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方才的为难也不过是单纯的想要羞辱,并无他意。
可此时众目睽睽之下,被穆辞如此逼问,为了面子也不得不坚持之前的借口:“我这是特意找大师算过的财神降临的点,只要这个时间买下方才说的号码,就能中大奖。他故意打错号码,耽误了我的财运,岂是两块钱可以了结的?”
“是吗?”穆辞仔细的打量了女人几眼。
这是一个典型的无业主妇,臃肿的身材,苛刻的眉眼,尖锐的话语里尽是短视的市侩算计。
像这样的人,他上一世就见的不少,眼下这位,更是不放在眼里,干脆直接戳穿她的谎言:“你说这是大师选的?”
“对!”女人肯定的点头。
“那你能说出具体时间和号码吗?”
“……”女人瞬间哑住,无法回答。
“不会是忘了吧!”随意翻看了手中的彩票,穆辞摇摇头,语带叹息:“既是涉及到神灵的大事,你怎能记得如此模糊?”
“这都是被气的,我才一时忘记。”女人强词夺理的狡辩。
“是吗?”穆辞不置可否:“你说这是下午大师刚给推断出来的?”
“没错。”女人立即点头,顺便啐了青年一口:“都是这婊丨子养的耽误了老娘的财运,今儿我俩没完!”
穆辞没有接话,反而定睛看了她一会。
他迅速扫过她耳朵上的人造珍珠耳环,以及脖子上镀银链子,眼前划过一幕幕连贯的场景。
直到“看到”想看的东西,他才微微闭上眼,整理了一下,开口反驳:“你在撒谎。你下午1点半出的家门,然后就去了楼下的棋牌室打麻将。一直打到4点半,把钱输光了才出来,因为没钱买菜,担心回去被丈夫责骂,才会一直在老街区游荡。至于什么先生算好的时辰号码,不过是找茬的借口。你现在身上连一分钱都没有。就算他把号码打对了,你买的起吗?”
“……”女人讶异的瞪大眼,死死地盯着穆辞,竟无言以对。
而围观路人中一个下午也在棋牌室的阿姨同时出声附和:“真是神了,怎么连这都知道?”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穆辞微笑着继续询问女人:“现在,咱们还要不要讨论这张彩票的归属?”
“……”面对周围众人一直指指点点,女人臊得满脸通红。
她在老街区是出了名的泼辣难缠,平日和人起了冲突,没理还要扭出几分歪理,今儿竟然被个斯斯文文的少年给折了面子。
脑子一热,她干脆摔了手中的菜篮子,大声哭喊道:“哎呦,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好好的有钱人家的孩子,没事居然偷窥我一个已婚女人的行踪。还跟这种当妈的都不知道爹是哪个的扯得不清不白,我真是活不起了哦!”
女人假哭号丧的嘴脸十分让人厌恶,可话语里的胡乱攀扯却有着几分道理。甚至有看热闹不怕事大的跟着瞎起哄说:“人家这么好看的娃子乐意偷看你也是不容易,你家爷们恐怕连人家一个脚趾甲也都不如。”
周围一阵哄笑。
而穆辞也勾了勾唇角,好似被这个低劣的笑话取悦。
他迈步走到说话的人身前,清凌的丹凤眼死死的盯住那人的脸,轻柔的询问:“你刚刚说了什么?”
身上温润的气质瞬间褪去,化作彻骨的寒意直击内心。、
穆辞就好似从炼狱中爬出的冤魂,阴蛰森冷。
“我……”刚刚说话的路人嗫嚅着嘴唇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穆辞扫在他身上的眼神,太过凌厉,竟比刀子还锋锐几分,宛若要将他身上的肉一片一片割下凌迟致死那般,充满了肃杀和严酷。
而周围众人也皆被穆辞阴冷的气势震慑,一动不敢动。
“咸吃萝卜淡操心。一个个嘴上心里都是容不得沙子,内里却烂透了,心挖出来,连狗都不吃。”穆辞冷言讽刺,伸手指了指青年:“他做了什么事情,让你们如此深恶痛绝?就因为有个不光彩的妈?若真是这样,不如各位回去都好好翻翻老皇历,没准自家祖上也出过流莺夜雀儿。都是炎黄子孙,若是真脏,根上的血脉就黑了,谁能比谁活的干净?”
穆辞的话语掷地有声,有些脸皮薄的早已被臊得不行,就连一直低着头的青年也讶异的抬起头,激动的看着他。
穆辞的维护让他十分惊讶。
他从未想过,这般清雅高贵的少年居然会为自己出头。
尤其是他毫不在意的语气里,暗藏的那抹温情,更是让青年早已如干涸枯井般的心脏狠狠的抽搐了一下。
从记事起,他就知道,自己是个不配出生的小孩。
不仅血缘混杂不清,就连灵魂都泛着令人作呕的臭味。
母亲对他恨之入骨,街坊邻里嫌弃唾骂。
若不是因为成绩足够优秀,恐怕连学业都不能安稳完成。
因此,他的世界一直是冰冷晦暗,从未有过一丝光明。
可就在这一刻,穆辞风轻云淡的一句话,竟让他再次升起了对救赎的渴望。
就好似灵魂被净化,污浊被洗净般的温暖。
青年颤抖了一下,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下意识的远离穆辞。
他在害怕,害怕自己离穆辞太近,玷污了心目中唯一的圣土。
眼角的余光看见青年略有些畏缩的动作,穆辞不悦的皱起眉,身上的气息变得愈发冷淡。
这时,人群里突然有人喊了一句:“怪不得觉得眼熟,这是不是之前电视上报道的那个私生子?高家叫穆辞的那个!”
