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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铭眨巴眨巴眼睛,吩咐宫人:“把东西拿上来。”
托盘上摆着个和苏瑗一模一样的娃娃,正是当日叶景之送她的大阿福,裴钊本以为这是苏瑗不晓得在哪里弄到的玩意儿,因见那娃娃的眉目神态都和她极其相似,便笑着拿在手中端详,问:“这是哪个宫人做的,明日教他过来领赏。”
苏瑗道:“宫里的人才没有这个手艺呢,这可是叶先生亲手做的!”
裴钊闻言将大阿福放下,神色微冷,淡淡道:“果真好手艺。”
端娘本静静候在一旁,见到裴钊脸色,连忙笑着将大阿福拿起,问苏瑗:“娘娘有个宝贝得不得了的匣子,里头装着个布老虎的那个,奴婢看这个大阿福做得甚是精致,不如也一起放进匣子里罢?”
苏瑗忙道:“不用,你帮我收着吧,什么时候我想玩了你就拿给我,别动我那个匣子。”
裴钊心中一动,不由得笑了笑:“你那个老虎,是生辰那日的么?”
苏瑗没想到裴钊竟然还记得这桩事情,只好点点头,又连忙道:“我。。。。。。我觉得那个老虎很可爱,所以才留着看看。”
好在裴钊没有再问下去,不然她可不晓得要怎么说了!苏瑗舒了口气,又听裴钊道:“有一件事情,我要同你商量一下。”
她问:“甚么事?”
裴钊道:“仙居殿的吴氏,童和说她十分稳妥能干,依我看,倒不如给她晋了品级,把后宫事务交给她来管,你也乐得轻松,如何?”
苏瑗心中欢呼一声,乐滋滋地点头:“我觉得很好!”
想到今后那些厚厚的账本,那些纷乱的人情关系自己通通都不用管了,苏瑗简直要喜极而泣,可这份喜她还是要收敛些,不如若是教吴月华晓得自己这样迫不及待地把一个烫手山芋扔给她,肯定会很不开心。因此她轻咳了一声,摆出最为端庄的神态,道:
“你也晓得,我这个人是很不靠谱的,虽然说掌管六宫的大权我很想要,可是我能力实在有限,只好忍痛割爱。吴婕妤那么聪明,由她来掌管六宫事宜,想来是甚为妥当的。”
裴钊轻笑一声,戏谑地看着她:“忍痛割爱?既然你喜欢,那我就。。。。。。”
“我才不喜欢呢!”她急忙岔开话题:“吴婕妤这次受了好大的委屈,你想好给她晋甚么品阶了么?”
裴钊问:“你觉得呢?”
她想了想,吴月华进宫才一年,倘若一下子封为妃肯定是不妥的,只好在合适的品阶里挑了个最大的:“依我看,昭仪就很好。”
裴钊点点头,童和便要立刻吩咐人去掖庭下旨,却被他叫住:“且慢,你再传一道旨,将景春殿的容美人晋升为婕妤。”
童和眼皮动了动,低眉顺眼道:“老奴遵旨。”
仅有的三名妃子中,其他两个人都晋了品阶,只有孙妙仪一个人未能得到赏赐。这要是在以前,她大约会跟裴钊提一句,将三个人一起晋封,再不济,大约也会送些东西给她,教她不要太难过。可是现在,她却根本没有那个心思。
从什么时候起,她们之间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呢?
裴钊见苏瑗脸色,已然知晓她在苦恼些甚么,便设法要将她的心思从这上头挪开,含笑道:“那个很会讲故事的宫娥在么?刚好阿铭也在,不如让她过来讲个故事给你们听听?”
裴铭一听不用继续念书,而是有故事可以听,当即欢呼一声,苏瑗便点了点头。
去叫人的是殿内当值的小黄门,阿月自上一回被裴铭打了岔后一直再没有被传召过,接到消息自然十分欢喜,又听闻说“陛下亦在长乐宫”,更是喜不自胜。
因宫规所限,普通宫娥只能穿着一模一样的浅绿色衣裳,连头发上的首饰也只不过是一两支簪子,阿月不由得有些失望,无意中瞥见镜中的娇美面容,不由得生出些希冀。
倘若有幸得到陛下青睐,她哪里还用和别人穿一样的衣裳,戴这么素净的簪子!
