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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铃声压着进退不得。
山中万物此刻都震慑于雷霆之威力,暂时停下了动作,警惕的缩着脖子四下寻找可以藏身的躲避之处。
唯有绕着符晓的那道影子,此刻速度虽慢了下来,不再是肉眼无法捕捉的虚影,而凝成了方才那化形不怎么成功的模样。
但这小妖硬着头皮,顶着雷霆之威,手脚并用朝着符晓爬去。将将挨着符晓的瞬间,便双手环抱住了符晓的腿,鼻尖的皮肤一抽一抽的皱起,贪恋的闻嗅着符晓身上的味道。
“撒手!”
符晓气急败坏,还是个色鬼妖怪,她连连蹬腿试图摆脱这个不知名的家伙。朝着九恶看去,恶鬼那隔岸观火,事不关己的戏谑神色越发叫符晓怒火中烧。
她低头看着这尖嘴尖耳的妖物,登时生出杀意来,将铃儿对准了它便要大力摇晃。
“恩人!我可算寻到你了!”
妖物将面颊贴在符晓的腿上,涕泗横流不住的蹭来蹭去。它一边哭一边抬起头,湿漉漉的眸子锁定了符晓,口中不住的喊着恩人二字。
符晓摇铃的手顿在半空,闻言似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女子娇俏的五官聚在一起,眉头紧锁,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啥?恩人?”
圆脸尖耳的妖物瞪大眼睛点点头,眼圈儿和脸蛋儿一样的红。
“恩人!”
一旁的九恶扶着百年的老树,按捺不住嘴角的笑意,看热闹一样的瞧向符晓。
“你还做过好事呀?”
符晓歪着头回想了自己以往十几载的岁月,在没有杀里长之前呢,她虽未做下太过伤天害理的坏事,可也从未做过好事。
更不要提这种被称之为恩人之类的大好事。
“找错人了。”
符晓也不犹豫,当即抬手摇晃铜铃,雷光自铃中照出奔向了小妖的面门。
小妖惨叫一声,朝后栽倒在了地上,手脚扑腾了几下便不再动弹。耳口四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回缩,没得生命维持化形术法,死后便要打回畜生原形。
符晓拎着大刀走向它,低头看了看一动不动的尸体。
“嘶——”
她咬着下唇,脑海里闪过了一桩旧事。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回忆袭来,没有让符晓的动作停滞,更没有对方才下手太快夺了小妖的性命而后悔。
手起刀落,刀尖刺破了皮割开了肉,沿着骨缝游走。尚未凝固的鲜血带着热气,汩汩的从刀口处流淌而出,渗透入了枯叶和泥土。
符晓一边剔骨剔肉,一边神色如常,抬起头对九恶道。
“就算它报恩了。”
作者有话要说: 报恩需谨慎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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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二十二回【一更】()
十年前。
天色将将亮; 村里的男人们扛着锄子去了地头,婆姨们留在家里洗洗涮涮做饭带娃; 得空了便寻邻家大娘扯扯闲磕,嚼嚼舌头根子。
自打符晓从那塔里头出来; 村里的人家皆是避之不及; 生怕沾染了她身上的晦气和死气。
塔里扔的是众人的娃娃,十月怀胎脐带连着; 谁把娃娃扔进去后心里多少都会有愧疚。
