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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问题?”安德烈用略显生疏的中文问苏克萨哈。
肥胖的满洲贵族摆摆手安慰道:“没问题,洛都统年纪尚幼,很好对付的。之前她称病,应该也是真的病了,要不就是她的副官的杰作。”
十九世纪以来,中国国内动荡不安,加之连续数年神姬“产量”堪忧,清廷的神姬营力量已经大不如前,有资格担任神姬营都统的高级神姬数量愈发稀少,只能将神姬养成的时限缩短,让原本未到加入军籍年龄的神姬编入神姬营建制,这洛天依,便是新近才从神姬养成机关调任都统的那批神姬之一,只有15岁。。
从神姬的血统上看,洛天依无疑是优秀的,但作为军事主官,她的能力必然受到年龄的制约。
这也是俄军敢于在清廷已经发现自己的意图之后仍然按照原定计划行动的主要原因之一。
安德烈本人也倾向于接受苏克萨哈的看法,但他又不免担心,万一,之前的装病,是洛天依故意使出的拖延技巧怎么办?
唯一能让安德烈放心的是情报人员传回的山海关一线清军动向,这几天来清朝并未有向奉天增兵的迹象。
就在这时候,门外有人高声通报:“洛都统到!”
于是安德烈和苏克萨哈一起站了起来,彼得罗听不懂中文,但也在慢了半拍之后站起身。
然后身材娇小的南方女孩就迈进了物,进入众人视线之中。
女孩根本就没穿神姬营制式的官服,而是一身寻常的曲裾打扮,以天蓝色为基调的曲裾和屋内男人们那刻板正式的服装形成鲜明的对照。
更让安德烈震惊的是,这女孩没穿官服就算了,她手里还抱着一纸袋的包子,包子散发的香气让从早上开始就在为现在的事态奔忙的男人们同时感受到了胃中的饥饿。
“啊,苏将军。”苏克萨哈有汉名,但洛天依却把他的满名头一个字当做他的姓,这让满族贵族脸色非常难看,但少女对此视若无睹,“来尝尝包子,俄国的朋友们也来尝尝。”
说着少女从怀中纸袋拿出包子,依次塞给屋里的三人,接着她自己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下,也拿起一个包子,一口咬了上去。
灌汤包内的汁液立刻顺着她的嘴角流了下来,洛天依的副官赶忙上前,用手绢为长官擦拭。
“哦哦,好吃。我光知道天津的狗不理包子味道好,却不知道这奉天城的包子也如此的美味,今天可算是见识到啦。”
安德烈斜眼瞟着苏克萨哈,这位中国将军脸上有着明显的怒气。
看起来不用自己首先出头了,安德烈做出这样判断之后,苏克萨哈就仿佛刻意配合他的判断一般开口了:“洛统领,这俄军助剿一事你看”
“我呢,复杂的事情不懂啦。”说话的时候,洛天依嘴里塞满了包子,所以声音瓮声瓮气的,像闷在枕头里那样,“助剿啦,俄罗斯的善意啦,这些我都搞不明白,所以跟我说那么多没用啦。只要北京给我发电报,说可以让你们进站上车,我就允许你们进站上车。就这么简单。”
安德烈和苏克萨哈面面相觑,一时竟然无言以对——洛天依把自己的“年幼无知”活用做武器,接下来恐怕不论两人拿出什么样的“道理”试图说服她,她都会以装傻来应对。
安德烈心中的担忧竟然变成了现实。
似乎刻意要跟一脸严肃的大人们过不去,幼小的神姬都统眨巴着纯洁的大眼睛,来回看着两人,好奇的问:“你们,不喜欢包子吗?怎么拿在手里不吃呢?”
苏克萨哈重重的哼了一声,自暴自弃的将包子塞进嘴里。
安得烈也小心翼翼的尝了一口包子,他在中国待了很长时间,自然不会像彼得罗少校那样把这包子当做毒物一般提防。
“嗯,很美味。”安德烈由衷的赞叹道。
可他心里,却涌起了一股和口中的香醇截然相反的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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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奉天兵营离开后,洛天依在马车上对自己的副官说:“我们,准备撤退。”。
“咦?”副官瞪大双眼,一脸的不解,“你的意思是”
“都等了四天,还没有一封有实质内容的电报送到我们手里,车站也只看见运送货物商品的列车,一列兵车都没有,朝廷应该是没胆量和俄罗斯硬来了。哼,连当年雅克萨的败军,都骑到我们头上来了,这个朝廷没救了。”
“可是,神姬营离开后,这奉天城就”
“没有普通部队的支援,我们独守孤城不就等于送上门的俘虏嘛。”
进入近代,由于战争规模扩大,越来越多的神姬在筋疲力尽的时候被普通部队抓获,所以用来伴随神姬行动的普通部队编制也越来越庞大,没有普通部队掩护的神姬部队处境会变得非常危险,这已经成为国际军事界的共识。
所以副官并没有对洛天依的话提出异议。
“哎,”洛天依掀起马车的窗帘,看着车窗外奉天城的街景,小声叹了口气,“我才来这里一个多月,小吃还没尝遍呢。”
话音未落,马车突然刹车,还没等车内两人缓过劲来,有人拉开了马车的车门。
“洛都统,”车门外,今天的当值神姬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兵车,有兵车进站了。”
“哈?”洛天依一脸难以置信的模样,“你不会看错了把货车当成兵车?”
“绝对没有错,虽然没看到大炮,马匹的数量也不多,但从车上下来的确实是全副武装的部队。他们正在卸下弹药和辎重,沿着铁路线警戒的同僚还报告这一列后面还有其他的列车,那个编组密度,绝对是运送同一支部队的其他兵车。”
“看清楚打的旗号了吗?”
