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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行道:“你是何人?为何召唤我?”
那影子立在桃树上,渐渐地变得清晰了些,乃是个白胡须的伛偻老者,生得倒是和蔼,对着秀行行了个礼,恭敬道:“辅神者大人,老朽正是这棵桃树的元神,冒昧斗胆前来,还请见谅。”
秀行早察觉他身上并无妖气,是以才未动作,见他自报家门,也不惊讶,便一本正经道:“原来如此,你叫我有事么?若是无事,及早离开罢,要惊动了我师父,他那脾气,可不是好玩儿的。”
桃木仙听她如此说,脸上露出苦色,道:“老朽怎会不知神君不能招惹?咳咳,只是若是不来见一见您,怕是自身难保了。”
秀行道:“你到底要说何事呢?”
桃木仙道:“大概辅神者大人有些耳闻,昨日是老朽应劫之日幸得神君出手相助,如今只等天庭诏谕,便能成仙按理说老朽该队神君感恩戴德的”
秀行见他面有难色,又如此拐弯抹角,不由笑道:“让我猜猜,我师父他那性子,绝非是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难道又是心血来潮才出手的?”说着,便走上几步,打量那桃木仙,戏谑道,“不过你还算是个有福的,桃树不是该有味儿的么,竟没惹得他”说到此,便又想到被清尊无辜掐死的麝精,那精怪怕是临死也不知自己怎地招惹了这尊神罢。
桃木仙见秀行笑,便也陪笑道:“正是正是,乃是老朽的福分只不过”
“只不过把你的元身桃木扛回来,这倒是有些古怪了,”秀行想不通,便有些不耐烦:“到底有何事你快些说,休要吞吞吐吐地,我困倦着呢,明日还要早起。”
桃木仙才慌忙说道:“是这样的,老朽虽衷心感激神君大人相助不然的话老朽的元身怕也要被天雷殛成焦炭如今老朽只待升仙,神君大人取了这元身原也无可厚非的,可、可老朽有一请求,请辅神者大人说个情,不要让神君把老朽这元身毁了”
秀行道:“你真个怕师父把你当柴烧了?他哪里有这个闲心功夫?”
桃木仙道:“这这这倒是不至于,虽不知神君想如何,可可白日他打量老朽元身之时,就算是元神出窍,也能察觉那股杀意,只怕老朽是不知道哪里惹到神君,只怕他一时动了手的话,咳咳,因此老朽无奈,只好来求您”
秀行笑道:“哈哈,怪道白日他说你是死木头时候,你竟当即开了花儿。”
桃木仙苦笑道:“老朽虽有千年道行,在神君面前却不过如微尘般,虽然最近已经不怎地喜欢开花了,但危难时候,不得以只好献丑了,开得生疏,还请见谅”
秀行眼睛忽闪地望着桃木仙,道:“我看开得挺好看的,比那外头的桃花都大,对了,——有桃子吃么?”
桃木仙一怔,而后笑着道:“有有不过不是此刻,等老朽升仙了,自有厚赠。”
秀行咂咂嘴,道:“那便成了,你放心,我看他那模样,也不似是会刻意跟你的元身计较的,嗯,我明儿跟他说,我把你种在这里,你每年记得开几朵花。”
桃木仙大大地松了口气,深深鞠躬道:“多谢大人,多谢大人了。”
秀行恋恋不舍地叮嘱道:“休要忘了桃子”
桃木仙道:“那当然,那当然,绝不敢忘。”
秀行打了个哈欠,道:“那我回去睡了。”
次日清晨,秀行醒来后,依稀记得昨夜同桃木仙的会面,她是个最重信诺之人,生怕晚了一刻,清尊会对那桃树做些什么,便急忙跳下地,匆忙批了件衣裳便跑出来。
她同清尊虽都在后山,却住在两处,两座楼阁,中间以通桥架起。秀行飞快地跑过通桥,一边扬声叫道:“师父,师父!”
