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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
“好,你到部队,还可以学计算机。现代战争是信息战争;你的知识,会有用武之地的。”刘司令员说着,递给他一张《入伍登记表》,“嗯,填一下。填完了给我。明天咱们去体检。”
“还要体检?”虎子瞅了瞅那张表,心想,我这种后门儿兵,也整那一套!
“虎子,你这次是按照规定应征入伍的。你可不是后门儿兵。”爸爸解释着,也是督促着,推开了虎子的屋门。
虎子进屋了。客厅里三个大人,像是松了一口气。
“唉!”美蓉轻轻叹息了一声,“太突然了。他一下子难以接受啊!”
“嫂子,别担心。男孩子要经历各种考验。其中包括离别亲人和家庭。”刘司令员劝慰着。
“他都十八岁了。不是小孩子了。”庾明也劝说着妻子,“再说,现在通信条件这么好。他可以随时给家打电话啊。”
“嗯,现在营房文化室里都可以上网。”刘司令员又说,“实在想了。可以用视频聊聊天、见见面啊。”
“爸爸,我这‘入伍地’,填哪儿?”虎子在屋子里大声问道。
“填蓟北县庾家庄。”庾明在客厅里大声指示着,“虎子,你记住。你是个农村兵。到了部队,别显摆你的城市户口。嗯,要和农村孩子一样朴实。”
“瞎扯。我和妈妈早就是城市户口了。干嘛还整景?”虎子一边填表,一边小声咕哝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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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孩子的话,几个大人都笑了。
早晨刚刚起床,狄花儿就追问爸爸:昨天晚上,我妈妈一夜不归,到底是去了哪儿?她打电话给我,怎么哭得那么伤心?
爸爸很费力地向狄花儿做了一番解释:“妈妈一夜不归, 是有,是有特殊原因了……”尽管爸爸的话语绕来绕去,很策略,很婉转。但是,依这孩子的聪明和智慧,她立刻判断出:妈妈一定是出了大事,被纪检部门控制起来了。不然,她不会在电话里哭成那样。
所以,这狄花儿不听则罢,一听,一猜,嗓眼里便升腾起一股火,立刻急得说不来话了。爸爸一着急,索性挂了120急救电话,将女儿送到了蓟原市中心医院。
上午九点,温暖的阳光照进了病房。狄花儿躺在病床上,眼睛紧闭着,病床边的钢管支架上挂了一个圆圆的玻璃药瓶。点滴液顺着细长的管子一滴滴地流进她的体内。药液饱满地运行到她的身体的每一根每一根毛细血管里,病菌被一丝丝地逼出体外。随着药液的输入,狄花儿感到眼皮越来越轻,两排浓黑的睫毛动了动,眼睛终于睁开了。第一眼她就看见伏在床头的同桌男孩。
“虎子──”
虎子像是听到了狄花儿轻轻 的呼唤,突然抬起他那张疲惫的脸,不停地眨巴着沾满血丝的双眼,一丝唾液吊在他的嘴角。他用手摸了一把嘴角,左顾右盼地仿佛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虎子,你怎么来了?”
“呃,花儿……你好些了吗?”
“虎子,你怎么知道我有病?你是怎么到这儿来的?”
“我,我……来‘体检’,路过这病房门口,看见你睡在病床上,我就进来了……”
“什么,‘体检’?虎子,你真的要走了。”
“是啊,昨天爸爸才定下来的。这不,今天,刘叔叔领我来体检……”
“虎子,啊……但愿这不是真的……”花儿说着,眼泪就汪了上来。
“花儿,别……”看到姑娘的眼泪,虎子连忙安慰。
“虎子,你知道,你爸爸为什么着急送你当兵?”
“这……他就早和我商量过……”
“什么早就商量过。”花儿撅起了嘴,“这事儿,一定与我妈妈的事儿有关。”
“你妈妈,阿姨……,她怎么啦?”