那小黄门本在外头等的十分不耐烦,待到接了阿月一把碎银子后立刻笑逐颜开,一面引着路一面道:“不愧是阿月姑娘,出手忒大方了些,我若是像你这样,有一颗玲珑心,一副伶俐的口齿,那可真是祖上烧高香了!”
阿月道:“公公说笑了,不过是奴婢命好,能得太后青睐。”
那小黄门道:“可不是,我今日在殿里当值,陛下一说要你过去讲故事,太后娘娘和十三殿下立刻就答应了,可见阿月姑娘的福气有多么大!”
阿月惊喜道:“是陛下先提的我么?”
那小黄门点了点头,阿月心中狂喜,多日的抑郁登时一扫而空,眼看着长乐宫的宫门已经近在眼前,她连忙理了理鬓发,对那小黄门深深行了个谢礼:“多谢公公!”
多日不见阿月,苏瑗差点儿都忘了她的模样,裴铭倒是先开口道:“唔,上一回你说你有个好故事要讲,不过那时候母后和皇兄正在看本皇子抛飞丸,那个故事你还记得么?”
阿月忙道:“那是奴婢要献给陛下,太后和殿下的故事,日日记在心里,不敢忘记一丁点儿。”
她一面说,一面悄悄抬眼打量裴钊神色,见他面容平静,根本不曾看自己一眼,心中有些失望。裴铭在旁连声催促,她只得卯足了精神,缓缓开口:“话说十月初三这一日,泸州城里发生了一起骇人听闻的大事,有一个不知姓名的男子死在客栈里,浑身是伤,十分凄惨。。。。。。”
阿月今日所讲的这个故事苏瑗并不是很喜欢,听着听着就失了兴致,不由得看着裴钊的脸庞出神。她这辈子大约都做不到云珊那个地步,她是个自私的坏姑娘,她希望自己这辈子可以开开心心地度过。
可这份欢喜离不开裴钊,只有看见裴钊,这份欢喜才是真的。
从前苏瑗很希望裴钊能和自己的心上人长相厮守,她本以为裴钊会喜欢上云珊,不过现在她倒很庆幸,裴钊没有喜欢云珊,没有喜欢那个已经心有所属的云珊。
喜欢上一个注定无果的人实在太痛苦了,这份爱而不得的滋味,她不舍得让裴钊也去尝一尝。
肆拾捌()
“这位胡县令见到了白螺的主人,原来是一对父子。他听说这父子二人姓刁,心中不由得一动,因他梦中的仙人曾说过‘非刀非刃’,正是一个‘刁’字,于是便顺藤摸瓜,找出了杀人凶手,正是这对刁姓父子。。。。。。”
阿月的声音在耳边或近或远地回响,裴钊像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定定地看着她,微微一笑,苏瑗脸上一热,急忙别过脸去,红着脸掩饰道:“这个故事有趣得很。”
恰好这个时候,阿月讲道:“这父子二人见财起意,将人骗到距离客栈十多里远的一个义庄,一个人蒙住头,另一个人拿起铁锤重重一敲,登时便是脑浆四迸,这父子二人全身都被染得红一片白一片,却仍旧不肯停手,恶狠狠地又是一锤,这一锤便砸断了肋骨,只听‘咔嚓’一声。。。。。。”
裴钊无言以对地看了她一眼:“你喜欢这样的故事?”
苏瑗一本正经道:“你不晓得吧,这个故事体现出一种,呃,残暴的美感,真是。。。。。。真是让人欲罢不能。”
裴钊知道她方才又在发呆,笑着看她一眼,低声道:“你又胡说。”
好容易这个故事讲完了,苏瑗见阿月一脸期盼之色,只好敷衍地拍了拍手:“讲得很好。”
裴铭不满地嘟囔:“这个故事说的哪里好啦?那个县令是怎么破案的啊,难道光凭一个梦就够了么?”