秀行跑到清尊所住之处,却见门是半掩的,她轻轻一推便开了,急忙跑进去,左右一看,见榻上空空,屋内亦无人。
秀行大惊,急忙抽身出来,左右端详一阵,正要先去玄宁殿守着桃树,脚步方动瞬间,目光所及,望见走廊尽头,地面点点白色花瓣。
秀行心头一动,向着那边跑去,走到尽头住脚,心有灵犀般地向右看去。
清尊的房间周遭,栽种着一株株的花树,在这片,是许许多多的梨树。此刻梨花绽放,如万堆雪般地拱涌而起。
东风无情,吹落更多花瓣,雪色的梨花瓣落满了半个廊间。
而就在靠近栏杆处,一人正坐在彼处。
只是着一件轻薄雪白里衣,外头斜斜地披着同色的的罩裳,随风微微地飘拂。
花瓣在他周遭上下纷然飞舞,枝头的花儿好似亦有人情,顺风向着他的方向竭力招展,似要奋不顾身落下,只为在他发间肩头停留片刻。
银白色的发丝缠绕肩头,蔓蔓绕绕到腰间,玲珑摆动,惹人遐思。
并没有如往常一般戴着面具。
冰雪般的肤色,朱红的薄唇,往上,长长地睫毛,蝶翼般微微垂着,掩映底下金色迷离的眸子。
风过,而他始终静静,只有额角上几缕银色的发丝微微轻摆,身后长发摇曳,衣袂抖动,如小小寂寞地短暂起舞。
他整个人静默地坐在彼端,浑身似隐隐地有光。
美是极美,无法形容,超脱出他的容貌之外更有打动人心处,那瞬间,什么神仙,妖怪,凡人统统忘却。
秀行才知道秋水君那一句“清尊他很美”,并非夸张其次,却是最简单直白的一句话。
只是,望见他容颜之时,秀行心中无端地竟掠过一丝淡淡哀伤。
双眉一蹙,清尊转过头来。
那双金影闪烁的眸子,里头似乎融着太阳的光,炫目之极,令人无法直视。
“师师父。”秀行反应过来,急忙低头。
“哼还是看到了。”淡淡地一句话,随风而逝。
秀行茫然,清尊起身,搭在栏杆外的手在脸上一抹,面上便多了那怪异的面具,原来先前他是握在手上的。
清尊戴好面具,才问道:“何事?”
秀行垂着头,期期艾艾道:“那个师父,我有件事想求你。你能不能别为难那桃木呃,我们把它种在玄宁殿那里好么?”
清尊淡淡地哼了声,道:“怎么,一个桃子便能收买你么?”
秀行一惊,脸顿时有些发热,呐呐道:“你怎么知道?”
清尊道:“桃木老儿是借着他的元身在此,才勉强进了我的结界的,我若连这个都不知,怎么当你的师父。”
秀行抓抓脸:“师父,那你答应么?”
清尊道:“我为何要答应,我还要将他当柴烧了呢,想来,听那老儿惨叫的声音也颇有趣。”
秀行仿佛又看到桃树晕倒的模样,惨叫道:“不行啊师父!”
清尊道:“为何不行?”
秀行讪讪道:“我答应他了啊。”
清尊道:“那是你之事。本来我并未想好如何为难他,他如此多此一举,我反倒不能放过。”说罢之后,迈步便走。
秀行情急,转身将清尊的手臂抱住:“师父!”
清尊怔住,被秀行将手臂一晃,肩头上的一朵梨花便悠然落下,清尊望着靠在自己手臂上的秀行,一时不能言语。
头顶的花瓣洒落,飞雪般扬舞两人之间,落在地上的梨花瓣亦随风而动,仿佛雪涌。
秀行慌张之际,抱着清尊手臂求道:“师父,我错啦,可是我已经答应人家了,所谓‘人而无信,不知其可’,我不要当负信之人,师父求你求你啦。”
清尊静静地望着她,面具后的眸子里复浮上迷离惘然之色:“不要当、负信之人?”
