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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一阵一阵地呼喊着,看来不讲几句是不行了。杨总裁见此状,立刻向庾明做了个请的手势。
“各位老师傅、各位青年朋友……”庾明拿过话筒,顺口讲了起来,“今天虽然是一场婚礼,但是,通过这场婚礼,我看到了北方重化、矿山机械厂的老前辈和年轻的员工们团结一致共同奋斗的高贵品质和奉献精神,刚才,杨总裁讲得很好,现在,老前辈们想的是北方重化、矿山机械厂的发展问题,年轻人想的也是企业的发展问题;为了企业的发展,大家不计前嫌,万众一心,共同拼搏。有了这种精神,天大的困难也挡不住我们前辈的脚步;嗯,有了这种精神,即便是面对金融危机,我们也毫不畏惧!”
“好!讲得好!”台下的人们欢呼起来。
在人们热烈的欢呼里,庾明将话筒交给主持人,退回到座位上。此时,欢快的乐曲奏响了,大厅前排身着盛装的少男少女们纷纷涌到婚礼台前,双双对对跳起舞来。
英杰和丽丽拥抱着,带头步入了舞场中央。
一对新人优美的舞姿,引来了人们一阵阵热烈地欢呼。
笙乐停歇了,酒筵上的客人散去了,一场盛大的婚典圆满结束,总工程师和总会计师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为了这场婚礼,两个人确实是动了一番心思,搞了一次艰难的策划。
其实,单就承办一场婚礼,并不是什么难事儿。可是,英杰与丽丽的婚礼,实在是太特殊了。李金铸与孙水侯是多年的冤家对头,为他们的儿女操办婚礼,如何邀请双方的家人就成了最大的难题。
两个人核计了半夜,终于确定了一个最佳方案:双方的父母一个也不请,就请两位老太太出面。
真没想到,这一招还挺灵。不仅两个家庭都接受这个方案,两个老太太也给足了他们面子;她们不仅应邀出席,还在婚礼台上亲热地握了手。她们的握手,代表着两个家庭合好哇。这是本次婚典最让人称道的一笔了。
可是,有一个人,让他们犯了半天核计。那就是,李英娣请不请?
据说,总工程师坚持请李英娣参加,这样做,能给他的老朋友李金铸争回一点儿面子来。可是,总会计师却不同意。他就像处理帐目一样,一贯坚持平衡的原则。他说:请了李英娣,孙家就会不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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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这事儿,两个人辩论了起来。
据说,为了说服总会计师,总工程师不得不向他透露了一个机密:李金铸将要被提拔重用了。近期,矿山机械厂的班子要进行调整,李金铸很可能要进领导班子。嗨!人家马上就是厂级干部了,总得另眼看待吧!
听了这个消息,总会计师是不是屈从了总工程师的意见?不得而知。但是,在哥哥嫂子结婚那一天,李英娣确实没有到场。
因为,那个时候,她已经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
㊣第236章:倒置的情感
病意未消的英娣,出院之后没有回家,而是来到孙水侯办公室的休息间里,软绵绵地躺在了床上。
残阳斜照进来,屋子里涌满了暮霭苍茫的光辉。床前高悬的药瓶里,药液如同凄苦的泪水,一点一滴渗透到她的心间。此时,若是慈爱的母亲守护在旁,女儿心里该是充满一种多么嗲嗲的娇柔之气啊。可是,这种普通女孩儿对母爱的期盼,对于她已经成为遥远的奢望了。
她走出医院大门,刚刚搭上通往家里的公共汽车,一种不祥的预感突然而至:回到家里,迎接她这副病体的可能不是亲人的寒暄,而是突如其来的一场风暴。这场风暴积怨多年,形同仇恨,一旦猛烈地倾泻下来,她不知道自己如何应对、如何承受……
想到这儿,她不由自主地换乘了公共汽车,拖着身心的双重绝望,踏入了唯一能给予她温暖和安慰的静所。
孙水侯看见她,先是一惊;接着似乎是明白了什么,立即让宾馆的医务人员在他的卧室里办起了临时病房。
他默默地守护着她。看到她疲倦地睡去,又瞅着她从昏睡中醒来。当她微微地启开了那张干渴的朱唇,孙水侯便将一杯水轻轻地送到了她的嘴边。
英娣深情地看了孙水侯一眼,小声说了“谢谢你……”
“英娣……”孙水侯看着病榻上的她,想要说什么,刚一出口,却又停住了。
“孙厂长,你……有话对我说?”
“英娣,你……听我一句话好吗?”
英娣眨了眨美丽的眼睛,盯着这个与自己朝夕相处的男人,不知道他要说出什么话来。
“我看,等打完这一针,你就回家吧。”孙水侯说完,叹息了一声,心中似有难言之隐。
听到他这样说,她像是感到了极度的失望。脑袋一歪,眼睛转向了墙。
“英娣,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是说……”
“孙厂长,我妈不让我回家了。”英娣看着药瓶里滴出的点点药液,伤心至极地告诉他。
“你妈呀,不过是说说气话。你不要当真呀。当妈的哪有不心疼女儿的?”
“话是这么说,可是,我现在倒是觉得,躺在这儿……比在家里温暖。”此时的英娣,觉得自己无奈却又无助。她的头冲着墙嘟哝着,那张脸始终没能转过来。
“英娣啊,你还是个年轻姑娘。现在病成这个样,怎么能老是躺在我的办公室里呢?”
“孙厂长,你是怕我连累你?”听到这句话,她像是吃了一惊,立即面对了他。
“不是不是……”孙水侯赶紧辩解着。
“孙厂长,你不用担心,我现在就走!”说着,她腾地一下坐立起来,伸手捏住了插在手背上的针头,就要拔下来。
“英娣啊,你别别别别……别。”孙水侯吓坏了,慌忙站起来,一下子按住了她的手,“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任性?”
