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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名字不好。”
宣阳铃仙君示意辛缚山坐回去之后,用上了不容置疑的语气,转向符晓。
“既然脱去了凡胎,就该彻底和凡尘的过往告别。”
首当其冲的就是该换个名字,起个道号。
即便是叫阿猫阿狗,在宣阳铃仙君看来,也比符晓两个字强。
宣阳铃仙君的火气来的毫无缘由,辛缚山摸不着头脑。要不要换掉凡尘俗世的名字,实则不怎么要紧。
就像辛缚山,不也仍旧用着母亲给取的名字。百来年了,也不曾见师尊让他换过什么道号。
“哪里不好?”
到底是骨肉相连的至亲,符晓虽然已经猜到了宣阳铃仙君的心思,可还是明知故问。
“符字不好。”
宣阳铃仙君也不遮掩,将自己的心思摊开在了符晓的面前。
在宣阳铃仙君看来,既然符晓上山来寻他,便是认了他这个父亲。而要认他的话,就必须与那个凡间的妇人断了关联,此后都不再提起。
符晓自从见了辛缚山之后,一直都是丧着脸,面上全无欢心和喜色。登上了神来峰后,眉头更是深锁,几乎只要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瞧得出她心情不佳。
但偏偏是在听了宣阳铃仙君亲口说出,符字不好之后,她的面上才终于出现了笑意。
只是这笑意浮在上方,并未深入眼底。那双像极了宣阳铃仙君的眼睛里,是满满的冰冷。
“父亲说的是。”
符晓拿出了自己带来的酒,起身为宣阳铃仙君斟满了一杯。
随着符晓神色的变化,气氛似乎也不再剑拔弩张,趋于平缓了。
辛缚山见状也跟着松了一口气,在符晓放下酒壶之后,他给自己也满了一杯,打算陪着师父共饮。
可酒盅刚满,他端在手中还没端稳,眼前突然闪过了一个虚影,晃了一下后只听啪的一声,酒杯应声落地,瓷片碎裂散落的到处都是。
“我敬父亲的酒,几时轮得到你喝?”
从辛缚山眼前闪过的虚影,是符晓的手,夺过了酒杯,狠狠的将其掷在了地上。
第59章 第五十九回()
辛缚山不明白; 自己究竟是在什么地方招惹到了符晓。
自打在凡间初遇,她便处处为难自己。不过是一杯酒罢了; 当师兄的人去丹炉峰几次三番寻她,难道还不配喝了么?
难不成是什么珍贵的琼浆玉液?珍贵到连一杯都舍不得吗?
不喝就不喝。
既然酒杯已经碎了,辛缚山也不强求。泥人尚有几分脾气,更何况是个修行了百年的仙长呢。平日里多得是人想要与他饮酒; 不差这一杯。
辛缚山气哼哼的坐回了石凳上; 哪怕是断情绝欲的人,此刻也有些气恼了。显示无缘无故挨了师尊的骂; 不成想在师尊的女儿这里; 也一样要受没有原由的气。
如若这样算的话,辛缚山觉得宣阳铃仙君和符晓真不愧是骨肉至亲的父女,不讲理的样子简直如出一辙。
宣阳铃仙君瞧见辛缚山气恼的样子,心里有些不落忍。手心手背都是肉; 符晓是他的女儿不假; 辛缚山也是他养了百年的弟子,哪能任由符晓这般对待呢。
总不能只顾着女儿; 寒了辛缚山的心嘛。
于是宣阳铃仙君摆了摆手,并没有接起符晓递来的酒,而是开口道。
“我伤重; 饮不得酒。”
他用眼神示意符晓,休要这般无礼,举止怎的如此没有教养。
“就让缚山替我罢了。”
可惜,符晓并没有把宣阳铃仙君的教诲放在眼里。没有从小被称为野种的孩子; 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娃娃,如若有教养才真的奇怪了。
符晓举着酒杯的手一动不动,就那么定定的聚在宣阳铃仙君的面前,一副他不接便不罢手的模样,异常的坚定。
这孩子真是……处处都不如意。
身上的伤重,此时心情也不佳,宣阳铃仙君不由得皱紧了眉头。他有心要给符晓一个教训,告诫她不能这般目无尊长。
凡间有养不教父之过的俗语,既然符晓唤他一声父亲,那就该听他的教诲。
然而凡间也有慈母多败儿的说法,宣阳铃仙君虽然不是符晓的娘,可毕竟有血脉的牵绊,他还真不忍心惩戒符晓。
事实上别说是惩戒了,符晓才不过多举了一阵子的酒杯,胳膊刚一开始颤,他便于心不忍,压下了喉咙里的痒意,伸手打算将酒杯接过。
可当宣阳铃仙君的手落在酒杯上的时候,符晓却没有放手,反倒是倔强的抬起头,质问一般的开口。
“父亲,你可还记得我娘?”
