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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玉的脸色一变,“怎么,你没有和他说是本殿的意思?”
“都说了,还说皇兄知道曹大人最爱品茶,特地送去了几斤上好的贡茶,还暗示他日后若有需要必定有求必应,可是他却推脱无福消受给退了回来。”这曹大人是今年新上任的盐运使,之前连任三年的许大人被冠上了滥用职权之罪除去了职位,多少人虎视眈眈这个头衔,却被一直以来默默无闻的曹新取代,谁都不知道这位曹大人的背后究竟是哪方势力在控制,已经有不少人采用各种手段奉承巴结过他,都是无功而返,并且这位曹大人作风清廉公正,以至于到现在都查不出半分的线索。
但是他手中掌握着各大盐商的关系,范围涉及之广让不少人无法放弃这头肥羊,想要巴结他的人依旧前仆后继,皇甫玉便在其一。
皇甫玉总觉得迫在眉睫,他不得不快速的扩张自己的势力。而盐运作为莲国最大的税收来源,若能控制在他手上,就等于说控制了莲国的经济命脉,而朝中的各大势力便会渐渐的以他马首是瞻。而且,一旦能收买这位曹大人,他就有足够的资本向皇祖父炫耀自己的能力。
“难道,他是父皇的人?”皇甫玉只觉得有些头疼,这些年来莲皇不过问朝政,导致朝中形成了几方势力,他认为莲皇就算突然想要把持朝政也要有那个时间去挑选控制才是,所以这位曹大人也不一定是莲皇的心腹。
皇甫玉并不知道,这朝中的某些势力其实一直以来都是受控于隐居的太上皇,看起来似乎是敌对,但实际却只是用来迷惑他人的罢了。而莲皇表面上是不过问朝政,实际也暗中培养了不少人,如今已经与太上皇撕破脸面,这些隐藏着的人脉才渐渐的浮出水面,开始朝中要臣的大换血。
想起自己手中的私章,或许是时候见识一下它的权力了。
皇甫玉转过身去,拿出了笔墨纸砚写了一封信,避开了皇甫临那观察的视线在最后方盖上了私章,“送到曹新那里,若他有什么反应和行动立刻回来汇报。”
“是。”
离开那间屋子,皇甫临看着手中的信封,之前送了那么多东西过去,曹新都不领情,这会儿就算二皇兄亲笔书信又有什么效果?这个曹新真是让人捉摸不透,他是少数皇甫临失败的收买对象之一,他自认为十分善于看人脸色,为了替皇甫玉拿下这个人,他算是使尽了各种办法,可还是无法摸清对方的背后势力。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曹新那一张笑脸,不论任何话题都无法让他露出破绽,皇甫临甚至想过皇甫玉不曾考虑到的问题,这个曹新会不会是大皇兄的人。
然而,每每自己提及大皇兄,曹新就表现出一副不屑轻蔑的模样,他似乎与朝中许多反对大皇子的人一样,对于这位突然出现在莲国的皇子十分不屑敌视。难道他真的是父皇的人,那么皇兄写这么一封信又有何用途?
皇甫临回到自己的行宫内,拿起这封信端详了许久。空白的信封下,黑色的墨迹若隐若现,他拿起信封放在阳光下,却幸运的看见了那透出来的两个字,眼中不由得一闪。
这字迹……并不是皇甫玉的。皇甫临立刻想到了什么,该不会皇甫玉模仿父皇的笔迹,给曹大人写了一封信吧?他究竟在想些什么,要是让曹大人知道再告知父皇,岂不是惹祸上身?不对,皇甫玉可不会这么愚蠢,还是说……
皇甫临瞬时倒吸了口气,这封信可是自己经手的,到时候若是败露,皇甫玉又可以来那一招顺水推舟,将责任推卸到自己身上!于是继皇甫瑞之后,自己也变成了一只替罪羊!
