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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轩达摇摇头，摘了眼镜扔在桌上。
“原本觉得她有些小聪明，或许可以栽培一下。然而和小之相比，她差得太远了。”
这话头秦华春不容易接，只有静默不语。
苏轩达兀自出了会儿神，扬起眉，“小之的员工测试怎么样？”
秦华春就是来说这个的，唇角莞得高，兴奋得很，“恭喜董事长，简小姐的测试结果是H，其中抗压指数达到历史最高分，只是在领导力方面，略有不足。具体数值您可以登陆公司网查阅。“
苏轩达微微点头，欣慰地说，“意料之中。”
停一瞬，他往后靠一靠，眸色浅淡地扬起头，“那边的离婚评估搞得怎么样了？”
第110章 逻辑很通啊（）
冬日的晨光，清澈又温和。
卓云霄穿一身清贵的深色西装，慵懒地倚靠在宽大的老板椅内。
钱宽也是一副小清贵的模样，精神振奋地与他汇报这几天的工作成果。
“苏轩达真是只老狐狸啊，其实我很早就研究过轩晟的公司构架，当时就是摸不着头脑，现在算是恍然大悟了。我猜啊，从离开简小之母女的那天起，他就开始做准备了。苦心经营十几年，内里复杂得一批，外人根本琢磨不透。你姨妈想要离婚，要看他的觉悟，愿意给多少是多少。轩晟不是上市公司，不用对散户负责。同时，他个人占了绝大多数的股份，可以讲进退自如。惹毛了他，做空轩晟也不是难事。”
卓云霄垂着眸，神色淡漠，“你是什么建议？”
钱宽弯一弯唇，兴致勃勃地说，“研究了这么几天，我愈发觉出李少的话是真知灼见，简小之绝对是个金矿，建议您火速拿下她，不能让那帮孙子捷足先登，摘了这个大桃子。”
卓云霄皱起眉，冷冷地剜他一眼，“哪帮孙子？”
钱宽笑意更深，“您还不知道吧，S市富豪圈子的纨绔子弟们，盯上她了，简直可以用磨掌霍霍来形容。听说她回轩晟总部上班，俱都雀跃不已。以百达钢饰的二公子为首，正在筹备活动，要把她邀出来大献殷勤。”
卓云霄哼一声，“痴心妄想。”
钱宽点到为止，转回正题继续说，“简小之的那个妈，应该是苏轩达的真爱。所谓爱乌及乌，他也会对简小之起偏袒之心。他的商业版图虽然复杂，但是我其实很早就有留意他的动向，加上大家是同行，粗略可以估一估。我猜测，在他的心目中，曼菲和曼琪合起来是一份，简小之是另一份。”
卓云霄挑起眉，意味深长地问，“照你这么讲，就算他不公示简小之的身份，就财产这个部分而言，简小之也是占到优势的？”
钱宽微怔，“对的。”
卓云霄眸色一沉，面上浮起一层恼意，却默声不语。
钱宽是只聪明的，脑回路一个拐弯就过来，二少这是恼火简小之执意公开身份，让他没了回旋余地。
想一想，他组织了语言，尽力地劝劝，“您是婚生子，正大光明，不懂得私生女的心思。简小之的过往又是那么的不堪回首，她有心灵创伤，您要理解她。”
卓云霄有些晃神。
好久，他淡淡地说，“我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钱宽耸耸肩，“打算查吗？”
卓云霄未置可否，手指在桌上轻轻地点着。
“简小之说她八岁之前，是苏轩达亲自教养的，而我从小看到的情况是，姨父一心扑在工作上，终日不见人影，对曼菲和曼琪的关心很少。就感情来讲，我相信他对简小之的感情更深。而且，我查过轩晟的过往，最早，轩晟非常依赖卓恒，钱虽然赚得多，自主性却很弱。我算了算时间，就是从离开简小之母女开始，他立志图强，慢慢地调转方向，所以你才会觉得……他对卓恒有戒心。”
钱宽若有所思地点头，突地他眸子一亮，“后来他放弃与曲濯辉合作，又大力地收购卓恒的股权，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他其实是在为简小之增加砝码，想促成你们俩的婚事？”
卓云霄注视他，“你也有这个感觉？”
“逻辑很通啊。”
钱宽挠一挠头，“可是又突然公开了简小之的身份，是有什么特别的外力推动的吗？”
卓云霄面无表情地侧过头，盯着虚妄的空气看了好久。
轻叹一声，他缓缓道，“我猜这个外力是简小之妈妈的骨灰被毁，简小之其实是去报仇的。也只有这个原因，苏轩达才会这么破釜沉舟。姨妈心知肚明，所以她选择沉默。”
钱宽倒抽了一口冷气，“您觉得，这事儿是您姨妈干的？”
“不是她，还能是谁？”
卓云霄慢悠悠地说，“这桩盗墓案看着胆大妄为，实际还是有禁忌，唯一被毁的骨灰就是简小之的妈妈。简小之是什么脑子？她能被那帮蟊贼骗到？所以，她的报复也是直接而深刻，一巴掌打到你脸面尽失，没法呼吸。”
钱宽又是恍然大悟，惊叹，“女人啊，真是……厉害。”
卓云霄不语，从抽屉里拿出香烟，闷声不响地点一根，白烟浮起，他的漂亮的眼睛微微眯起，声音极冷。
“如果我是苏轩达，绝对不会放过姨妈。”
钱宽听懂了，犹豫片刻，他问，“所以，您认为如果你姨妈提出离婚，非但分不到多少财产，甚至还会连累曼菲和曼琪？”
卓云霄淡然地点头，“如果我的分析没有错，会这样。”