“孙厂长,我现在病成这个样子。你就一点儿也不可怜我吗?”英娣说到这儿,顺势倒在孙水侯的怀里,抽泣起来。
“唉!英娣啊,我……”孙水侯看着怀里病恹恹的年青姑娘,吓得既不敢亲近、又不敢拒绝,露出了一副为难的神情。
“孙厂长啊……”英娣抹了抹眼泪,喃喃地说道,“在你的心里,除了那个记忆中的红叶,难道……就容不得别的女人了吗?”
“啊,英娣……你……”孙水侯听到这句话,大吃了一惊。
“孙厂长,我是有病了,可是……心里并不糊涂……”英娣凝视着他,显得有气无力,“你,应该知道我在说什么……”
“唉!”孙水侯悄悄哀叹了一声,本想将这个话题岔开了去。然而,当他看到她那副认真的神情,觉得这个话题是躲不过去了。
“英娣,”他拍了拍她的肩膀,慢慢地扶她躺下,然后推心置腹地说道,“人啊,干什么事情都可以允许受挫折,唯独这感情是个例外啊……如果你在年轻的时候感情受了打击,那心中就等于拧了一个永远解不开的痛结啊。”
“孙厂长,你就不想……解开你心里的这个痛结吗?”
“是啊,我是想过……而且不止一次地想过。可是……事实证明,这都是陡劳的……过去的东西,犹如蓟原河西逝的流水,它永远也不会返回来了……”
“不!”英娣挣扎着坐起来,一双眼睛盯了他,摇着头反驳说,“孙厂长,你……太悲观了。在这个世界上,只要你认为她是美好的,只要你真情地面对她,她……迟早会带着那份美好回到你身边来。”
“英娣啊,谢谢你的安慰。”
“孙厂长,这不是安慰,这是活生生的现实。难道……你不希望这种奇迹出现在你身上吗?”
“英娣啊,你真是个孩子啊。说出话来这么天真。”孙水侯又叹了一口气,“……人啊,是不能任性的。只要我们还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就得接受它的制约、接受它带给我们的种种清规戒律。谁要是冲破它,谁就会受到惩罚呀!”
“可是……假如,有人不怕这种惩罚呢?”英娣睁大了那双忧伤的大眼睛,像是在对他进行庄严的拷问。
“英娣,你……你想说什么?”孙水侯一下子惊呆了。
这个在自己心目中无比美妙、显得凛然不可侵犯的神圣女子,曾经多少次令自己怦然心动、心仪神往啊。然而,当她真的这么刚烈直白地突然面对了他的时候,他竟觉得自己有些个战战怯怯,想要逃避了。
“孙厂长,听我说说心里话好吗?”
“嗯,说……说吧!”
“说实在的,过去……我挺恨你的,甚至于讨厌你。”
“嗯……”
“我为什么答应做你的秘书?那是为了我爸爸;为了给他……复仇。”
“英娣,你这么想……我理解。”
“可是,这些日子……不知道怎么了。我觉得……你在我的心目中,变了!”
“我变了……”
“孙厂长,你告诉我,我几次举报你的‘罪行’,甚至偷拿了你的钥匙,把你送进了检察院……可是,你为什么不恨我?你为什么还把我留在你身边?”
“英娣,你年轻……还是个孩子嘛!”孙水侯说出了一个很勉强的理由,像是在搪塞她。
“不,孙厂长,你要还是个男人,就应该给我说心里话。”
“英娣啊,你要这么说,我就向你坦言吧。”孙水侯看着将要滴完的药液,伸出手去,慢慢地将针头从她的手背上拔下来,然后又去外屋里接了一杯水,放到她的手里。
英娣接过水喝了几口,默默地听着孙水侯的下文。
“英娣啊,人们都说,往事不堪回首。我的往事……你大概也知道了吧。那绝对不是普通的失恋,那是在我前途、命运的关键时刻狠狠地被砸了一棒呀。它差一点……让我走上绝望的道路。”
英娣同情地点了点头。
“我想,要不是改革开放,要不是政策允许我这样的人创业致富。我……也许活不到今天了。唉,这些年来,那种心痛的死结,就像蛇蝎般的毒虫一样,天天噬咬着我的心,让我心疼地不能自拔啊……即使后来我发了财,成了亿万富翁。我也没有觉出,自己到底幸福在哪儿?”
“孙厂长,你太痴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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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孙水侯点了点头,又深情地看了看她,“直到后来……你出现了,这才使我重新看到了青年时代所追求的那副灿烂的美景,让我的生活里充满了欢笑和阳光。英娣,我真感谢你能走到我的身边来呀!”
“真的吗?”英娣听到这儿,像是被感动了。
“是啊。”孙水侯不容置疑地说道,“……所以,即使你举报了我的所谓罪状;即使你让我进了检察院的审讯室;甚至你就是再做了让我更惨痛的事情……我对你,也恨不起来呀。因为,只有你,才是我生活里最亮丽的一道曙光!”
“孙厂长,谢谢你。”英娣流了感激的泪水,一下子扑在孙水侯怀里。她使劲儿地靠紧了他,鼓起勇气说道:“那我……从今天起,能不能……像一个女人喜欢自己的男人那样……喜欢你?”
说完,英娣有些羞愧地低下了头。
“英娣啊,这是不行的。”孙水侯摇了摇头,果断地拒绝了。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听到孙水侯这样说,英娣猛地抬起头来,猛烈地追问起来。
“英娣啊,你知道,你哥哥已经是我的女婿了。我们是儿女亲家,是两辈人呀。如果我接受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