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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她转身跑向了热闹的灯会,此次,徐家夫妻紧紧跟上了女儿。
……
一伙人浩浩荡荡往省城赶来,中途甚至要打着火把照明。
队伍中,两个老太太相互指责,一个骂对方儿子好吃懒做,骂女儿婆婆黑心烂肺冤枉人,另一个则骂媳妇偷人养汉,徐家全家都臭不要脸。
在两个老太太经典的国骂声中,徐李两家的人终于走到了一处破平房前。
“那黄继生就在这里落脚,邹建波,你答应的报酬可要兑现啊!”
邹建波哪里还顾得上和人扯皮,他推开众人,一脚将禁闭的房门踹开:火光通明,只见他老婆光着身子和一个男人搂作一团……
“海霞?!”看清房内的情景,徐老太尖叫一声,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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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赌约添头,渣姑报应(二)()
此时已然午夜十一点,灯会热闹的人群散去大半,留下来的行人中不乏真正的“买家”,像老贺的摊位上,不免也要在一堆假字画中放上一二精品,等待有眼力的客人将它们从糟粕中挑走。
穆清远就对老贺的摊位挺感兴趣,他一眼就看中一副空山新雨图,正鉴定那印鉴呢,老贺撩了撩眼皮:“好眼力,这可是真品,你给四千,画就拿走!”
四千块?平时里他给穆艳的私房钱都不止这么多,穆清远此时却摇头,就算画真的值这么多钱,他花四千买下,可是赢不了宝镜的。
两人的小比,说白了就是拼眼光捡漏,摊主都知道价值呢,还有什么漏可言?
“徐师妹觉得呢?”
宝镜笑着摇头,“书画我不了解,再说我也拿不出四千块。”
李淑琴二人不懂得那是什么画儿如此值钱,被四千块的高价吓了一跳。徐海东晕乎乎的,一栋小楼房换一幅画?他女儿进得行当太吓人,和卫华兄弟谈南下淘金的事儿看来不能再拖。
师伯的小弟子倒是实诚,穆清远见她直奔别的摊位去,也不再耽搁时间。
两人一开始还结伴而行,毕竟心里有忌惮,看了半天都没有出手迹象,不由心照不宣兵分两路。
穆清远在文化街乱转,未撤去的灯笼照得街上亮如白昼,他一眼就看众人围着处摊位不知在看什么。
拉着妹妹挤进去,原是个卖石雕的中年人。胡子邋遢,不辨样貌,正埋首雕着一块芙蓉石。
“像,真是好手艺。”
“瞧瞧那猴子,哟,看着像田黄?”
穆清远仔细一看,心里直乐。老话说“一两田黄三两金”,自明清以来,寿山田黄石就是文人墨客最喜的“印章之王”,这摊位上却零零散散摆放了数十枚田黄印章,围观的群众都忍不住出言调笑。
摊主恼了,“一百块一件,随便挑!”
一百块能买到一块田黄印章?穆艳都觉得假,但灯光下,众人指指点点的那块猴子印章的确挺漂亮,猴儿憨态可掬,穆艳忍不住拉了拉她哥的袖子:“大哥,把那猴子买下来玩玩,不算做比试的物品。”
穆清远拿她没办法,蹲下身将那硕大的“田黄印”放在手上掂了掂。
“这也一百块?”
摊主轻飘飘瞅了瞅穆家兄妹,大概看出是两只肥羊,头摇得像拨浪鼓,“我雕得东西只要一百,你手上拿的可是老物件,至少要五百!”
穆清远暗暗冷笑,什么老物件,分明和其他印章风格统一,是出自中年男人之手——雕工还看得过眼,石材可太差了,五十块都值不起。
他随手将猴印往地上一放,却传来咔嚓一声轻响。
这是遇上碰瓷的了?可摊主好似没听见猴印摔裂,还在向他人卖力推销呢,穆清远仔细一看,发现在假的出奇的“田黄”石料下,竟有一片腻红的光泽。
他心中微动,扭头看向妹妹,“你真的想要这枚猴印?”
