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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像是有苍蝇在飞,嗡嗡个没完。
简小之烦躁不已,步子越迈越大。
……
离春节还有三天。
除了一些非办不可的追讨债务的案件,通过法律的绿色通道继续办着,其余的官司都排去了年后。
往年来讲,这个时段是最清闲的。
今年因为卓恒收购案的缘故,君合的老大周廷治排兵布阵,小范围拉出一支队伍,先行研究起来。
一大早,简小之就被康骏叫去了小会议室,里头俱是律所的重量级人物,等着她的检索资料。
暗自庆幸啊。
幸好昨晚回去后,心无旁骛地熬了一个通宵,把那些条目罗列清楚了。否则这会儿可就尴尬了。
一人一份资料分发完成,她犹豫地看向康骏。
是走?是留?
康骏温和地笑,“今天就由你做会议记录。”
“哦。”
简小之抱了笔记本坐到记录的专用位置上。
会议由周廷治主持,他是法官出身,思维严谨,作风硬朗。平时话不多,会议与庭辩的时候,却是滔滔不绝,要很专注才能跟上他的节奏。
“收购案涉及众多法律问题,外来的和尚不如本地的好念经,在本地招标一家律所是最明智的选择。没意外,年后他们就会给H城的几大律所发招标信,以君合在H城的江湖地位,必然可以收到邀请。”
“最新收来的消息,过来完成收购案的是卓家的二公子卓云霄,今年二十八岁,坊间有传言,他十六岁便进入卓恒董事会旁听,五年前正式参与公司决策。剑桥商学院毕业,思维缜密,眼界开阔,是个商业奇才,这次的收购案便是他的手笔。”
“很多的收购案里都有涉及对赌协议,有估值计算,成长性等方面的专业考量。雪牛游戏创业五年,创业者倾注了大量的心血,对公司感情很深,对于公司未来发展方面的要求必然会多。我选了几个案例,你们分组研究一下,争取在春节期间拿出一个对应性强的方案。”
“法案研究由康骏总负责,投标环节由我领队。”
……
会议时间不长,几个资深律师各领一份案例,出去点兵点将,分组研究讨论。
有四个实习律师被选中参与,简小之、周颜、顾凯文和“波姐”秦湘。
前三个都是法律检索能力强,被抽去做硬活的。秦湘比较意外地被周廷治选中,似乎想让她参与投标。
原本就是个心气高的,这会儿更是昂首挺胸,连走路都有了风。
“德性。”周颜很不以为然,手肘拐一记简小之,“你说周大是什么眼神?怎么会看中波姐的?”
简小之心里头有事,随便搭一句,“你不是说,咱们处于食物链的最底端嘛,多做事情少说话。”
周颜啧啧摇头,“我是觉得可惜啊。”
“可惜啥?”
“你不知道?”
周颜顿时来了劲儿,眼睛里头冒着粉红小泡泡,“这个案子里头有绝世美男,还是只富可敌国的。”
简小之眸子微凝,旋而抿起唇淡淡地笑,“三比一的存活率,你还有空YY帅哥。”
话题转得快,却挑中了周颜的心事,眉毛皱起来,“对哦,周大说留三个,这回却挑了四个出来,局势有些不明朗哦。”
简小之忙碌地收拾着案卷,“所以要加油做业绩啊。”
周颜使劲点头,“你有康大罩着,顾凯文是刑辩组潘大的心头好,我只有PK掉波姐才有胜算。”
简小之不以为然地笑,“咱们哪一个都没胜算,都要加油。”
周颜默声不语,眸子轻轻地转。突然她凑过头去,“哎,你小心点,康大的前女友不好惹,别被她盯上了。”
简小之竖起眉,正色道,“关我什么事。”
周颜浅浅地眯起眼,“你没发现吗?康大表面上与人为善,其实性子很冷,有意无意地与人保持距离。但是他对你不一样,他看你的时候……眼底闪了些淡淡的柔光。”
她拽了句很文艺的话。
简小之被她说得尴尬,“你别乱讲,我和康大很清白。”
周颜嘟一嘟唇,“现在清白,不代表以后也会清白。”
简小之斜过头瞪她一眼,“又瞎说。”
周颜嘿嘿地笑,“男未婚女未嫁,康大的长相、能力俱是一流,妥妥的钻石王老五,你没看波姐整天对着他流口水。”
简小之无奈地看她,刚想说话,手机响了。
周颜笑眯眯地朝她眨眨眼,“你忙,我去拍李大的马屁,让她罩着我。”
简小之随意地朝她扬扬手,顺手拿起手机。
看到屏幕显示的号码,她的眉头立时皱起了。
犹豫片刻,接通了电话,“喂?”
那一头声音幽沉,缓缓然,“我在楼下的咖啡馆,你下来。”
第5章 你不来就山,山便来就你()
简小之转过身,压低了声音,“你怎么知道我的手机号码?”
很明显,这个电话是卓云霄打来的。
冷笑一声,“很难吗?”
简小之噎住了,咬一记牙,声音还是很轻,“昨晚跟你说清楚了,咱们俩没关系,别来打扰我。”
不等对方反应,她直接按了挂机键。
……
天际大厦一楼的咖啡馆。
美式装修风格,精致原木加上舒适沙发,还有香浓的咖啡味盈溢其间,是白领们喜爱的放松场所。
此时是上班时间,人不多。
卓云霄坐在靠窗的静僻角落,刚刚在电话里吃了闭门羹,心里头不爽利。眸光幽沉沉,若有所思地盯着手机。
还没等他理出个思路,有电话进来。
眸光闪一闪,随手按了接听键。
淡淡然,“喂。”
电话那头是他的亲妈文慧澜,声音里带了好些责怪,“马上就过年了,你跑哪去了?”