“啊!就是他,妈是妓丨女,哄了凤凰男上床,害死人家大小姐。”
就连沉默了半天的女人也把脸上的泪水抹净,指着穆辞的鼻子骂道:“呵呵,我说你一个贵少爷,怎么会如此积极的帮他出头,原来竟是这样。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臭鱼找烂虾。婊丨子的种就能勾搭上私生子。真是穿上身好皮就扮高贵,也不知道哪来的脸面在这装模作样!”
“你住口!”穆辞尚未作出反应,原本站在他身后的青年竟抢在他前面打断了女人的谩骂。
他低着的头陡然抬起,用带着血丝的眼死死的盯住女人的脸,隐忍的怒火无论如何也无法压制。
恶意的揣测,粗鄙的侮辱。
这些对待,在老街区生活多年的他早已习惯,可却不愿意让穆辞也一并沾染。
在他短短的24年中,除了晦暗和无尽的绝望以外,再也没有任何其他的颜色。
而穆辞,是第一个愿意为他说话,给予他尊重,让他觉得自己还是个人的对象。
这是他的救赎,亦是生命中唯一的阳光。
纵使舍了性命,他也不允许任何人能在他面前给穆辞侮辱。
不论是谁,不论因为什么,他都绝不允许!
青年想着,身上的气势陡然改变,就连消瘦的脊背也挺得笔直。
虽然眉目间依旧带着软弱可欺的影子,可高大的身材,已经有了成年男人的雏形。
这般含怒而视,蕴藏的威慑不容小觑。
女人下意识的后退一步,诧异的看着青年变得陌生的脸。
穆辞满意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退后,再一次挡在他和女人之间:“我是不是高贵,不用你来评定。我和高家的恩怨,你也同样没有资格下出定义。不过眼下,我倒是有一件别的事可以教你。”
“什么?”女人不解。
“对于一个身无分文的人,我只要有一个硬币,就足够装逼!”穆辞说着,狡黠的眨眨眼,把手伸进口袋,掏出一毛钱扔到她的身上:“虽然我不是有钱人,可我现在用钱砸你了,你有钱砸回来吗?”
少年的嗓音清越温润,纵然言语粗鄙,举手投足间也尽是侮辱欺压之意,可却丝毫不让人觉得反感,反而优雅至极。
就好似他刚刚扔出去的不是一枚一毛钱的硬币,而是价值无数的奇珍异宝。
连他唇角勾起的那抹轻蔑笑意,也让人感觉理所应当。
有一种人,不论做什么,都让人赏心悦目,而穆辞,恰巧就是此类。
女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涨红的脸上*一片。好似被当众扇了嘴巴,掐住脖子一般难看非常。
一旁看热闹的路人同样不在言语,就连热闹的空气也变得冷凝起来。
“不要太小看别人,也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审视周遭,穆辞狭长的丹凤眼变得愈发凌厉。
他伸手指了指青年,从他的胸口摘下一枚不起眼的校牌举到众人面前:“十年风水轮流转,做人留一线。古人的话还是有些道理。你们今天如此欺他,就不担心他日后腾达反手报复?q大毕业的学生,未来怎会落魄?”
穆辞的话狠狠的敲击在这些人的心底,同时也刷新了青年在他们心目中的印象。
q大,华国最顶尖的学府。
十万考生中,也就只有一个能获得入学的资格。
那是真正天之骄子的聚集地。凡是能在其中就读的学生,只要顺利毕业,未来的成就便无法估量。
而他们多年以来,打压的,辱骂的,竟然是这样的人物!
一时间,人心惶惶,众人看向青年的眼神竟不由自主的带了些敬畏。
就连之前纠缠不休的女人,也不敢置信的长大了嘴,脸上血色尽褪。
将手中的校牌仍还给青年,穆辞戏谑的问她:“你还要继续吵架吗?”
“来日方长!”受到惊吓的女人再也无法待下去。
她愤恨的扔下之前青年补打的另一张彩票,色疾内荏地踩了两脚,便分开人群,落荒而逃。
而围观路人也渐渐散去。
…
小小的彩票站点又恢复了安静,只留下穆辞和青年两个人。
“谢谢。”青年小声和穆辞道谢,他的嗓音颤抖,眼角也有些发红。
“没事。”穆辞摇头打算离开。他耽误的时间实在太长,虽然高家不会有人担忧,但他不愿给人留下话柄。
可就在转身的瞬间,异变突生,穆辞的眼前骤然出现一副画面。
小小的彩票点张灯结彩,一片喜气洋洋。横幅上写着“恭贺第54645378出票点获得二等奖两名”。而旁边老旧的墙壁上挂着展示中奖彩票的照片里,其中一张皱了边角,另外一张上有半个鞋印。
这是……
穆辞眼前一亮,立刻就意识到即将会发生什么。
这个青年打错的两张彩票会中奖!
穆辞心中暗喜,将手中的彩票捏的更紧。
他低头看了一眼地上被女人扔下的彩票,犹豫了一会儿,对着青年说道:“你要不要把它捡起来?”
青年楞了一下,没有多问,然后便弯腰,将地上的沾满了泥土的彩票拾起。
似乎是因为同样的姿势维持得太久,他在蹲下身子的瞬间,摇晃了一下,竟是单膝跪在穆辞的身前。
不知是因为失态而感到羞愧,还是因为回想起刚刚的争执而觉得屈辱,青年白净的耳朵泛起不寻常的红晕,就连脖子上的皮肤也跟着一并染上了艳色。
穆辞侧身避开,伸手拉住他的胳膊把人扶起。
“不甘心吧!那就记住此刻的感觉,以后务必要好好挺直脊背的活下去。人贵在自爱,如若连自己都轻贱自己,那这辈子,除了苟延残喘,便没有旁的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