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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小之弯一弯唇，笑得得意。
卓云霄也是浅浅地笑，拿起桌上的牛奶来喝。
目光始终注视着她。
这些日子，他有感觉简小之的情绪变化，似乎是想通了，不考虑未来如何，不纠结不较劲，走一步算一步。
所以，这些日子，甭管外头是如何的暗潮涌动，燕园里始终一派平静。
日子过得轻松，卓云霄却不满意。总觉得她其实是在自暴自弃，完全不考虑与他天长地久。
眉毛蹙起，忍不住问，“还有一个月就可以拿到律师证了，你想怎么庆祝？”
简小之微扬起头，静静地看他一会儿，“周颜会在H城办个大PARTY，我会回去参加。”
卓云霄撇一撇嘴，“我陪你去。”
简小之莞尔，“根据新闻报导，那几天你会在美国。”
卓云霄微怔，“哪个新闻里说的？”
简小之好笑地看他，“JK的詹姆斯接受华尔街财经的采访，透露出来的行程安排。你不知道？”
卓云霄不大高兴，拿起手机翻阅起来。
因为签下JK芯片代理的事情，他成了财经新闻里的香饽饽，不断地有记者邀约采访，他都给推了。
JK的詹姆斯却是个高调的人，隔三叉五地接受采访，偶尔会提到他。
这个行程安排他确实不知道，要找钱宽问一下。
俩人都有事情在做，餐厅里安静下来。
……
然而，祸从天降。
手机铃响起的时候，简小之还是一派悠闲的姿态。
“小之，出事情了。”
电话那头是苏芳阿姨，惊慌失措，声音颤抖得厉害，“作孽啊，怎么会这样的啊。”
她忍不住哭起来。
简小之心跳陡然加快了，“阿姨您别怕，是市二医院吧，我马上过来。”
她第一反应是刘斌哥哥的病复发了。
苏芳哽咽着，“不是刘斌的事情，是捷珍啊……她怎么这么命苦啊。”
简小之愕然，妈妈已经死了，还能怎么样？
声音也有些抖，“妈妈……怎么了？”
苏芳极力克制，缓缓地止了哭声，“昨天晚上，墓场那里有人盗墓，挖了好几个坟，中间有捷珍的。墓场管理处的人让我们过去，话语说得不大清楚，我还在路上，到了再给你打电话。”
简小之的面孔瞬然白了，喃喃着，“怎么会这样？”
苏芳悟出自己的情绪过于激动，安慰她，“你也别太担心，或许是我多想呢。”
简小之冷凝了脸，淡声道，“我马上过来。”
挂了电话，她静静地坐了会儿。
卓云霄早已抬起头，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见她面色惨淡，又不语，轻轻地推一杯水过去。
“怎么了？”他问。
简小之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漆黑的眼中浮了一层氤氲，声音微有些软弱，“有烟吗？”
卓云霄感觉到事情的严重，默默地起身，拿了一包烟过来。
一人一根烟，静静地在指间燃烧。
“你有听说过盗墓吗？不是古代墓，就是现在的普通老百姓的墓。”
“极少。”
“如果有，一般是什么原因？”
“报复，要挟。”
“今天凌晨有大雨。”
“嗯，你睡得很香。”
简小之脸色白到透明，失声痛哭起来，“是啊，我睡得很香。可是我妈妈的墓被人盗挖了。”
卓云霄觉得不可思议，面色冷肃下来，“谁干的？”
简小之扬起头，目光幽黑又迫人，声音寒凉地沁人心脾，“别让我知道是谁干的。”
……
赶到墓场的时候，那里已经被警察拉黄线封锁了现场。
远远的，有听到苏芳阿姨的哭声，“捷珍啊，你怎么这么命苦啊。你让我怎么跟小之交待啊……”
简小之原本就是最坏的猜测，听到声音整个人开始发抖，站都站不稳了。
卓云霄连忙扶住她，轻轻地拍她的背，“不要急，也许不会那么糟。”
车子进来时，有验过一回身份。
外头的人已经跟里面打过招呼，知道他们是事主。
有年轻警察走上前来，“二位是简捷珍的家属？”
简小之深深地呼一口气，认真地答，“我是她的女儿。”
卓云霄没有说话，也没有忽略警察眸底一掠而起的同情，心头陡然一沉。
“我先把事情交待一下，让你们有个心理准备。”
警察虽然同情，也要把话说清楚，免得事主到了现场接受不了，情绪失控做出不理智的事情。
“嗯，您请讲。”
简小之努力地忽略远处的哭声，眸眼专注地盯着他。
年轻警察从警校毕业一年，还是头一回遇到这种诡异的案子，心里头也是感慨。
“昨天晚上十点左右，三名犯罪嫌疑人乘坐一辆皮卡车，自带工具，过来墓地盗挖墓穴。墓地管理处的两名巡夜人员，被他们用大木棒敲晕，送去医院还未清醒。他们似乎对自己要盗挖的墓穴不是很有把握，前后一共挖了五个墓穴，最终带走了朱姓女子的骨灰盒。其余四个墓穴的骨灰盒被他们随意地丢弃在墓边。其中，您妈妈的那个骨灰盒，被他们打开了。正好凌晨时分有一场大雨。”
话语说到这里，他不安地看一眼简小之，“等我们发现的时候，骨灰盒里的骨灰基本……无存了。”
一片寂静。
简小之感觉到自己可能失聪了，耳朵里嗡嗡的，只有山风鼓动耳膜，再也听不到声音。