这疑惑符晓深埋于心,年岁尚幼的时候,符晓甚至想过宣阳铃仙君有一日会重回凡间,寻她母子二人。
但等待换来的却是失望和怨恨。
“你可还记得我娘?”
一日夫妻百日恩,符晓问的虽然是宣阳铃仙君可还记得那凡间的女子,但实则却是在咒骂负心之人。
宣阳铃仙君闻言眉头锁的更深,记得倒是记得,抽骨的疼痛如何能忘?只是如若再让他选一次,压根儿就不会去招惹符晓的娘亲。
如若世上的丹修能练出后悔丹药的话,宣阳铃仙君在服下之后断然不会与那凡人女子苟合。坏了元阳之身也就算了,平白还招惹了许多的因果是非。
宣阳铃仙君手中用力,从符晓手中将酒杯夺了过来。不顾此时的身体是否适宜饮酒,仰起头便是一饮而尽。
记得倒是记得,可他千般不想提起,万般想要忘记。
不过是一场见不得人的荒唐事。
啪——
酒杯从宣阳铃仙君的手中跌落,瓷杯和地上的石子磕碰在了一起,碎裂成了小小的尖锐瓷片。
与此同时,跌落的可不只是宣阳铃仙君手中的瓷杯,还有宣阳铃仙君自己,在饮过符晓递来的酒之后,便埋首趴在石桌之上,再没有坐起身抬起头。
“你这是什么酒?”
辛缚山不由得好奇,凡间的酒他饮过不少。
别管是农家私酿的烈酒,还是酒家陈酿的老酒,满是辛味的滑辣之物入喉,一杯还不至于让脱去凡胎的仙人酒醉不醒。
符晓带来的是什么酒?怎的这么大的劲儿呢?
辛缚山试探着伸出手,掌心贴在了师尊的肩头,轻轻地推了推。
“师尊?醒醒。”
但不管辛缚山如何呼唤,宣阳铃仙君都没有回应。而与此同时,原本天朗气清,万里无云的空中,突然乌云密布。
一时之间,黑压压的云将日头隐蔽在了自己的身后,狂风大作,呼啸着卷杂着地上的尘土和碎石飞舞起来。
天地变色,狂风呼啸,以神来峰为中心,长华山连绵四十八峰山脉,在这一瞬间地动山摇。
轰隆隆——
黑云之间闪过了一道电光,雷声闷响从四面八方传来,震得脚下踩踏的山脉也跟着摇晃。
长华仙山有历代仙人遗骨布置的阵法在,近千载的岁月里都是终年如春,枝繁叶茂,风调雨顺。不曾刮过这种风,也不曾有过乌云蔽日的时候。
辛缚山虽然没有等来宣阳铃仙君的回应,但此时天地之间的变化足以证明倒在桌上的宣阳铃仙君出了差子。
他立刻起身走到了师尊的身边,伸手将宣阳铃仙君扶了起来。这一扶把辛缚山吓了个魂飞魄散,登时便松开了手。
宣阳铃仙君脸色铁青,并非是先前重伤是的是容色,而是弥漫着一股沉沉的死气,黑压压的了无生机。
辛缚山心口砰砰跳个不停,他不大能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鼓起勇气再次探出了手,将食指横在了宣阳铃仙君的鼻下,去试他的呼吸。
狂风呼啸,吹在高山处把辛缚山往后撞。
食指上没有丝毫的热气喷上,唯有这呼啸的寒风紧紧缠绕。
师尊死了?
