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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太阳落入海中,月亮升了起来。他们舍不得这儿的月色,也想体验一下岛上住宿的感觉,就只能在岛上住下来。狄花儿与母亲怕让蛇虫咬了,就让庾虎学着电影上越南人的样子,绑起了吊床。庾虎找出了绳索,狄花儿帮忙,小夫妻俩一边干活,一边说着笑话。“丈母娘”成了多余的人。她看看无趣,就离开了他们,到海水里去了。她想像白天刚来时看见的鱼群那样在海水里扑腾扑腾。
她刚扑腾了一会儿,花儿也来了。她看着水里的妈妈,也来了兴致,就脱掉衣服,跳进了水里。
娘儿两个都光着身子,一丝不挂,让海水触摸着她们身体上的每一个部位。扑腾累了,两个人躺在水上,让一波一波的海浪推拥着她们。她们也仿佛变成了海浪,成了大海中的一部分。
然后,她们就坐在了沙滩上。
柔软又温热的沙滩使她们产生了想像。
还有不断向她们涌动的海水,像是男人的手,不断地抚摸着她们。
妈妈说:“花儿。”
花儿说:“嗯?”
妈妈问:“你和他,就这么样,又好上了。”
花儿说:“是呀,妈妈,这不是很好吗?”
妈妈说:“将来,那个军红会找你算帐的。”
花儿说:“军红,她凭什么找我算帐?”
妈妈说:“因为你抢了她的男人。”
花儿说:“虎子凭什么就是她的男人?让她一个人独占?”
妈妈说:“别忘了,人家是合法夫妻,结婚了的。”
花儿说:“结婚?不就是个婚礼吗?她与他结婚前,我就与他在营房里睡觉了。我比她先到。”
妈妈说:“话不能那么说,人家有结婚证书。有法律保护。”
花儿说:“可是,我生了庾虎的孩子。我们有女儿的亲情保护。”
妈妈说:“这……总是不牢靠。花儿,听妈妈的话,再找个男人吧,趁你还年轻。”
花儿看着海水。
妈妈说:“我让人替你找。”
花儿摇起了头。
妈妈问:“是舍不得庾虎?还是不想找?”
花儿说:“不是,都不是。”
妈妈又说:“这样子下去,我很担心。你别弄得两头空,耽误了自己啊!”
花儿说:“妈妈,就这样子吧。感情这种事,太伤人心……”
然后,妈妈就听见了女儿离去的声音。
她觉得坐在这儿享受这种夜色很舒服,很晚才回到吊床那儿。她发现女儿的床上并没有人。当她听见从松林深处传来的喘息声和呻吟声的时候,她就知道为什么吊床是空的了。
岛上太安静了,它让她听见了女儿与女婿隐秘的声音。
女婿的喘息声粗重,女儿的喘息声显得娇滴滴的。两个人同时发出的声音太有刺激性了。
她突然明白了庾虎为什么要开发这个渺无人烟的小荒岛。她想,这两个年轻的男女要是在家里、在屋子里,而不是在岛上的松林里,他们就不会发出这么大的声音。这儿的世界太好了。只有来到这个世界,人才会充分享受自己的一切。
声音在继续,在松林的深处。
……
她在朦胧中听见他们回来了,先是女儿,然后是女婿。他们悄无声息地上了吊床。他们大概是干得太累了,很快就睡着了。
九龙岛成了无声的世界,笼在一片美丽的月光里。
海水在响。在远处,在身边。
到了下半夜,月亮斜到了西边的天际。
大海像接到了黎明的即将到来的讯息,风儿轻轻吹来,海浪发出了轻轻的轰鸣。
花儿躺在吊床上,发现松树的树冠把西下的月光弄得有些支离破碎了。她看看吊床上的他,觉得自己比军红还幸福。
她叫了他一声。
她说“虎子。”
他回答:“嗯?”
