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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体似乎十分不好,被秦善存推着轮椅略加停留,唇色越发白了。
“六哥,这是我对象徐宝镜……她擅岐黄之术。”
秦云峥为两人引见,他话音刚落,众人眼睛都亮了。
秦善存有些激动,“侄媳妇医术不错?”
能治六公子?乖乖,原来峥子哥给大家引见未来大嫂,还有这一目的。若能治好了六公子,圈子里非得动荡不可。不,动荡得何止是京城大院圈子,就是这政局,都可能有所改变!
于烨心情复杂,说不上是嫉妒还是羡慕,或者还带着希望。
他也是真相希望,六公子身体能好起来的,至少,那个传说般的男人,能从轮椅上站起来,活得像个真正的男人。
大家都很关切,不等宝镜谦虚,病弱的六公子却抚掌笑道:
“云峥,今天只为重聚,说什么看病,简直扫兴。”
秦云峥皱眉,秦善存满脸急切。
众人都想劝一劝六公子,却不知道如何开口。当世名医大家,哪位没给六公子看过病?秦云峥虽然推荐了宝镜,其他人毕竟不清楚宝镜的医术到底如何,便不好相劝。
若是看不好,反叫六公子失望。
宝镜深知男友为人,轻易不会炫耀她的医术。
既然主动开口让她帮忙诊治,要么就是眼前的六公子在云峥心中地位极重,要么就是六公子本身身份尊贵,又或者,两者是兼顾的。
“六哥,初次见面,让我给您诊脉,的确是不太妥当。你若是不讨厌我,我可否改日登门拜访?”
别人都叫“六公子”,宝镜偏偏跟着云峥叫六哥。
无形中,就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六公子似乎也被僵住,无可奈何点头,“如此也好,推却云峥心意还行,弟妹一番关心,我却只能接受。”
秦善存喜笑颜开。
气氛顿时又热闹起来。
有了这么一出,宝镜帮忙将酒水摆出来时,众人对她态度都十分亲切。
秦云峥直言相告,说宝镜要在京城做生意,若是不小心冲撞了谁,希望大家多多照看。
众人都笑起来。
“嫂子的事,就是我们的事,峥子哥你话说的见外,自罚一杯!”
秦云峥丝毫不扭捏,果真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宝镜诧异,职业使然,秦云峥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喝酒的。现在的爽快,既是为了她,也表明院子里的几人,都是秦云峥亲近可信的人。
她以为,云峥和谭曜他们只是有点交情,哪知竟如此可信?
怪不得,于烨一边和许晴相亲,似乎对许晴挺满意,一边还要将许晴的消息透漏给她。
于烨这人肯定有些唯利是图,但不代表,他与秦云峥之间的友情便是虚的。男人之间的情谊,女人往往不了解,什么是酒肉朋友,什么是可以托付妻小的过命交情,每个男人心中都有一杆秤。
“初次见面,我敬大家一杯!”
看穿了在座的情形,宝镜更是爽快,直接端起杯子敬酒。
秦善存比了个大拇指,“侄媳妇爽快!”
“嫂子豪爽!”
“嫂子这性情,没得说。嫂子你家里还有姐妹么,求介绍!”
这位本是开玩笑,谭曜一记冷眼甩过去,那人顿时觉得脖颈后面凉飕飕的。
宝镜纵然十分警惕谭曜,此情此景下,也忍不住发笑:她的确有一个姐姐,那就是兰兰姐啦,真给他们介绍了,谭曜肯定要发疯。
那位六公子大多数时候都不说话,只听众人交谈。
他杯里的酒,也是十分清淡的米酒。虽不说话,众人都十分照顾他,六公子不太吃东西,他若是稍微动下筷子,大家借着敬酒,你挪我动,很快就将那盘菜挤到了六公子面前。
宝镜暗暗观察了一会儿,觉得大概正因如此,六公子才很少动筷。
他们尊敬他,六公子接受这份尊敬,却又体谅众人。
宝镜心中也升起了好奇心,不知六公子到底是什么来历?
各自说笑,时间飞逝,秦云峥以一己之力拼杀几人,灌得谭曜他们都东倒西歪了,秦云峥人还十分清醒。他握住宝镜的手,“真不想分开。”
恰是情浓,谁又想分别呢?
六公子轻笑,“你呀,在西北锻炼的也够久,也是时候调回来。”
为国贡献,那是毋庸置疑的,可国家英才不少,总不能都指着秦家孩子压榨。六公子说的话,也算一锤定音,秦云峥点头,“我是有调回的打算,等小镜来京城念大学,我会陪着她。”
宝镜挑眉,“万一我想出国呢?”
秦云峥自信道,“你舍不得。”
宝镜没说话,一个在蜀省,一个在大西北,她都觉得够远了。真要远渡重洋去留学,云峥说得没错,她舍不得抛下他一人在国内。
有的时候,奋发的脚步固然重要,但总有那么一个人,能叫你为他甘愿停留。
她可以多学一点东西,形式不见得要拘泥于留学。
爱情与事业,不一定都会起冲突!