而她的眼瞳没有半点温度，冷气森森地盯着年轻警察。
第84章 我知道你爸爸是谁（）
半个月过去了，简小之的耳朵依旧嗡嗡的。
只是杂音，不影响她的听力。
白天照常上班，该笑就笑，该做事就做事，看着没有异样。
夜深人静的时候，耳中的嗡嗡声会加强，然后她就会失眠，圆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发呆，在晨曦浮起的时候小寐片刻。
她伪装得好，就连时刻关注她动向的卓云霄都没能看出异样，只是觉得她愈来愈瘦。
思前想后，他花大价钱请了个专业厨子，每天过来燕园做晚餐。
她吃得多，却依旧不长肉。
稳妥起见，他让钱宽找了个资深心理医生，一通分析之后，答案是她有抑郁症的初期症状。
“按你的描述，她可能自青少年开始，就有积攒郁闷的情绪，却没能很好的挥发出来，现在突然受了刺激，将这些负面的情绪都诱发了出来，有了抑郁症的初期症状。建议你观察一下她的睡眠，极有可能重度失眠。”
……
夜色很静，橘色的夜灯，在窗台映了一片微光。
简小之耳边的嗡嗡声依旧肆虐着，她睁开眼，微侧过头，耐心地看着朦胧的光影。
脑子里复杂又空荡，像是堆满了东西，又像是什么都没有。
她懒得去抓。
也不知道看了多久，边上的那个温热的身体覆过来，将她窝抱入怀。温柔地覆住她的唇，舌尖缠绕。
她回吻过去，在熟悉的气息中，迷失了自我。
每每只有在这个时候，她耳边的嗡嗡声会短暂地消失，允许她全情地沦陷其中。
身体纠缠着，寸寸紧贴。
这个回合格外漫长，天色将明之时，卧房里才缓缓静下来。
……
简小之准时醒来，今日有台风，窗外是呼呼的风声。
“醒了？”
卓云霄发现她真的有问题，昨晚他看着她睁着眼，安静又熟捻地看着眼前的一团虚空发呆。
他看得心底发酸，那一刻，他本能地想要抱紧她，安慰她，热烈地与她融为一体。
他这么想，也这么做。
甜蜜浓烈，又酣畅淋漓。
以往，经过这么一场大战，她肯定会睡到下午。然而不过一个小时，她竟然醒了。
还是一脸的若无其事。
卓云霄心里头苦，面上却是自然，温柔地拥住她，轻声地说，“等你拿到律师执照，咱们去夏威夷度假。”
简小之不答。
隔一会儿，她反手抱住他，脸颊贴去他的胸前，喃喃着，“卓云霄，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卓云霄轻轻地笑，灼灼的视线落在她的头顶，“你是我老婆，我当然要对你好。”
简小之抬起头，双眼幽黑难辨，与他对视了片刻。突地她抬起手，“你送我的戒指，我不会还给你。”
这句话有点怪。
卓云霄皱起眉，清俊的面上浮起些审慎。
盯住她，一字一顿，“这戒指是咱们爱情的见证，你老老实实地戴着，这辈子都不许摘下来。”
简小之依旧看着他，目光有些呆呆的。
“好。”
应下这句话不难。
但是他想要的长久与圆满，却是她应不下来的。
……
台风天。
早上出门的时候，还是风雨交加，两个小时后，台风过境，大太阳都冒出来了。
简小之穿了简洁的套装，长裤，乌黑的长发束在脑后，埋首于一堆报告之中。
门开着，康骏象征性地敲几下门。
简小之扬起头，见到他的一瞬，莫名地就觉得心头一暖。
“康大，您来了？”
康骏穿着雅致的白色衬衫，眸中含着笑，玩笑着说，“跟着台风一起过来的。”
简小之笑了，“是为了野风集团的案子吧，我正在整理资理呢，一会儿给您送过去。”
“好。”康骏也不多说，笑着点一点头，转身走了。
……
君合在S市的分所，在卓李二人的关照下，主打经济和离婚官司。目前是开拓阶段，条件艰苦一些。
没有单独的办公室，几个律师呆在一个大套间里，倒是方便讨论。
实习律师干杂务，又有一个专门的办公室。
因为开了这个分所，再加上H城的业务也是蒸蒸日上，原先的三比一留用指标扩大了，九个实习律师，搞不好会留下六个。
这么一来，大家都松缓了。
周颜反正雷打不动，死留H城不过来。周大就把波姐调过来，跟着李大做离婚案。
简小之还是做经济组的案子，康骏半个月会过来S市呆一周。
律师们都是混资历，只要持续的有案子在办，经验积累了，办案的成功率就会提高。
不过，像康骏这样的金牌大律师，会有他独到的一面。每每他一过来，年轻律师就会带着一肚子的疑问，请教他。
简小之知道这个规律，隔了一个多小时才过去。
面色很平静，看着没什么异样。
可是康骏擅长观察，尤其在H城的时候，他认真仔细地研究过她，刚刚在门前的那一眼，已经看出她的不对。
办公室里说话不方便，他淡定地拿起包，“我需要去一趟野风集团，你熟悉情况，跟我一起去吧。”
简小之怔一怔，却也应下来，“好的。”
……
康骏没有带她去野风集团，而是去了附近的一家茶馆。
“舟车劳顿，喝杯茶再去。”他随便找个借口。
简小之知道他有话讲，也不多话，老实地跟着走。
茶馆装修很好，老木桌椅，里里外外摆了好些绿意盎然的植物，让人眼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