……
简小之在法务部里遇到了眼镜男。
“我叫徐明涛，欢迎您来法务部工作。”他主动打招呼，态度友善。
“谢谢。”简小之微笑着。
任瑶原本应该走了，却踯躅着。
刚刚看过一场唇枪舌战，她记得自己在电梯里的出言不逊，心里头惶惶，又不知道该如何挽回。
简小之看出她的尴尬，转过头，爽直地说，“任瑶对吧，你之前嘴快，现在心里忐忑，很想说些什么挽回印象。然而不能，因为我已经听到你说的话，不可能没有芥蒂。但是你也不必过多担心，敌视我的人很多，区别只在于，你说口，而别人没有说出口而已。换一个说法，我计较不过来。”
任瑶若有所悟，礼貌地点点头，“谢谢您说的这番话。”
徐明涛在边上看着，推一推眼镜，“简小姐，我带您去见咱们经理。”
“好啊。”
毕竟是本专业，简小之对轩晟的法务部充满了兴趣，眸子都亮了几分，“我有律师执照，可以代表公司出去打官司哦。”
徐明涛莞尔，“咱们法务部主要是审理公司的合同，打官司的话，会与外头的律所合作。”
简小之若有所思地眨眨眼，“轩晟所有的合同都会拿来法务部审理吗？”
“延续下去的合同，不需要审理。不过，所有签出去的合同，都有上传管理，我们这里都能查到。”徐明涛回答。
想一想，他又补一句，“不过有权限设置。”
简小之“哦哦”点头。
第111章 我不想离婚（）
整个星期，简小之都在适应新环境。
没有特权。
除了没人敢让她端茶送水之外，复印、跑腿、审理最基础的合同……完全就是个职场新人。
当然，这是苏轩达授意的。
简小之很理解。
想当年，卓云霄在卓恒也是这么干过来的。
她无所谓，君合律所一年的实习期都扛下来了，法务部的这些都是小CASE，她随便搞搞就搞完了。
空下来，她就研究之前签过的合同。
倒推着看。
她记忆超群，看着看着，倒也让她看出些门道。
法务部经理是秦华春的心腹，一心一意地观察着简小之，三天后就竖起了大拇指。
“董事长的这个女儿厉害啊，逻辑清晰，思维缜密，专业素养极高。她这种人才，不做律师可惜了。”
秦华春瞥他，“你们这些学法律的，就知道做法官，做律师。做轩晟的接班人会差吗？”
冯经理是个直梗子，“轩晟的接班人哪有那么好做的？专业上讲，当然是做律师比较好。”
秦华春哼一声，“那我宁可董事长后继有人。”
……
午后微风习习，淡淡的阳光洒下来。
别墅区里很安静，文慧清穿了一件深灰的薄呢大衣，气质温雅地从房子里走出来。
正好文慧澜过来，诧异地看她，“慧清，你打算去哪儿呢？”
文慧清淡淡地笑，“窝了一个冬天，想出去散散心。”
文慧澜快步走过去，抓住她的手，“怎么不跟我打招呼呢？我陪你去啊。”
文慧清垂下头，沉默了。
过了几秒，她扬起头，慢吞吞地说，“我想去问一问轩达，我在他心里到底是个什么？”
文慧澜狠狠地皱起眉，使劲地拖了她往房子里走。
“你啊，就是太痴情了。苏轩达敢这么做，就是没把你放在心上，你还跟他玩纯情男女的那一套。”
她哀其不幸，又怒其不争。
“柄恒派了好几个人去美国，侦查那边的资产情况。评估组的人认为，苏轩达在美国藏了不少资产，所以他每年要去美国呆上几个月。”
文慧清的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她也不抹，失魂落魄地跟进屋里。
有司机跟过来，“太太，您不出去了吗？”
“不出去了。”
文慧澜挥一挥手，“你忙去吧。”
“好。”司机退出去。
文慧清有点小崩溃的样子，伏在沙发上默默不语。
文慧澜叹气，倒一杯水递给她。
“你啊，遇事精明，遇感情就糊涂。你们俩明明是商业联姻，差不多就可以了，你偏偏一整颗心都扑上去。堂堂千金小姐，为了他洗手做汤羹。他整天呆在公司里，隔三叉五的还要出差，两个女儿都不怎么管，你也不计较，好象王宝钏苦守寒窑一样的守着他。你说你这是何必呢？”
“我不想离婚。”
文慧清呻吟一般，声音很轻。
文慧澜狠皱起眉，“都这样了，你还不肯离婚？”
文慧清苦笑，“苏轩达是走一步，想三步的人，他敢做，必然有回手。或者说，他早就做好准备了。如果我跟他离婚，曼菲和曼琪会吃大亏。”
“他敢。”
文慧澜咬紧了牙，“柄恒和云霄不是吃素的，他敢对不起你们母女，我们就敢弄垮他的轩晟。”
文慧清心灰意懒地摇头，“他早跟卓恒撇清干系，姐夫已经制不住他了。”
文慧澜不参与生意上的事情，但是她确实有听卓柄恒讲起过。皱起眉，她后知后觉地说，“所以，他早就在为今天做准备了？”
文慧清悲凉，无力地倚靠在沙发上。
“姐，你说我做人是不是很失败？”
文慧澜心疼地看她，“遇上个渣男而已，有什么失败的？”
文慧清呵呵地笑，眼角滑出眼泪，“对我是渣男，对那个女人却是情真意切的很。同样是女儿，他对那个私生女好得没话说。我敢离婚，他就敢把大部分家产留给简小之。”
这意思，文慧澜也有听卓柄恒说过。
评估小组第一轮评估的结论，外人根本没办法探清苏轩达的商业底牌，也摸不透他到底有多少财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