秀行点头:“师父,师父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不要为难他了好不好,还可以有桃子吃”
清尊正微微出神,却生生地被她这句话唤回心智,唇角一挑,轻声道:“有桃子吃?”
秀行道:“是啊是啊。”
清尊道:“你还真容易满足嗯,那好,要我答应可以,若是那桃老儿送了桃来,我要。”
秀行目瞪口呆:“师父你不会在意一枚小小桃儿罢?”
清尊道:“本是不在意的。”笑微微看着秀行,“不过既然你在意了,那我就勉为其难地也在意一下又何妨。”
秀行望着清尊离开的身影,痛苦道:“那我岂非是什么也没有么?”又喃喃低语,“——好卑鄙的师父,连个桃子也跟人争抢。”
清尊已经拐进房门,闻声道:“等我吃完了桃子,桃核可以赏你咂吃。”
秀行哆嗦了一下,振作精神道:“多谢师父,徒儿忽然不那么想吃桃了。”
第10章 各调头,北辙南辕()
秀行煮了白粥,伺候清尊用了早饭。其实秀行自也猜到几分,以清尊的体质来说,他应该早就不须用人间五谷果腹,因此那一日三餐之类,多半也是用来麻烦她的手段。
譬如每次她煮了粥,清尊只是少少意思一番便作罢,难得他有闲心,一碗粥,吃上两口,便能磨磨蹭蹭地拖半个时辰,似能从中细细地品出人世甘苦来。
秀行见他好歹地吃过了,便趁机道:“师父,你今日有何事么?”
清尊道:“如何?”
秀行道:“师父,你会不会教导我些法术之类?”
清尊斜睨着她:“你想要学什么?”
秀行道:“先前的辅神者都学些什么?”
清尊淡淡然道:“双修之术。”
秀行大惊,向后跳出一步:“不会罢?”
清尊看她惊慌之态,嘴角一挑,忍了笑道:“你怕什么?求着我都未必肯,少在那做白日梦。”
秀行伸手摸摸胸口,悻悻然:“就算是梦,也是噩梦。”
清尊听得分明,哼了声道:“是否要教你什么,还要看我心情不过今日不成,我有事。”
秀行道:“有何事?莫非又要出外赴宴?”
清尊道:“你问这许多做什么?又要趁我不在,出去贪玩?”
秀行道:“自然不是,我自读些道经,打坐练剑便是了。”说到这里,略觉落寞,随口道,“唉,我的剑给你毁了。”
清尊不以为然道:“不过是柄破烂木剑罢了,一捏就碎的废物,有何要紧。”
秀行微微色变:“那是我元初哥哥找名家特意为我所制的桃木剑”按照她先前的脾气,早就冲撞起来,然而这几日将清尊的脾气摸了个大概,便只说出三四分来,但虽未说完,不满之意却溢于言表。
清尊略微沉默,片刻才道:“元初哥哥是谁?”
秀行一呆,而后道:“是我家故交之子”
清尊道:“他送你剑又是何意?”
秀行道:“自是为了防身,降魔除妖。”
清尊寒声道:“你当初用来对付我,结果不敌,便认命是了,只坏一根废木头而已,又何可惜?”
秀行大为不满,咬了咬牙,终于道:“我当初不知你是是师父。”
清尊道:“总之是你先挑衅我的,就算你被我所杀,也是应该天意,何况一把破剑。”翻脸无情说到这里,一拂袖便起了身。
秀行呆呆站在身后,眼睁睁看清尊出外而去,心里窝着一股火,偏又无法发泄,只好死死咬着唇。
清尊这一去,便一个时辰未归,秀行想到昨晚上桃树仙所交托之事,便打起精神来,先去玄宁殿把桃树摆弄好,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