只看这份爱情,值不得值得你多花心思,去精心呵护,去寻求两全之策。
……
受宝镜托付,刘芳华给徐海东打了个电话,到底是把昔年的往事一点一滴讲了个清楚。
讲讲她和陆敏之的友谊,讲讲她和陆敏之的约定。
“那时候以为敏之怀的是女儿,云峥他爸整天围着他陆阿姨打转,大家都说他要娶敏之生的孩子,善为都当真了……造化弄人,战争造成多少离散,幸而在第三代,宝镜和云峥还是重逢了。”
刘芳华没说的是,儿子秦善为长到二十岁,心里还等着要娶陆阿姨生的妹妹。
那时候刘芳华苦等不到好友的下落,秦家处于漩涡暴风中,秦善为又要上战场,刘芳华真是带着满腔遗憾,才定了谢子君当儿媳妇。
彼时谢家情况同样不好,大家谁也不嫌弃谁,相扶相持,做了儿女亲家,又咬牙俱都挺过了难关。
真有这样的婚约。
刘芳华说的话,徐海东不至于怀疑。只是天下疼爱女儿的父亲,在宝贝闺女成年出嫁时都会不舍,何况是女儿十几岁就被臭小子拐跑,叫徐海东一时想通,那是不可能。
“刘阿姨,您让我想想,事情就先别告诉淑琴吧,她一个人操心着家里,可不能再被刺激了。”
蓉城那边也有一摊子事,妻子无法脱身,甚至要全部抗下。
徐海东能做的,就是暂时不叫妻子又多操心一件事。
“不告诉淑琴也行。海东啊,你既去了京城,抽空去见见你秦叔吧,他肯定是想见见你的。”
见秦叔?
徐海东知道秦胜利位高权重,他冒然找上门,也不一定能见到。
刘芳华仿佛知道他所想,“没事儿,你放心大胆的去,老秦没事儿喜欢在中央花园下下棋,说不定你们就遇上了。秦家的男人,都那样儿,你肯定一眼就能认出来。”
做人能随性如刘芳华,徐海东大看眼界,不由哭笑不得。
刘芳华挂了电话,向玉着急问道:“怎么样?云峥他们也太不小心了,这也能被发现。”
瞧向玉说的,合着她们都是男方的亲友,联合起来瞒着女方家长,哪里又是什么光彩行径了。
“早晚都得知道,骗久了,原本会同意的,指不定都要闹得天翻地覆。”
海东有这样的反应并不奇怪,刘芳华现在无法预料的,是将来儿媳妇得知真相后的反应:虽然云峥他妈似乎挺喜欢宝镜,但事情要怎么揭开,还要好好安排下。
要是像这次,毫无准备撞破,谢子君的反应也就无从预计嘛。
太被动了,可不好。
刘芳华陷入了沉思,为了两个小的,也是没少操心。
……
女儿被臭小子拐跑了,心情郁闷怎么办?
画图都没办法平复心中的郁闷,徐海东只得离开友谊宾馆,外出走走。
京城挺大的,他一来就投入到中纺宿舍的建设中,还未好好逛过。不知不觉,徐海东离友谊宾馆的范围便远了。阳光还挺大,徐海东瞧见个公园,却正是刘芳华说得中央公园。
他正仇视秦云峥呢,本不想见秦家人,可瞎逛都能走到这里,可见又是缘分。
徐海东略做迟疑,到底还是抬脚走了进门。
不少退休的老头儿老太太在公园休闲健身,老大爷们都喜欢下棋,徐海东也挺好这一口,可惜本身是个臭棋篓子,在南县根本找不到愿意和他下棋的工友。一边在亭子里纳凉,一边看着两个老头儿下棋就入了迷。
观棋不语真君子,徐海东心里痒痒,却一直没开腔。
穿蓝衣服的老头儿把黑衣大爷杀得片甲不留,黑衣大爷将棋盘盖住。
“不下了,不下了,你都赢老头子四、五盘了!”
蓝衣老头儿还不乐意呢,“几毛钱都输不起,趁早滚蛋,我就说你个生面孔,早知道不和你下,还是老秦痛快。”
老秦痛快,可惜老秦最近没来下棋,倒是眼前这个臭棋篓子,整日霸占着老秦的位置。
蓝衣老头儿摔了棋盘就走了。
黑衣老人意犹未尽,正想再捉个棋友来杀得两盘,抬头就瞧见徐海东满脸跃跃欲试。
望见徐海东那张脸,黑衣老人神情恍惚。
他心脏发紧,努力平复着心情,维持着语气的平缓,“这位同志,也是棋友?可否陪老头子下一局?”
第一百二十七章 徐父进步,亲爷病危()
第一百二十七章徐父进步,亲爷病危
下盘棋?
“大爷,我就是个臭棋篓子,和我下棋可郁闷了。”
黑衣老人慈眉善目笑了,“无妨,就是打发时间罢了。”
徐海东跃跃欲试,下棋能舒缓心中的郁闷。
再说这穿黑衣服的老人家态度不错,不像有些京城人总瞧不上外地口音,徐海东这几天没少遇见态度高高在上的土著。他说的普通话带着浓重的蜀省口音,黑衣老人若有所思。
两人摆好了棋盘,没下几步,徐海东就瞧出老人心中另有所思,注意力全不在棋局上,反而话里话外打探他的身份来历。搁从前,徐海东觉得人与人之间值得信任,现在刚被宝贝女儿和臭小子联手蒙蔽揭穿,在人生地不熟的京城,徐海东就多了警惕之心。
套他话做什么?难道是要打宝镜公司的主意?
自从知道宝镜名下产业大概价值后,徐海东担惊受怕了好久。
你说人均工资才几十块呢,宝镜公司动辄就是上千万人民币的投资,真的不会被打成“走私派”抓起来么。政策开放,也有一些远离中央政权的地方,还在坚持着老一套思想。
摸索着搞社会主义经济建设,有的人就是牺牲品,徐海东心里七上八下,总认为有人会害宝镜。
黑衣老人拿起一枚棋,状似无心又问,“同志的口音听着像蜀中那边的人,可是在京城工作?要找个水平相当的棋友也不同意,我俩留个联系方式吧。”
徐海东后背寒毛竖起,扔下棋子站了起来。
“对不住啊老人家,我想还有事没办,我们下次有缘继续。”
“同志!”
黑衣老人也跟着站起来,心脏一紧,到底没跟上徐海东的脚步。
“首长,您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