“是一面红底金星的旗帜,部队也是没见过的灰军装。”
洛天依大张着嘴巴,本来拿在手里吃了一半的包子掉地上了都没发觉。
“那样的军装和军旗这帮南方佬怎么上来了?”少女呢喃着,一脸的不解,却又突然变成一副从睡梦中惊醒的模样,她一把从进来报告的当值神姬腰上扯下飞行增幅翼,随手把手里还没吃完的那袋包子往副官怀里一塞,就跳出马车,飞升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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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达奉天站的是南洋军北进支队先遣队。
原来陈天华早就从清廷的异常人事调动察觉到东北情况有异,便授意天津的林记支部,暗中打通关节控制车皮。经过月余的运作,林记控制了大量用来运送木材的平板车和闷罐子车。
北进支队接到南方荷浪牙波大本营的密电后,此时暂代支队司令的白羽扇陈洪达综合了陈天华的判断,决定一面组织部队登车北运,一面向荷浪牙波请示。
所以当天津站接到林有德准许北运的电报时,北进支队的主力已经全部在北上的列车上了。陈天华的部下控制了沿途几个小站,为列车提供煤和水,以及其他给养,京奉铁路的调度部门也在银弹攻势下给军列相当多的通融。
于是在俄军先导部队被挡在奉天城外的小丰村第四天,运载了约一千名南洋军士兵的列车进入奉天站。
列车一抵达车站,全副武装的南洋军就冲下火车,解除了车站卫戎部队的武装。
就在这个时候,奉天神姬营的神姬赶到了车站。
带队的陈洪达本来准备了一套说辞,可一看从天上降下的神姬那身打扮他一时没了言语。。
怎么回事?这身大小姐去郊游的装扮是怎么回事?
而那名娇小的神姬扫了眼站台,当即认定陈洪达就是这支部队的主官,便马上向他跑来。
“我乃奉天神姬营都统洛天依,南洋军的总兵阁下,我问你,为了祖国,你能够大逆不道到什么地步?”
陈洪达一愣,条件反射的答道:“既然是为了祖国,又怎会是大逆不道?”
“很好!”看来大概只有十四五岁的小女孩双手叉腰,对着陈洪达露出了甜美纯真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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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克萨哈和安德烈谁都不说话。
以俄军先导部队的战力,想要压制神姬营基本等于痴人说梦,所以抢先南下确保京奉线的战略实际上已经破产了。
助剿和正式宣战必定有着决定性的不同,虽然沙俄已经下定即使宣战也要强行推行南进方案的决心,但可能的话,他们还是希望事情在不宣战的情况下,以“比较温和的方式”来进行。
安德烈的任务失败了,接下来就是远东方面军司令库罗帕特金上将和第三哥萨克圣骑士团大骑士莎夏潘杰林耶夫娜两人表演的时候了。等待安德烈的,是回国述职和冷处理,他的仕途在未来五年内都将相当的暗淡无光。
但这个时候,安得烈对自己终将东山再起充满了信心,也许接下来的远东战事中还有他大展身手的时候,只要获得足以将功补过的功勋,回国述职也不是那么糟糕的事情。
他根本不曾想到,一分钟后,命运会给他开一个多么过分的玩笑。
全副武装的灰衣士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苏克萨哈的总兵府,黑洞洞的枪口直指小花厅内的三人。
全身戎装的洛天依昂首阔步走进花厅,和方才那懒散少女判若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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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城外小丰村,俄军士兵正在百无聊赖的等待上级的命令。
俄军的纪律性一向很成问题,放荡惯了的哥萨克小伙子们总是喜欢抓住一切空隙,展现自己那奔放的本性——比如说,趁长官不在强奸下驻地的妇女什么的,这对他们来说太正常了。
当然,小丰村的中国人早就跑得差不多了,这可是东北,当年康熙大帝在雅克萨大胜之前,俄国人犯下的那些罪行这么多年来还一直通过老一辈口耳相传。俄军驻守的旅顺大连,也每每传出非人暴行的只言片语,所以俄军再往这边开进的消息一传来,小丰村整个就空了。
俄军的骑兵前卫进入村子的时候,偌大的村庄,只剩下走不动的老人和大妈级的妇孺。
俄军四天来在村内肆意横行,把能抢的都抢了,能拿的都拿了,拿不走的都打碎了,最后实在没事干,闲得都快发慌了。
正因为这样,放哨的列兵阿克谢公然躺在哨位上睡大觉,也没有人来呵斥他——军官老爷在奉天城里,凶巴巴的司务长昨晚喝了太多中国人家里搜来的劣质米酒,现在睡得像死猪一样。
没人来阻挡阿克谢享受这惬意的午睡,初冬的阳光温暖柔软,让人想起顿河的怀抱,这异乡的风中,似乎也带着那么点阿克谢熟悉的草原的味道
列兵阿克谢,就在这他自己都不甚明白的乡愁中,永远的失去了自己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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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队南洋军士兵突入小丰村,向淬不及防的俄军发动了疯狂的攻势。
花机关的攒射声此起彼伏,打破了这个原本普通的东北村庄的静谧,期间还夹杂着手榴弹的爆炸。。
但是俄军的总兵力毕竟比南洋军先遣队要强,很快俄军反应过来,开始组织防御。虽然部队的军官老爷们都跟着部队长彼得罗少校进城去了,但出身低微的基层军官都相当尽职,他们拔出手枪,声嘶力竭的叫喊着,终于将部队从遭到突然袭击后的混乱拉出来,稳住阵脚。
在一位参加过第二次克里米亚战争的上尉的组织下,俄军大部撤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