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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穆辞却视而不见,死死的盯着钟楼的入口方向。
当看见高航一行人的身影时,他的胸口因激动变得更加炽热。而眼神却更为沉静。
他半低着头,墨色的眸子正巧对上高航含怒的双眼。
上一世,在他活着的十八年里,他无时无刻不深陷在高航的噩梦阴影里。
假装慈悲,面甜心苦。
高航在人前伪装得大气宽厚,背地里却从不吝惜那些侮辱欺压的手段。
几乎把他可以查到的所有方法在自己身上,都一一尝试了个遍。
而如今,也到了还给他的时候。
思及至此,穆辞故意用干涩的声音喃喃自语道:“少爷……不要在让他们欺负我了……我再也不会考的比你好了……”
穆辞的音量不大,却能让钟楼上的所有人听的一清二楚。其中蕴含的深意不言而喻,众人不禁将疑惑的眼神投向高航。
“……”高航一时反应不过来,竟不知道要如何回答。
而穆辞却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继续悲声哀求:“我知道自己的身份,也从来没有奢求过什么。我……从来没有多花过高家一分钱,就连我自己的口粮都是在高家做帮佣挣来的……至于慧德学院,是穆先生命令我来的。我没有办法拒绝,除非我不想念书。我真的……真的没有多想……大少爷,求你可不可以放过我?”
“胡说八道!我从未对你做过什么,又怎么放过你?”
“从未?”似乎被高航的话刺激到,穆辞狠狠地撕开了自己校服的衬衫领口。
已经结痂的伤口遍布在白皙的肌肤上,越发显得丑陋。而锁骨处,一到尚且沁着血丝的伤痕更是证明了穆辞所言非虚。
“……”穆辞的反抗来的太过突然,高航一时间竟不知如何辩白。刚刚的斩钉截铁转眼便被掀翻,面对周遭惊讶的眼神,高航面上火辣,竟好似被狠狠扇了几巴掌。只能无力的狡辩:“那也不能证明和我有关。”
“是啊!私下里的阴私,你当然隐藏的很好。”穆辞的声音略微拔高了一些,伸手指向一旁的浮雕:“都说举头三尺有神明,我敢发誓,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你可有胆量大声说一句,你从来没有欺辱过我?”
“……”许是因为穆辞的眼神太过决绝,高航一时间竟不敢搭话,只能讷声嗫嚅:“那也是你欠我的,别忘了,你害死了我的母亲!”
“是,所以我给她偿命。”仿佛迷路的旅人终于找到了方向,穆辞说着,身子前倾,竟是打算直接跳下去,舍了性命。
一名距离很近的老师,连忙上前把他拉住,由于用力过猛,两人一起摔倒在地上。
“不要紧吧?”注意到穆辞神色不对,老师关切的询问。
穆辞却表情呆滞,好似完全听不到老师的问话。
他的双眼早已失去焦点,只有开合着嘴唇在轻声呢喃:“杀人偿命……我欠的,我可以用命还清……”
少年的声音很低,断断续续带着哽咽的沙哑。而他的眼中却没有丝毫泪意,空洞宛如一谭死水,毫无生命的机制。
穆辞悲切的情状引人落泪,身上残破的校服和遮掩不住的伤痕都证明了他一直以来,都卑微凄惨的境遇。
他是私生子没错,他的出身也的确不光彩。
可这却不是他能够左右的,毕竟十八年前,他还是个嗷嗷待哺的婴儿。
更何况,穆辞从未奢望过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处处隐忍退让,却终究还是被负面舆论和家庭暴力生生逼到了绝路。
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那些清楚穆辞身份底细的人都不自觉的偷觑高航,小声讨论,眼里尽是对穆辞的同情和对高航的谴责。
毕竟留着一半相同的血液,高航可以厌恶穆辞,但又何必连他的命都不愿意放过?
细细想来,这般冷血,竟也是让人胆战心惊,不寒而栗。
高航的脸色十分难看,却无法再开口替自己剖白。
穆辞在众目之下被逼寻死,以弱者的姿态,获得了舆论的认同。
此刻无论他做什么,在别人眼里都是欲盖拟彰。
穆辞,你做得很好!
高航怒极反笑,盯着他的眼神也变得更加阴沉。
一旁围观许久的记者,眼尖的抓拍到了这微妙的一幕,满意的松了口气。
虽然今天教育局考察的消息泡汤,可总算没有白来。
要知道豪门世家的*八卦,可比单纯的访问更有噱头。
而注意到记者的小动作的穆辞,也终于安心的合上眼。
要知道,穆康父子二人,最珍惜的就是自己的好名声。
而眼下,自己就先毁了他们仁慈的假面。
总是伪装,着实很累,放飞自我才是真绝色。
他的好父亲,好弟弟,可千万不要太感谢他!
………
b市,第一医院,单人病房
明亮的单间,周遭的空气中漂浮着混合花香的消毒水气息。
等到穆辞恢复意识时,人已经躺在这里,身上的伤口也得到了妥善的处理。
门外,医生似乎在小声和人交代些什么,穆辞屏住呼吸,依稀听见“犯罪”,“家庭暴力”这些字眼。
没过多久,谈话声停止,房间门也随之打开,进来的正是穆康和曹雅茵。
“小辞,对不起,都是妈妈平时管教你严厉了些,让你误会了。”曹雅茵一进门就抱住穆辞羞愧的哭泣。可看着穆辞的眼,却写满了厌恶。
穆辞的长相完全随了高家人,尤其是那双丹凤眼,昳丽清凌,和高小姐如出一辙。曹雅茵每每看到,都恨不得将它们生挖出来,免得碍眼。
“不……不……”穆辞摇头,故意向后退了退,好似因为害怕想要避开。
曹雅茵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一时不察,竟被推开,尾椎结结实实的撞在一旁的桌角。
剧烈的疼痛让她眼睛一酸,嘴里哎呦一声,原本伪装的泪水变得更为真实。
旁边的穆康见此情景,不满的皱起眉。
他面相严肃,这般姿态,愈发显得冷酷暴戾。
穆辞被他一瞪,原本就怯懦的神情变得更加惶恐。
他突然起身扯断了自己手上的输液管。跳下床赤着脚跑到了窗台边,嘴里还模模糊糊的喊着:“别过来……别打我……”
这样的情景让穆康和曹雅茵十分惊讶。
穆辞的情况明显不对,好像精神方面有些问题。
不过,他若真是疯了,到也不失是件好事。
想到这,二人对视一眼,曹雅茵故做慈爱,慢慢的接近穆辞,妄图试探:“小辞,你这是怎么了?”