“虎子,”花儿抬起一张悲戚戚的脸,伤感地告诉他,“我妈妈被‘双规’了。”
“‘双规’?怎么……”虎子顿时瞪大了眼睛。
“虎子,你知道我现在想什么吗?”
“想什么?”
“我真希望我们都是工人子女,平民子弟,嗯,要是我们的父母都不当官,那该多好哇!”
“花儿……你好好看病, 阿姨的事儿,千万不要上火啊!”
“虎子,你‘体检’完了吗?”
“完了,很顺利!”
“当然会很顺利。”花儿看着虎子怔怔的样子,心里火急火燎的。
是的,别看他们都是孩子,但是,作为女孩子,似乎比男孩子更成熟;对于感情、未来、家庭,前程。她们想的比男孩子多多了。
“你……什么时候走?”狄花儿像是顶住了感情的第一道冲击波,心情冷静下来,拣重要的问题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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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说,办了手续就出发。”
“虎子,你了部队,你……会想我吗?”
“当然会想你。我们是好同学。”
“虎子,谢谢你,不过,你……还是把我忘了吧!”
“花儿!”虎子也开始抽泣起来。
“虎子,想我时,写信给我!记住了吗?”
“记住了。”
药液慢慢滴尽,男孩子女孩子的谈心不得不打住了。因为,医生护士进进出出的,已经很不方便了。况且,这时候,两家的家长也都站在了门外。
下课铃一响,二中校园就迎来了一天最喧闹的时光。那些在密密麻麻试题的迷宫跌跌撞撞、晕头转向走了一圈之后,学生们终于从梦厣一般的过程里解脱出来。从教学楼门口阶梯到外边的空地,从草坪剪报长椅到主干道的树荫,到处都是人头涌动的纷乱景象。
虎子明天一早就要出发了。他本不想到学校来,一个从悄悄地走掉算了。然而,想起花儿在病床上恋恋不舍的眼神,他觉得还是应该来告个别。
等到虎子迟迟疑疑地来到校园,夕阳的残照已经 把在上的阴影遂渐连成一片。一路上遇见的各年级考试后的学生无不意态悠闲,骑车的、步行的,坐在长椅上闲聊和说笑的。看见虎子,他们都微微点点头,现出一副似曾相识的表情。忽然间,一个穿黑色旱冰鞋的小伙子,蜷曲腰肢,斜斜地展开双臂,从他身后一阵风似地向前滑过。远处球场上的呼喝声、跺脚声、蓝球与蓝框的撞击声不绝于耳。他登上教学楼大厅外的台阶,学校平整的甬道上出现了令人难以置信的一幕,狄花儿像是知道他来告别似的,正孤身一人朝他这边款款而行。这……虎子不知道怎么了,内心突然一阵慌乱,不由思索地藏到了粗大的廊柱后面。这一全然不可理喻的举动,弄得他自己也羞愧不已。他为什么不能安心地留在原地,大大方方地向她致意、打招呼?他的胳膊贴着粗大的廊柱,那上面依然留有即将逝去的太阳照射的余温。不一会儿,狄花儿的身影从一个斜角切入他的视野。很快,她橐橐的脚步声就从薄暮时分的喧嚣不宁中脱颖而出。
她今天像是知道要与虎子分别,穿着迥然异于往日,上身是件蓝底白花的保温马夹,下身是条半过膝的青灰色牛仔裤,裤腿那儿有意弄出一种绞断后呲呲拉拉的毛边效果,脚下也换了一双黑色的双星步行鞋。她走路的样子显得轻盈面敏捷,就好象每迈过一步,都能通过足底源源不断吸入蕴藏在地层中的某种无形的力。她走到最近处时,他们大概不足几米的距离,他几乎看清了她的侧面轮廓。大概是暮色微茫的影响,虎子无法确定她的脸上是怎样一种表情。是喜?是怒?抑或是悲哀?或者是木讷?他绕着廊柱转了一圈,目送她沿小广场边缘绿化带的碎石路渐行渐远。她脑后的发稍随着步履富有节奏地颤动着。她间或会在体侧扬起一只手掌,让指头从路旁灌木丛柔嫩的枝叶上轻轻掠过。