好一个过河拆桥,果然是皇甫玉的作风。
皇甫临冷哼一声,自己可不像皇甫瑞那样可以任由他揉捏,会找替罪羊的可不只有他一个人。
……
两日后,凤凌的行宫之中,很快却收到了另一个好消息。
根据云姝提供的线索,他的人已经寻到了几处地形相似并且存在村落的区域,然而他们不敢打草惊蛇先行回来汇报,凤凌恨不得立刻脱身亲自前去查看,可是如今宫中人多眼杂,一旦他离开,太上皇的人很可能便会察觉到端倪。
俊美绝伦的男子原本狂喜的表情渐渐变得严肃阴沉,一旁的蓝芸立刻猜到他在想些什么,“殿下,不如由我亲自前去一探虚实吧。”眼下凤凌最缺的便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代替他去寻找前皇后的下落。
“可是,这件事很危险。”太上皇的人依旧虎视眈眈,倘若被发现的话,丝毫不用怀疑对方会使出各种杀招。
蓝芸轻轻笑了笑,“我可不是一两次与那些人交手了,正好闲得慌,遇上了就当练练手。”
凤凌思索了片刻,然而他也明白,事情拖得越久对他们越是不利。转身从暗格之中拿出了一个红色的小盒子,“这里面,装着她的一缕发丝,倘若你看见可能之人,便给她看看。”这是当初凤凌在昌定侯爷的密室里找到的那捋发丝,若是前皇后,一定认得出来。
蓝芸小心翼翼的将盒子收好,“事不宜迟,我就先走一步,希望很快就会有好消息告诉你!”
留下这么一句哈,那俊朗的男子便带着笑声离开凤凌的视线,这时,只听咻的一声,一道银光破窗而入,凤凌身后的红柱上出现了一直飞镖,上面扎着一张纸条。打开一看,他的眼中划过一抹惊讶,“来人,备衣。”
亥时,京都的街道上,唯有那一条灯火通明的花街依旧热闹。
粉灯罗帐,胭脂花香,阁楼上站着数名花枝招展的女子,而一张张笑脸相迎,富贵子弟把酒风流,没有人注意到几道身影快速的没入了花楼后方。
优雅的琴声传来,雅间之内隔着一段屏风,屏风之后几名女子正演奏着醉人的曲目。
当那戴着披风的男子出现,沿着桌边坐下,“倒酒。”温文尔雅的声音响起,便有另一名男子从屏风后头走了出来。
曹新恭敬的对着来人行了一礼,便沿着一旁坐下,“公子,今日小的收到了一样东西。”他从袖中拿出了一封信,交到了凤凌的手中,“不知这信,可是出自公子之手?”
凤凌打开一看,熟悉的字迹跃入眼帘,他的眼中划过一抹惊讶,然而看到最后的私章,嘴角却是微微一勾,摇了摇头。
曹新终于松了口气,虽然近期朝中局势动乱,这样的事情不是没有发生过,幸好自己多留了一个心眼,懂得事先请示。
“近来丢了些东西,也没来得及告诉你。”凤凌的手指轻轻的划过那私章,曹新便明白了什么,“那这信……”
“就按上面说的做,若有别的安排再来向我请示。”
什么?曹新惊讶的看着眼前年轻的男子,但疑惑只是转眼即逝,陛下吩咐过日后要全听大皇子的命令,就算有所疑惑也不能违背。“小的明白了。”
“令弟可好?”
“舍弟忙于公事,无法来向公子请安,小的代他多谢公子的问候。”
谁也不知道,曹新有位胞弟,长得与他几乎一样,就是他此刻在明城以曹大人的名义处理事务,而曹新则留在京都静候安排。前两日皇甫玉送去的信件,就是到了曹新胞弟的手中,他又立刻命人送来京都,由曹新向凤凌确认。皇甫玉先前便是想着天高皇帝远,就算曹新有所怀疑,也没办法立刻确认,又怕耽误了命令定要立刻为他执行。不想这曹新竟是有分身术,令人始料不及。
“辛苦了。”
男子缓缓站了起来,在曹新的目送下重新戴上披风转身离去。
……
御书房里依旧亮着烛光。
“外面的侍卫换了?”