穆艳使劲点头,穆清远暗喜,觉得这个妹妹大概是真的和他血脉至亲,无意中竟也能帮上他。
“老板,五百块,我要了。”
穆清远不由分说递给中年男人五百块,把猴印握在了手里。
宰了两头肥羊,老板可高兴了。
围观群众们无声目送“冤大头”离开,穆艳觉得她哥是真好,走得远了,穆清远却笑了:“走吧,我们回玲珑书铺。”
穆艳满脸迷惑,不买东西了吗?
穆清远笑而不语,他已经挑到对赌的珍品了。
两兄妹在玲珑书铺前正好碰见宝镜回来,穆清远买了一枚假田黄印,宝镜更夸张,手上端着果盘就回来了。
“徐师妹看上去很有信心?”
宝镜眉毛一挑,“穆师兄也彼此彼此嘛。”
穆艳轻哼,“你一句话就让我们在这里耽搁了好些天,要是我们赢了,是不是三年后的赌局也不必进行了,你直接认输算了。”
宝镜做思索状,“是该有个添头,谁赢了,对方今晚参加赌局的物品就归赢得一方如何?”
穆艳气得吐血,这算什么添头,难道她大哥还稀罕一个破果盘?徐宝镜真是太奸诈了!
……
小破平房里。
最初的震撼和气愤过了,邹建波的老娘找来水泼醒了徐海霞两人。
徐海霞和黄继生悠悠转醒,黄继生早被邹建波带来的帮手围住暴打,徐海霞被眼前的场面吓得尖叫连连。
邹奶奶脱下布鞋冲上前,拿鞋底抽她脸,“你还有脸叫,臭不要脸,偷人的女人,浸猪笼的淫妇……”
因为生了孙子,邹奶奶平日里对媳妇不薄,此时才格外气愤,她使出了浑身力气抽打几下,徐海霞满脸都是血。徐老太也顾不上装晕了,扑上前护住女儿:“亲家母,都是误会,都是误会啊……”
徐海霞哇一声吐出一口血水,血中夹杂着两颗牙,只知道捂住脸呜呜的哭。
邹奶奶和徐老太撕扯到一起,邹建波将黄继生打得半死,又一把扯住徐海霞的头发,后者吓得抱头尖叫,邹建波十分失望,“看在晓伟份上,你和这个男人断了,咱们依旧凑合着过吧。”
徐海霞使劲摇头,见情人被打得半死十分心痛,“不,我们离婚!我要和你离婚!”
邹建波脸色狰狞,气氛到极点忽然笑了:“离婚?不,阿霞,我一辈子都不会和你离婚的。”
火把照耀下,丈夫的笑容异常诡异,徐海霞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第四十六章 昌化鸡血,雍正粉彩()
徐海霞被邹建波强行带走,夜深人静小破平房里只留下一声惨叫。
徐海霞的执迷不悟刺激了邹建波,怒火沸天之下,他亲手打断了黄继生的两条腿。当消息传回宝镜耳边时,她正要与穆清远斗宝,“就先这样吧。”
不杀人,不医治,黄继生的余生,大概只能拖着两条残腿乞讨了!
穆清远将田黄猴印放在了桌上,众人都好奇围观。
“徐师妹请品鉴。”
品鉴,品鉴什么?就是不动用太阴镜,宝镜也知这是一块假的不能再假的田黄印章。
“雕工不错,穆师兄花了多少钱买下?”
穆清远伸出一掌,“五百。”
不要说宝镜,连穆艳都急了,不知她大哥怎么把猴印当做了比试品,难道想要故意输给徐宝镜?