自打那塔盖起来; 也就符晓一人逃脱升天。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丫头; 连阎王爷都嫌她缠手啊。
不过这也有个好处; 村人忙着躲避符晓; 倒不像以前似的总来寻她的麻烦了。起码她爬过的树; 别的娃娃借他们三个胆子也不敢爬。
恰逢春日;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村落紧挨着山头,符晓虽是个手不能提; 肩不能扛的小娃娃,但爬到树上掏个鸟窝捅个蜂窝,总也不至于饿死。
前一日下过雨,山中的枯树上长出了许多的菌子来,符晓幸运赶在村里那些婆姨之前采了不少回去。她年纪尚幼; 这些菌子便够吃好一阵子。
符晓无事做的时候喜欢蹲在私塾的墙根儿底下,听那老秀才念书。书中曾说暖饱思淫+欲,饥寒起盗心。符晓年纪小; 当然生不出淫+欲来,可吃饱之后吧,她这孩子也不说蒙着脑袋睡觉,反而盘腿坐在地上,双手捧着下巴,在心里憋起了坏。
亲手把她丢进塔中的里长也好,撺掇村民们欺负她的瞎女人也罢,今日好不容易吃饱了有把子力气,定要给他们找点儿不痛快来。
里长在村中的爷们儿里头算健壮的,据说低头耕田都不用骡子,全凭里长两条大胳膊使劲。里长的婆姨又泼辣,没少在背地里抽她家娃娃的大嘴巴子。
符晓想了想后,觉得大丈夫能屈能伸,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今日就还是把里长两口子放一放,先给那瞎女人添堵吧。
心中有了打算,符晓登时便乐开了怀。
她蹦蹦跳跳的出了院子,一路走一路停,见到小石头便捡起塞到了怀中。大大小小的石头被腰带兜住,稳稳当当的装在了符晓的衣衫之中,每走一步都沉甸甸的。
瞎女人的院子边儿有一棵老树,树上还有鸟窝。只是那鸟窝村中的娃娃总去掏,已经见不着鸟儿了,只剩了树枝搭就的空巢。
符晓不止一次上过那棵树,即便此刻怀中揣着沉甸甸的小石块,仍旧挡不住她的身体轻盈敏捷。没爹没娘的娃娃,比山里头的猴子还要机灵,嗖嗖几声便顺着树干爬了上去。
老树的枝杈虽瞧着粗壮,但骨子里便早已松垮腐朽了,酥得很。想来也就只有娃娃才能坐在上头,换个大人定会咔嚓一声折断,狠狠地摔下来。
符晓稳稳的坐在树杈上,两条腿耷拉在下方摇摇晃晃。清晨的微风吹来丝丝寒意,伴随而来的还有阵阵雨后泥土与青草混合的香味。
她一手抓着树枝,一手探入了怀中去捏带来的石头,目光落在了那混账瞎女人的院落里,寻找着仇敌的身影。
说来也是巧,瞎女人恰好就在院子里,绕着一根木头桩子不住的左右走动。
“跟驴似的。”
符晓还是个半大的娃娃,骂人的话没学来多少,开口却极为贴切。
院子里的女人仿佛被什么东西给束缚住了似的,像极了被嚼子和铁索拴在磨盘上头的毛驴,步伐左右也只能在那一亩三分地里划圆圈。
据村里的娘们儿说,瞎女人以前并不瞎,也不晓得怎么回事,某天夜里就有强人来剜了她的眼睛。符晓对此倒是有个猜测,谁让她整日挑拨离间,连半大的娃娃都要欺负呢。
被人挖了眼睛算什么,现在符晓还要拿石头砸她呢。
符晓用食指和拇指捏着一块石头,眯起了一只眼睛开始瞄准院子里的瞎女人,那乱糟糟的头发下方若是挨这么一下,非得淤青个十天半月的。
她平日里也用石头砸小雀野兔什么的,准头和力度都要命的很。
可这眯起眼睛仔细一瞧,符晓忽的察觉到了不对劲。院子里和驴一样绕圈儿走的瞎女人虽步履蹒跚,摇摇晃晃的样子和她平日里无有多少差距,但脖子里头好像若有似无的拉着一根铁链子,拽的她脑袋耷拉着仰不起头来。
瞎女人疯疯癫癫是不假,摇摇晃晃也不假,可符晓每次见她,她都是高昂着头和手,叽叽歪歪的振振有词。
难不成是挖她眼睛的强人又来了?把瞎女人栓到柱子上当狗一样的欺辱了?