卓云霄情绪不高,漫不经心地答,“工作。”
“别跟我瞎扯,我问过你爸,你的工作全都排在年后。”
文慧澜不高兴,嚷嚷着,“我跟你讲,曲婷前几天回国了,今晚来家里做客,你一定要出现。”
卓云霄蹙起眉,“妈,我跟你说过多少回了,我没打算跟她有瓜葛。”
“不跟她有瓜葛,你还想跟谁有瓜葛?”
文慧澜有点炸毛,语速极快,“这里头的利害关系你不懂么?你那个哥哥多聪明,选了付国辉的女儿,得了三成老臣子的支持。曲濯辉这只老狐狸,不见兔子不撒鹰,前几天跟我吭哧,说曲婷才二十四岁,可以多玩几年。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不懂?”
“不懂,也不想懂。”
卓云霄黑沉了脸,声音冷峭,“我不在S市。”
文慧澜气急,“我不管你在哪里,今晚一定要滚回来。”
卓云霄轻抿一记唇,语调怪异,“妈,你是不是背着我……做过些什么?”
文慧澜一怔,“什么?”
卓云霄凝着眸子,不说话。
“喂,你什么意思啊?”文慧澜的声音也有些怪。
母子俩熟悉得很,能够听出彼此言语间的戒备。卓云霄皱了皱眉,脑回路兜了一个圈。
声音淡缓,“没什么,我有重要事情办,年三十也不一定回得来。S市天气冷,您和爸爸去海南岛度假吧。”
他说得轻巧,文慧澜的火头“蹭”地窜起来,疾声道,“云霄,你到底在哪里?”
“外地。”卓云霄淡定。
见他油盐不进,文慧澜气急败坏地吼一声,“我让你亲爸找你。”
下一秒,她愤然挂断电话。
卓云霄不在意,指尖在手机上轻轻地点,乌黑深邃的眸子浅浅眯起,若有所思起来。
……
君合律所。
简小之已然稳定好情绪,抱了笔记本电脑和一堆检索资料,去了康骏的办公室。
里头还有两个律师,正与康骏讨论着案例。
见她进来,康骏状似无意地瞟她一眼,“自己找位子坐。”
眸中果然闪了些柔光。
简小之回他一个笑脸,“好。”
默默地找了角落的位置坐下,有周颜的话打底,她面上自然,心里却掠起些复杂。
好在工作是具体的,一张检索单递过来,她立时陷入深度的阅读与思考之中。手指若蝴蝶一般,在键盘上翻飞起来。
上午很快就过去了。
午休时间,她回去实习律师的大办公室。刚刚坐下,周颜急吼吼地跑进来,面孔微红,很是激动的样子。
“号外号外,律所有绝色美男出没。”
一语惊起涟漪一片。
“有康大美吗?”立时有人跳起来问。
“更美,简直美出天际了。”
周颜捧住心房,眼睛轻轻地眨,摆出一个小迷妹的造型,“棱角分明的脸,俊美绝伦的五官,唇角勾了一抹又坏又有内涵的笑容。气质多元复杂,温柔、狂野、邪恶、性感……揉和在一起,惊叹绝伦。哎呀,本美女恨不得直扑了他。”
她言语夸张,却极具煽动性。
又一只妹子跳起来,“真的啊,在哪里?咱们组团参观。”
“和陆子旻一起来的,去周大办公室了,我在走廊瞄了一眼。”周颜兴奋地挥手,“这个点应该是饭局,走得快能看到背影。”
话音刚落,果真出去了两只妹子。
简小之感觉不好,蹙了眉头兀自出起了神。
“想什么呢?”周颜使劲拍她一下。
简小之吓一跳,扬起头盯了她一会儿,“吃饭重要,还是帅哥重要?”
她意有所指,周颜却是一点就通,眉毛皱起来,“对哦,只有三比一的胜率,要加油做业绩。”
“对呐。”简小之点头。
周颜恍然大悟一般,朝简小之竖一记大拇指,“英明。”
这头正说着,门突然被推开了。
波姐志得意满,步态妖娆地进来,声音温柔得很,“请进,这里是实习律师的办公室。”
后头跟了人,周大首先冒出头来,难得他摆出一张笑脸。
“君合很重视人才储备,每年都会在全国一流的法学院挑选学业优秀的毕业生实习,再根据实习期间的表现,择优录取。”
随着话语声,后头进来两个人。
个子中等,身形健硕的那个,是周颜提到过的陆子旻。他是陆氏集团的掌门人,与君合有业务往来。最近老婆与他闹离婚,代理人就是君合的李大,目前满城风雨中。
与他走在一起,相貌养眼的俊男,便是卓云霄。
在外人面前,他架子端得正,身姿优雅,眉眼深幽,唇角浮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状似无意地挑一眼简小之,意思妥妥的,你不来就山,山便来就你。
简小之没想到他会冠冕堂皇地过来,还……参观律所?
面上浮起一道恼意,却认真地忍住。随大流起身打招呼寒暄,还得按着周大的介绍,虚伪地变幻笑容。
只是参观而已,掠一眼,意思到了就撤。
这几只一走,周颜立时跳起来,眉毛挑得高,言语夸张,“草,一颗好白菜要被波姐拱了。”
简小之无语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