被穆艳瞪着,宝镜反倒引起了好奇心。穆清远可不像傻子,虽然钱不少,不至于花五百块买个假印章。他一定是觉得,这块猴印的价值远大于五百元。
宝镜也留心细看,只见印身上还刻了两行小字,她忍不住念了出来:“开卷神游千载上;望帘心在万山中——完白山人。”
雕印的人还挺风雅,“完白山人”是清代著名书法家邓石如的号,若不是师傅几日特训,宝镜连“完白山人”是谁都不知道,又谈何辨认真假!
可这样一来,此印就显得更假了。
猴印虽雕工不错,两行小字却虚浮无力,印石更无包浆等岁月痕迹,明明是新品,还要攀附上邓石如。
不对,假的这样出奇,还能让穆清远花五百元?穆清远不说明来历,分明是在考验自己。
“师傅,有工具吗?”
祁震山给她个放大镜和电筒,在强光照射下,假田黄的料子中心居然有块黑影。
在放大镜的帮助下,宝镜很快发现了石印地部的缝隙,一片腻红映入眼中,“咦,假石藏宝?”
用小镊子轻轻将缝隙拨开,假石印当中咕噜噜滚出一枚鲜红的方形石块,祁镇山已经快走拿起,把玩了片刻,老人家叹息道:“色艳如血,质地清透,是块上好的昌化鸡血石。”
虽是尚未雕刻的石料,但足以雕成一枚小印,血满如虹,只见鸡血之色,不见昌化石部分,正是十分上品的昌化鸡血“大红袍”,他的小弟子,不知要找的那种珍品才能取胜了。
李淑琴见祁震山不住叹息,不仅为女儿担心,“什么红石头,这样精贵?”
徐海东倒是要多些见识,“我好像在哪里听过。”
自从鸡血石料掉出来,穆艳满脸喜悦觉得她哥赢定了,此时心情大好解释道:“72年中日建交,总理就曾赠送过两枚鸡血石印章给日方,此后鸡血石在日本、港台地区,以及东南亚大热,你们说精贵不精贵?”
穆清远笑得挺矜持,其实也暗暗得意。
鸡血石料怎么会藏在猴印中并不重要,这里面的故事可能十分曲折,重要的是他在看见缝隙中露出的腻红时及时作出了正确判断:假石中藏宝,这在收藏界并不罕见。历史和人物的原因,让藏品在传承过程中,有时会被人为造假掩盖掉真品,这是为了保护藏品的特殊手段。
“徐师妹买下的,就是这块果盘吧?”
宝镜点头,李淑琴瞧着那脏兮兮的盘子,都替她闺女臊得慌。
艺术的美是不分内外行的,她或许不懂昌化鸡血石的珍贵,但那小块方形石料的确色泽动人,质地出众,还未打磨雕刻便赏心悦目。
宝镜的果盘……咳咳,上面还粘着果皮呢,看上去脏兮兮的。
祁震山却不信小徒弟如此胡闹,他亲手将果盘擦拭干净,不仅轻咦了一声:“好正的釉色!”
的确,盘子四周绘有枝叶连绵相缠的粉彩花卉,盘中央则有一小鹿在溪边嬉戏,简单图案,色彩鲜艳,意境悠远。
“是清代粉彩呀,怎么会被你捡漏?”
以祁震山的眼力,一看就看出此盘的来历。他一翻底部,居然无款无识,再细看,不禁笑了:“你们是遇到了同一种手段!”
他从房中取出一些瓶瓶罐罐,也不知在盘底抹了什么药水,不一会儿,有一处地方就变色了,再用小刀轻轻一刮,红色的款印就露了出来,大清雍正年制。
“是雍正官窑粉彩!”
祁震山一锤定音,脸色浮现喜色。
宝镜也挺激动,幸好没有买错。唯有穆艳不忿,“有昌化鸡血值钱吗?”
穆清远面色微凝,“上个月,香港苏富比刚拍出一件雍正粉彩的雕花鸟宝瓶纹六方瓶,成交价是25万港币,徐师妹的粉彩大盘虽不如六方瓶,价值也不会低于昌化鸡血石。”
他话锋一转,“不知徐师妹出价几何买下?”
宝镜伸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