虎子突然觉得有些内疚。自己责怪自己:看哪,你看这个人,你与她曾经同桌同座,耳濡目染,在那寂静的树林里,你们共享过多么亲密的时光,你的热情曾经以怎样的澎湃漫过她肢体上的峰峦和沟壑,你曾经为她迷失,对她的坦诚还产生过犹疑和不信任。可是眼下,你居然与她路遇,只能躲避于暗处,不动声色地让她从你的眼界中消失,不动声色地任你感情生命的一部分在心底燃成一堆灰烬。
这个时候,他突然打了个寒战。不由地为自己身上流溢出的冷酷面深深骇异。
虽然爸爸一再标榜自己清廉,不搞特殊化。但是,儿子要去部队了,他还是让省政府办公厅派了一辆公车。夫妻二人约了刘司令员,一齐将儿子送到滨海市区的营房里。
营房建筑在一片美丽的海滩上。远处,是蔚蓝色的、一望无际的大海。海浪一波一波地涌上岸边,泛起一堆堆雪白的浪花。金色的沙滩上,整整齐齐摆放了六门大炮,大炮昂起头,虎视耽耽地遥望着万里海彊。炮场附近,开辟了一个平坦坦的足球场。虎子一家来到这儿时,天气晴朗,暖阳高照。整洁的足球场上,穿了白色背心和绿色短裤的战士们正兴高采烈地进行足球比赛。
“咦,足球!”虎子看到足球,立刻睁大了眼睛。
“虎子,想踢球?”随行的刘叔叔看到虎子的神情,饶有兴趣地问道。
“嗯!”虎子高兴的点点头。
“踢球,现在可不成。”爸爸告诉他,“你还没有报到呢!”
“刚才在军务股,不是办手续了吗?”虎子问爸爸。
“那是入伍手续。”刘叔叔解释说,“现在,你应该先向连长、指导员报到。”
“首长好!”正说着话,营房一扇门打开了,两个年轻的军人一个立正,然后向庾明、刘司令员分别行了个军礼。
“他们俩,就是炮八连的连长、指导员。”随行的军务股长急忙介绍。
“你们好。”庾明上前握了握他们的手,“连长、指导员,孩子到你们连队,让你们操心受累了。”
“不客气。”连长爽快地回答说:“首长把庾虎放到我们连,是对我们的信任……”
接着,虎子又与排长、班长一一见面,省长把儿子送到连队来当兵,像是一件天大的稀奇事,连队战士们纷纷围住虎子,细细地打量起来。
爸爸、妈妈、刘叔叔被连首长请到连部喝水。虎子和班长没说几句话,就脱下军装,换上短裤,奔向了足球场。
“真是个生龙活虎的好小伙儿!”连长送庾明出来,看着在足球场上奔跑个不停的特殊兵,由衷地赞赏了一句。
“二位,这孩子年纪小,不太懂事。希望你们严格管教,不要看我是省长,就让他特殊化。”
“省长请放心,这孩子到我们连队,肯定错不了!”连长、指导员客气地说了几句话,然后与他们握手告别了。
这是个炮兵连队。虎子被分配到指挥排侦察班,担任了计算兵。
几天后,大批新战友涌进了营房,虎子一问,这些人都是蓟北县的,有一个叫顺子的,还是他庾家庄的老乡呢!
㊣第154章 … ~贵夫人们~㊣
庾明当选为省长之后,蓟原市人大主任秦柏的妻子曾经邀请美蓉到花花世界“聚一聚”以庆祝庾明当选,同时也祝贺美蓉成为省长夫人。美蓉征求庾明意见,庾明说“可以去”。秦柏是个大好人,他的妻子也很善良、很贤惠。和他们一家来来往往的不会有什么问题。然而,美蓉却还是犹犹豫豫的,几次都推辞了。这倒不是因为她当了省长夫人,端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