她说:“我还想……要你。”
她说她想要他、要他。她一遍一遍地说,声音像是断了节的游弦一样。她一边说着一边吻他的身体。他就给了她。她叫喊着要他动作狠一点儿。她抓着他的肩膀,抓着她能抓着的地方。她的眼睛里喷涌着泪水。他不知道她的欲望上来会这么疯狂。她让他狠一点儿再狠一点儿。她叫着他的名字。舌头像是僵硬了一般,急促地发出要他快点儿、狠点儿的声音。她似乎忘记了妈妈就在旁边的吊床上。她的声音和扭动刺激着他。他喷射的时候他们都大叫了一声。然后,他就软在了她缠紧的双臂里。她说今天晚上干的太爽了。她说她快活得要死了。他喘着气,嘴里发出“啊、啊”的回应。他与军红做,都是戴了套子的。只有与花儿他才感到了在女人身上的真正发泄。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月光在他们的身体上流淌着。他们没有了睡意。两个人瞪着眼睛,看着空濛的天空渐渐亮出了曙光。
天大亮的时候,丈母娘先起来了。她准备给这对欢娱了一夜的儿女做早餐。可是,就在这时,一辆摩托艇突突突地从滨海方向开了过来。一个男人站在船头上,往这边大喊:“庾虎先生,我们是滨海市委办公厅的。请你赶紧准备回家。你父亲病重了!”
啊?!
听到这儿,庾虎慌忙滚下吊床,扯过衣服穿起来。
“同志,怎么回事?”丈母娘听到喊声,也慌了。急忙朝那艘驶来的摩托快艇跑过去。
“哦,是这么回事:庾省长昨天突然犯了脑梗塞。现在,正在医院抢救。省长夫人要庾虎赶紧回蓟原。”
自从下了台,庾明就不参加任何宴请了。
不过,今天的宴请有些特殊。宴请他的人不是官员,而是一帮子摄影艺术家。
这些摄影艺术家都是蓟原人。在卧地沟棚户区改造中,他们多次自费到工地采风,拍摄了不少高质量的摄影作品,这些作品不仅刊登在报纸上、而且还上了中央电视台。不少作品还在国家大赛中获了奖,后来,他们把这些作品做成画册,送给全国各地前来参观学习的客人们,直观、形象地宣传了“棚攺”工程。所以,庾明就与他们成了好朋友。今天晚上,人家没有别的目的,说是有几个人加入了中国摄影家协会,邀请他参加庆祝活动。他这个闲人就无法推辞,不得不去了。
出于对庾明的关照,美蓉本来是想陪同他一起赴宴的。因为蕊蕊没人看,就没有跟着去。不过,她了解丈夫的酒品,一般情况下,他不会贪杯,也不会喝醉,她去不去,无所谓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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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这一场不起眼儿小型酒会,就酿出了一场不该发生的大病来。
其实是美蓉想错了。她的丈夫,平时可以拿身份,不贪杯。可是,现在,他政治上失意,又赋闲在家,见了艺术界的朋友不可能不畅饮一番。这一番畅饮,就难免勾引出一场大病来。
宴请的地方规格并不高,只是一个普通的小酒店,说是在二楼包房里。庾明走进一楼,就听见楼上的几个摄影家吵闹似地大喊着。其中一个人声音特别刺耳,那是一位拍摄影协会的副主席。他曾经为吕娴拍过一张写真照片。与同行们聚在一起,他常常把这件事抖落出来炫耀。
“她的照片参加大赛, 不行不行。虽然照片归的不错,可是她的形体不行!”
“怎么不行?人家是全省政界大美人啊!”
“是啊,就冲她是副省长,评委也得给个一等奖!”
“算了算了。她真的不行。敢情你们没看见,她那儿的毛……太长了!和那几个小姑娘模特一比,简直就是老太太!”
听到摄影家们讨论这种话题,庾明不由地停住了脚步。虽然自己不主政了。可还是个省长,现在,自己走进去与他们议论这类话题,是不是不合适啊!