凤凌从暗道里出来,却惊讶的发现云姝也在这儿,她坐在莲皇对面,两人之间隔着棋盘。
莲皇避开了凤凌略显愤怒的目光幽幽笑了笑,经历了那件事情,他当然立刻将外头的侍卫调离,换了自己的心腹把守。如今莲皇已经命人暗中将暗道与凤凌的行宫打通,父子二人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见面,避开太上皇的耳目。
“夜深人静扰人清梦,父皇莫非是太闲了?”这语气里满是责怪,莲皇却是耸了耸肩膀,“怎么,父皇想与儿媳下盘棋,都要经过你的指示?心疼了?罢了罢了,过会儿就把她还你可好?”
云姝听着这父子二人的对话,脸上只是带着淡淡的笑容,其实她知道,莲皇只是心中太过压抑,想要借由下棋发泄罢了。
凤凌无视着莲皇的调侃,径直来到云姝面前,心疼的看着这张清雅的小脸,“下一次若他让你进宫陪他下棋,不听便好。”
第八百五十六章 京中怪事()
听了这话,莲皇只觉得十分没面子,心中谩骂着这小子的性子究竟是随了谁,想当年自己也是谦谦君子温文尔雅,而琴儿更是知书达理温婉贤惠,怎的生出了这么一个胳膊肘往外拐的混小子,看来除了这副皮囊,他是没有继承一点半点儿优点了。
“说得好像是父皇欺负了她似的,你这媳妇,棋艺可是不输于你。”下了一整晚的棋,云姝可谓是毫不相让,莲皇冥思苦想也只平了一局输了两局,而最后一局也在生死悬崖边上。他心中讶异,这么年轻的女子怎的有如此深沉的心思,阴谋阳谋都给自己用上了,比凤凌有过之而无不及。
听着这酸溜溜的语气,凤凌便明白云姝真的没有给莲皇好果子吃,嘴角当即扬起了一丝得意的笑,他们这才叫做天生一对,连作风都如此相像。
“父皇以后还是唤福公公来下棋比较妥当,否则受了气可没有人能负责。”
“……”若不是有云姝在场,莲皇真的很想当场把这毒舌的男子轰出去。他清了清嗓子稳住脾气,“莫非这么晚来就是为了接媳妇的?说吧,什么事儿。”
凤凌笑了笑,便从袖中拿出了那封信,莲皇打开一看,熟悉的笔迹让他微微惊讶,然而很快却也发现了其破绽之处。
“他要改盐运官道?”信中写道,据探子回报有人盯上了春季即将运送往各地的官盐,特地让曹新改变盐运官道,并指定了其中一条路让曹新尽快执行。另外还要求曹新回信一封上报现有的所有盐库,以莲皇的名义要进行排查。
“曹新说过,之前二皇弟已经多次示好,并且不断的试探他究竟是哪方的人,这一次得了私章,便用来试探曹新是不是父皇的人。”凤凌猜测着皇甫玉的意图,“所以皇儿已经让曹新按照二皇弟的吩咐去办了。”
这不就是打算向玉儿透露曹新是自己的人吗?莲皇沉吟了片刻,“凌儿打算怎么做?”
“儿臣只想知道,二皇弟接下来打算怎么做,还有父皇……打算怎么做?”凤凌将问题抛给了莲皇,其实这件事的选择权完全在皇甫玉的手上,他若知道曹新是莲皇的人,是会选择继续用私章为自己办事,还是就此收手。而凤凌想问的便是,倘若皇甫玉并不打算罢手,莲皇的底线在哪里。既然他们都知道,很可能皇甫玉已经归顺了太上皇,那么莲皇是否已经决定要给皇甫玉怎样的下场。
莲皇深吸了口气,慢慢的走到书案前,“父皇只希望,他是被人利用,一时间鬼迷心窍。”其实他也明白皇甫玉心中的不忿,他本来是最有希望的储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