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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此时仔细想想,陆家正牌小姐的素养,陆枚毕竟存在着差异。
这些话,许泰达又不能当着陆枚说,说了,陆铣如今出事,更是叫陆枚活不下去。
陆枚是一株柔弱的小草,必须被自己护在臂膀下替她遮风挡雨,她才能活下去。许泰达心微软,“你和小晴去港城,看看大哥吧。”
陆枚含泪点头。
折磨了自己两天,才换来这个男人主动开口。
许泰达认为他已经足够贴心,陆枚到底意难平。北戴河又有多远,老许不可能没接到消息,他真要在意大哥陆铣,早该派人回来关心下自己。
说到底,还是没有将自己兄妹放在心上。
许泰达替陆枚理了理被角,等他离开房间后,陆枚扯着被子盖住了脑袋。
她一直都知道,许泰达是忘不了陆敏之。
忘不了又有什么用?男人嘴里说着深情,这些年来还不是和自己躺一个被窝里睡觉,真要忘不了,她怎么会怀疑生下小晴!
陆枚冷笑,那老许就算是先走一步,到地下和陆敏之团聚,以陆大小姐的秉性,也是不肯再要他的。
不管老许心里是否还有留恋,他只能和她陆枚生同床死同穴。
陆家财产暂时都被冻结了,陆枚和许晴去香港时,还带上了十万美元。
陆太太再讨厌小姑子和外甥女,此时也不得不感激她们,这笔钱简直是陆铣的救命钱,他脑溢血在重症监护室的花销不少,更有后期的复建,陆家,正是最缺钱的时候。
港城对申请破产的人是有生活限制的,陆铣尽管事先藏起来一部分钱,此时也不敢拿出来花用。
陆铣在医院还勉强住着高级病房,陆家在浅水湾的别墅被封了,陆太太只得带着全家人住到中环公寓去,那是陆家唯一没被查封的房产,因为两个月前陆铣将它过户到了许晴名下。
陆铣大概想送外甥女一个房子,此时却成了陆太太的救命稻草。
不过许晴似乎还不知道,陆铣又口歪眼斜的,连说话都困难,应该不可能提到中环公寓。只要陆铣不提,陆太太显然不准备告诉许晴。
“大哥怎么样了?”
陆枚母女俩的关切都不是作假,医院里只有陆太太和陆美瑜在,闻言眼泪不禁流出来。
陆家两个儿子都不在,因为两个儿媳妇正闹着离婚。
她们不愿意背负债务,同时也是土生土长的港城人,根本不愿意跟着陆家灰溜溜回内地。倒是陆铣不喜欢的小女婿,此时还尽心尽力为陆家奔走,陆美瑜夫妻感情很不错。
“妹妹和小晴自己去看吧。”
病房里,陆铣看见妹妹和外甥女的身影,情绪十分激动,他努力想说些什么,却只能发出些咿咿呀呀的音节,口水更是不受控制流了一枕头。
陆美瑜赶紧拿纸巾给陆铣擦嘴。
舅舅在许晴印象中,一直是儒雅有风度,带着成功男人的成熟和睿智的。
成功人士忽然成了一个口歪眼斜的糟老头子,口水把被套都弄湿了,情绪再激动,却只能挥舞着一只手臂“咿咿呀呀”大喊大叫,许晴被吓了一跳。
陆枚和大哥毕竟感情不同,她却不嫌弃,上前拉起陆铣的手保证道:
“大哥,您别担心,我一定找最好的医生,来把您治好!”
来之前,陆枚稍微了解了一下脑溢血,发病者及时抢救过来后,也会被后遗症所困扰。陆铣此时的情况就完全符合后遗症的临床表现,口歪眼斜,却有一只手还能挥动,是偏瘫无疑。
看大哥的表现,神智仍是清醒的。
偏瘫怕什么,就算是真的完全瘫痪了,许家也能养得起大哥。
陆枚拉着陆铣的手再三保证,她一定要延请名医相救,西医的复建,再配合中医的治疗,陆枚对大哥的痊愈毕竟有信心。
她琢磨着,应该把大哥转回京城,让闵国手给看看。
那个老头子野心勃勃,又故弄玄虚,但陆枚也没法否认,他在医术上的造诣。
陆枚柔声安慰着,陆铣却依旧情绪激动。
陆太太只会哭,陆美瑜急的团团转,还是许晴旁观者清,忍不住道,“舅舅是不是想要说话?”