如果他就此止步,事情也就不会发生了。可是,他那种重情义、讲义气的性格害了他。他坚持走了进去。
酒桌上的人并不多,连男带女总共八个人,都是担任摄影家协会副主席以上职务的人。看见省长来到,他们立刻起立鼓掌欢迎。荫毛的问题也就此打住。可是,接下来,几个人对他开始了啤酒的攻势。这啤酒的连续攻势加上对吕娴的数落,情绪、酒精就混在一起了。一圈儿下来,庾明喝得就有些迷糊了。
他下面忽然觉出些胀,便晃晃悠悠地站立起来,要去厕所。这时,一个高个子女士竟自报奋勇前来搀扶他。他记得当时拒绝了她。男人去厕所,女人怎么能陪着去?可是,这位女士宁可去陪省长去男厕所,也不愿意继续听这些男人议论女副省长的毛的问题。所以,这位扛惯了重型摄影机的女士就把庾明送到男厕门口。进厕所时,他是清醒的。方便之后,他走出卫生间,看见那位女摄影家还等待在门口,他没用她搀扶,自己挺了挺胸,就大踏步回到了房间。继续品尝红酒、鸡汤。一直到宴会结束,大家干杯。他也是清醒的。
从酒店出来,他们是打了出租车,送他回家的。回到家里,他的病态就开始出现了。
先是觉得头很晕。一进屋子就想要倒下去的样子。他喊了一声美蓉,屋子里空空如也,妻子不在,孙女儿也不知道上哪儿了?他觉得很奇怪,正纳闷,发现茶几上放了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妻子的留言:蕊蕊有点儿发烧,我去儿童医院了。如果需要打点滴,我晚回来一会儿。饺子在电饭锅里热着……
糟糕!蕊蕊怎么发烧了?今天下午,只是咳嗽了几声呀!他想要问问情况,又无法与妻子联系。妻子崇尚朴素的生活,身上从来不带手机。干脆,去儿童医院看看吧!反正医院离这儿不远,五钟也就走到了。可是,他一想,自己刚刚喝了酒,脸上通红的,一嘴酒气,怎么去医院?
他忽然感觉到了有点儿呕,想吐出来。于是,急忙跑到卫生间里,往常他喝多了酒,吐出来就能好受点儿。他伏在便池上,使劲地呕,只吐出了一点点儿,也没觉得好受到哪儿去。他摇摇头,懊丧地从卫生间走出来,一不小心,左胳膊一歪,撞在了饮水机的水桶上。这是怎么了?自己有点儿歪歪斜斜的样子?是不是瘸了?接着他又自己否定了自己:喝酒有喝晕的,哪儿有喝瘸了的?一定是自己酒喝多了迷糊,走路不小心碰的。接着,他又看见了那张留言的纸条。心想,锅里还有饺子呢,我尝尝味道如何。掀开锅,饺子正腾腾地冒着热气。他拿起一个塞进嘴里,觉得很香,可是吃了这一个,就不想吃第二个了。有点儿渴,喝点儿饺子汤吧。他顺手舀了一勺饺子汤盛在小碗里,端起来一喝,却不知道怎么呛了一口。
怎么回事?喝水也呛?
其实,呛水、呛饭是脑血拴最典型的前期征兆,如果美蓉这时在家里,将他立刻送往医院,抓紧抢救,这病也许就在第一个宝贵的六小时内解决了。可是,此时的庾明,只认为自己是喝酒多了,睡一觉就会好。所以就没有往脑袋上想。
躺在床上,心里烦燥,根本就无法入睡,庾明又翻身下床,来到书房里上网。打开QQ,他看到美玉没在线上,是不是在潜水?他上前询问了一句,没有反应。美玉,你怎么不说话?可是,这字打上去之后,没有出现预计的内容,倒是出来一堆乱码。妈的,怎么这么别扭?
岂不知,这个时候,他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