不愧是阿铭,也忒懂她的心意了!苏瑗满意地摩挲着裴铭毛茸茸的脑袋,因见阿月脸色惶恐,便道:“你别害怕,故事分很多种,每个人喜欢的故事都不一样,你今日这个也还不错,只是跟前几个比起来不是很好,不过哀家也挺喜欢的。”
阿月“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奴婢该死,请陛下和太后赐罪!”
她方才的模样很凶么?阿月怎么吓成这样?苏瑗只好耐着性子道:“你先起来,哀家方才并没有说你有罪啊。”
阿月却不肯起来,眼中已经蓄了泪水,泪眼朦胧地看着她:“奴婢愚钝,本想着这个故事有些新鲜,这才想献上来,没想到。。。。。。”
她这才发现,阿月这个姑娘长得倒是挺好看,这就验证了五哥从前说过的一个歪理:“你想看一个姑娘好不好看,就弄哭她,哭起来好看的一定是美人儿!”
眼下美人儿哭得梨花带雨,她当然不能坐视不理啦。苏瑗正要开口,裴钊却已经冷冷出声:“方才太后命你起来,你没听见么?”
阿月愣了愣,连忙站起身来,怯怯道:“奴婢有罪。。。。。。”
“既知有罪,那就去领罚罢。”裴钊看了端娘一眼,端娘忙起身道:“阿月进了长乐宫,就是长乐宫的宫人,奴婢管教无方,这就把她带下去好生学学规矩!”
端娘虽然看着严厉,其实是个顶心软的人,阿月在她手底下想必是不会吃甚么苦头的。苏瑗这样想着,也并没有说甚么,等到端娘出去以后,方才对裴钊道:“你火气也忒大了些,人家还是个傻乎乎的小姑娘呢,说不定她就是被你吓哭的!”
究竟谁才是那个傻乎乎的小姑娘?裴钊不由得失笑,又听苏瑗道:“你再这样,宫里的人个个都会怕死你的!”
裴钊含笑道:“那你怕不怕我?”
与其说是害怕裴钊,倒不如是害怕自己。从前她怕裴钊对自己太好,让自己愈来愈喜欢他,可现在她才明白,即便裴钊不对自己好,只要他还在,自己仍然会喜欢他。她不是怕裴钊,她是怕那个喜欢裴钊的自己。
这些当然不能让裴钊晓得,因此她小声地说道:“我怕你做甚么?”
裴钊笑了笑:“你不怕我,可我怕你。”
“你怕我甚么?”苏瑗有些诧异。
“我怕。。。。。。”裴钊顿了顿,还是微微一笑:“没甚么,我随口说说罢了。”
。。。。。。
因已是四月,偶有疏疏几阵雨,甚是凉爽。孙妙仪却只觉燥热不安,心中仿佛有一股无名之火,着实难熬。她不由得看向童和,问道:“童公公,妾身斗胆问一句,陛下让咱们等在吴姐姐宫里,却又迟迟不下旨意,实在是教人惶恐,不知陛下究竟有甚么吩咐?”
童和赔笑道:“娘娘不要着急,这一次可是大大的好事儿!”
孙妙仪心中疑惑,待还要再问时,吴月华却冷冷一笑,慢悠悠道:“孙婕妤急甚么?童公公既然说了是好事,那咱们等着便是。”
云珊亦道:“姐姐说得很对,总归不会再有第二次巫蛊之乱了。”
孙妙仪心中一滞,勉强笑道:“吴姐姐好定力,妹妹自愧不如。”
童和见状,忙笑道:“娘娘们大约是被朝云那几个大逆不道的奴婢给吓怕了罢,请娘娘们放心,这一次果真是好事,不过掖庭的人近来有些不得力,是以准备的慢了些。”
三人听童和提及“掖庭”二字,心知童和口中的“好事”只怕是要晋谁的品阶,她们三人入宫时日尚浅,既无甚功劳,也不曾怀有子嗣,再加上刚刚出了巫蛊之祸,晋封一事委实突然了些。
还是孙妙仪先笑道:“咱们三个人当中,吴姐姐出身最好,又貌美又贤良,妹妹先恭喜姐姐了。”
吴月华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