符晓这样猜测着,握着石头的手缓缓放了下来。
忽的屋堂里又走出了一个人影,步履蹒跚摇摇晃晃,每走一步都险些摔倒,却高高的扬起下巴朝天看去。她面上是黑乎乎的两个血窟窿,即便正对着初升的日头,也看不见半点光亮。
“又一个瞎女人?”
符晓只在私塾先生讲的西游记里听过真假美猴王,村中也不曾有哪户人家能有福气诞下双生子,故而符晓从未见过模样如此相近的两位。
从屋堂里走出来的瞎老婆子双手平举,在空中悬着摸来摸去,痴心妄想手能做眼似的不住摸索,只换来一个又一个的踉跄蹴趔。
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影逐渐相遇交汇,那被拴在柱子上的瞎女人跟在了从堂屋里走出来的瞎女人身后,有样学样的走了起来。
一个抬起了手,另一个便抬起了胳膊。一个身子歪了歪,另一个连忙跟着斜了斜。二人不管是从神色变化,还是举手投足的动作来看,都十足的像一人似的。
树上坐着的符晓从未见过这种情形,只觉得头皮发麻,浑身发冷,四肢僵硬一动不能动。她喉咙干哑,连着吞咽了几次口水之后都无法缓解,目光定定的望着院子里的动静。
被铁链拴在桩子上的那瞎女人身上带着一股子邪,她脸上也顶着两个黑乎乎血窟窿,却能精准的捕捉模仿走在前方那位的一举一动。
“大黄狗?!”
从堂屋里出来的瞎女人停下脚步,扯着脖子喊了起来。
因着地界紧挨着后山,村里几乎每户人家都养着狗。万一有山上的野物下来,院子里的狗也能给主人提个醒。符晓连自己吃饱都困难,村里人家也没人愿意把狗崽子送给她,故而便也作罢。
但瞎女人倒是真有一条大黄狗,那狗机灵的很,四条腿蹦跶着还能给瞎女人引路呢。
瞎女人的呼唤声出,跟在她后头的那个也张开了嘴,只是她没有出声,扯着脖子用口型念着同样的三个字。
“大黄?”
从堂屋里出来的瞎女人又一次平举起双臂,一步三晃的在院子里转悠了起来。一边走一边喊着大黄狗的名字,双手悬在空中只能任由风从指间溜走。
跟在她身后的那个听到呼唤之后越发的兴奋,很快便生出了自己的表情来。
她张开了嘴,尖锐的犬牙呲了出来,涎水顺着嘴角滴滴答答的跌落,粘稠状态几乎连成了一条细细长长的银线来。
院内二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被铁索拴着的那个,脑袋几乎已经贴在了从前方那位的脖颈上。
涎水化作的银线垂滴到了瞎女人的颈窝里,将破烂脏旧的衣衫氤氲出了一团深色的水迹。
尖锐的牙齿距离瞎女人脖颈处的皮肤仅剩下了半寸之遥,只要轻轻地再向前探一步,咬下去……
坐在树上的符晓只觉得气血上涌,心中升腾而起一种不知是紧张还是兴奋的情绪来,两只手握成了拳头,在心中替那长着獠牙的瞎女人打气。
“咬死她。”
但世事从来不顺遂人愿,只听一声轻微的咔啦——
那拴在后人脖颈上的铁索绷直了,她再也无法向前行走半步,任凭涎水如何的流淌,也无法将牙齿刺入前人的脖颈了。
嗨呀这他娘的什么事!
坐在树枝上的符晓扼腕叹息,恨不得自己跳下树跳入瞎女人的院墙,自己扑上前咬了去。
后者被铁索拽住了脚步,再无法继续跟随着瞎女人前行。
瞎女人却是一副茫然的神色,全然不晓得自己方才经历了什么,抬起腿踉踉跄跄的往前跌撞而去。
她的步伐凌乱,像极了夏日里的绿首蝇虫,瞎呼呼的乱撞一气。这边走两步,那边走两步,下一步该往什么方向来迈动,神仙也无法猜测。
符晓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