“别……别过来……”穆辞的神情十分恍惚,好似被吓住了一样,浑身颤抖,一动不敢动。
穆康见此情景,想要伸手拉他。
穆辞赶紧躲避。
慌忙之际,他碰倒了一旁的输液架子。
“他好像特别怕你,让我去看看。”曹雅茵让穆康等在一边,自己上前,试图制住穆辞,却被眼前的情景吓得肝胆俱裂。
穆辞墨色的眼瞳竟满是阴冷的寒意,鬼气森森。
手里,也不知何时多了一块锋锐的玻璃碎片,
而此时此刻,在背对众人的角度,这块玻璃碎片,正对着她的脖子,眼看就要划下……
第4章 虎毒可以食子()
“呐,曹夫人,你说我妈,是怎么死的?”
阴测测的嗓音好似地狱的幽魂,让人心生寒意。
手指间的玻璃碎片,在阳光的折射下,闪烁着刺眼的锐芒。
而穆辞脸上的表情,却一反平素的懦弱胆怯,笑得优雅温和。
可偏是这幅姿态,像极了曾经的高小姐。
纵使曹雅茵心里清楚,穆辞并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但面对这张似成相识的脸,却依然能让她不由自主的回想起自己当年犯下的罪。
一时间,曹雅茵胆颤心惊,脸色惨白,只能用颤抖着声音回答:“陈露是自杀。”
“自杀?”穆辞抓着她的手变得更为用力,几乎要将她的腕骨也一并捏碎:“可据我所知,并不是这样。我听管家的女儿说,她死的时候,家里藏着的银行账户上还有三百多万人民币。当初为了钱,她连我这个亲生儿子都可以轻易舍弃,如今钱还没花完,她又怎么舍得去死?”
“这我怎么知道?”玻璃片不甚平整的边缘已经紧贴颈侧,多年保养得当的细嫩肌肤也敏感的察觉到了痛楚。
曹雅茵心中的恐惧更甚,她一动不敢动,生怕穆辞手中没有轻重。
“是吗?”发出一个无意义的反问,穆辞将玻璃片稍微拿的远了些,低笑着说出自己的建议:“既然这样,那你就替我下去好好问问吧!”
锋锐的玻璃残片狠狠地冲着曹雅茵的胸口刺下。
穆辞周身上下,尽是散发着森冷的寒意。
“啊!”曹雅茵尖声惊叫,拼尽全身力气将穆辞推开。
由于用力过猛,自己也跌倒在地,半天站不起来。
穆康见情况不对,大步上前,将穆辞制住。
穆辞连忙躲开。挣扎间,手中玻璃碎片的尖端滑过穆康的侧脸,留下一到血痕。
疼痛让穆康原本就十分耐烦的情绪变得更加愤怒。
他用一只手狠狠地扣住穆辞的脖子,将他按倒在床上,另一只手禁锢住穆辞拿着碎片的手腕。
穆辞的后脑重重的磕在床头,一阵头晕目眩。
于此同时,许多陌生的画面也突然在眼前闪过,充斥在脑海中,同原本的记忆混成一团。
被扣住的颈项,让他无法呼吸。肿胀不堪的头更是苦痛非常。
不过和上一世濒死前的绝望相比,这都不算什么。
穆辞努力控制住混乱成一团的思绪,死死的盯住穆康的脸。
穆康,上一世你害我死不瞑目。这一世,又要亲手取了我的性命。
两辈子的血海深仇,足以抵了那么点薄凉的血缘关系。
从这一刻起,我穆辞欠你的生身之情已经彻底偿还干净,剩下的,就是你欠我高家的三条人命,和侵吞的家族财产。
而这所有的一切,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定会一点一点,和你清算讨还!
胸中的怒气化成熊熊烈焰,几乎要将穆辞的五脏六腑都燃烧殆尽。
可他脸上,却依旧是一片平静。
他努力挣扎着,用尚且可以活动的左手,按响了病床侧边的护士铃。
一时间,刺耳的铃声大作,病房的门也随之被人推开……
……
玻璃碎裂的声音,女人的尖叫,男人的怒骂,以及少年隐忍的痛苦喘丨息……
病房内巨大的声响,足以引起护士和医生们的注意。
由于情况紧急,他们顾不上敲门,便直接闯进去查看。
病房内一片狼藉,曹雅茵扶着桌角,面色发白。
穆康的脸上,一道长长的血痕还沁着血液。
可他的手却死死的掐在穆辞的脖子上。
一块巴掌大的玻璃,沿着床头滑落到地上,碎成数块,发出清脆的声响。
穆辞无力的被穆康禁锢在床上。
他大睁的墨色眼眸写满了疑问和惊恐。
因窒息而张大的淡色嘴唇露出的艳色舌尖,竟有一种凌丨虐的诡谲美感。
“这是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