陆铣闻言,果然不再咿咿呀呀,望着外甥女拼命点头。
说话,现在要怎么说?
陆枚当初学过医务护理,勉强算是有经验,她让陆美瑜找来了纸笔。
将笔塞到陆铣还能动弹的左手,陆枚替他握紧,“大哥,你到底想要告诉我什么,写出来吧!”
钢笔握在陆铣的手中,似有千斤重,他是靠着过人的毅力才能指挥动不听话的手臂。歪歪斜斜,慢慢的,陆铣在纸上写下一行字:
“害我者,徐宝镜,她已知……身世。”
徐宝镜!
陆枚瞳孔微缩,写了字的纸被她握成一团。
陆美瑜既惊且怒,陆铣清醒已有两天,陆家破产的原因他根本没有告诉家人,连她做女儿的都不知道,原来等着告诉小姑……也罢,父亲都弄到了如此田地,陆美瑜知道不是小心眼嫉妒的时候。
可是,徐宝镜?陆美瑜还记得这个名字。
毕女士的私人展会上,那个年轻的女修复师,她为何,会害陆家,已知道身世,又是怎么回事?
陆美瑜忍不住将疑问说出口。
“徐宝镜”三个字,简直成了许晴的心魔,她又想起了那个死状惨然的杀手。
陆枚将纸团放进手袋,勉强一笑,“这种事,姑姑会处理的,你爸爸的仇我不会不报,美瑜别担心,姑姑会带你们回内地,安顿好你们一家。”
陆枚心也微乱。
徐宝镜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她为何不和老许相认,又准备什么时候去京城?
陆枚对此事的恐惧,甚至让她一时忘了追究,一个南县工人家庭的少女,怎么有能力,害的价值近亿的陆氏破产呢。
“我会安排大哥尽快回京。”
钱,固然重要,但是徐宝镜何时会去京城认亲,显然更叫陆枚忌惮。
她甚至忍不住疑神疑鬼,她来港城看望大哥陆铣,会不会中了徐家人调虎离山的计策,若趁着她不在京城,徐家人找到许泰达……陆枚打了个寒颤,现在最重要是,在许泰达面前掩饰好一切,就算徐家人去京城,陆枚也要确保他们接触不到许泰达。
兄妹俩是有默契的,陆枚一说尽快回京,陆铣立刻明白了。
这是叫他不要上诉,接受陆氏输掉官司面临大额赔偿的事实,相当于,叫陆铣放手自己几十年来奋斗的一切。陆枚眼中的惊慌让陆铣同样凄然,他了解妹妹的顾虑。
陆铣痛苦闭上眼睛。
陆枚考虑的没错,如今他在港城满盘皆输,若是不稳住妹夫许泰达那边,才真是翻身无望!
再睁开眼睛时,陆铣带着痛苦的表情勉强点头。
他同意,即刻离开港城。
陆枚松了口气,她还真怕大哥陆铣固执己见,所幸,几十年来他们兄妹二人总是有力就往一处使,从来不会产生大分歧。
陆枚压低了声音安慰陆铣,“大哥,你要尽快好起来,只要身体好了,如今内地提出了改革开放的口号,遍地都是商机,您在内地,或许能发展的更好,创下比曾经的陆氏更大的基业!”