宣阳铃仙君死了?
这个荒唐的念头在辛缚山的脑袋里冒了出来,而这念头实在太过荒唐,以至于光是想想,辛缚山都觉得不可能发生。
修行到了仙君的境界,几乎是与天地同寿。除非遇到了天大的变故,方才会……死。
长华仙山的英灵峰里埋着历代仙君的遗骨,可如若当真去数的话,也没有几个。这也是为何在取了仙君遗骨之后,仙君们需要抽一根自己的骨头替代的原因。
……
辛缚山这边惊慌失措,各种念头都冒了出来。可刚刚踏入仙途不久的符晓,看起来却异常的平静。
天上的乌云里闪过雷光,冷色的雷光落在了符晓脸上,映入了符晓的眸中。符晓的眼神,比那叫天地变色的雷还要狠厉,还要让人生畏。
她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幕,也早就盼着这一时。
与辛缚山不同,符晓并不惊慌,她早就做好了准备。伸手探入了乾坤袋,符晓在里头一阵摸索,取了一把剪刀出来。
口中哼着一段不知在什么地方听来的曲子,而大多数的旋律也都被刺耳的风声吹散在了空中,只听得到隐隐约约不大真切的哼鸣。
咔嚓。
符晓剪了一段宣阳铃仙君的头发,将其高高的举起,撇着嘴打量了一番。
“你做了什么!”
辛缚山直到这时,才敢想到符晓的身上。
他一把拽住了符晓的胳膊,这种时候无法控制手中的力气,几乎要将符晓符晓的胳膊给掐断了似的。
“我在酒里下毒了。”
符晓神色坦然,不明白辛缚山为何要问,这难道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吗?
他饮了我带来的酒,喝完就死了,我在酒里下毒了啊!
“你!”
辛缚山回想起自己初遇符晓时对她的想法,毒妇。
虎毒不食子,反之亦然,怎的……要有什么仇怨,才会对生身的父亲下手呢?甚至在父亲死后,还对遗体不敬。
“我救了你的命。”
符晓猛地抽出了自己的胳膊,似是不屑。但这不屑并非是对辛缚山,而是对她自己。
本以为自己心硬如铁,可没想到还是心软了。她大可以看着辛缚山陪宣阳铃仙君一同走上黄泉路,然而一时冲动,竟然做出了夺酒的举动。
“歪理!”
辛缚山气得不知该如何反驳,再次将符晓拽住,怎么能叫救呢?
不过是符晓在最后关头放弃了害他而已。
长华群山天地变色,自然不只是辛缚山一人察觉。各峰在闭关的仙君都睁开了双目,连带着还有生死关中的掌门,吐了一口血后也从蒲团上起身。
“你再不放手,我就逃不走了。”
符晓开口轻描淡写,似乎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
她直勾勾的看向辛缚山,面色是诡异的平静。
第60章 第六十回()
长华山出了这样的事; 辛缚山是不该放手的。就算不亲自把符晓押到掌门面前也就算了,如若放手的话,如何对得起宣阳铃仙君的养育之恩。
可辛缚山看着符晓,突然想到了这句话。
我不杀伯仁; 伯仁却因我而死。
辛缚山或许手刃过妖物; 但他的手上却不曾沾染过人的性命。
如若他不放手的话; 不论是掌门来了,还是其他峰上的仙君到了; 符晓都是必死无疑。而一想到掌门的法器刺入到符晓的胸口,鲜血自内流淌而出的时候,辛缚山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