多险峻。
“六哥,这人你见没见过?”
在太阴镜的结界保护下,六公子本人并未受到母蛊的危害,就是当时母蛊作祟,子蛊疯狂在他脑子里搅动,让六公子人还活着,却也像死了一次般难受。
他的确也像是死了一次,方才最危急的时刻,他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只为趁机消灭蛊虫。
那是他和秦云峥秘密商议好的,此时幼荷和柳大还一脸不认同看着他,六公子也没有多谈。他眉心有淡淡的红印,本是封印留下的印记,反替他添加了一分特别的风采。
六公子从沉思中醒神:“这人我的确见过一面。”
二十年前,国家新建,当时还有不少开国将领存世,不管是许泰达还是秦胜利,在二十年前众将风云齐聚的时候,都还是不突出的存在……有一个南方派系的大元帅,二十年前一度非常显赫,显赫到什么地步呢,在他面前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结果自然是被清理掉了。
六公子记得那年自己还在军中,有一次因为军情去面见父亲。
说来也好笑,亲父子还得用上“面见”这词,可见他父亲的**程度。那一天,在他父亲的寓所里,不仅那位南方大帅在,就有一个道士打扮的老者也是座上宾。
老道当时看起来比现在还更老一些,见他进门,打量他的目光十分古怪。
就好像他是什么香喷喷的东西,想将他一口吞下……也就那一次见面,不久后随着南方大帅被清理掉,老道再也没有出现过,他也就忘记了那个让他不舒服的眼神。
涉及到政治博弈,尽管已经过去二十年,也不好随意翻出来讨论,六公子没有详细当着众人的面说,只是略提了一提:“那时看着,老道士比现在还年迈,可见果是会邪术的。”
二十年前,比现在还要老?
想起子母蛊虫,想起六公子体内诡异消失的生机,宝镜也隐隐拼凑出了真相。
不过六公子语焉不详,大概老道的存在,让他想起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