陆太太很是赞同,连陆美瑜此刻都没那么讨厌小姑了。
陆铣也有欣慰。
陆枚在港城停留了两天,不仅帮陆铣先联系好了京城那边的医院,她还得做主替陆家处理家务事。
两个侄子有儿有女的,他们是不愿意离婚的。
对两个侄媳妇,陆枚只有用美好前景诱惑她们,先安抚了陆家的内乱。
对于陆美瑜的丈夫,陆枚比较喜欢。
“姑姑要带着你岳父先回内地治病,你和康成留在港城,处理陆氏破产后的收尾工作,然后再来京城和美瑜团聚。”
陆康成是陆家大儿子,能力还不如陆美瑜的丈夫。
只是女婿毕竟是外人,有些文件,还得靠陆康成签署。
陆美瑜和丈夫依依不舍,她带着小儿子一同离港,倒不必担心丈夫会不愿意去京城。
中环公寓的事情还是暴露了,陆太太满心心痛,哪知陆枚却看不上这点产业。尽管港城楼市不景气,陆枚还是替许晴卖掉了公寓,卖房所得五十多万港币,陆枚一股脑交给了陆太太。
“嫂子,这钱你拿着,在京城置产也得花钱。”
许晴也没有不舍,毕竟陆铣曾经十分疼爱她,再说了陆家破产的太突然,许晴暂时没有感受到物质享受的落差。五十万港币,从前陆铣每年花在她身上的钱都有这个数,许晴还不至于计较这点小钱。
陆枚的态度,直接影响了陆家人。
有了这个很有地位的姑姑百般保证,陆家人离开港城时固然伤感,却不至于对生活完全失去憧憬。
陆家,在港城只能算小富。
陆铣破产并没有让人们议论太久,估计港城富商们,对他在苏富比春拍会上豪掷一千万更记忆深刻——如今想来,那简直是陆董破产前最后的疯狂。
“陆家完了。”
霍家,霍英放下手中的报纸,如此说到。
霍承泽点点头,比起支付一笔金钱做“诊金”,徐医生大概更喜欢这样的回报。
霍承泽的书房里,他特意找人给观音净水瓶做了个架子。
老檀木的置物架才勉强配得上观音净水瓶,不管这瓶子虽是徐医生“制假”烧制的,就算拿一个真的钧窑传世之宝交换,霍承泽也是不愿意的。
反正他瞧着这瓶子,摆在书房就挺适合。
……
张卫华能打电话找到宝镜,那是因为她当时就在山下。
刘芳华和向玉送给她的奔驰车,让宝镜往返青城山和南县很是便利。她现在整个人学针灸都快学疯了,不仅要在病人身上试验,冯堂还让她去山里抓兔子、野猪,折腾那些动物。
一针把萌兔子扎成了太监兔,或者让它耳朵竖不起来,要么把暴躁的野猪扎得像小绵羊一样温顺……想想,也挺变态的。
变态的研究做久了,宝镜也需要偶尔下山放放风。
刘芳华什么都不想要,宝镜便依照她和向玉两人的期许,给两人用中药熬制提取了一套护肤品。
“桃花霜是没有了,这个茯苓首乌膏是内服的,能使白发常乌;珍珠五白养颜粉,外敷美白的;还有芦荟提取的护手霜……”
女人就爱折腾瓶瓶罐罐,宝镜如今坚持修炼内功吐纳心法,又服食月华珠洗涤体内沉淀,皮肤好得根本用不上护肤品,她背着冯堂偷偷捣鼓的护肤品只能送给女性亲眷。
刘芳华喜滋滋的,向玉很开心。
别管女人的出身眼界,性格各异,就没有不爱美的。
宝镜外婆不喜欢搽脂抹粉,大舅妈收得挺爽快。
“有没有兰芯的?”
自然是有的,宝镜心里惦记着大表姐,不仅是美容护肤,还有大表姐的感情生活。
“舅妈,大表姐处对象了,你可要告诉我!”
大舅妈拿手指戳她,“小机灵鬼,羞不羞?”
宝镜振振有词,“未来姐夫,我肯定要亲自考验下呀。”
就算李兰芯找同班同学,那个对她有好感的乡下男孩儿,宝镜觉得也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