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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世忠病逝,节制诸军心中悲痛,全军缟素,而罪魁祸首竟是岳雷,正是他当初在韩世忠酒醉后劝说韩世忠策马扬鞭,结果使得韩世忠坠马重伤,以至于前些日子不幸身亡。
此事千真万确,有细作潜入建康府,亲眼目睹了建康大街小巷军民人人披麻的情境,更是看到了韩世忠的棺椁被上万人扶送离开,返回临安,除此之外,还有不少人在不停地咒骂岳雷,说岳飞一世英名都毁在了次子岳雷的手上。
正是因为这个消息,完颜亮决定不用诛杀岳雷的方式来试探秦天德,而是选择了曾经的宋钦宗、如今的重昏侯赵桓。
秦天德识破了完颜亮的试探,也因为对赵桓没有半点好感,加上赵赛月之死,将满腔的愤怒发泄到了赵桓的身上。若是赵桓能够年轻个十几岁,那就绝对不会是只踹一脚那么简答了。
而完颜亮也是个倒霉之人,他根本想不到秦天德会是一个穿越者,因此不知道秦天德对待什么皇帝之类的从来没有过敬畏之心,连身在帝位的赵构他都有心安排人去刺杀,更何况一个废人一般的被俘皇帝?
总之这一关秦天德过的很轻松,心中也很清楚。古人有几个忠臣敢对昏庸的皇帝向他那般说话?所以在外人看来,只能证明他对大宋根本没有什么忠心可言。
见到完颜亮后,他又将自己和赵昚势如水火的关系合盘托出,直接挑明关键所在,并且表明在完颜亮挥师南下之前,绝不将朝权交还赵昚,并且将来里应外合,祝大金在完颜亮的统帅下轻松灭宋。
作为回报,他恳求完颜亮放过他的一家老小,尤其是他的妻子,并且答应他将来组建皇家商队,由他全权负责皇室经商。
终于,他能够完好无损的从完颜亮面前离去,但是却无法接受岳雷害死韩世忠一事。
岳雷也懵了,双眼通红的在房中走来走去,嘴里不住的嘟囔着:“不可能,不可能,姐夫,你一定是被人骗了,我离开建康时还曾见过大人,大人病情一直都在好转。
姐夫,是不是金人骗你?故意试探你?”
“金人骗我?他们若是想试探我,直接用你的性命来试探更加有效,至于会拖延这么多天,兜了这么大一圈,编造韩元帅病逝这个谎话来骗我么!”
“那会不会是金人派刺客暗杀了韩大人,然后嫁祸给我?”
“那他们干嘛让我务必保举你接任宣抚使一职!”
“姐夫,难道你不信任我么!”
岳雷能够想到的可能性,秦天德这一路上早就想遍了,他怎么也无法为完颜亮说的韩世忠已死这件事找到一个合理的破绽,去证明是金人骗自己。
如果金人没有骗自己,那么韩世忠只能是已经死了,否则自己一过淮河不就什么都知道了么?金人骗自己有必要么?
会不会是有人为了帮助自己,特意蒙骗金人?
这时候他突然想起了一个人,这个人曾在完颜亮寿宴当晚警告过自己,说自己身陷危险之中,大难临头。
想到这里,秦天德站起身来,擦干眼泪,来到岳雷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不用这么伤心了,姐夫相信你不是那种不知轻重的人,而且此事透露着蹊跷,说不定有什么猫腻。你也莫要伤心,老韩头究竟是死是活,等我们返回之后自然就知道了。”
“姐夫,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这里面有什么蹊跷?”岳雷对秦天德的信任不亚于任何人,听到秦天德这么说,慌乱的内心顿时觉得有了希望。
这两年在建康府效命,韩世忠待他视若亲子,他对韩世忠敬之如父,根本不敢也不远相信韩世忠就这么死了,而且还有人将脏水泼到了他的身上。
秦天德此刻已经恢复了以往的冷静,嘴角挂着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发祥,你不觉得老韩头死的太是时候了么?而且还将坠马重伤一事怪罪到你的头上,而你我这时候都遇到了极大的危险?”
“姐夫你是说。。。”
秦天德一摆手,拦住了岳雷的话头,慢慢踱到了门边,脑中浮现了一个人的名字——史浩。
第588章 史浩口中的真相()
从燕京返回宿迁的一路,秦天德命人加快了行程,他心中只想知道一件事,那就是韩世忠是否诈死,这是否是史浩为了保护自己和岳雷,策划的计谋。
为此他曾追问过史浩,可是史浩始终闭口不言,为了旁敲侧击,他更是将韩世忠病逝的消息告诉了范成大,范成大听完之后大惊失色,立刻去追问史浩。
然而结果是,范成大连续三天都没怎么好好吃东西,显然也没有从史浩空中问出半点有用的信息。
使节团继续由胡托尔带领的金兵保护,一路上到时遇到了几股义军的袭击,不过都没有得逞,丢下几具尸体匆忙败退了。
胡托尔是完颜宏达的人,是完颜宏达特地派来保护他一路上平安之人,这一点秦天德已经从完颜宏达口中得知了,也领了完颜宏达的这个人情。
终于来到了淮河岸边,对面的淮阴县已经依稀可见,秦天德早已遣崔蒙秦三二人先行渡河,从淮阴运来了上万辆白银,算作他对胡托尔这一路上的保护。
然而当整个使节团度过淮河,正朝着淮阴县城行进的时候,变故终于出现了,大股的尘烟从使节团两侧泛起,轰鸣的马蹄声使得大地都在颤抖,片刻之后,数之不尽的打着不同旗号的骑兵从四面八方朝着使节团疾驰而来。
这些骑兵甲胄鲜明旌旗猎猎枪戟如海,很快就将使节团团团围住,现场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
遮天蔽日的旗号显示出这些骑兵来自不同的军营,而这些骑兵到达后,人不言马不嘶,森然而立,彰显出这几年来宋金边境沿线整军的效果。
若只是如此,秦天德可能还心中甚慰,可是这些兵士前排的居然张弓搭箭、后排的居然长戈在手,无一例外的指向了使节团,这就让秦天德心中震撼了。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变故么?是赵昚要对我下手了么?如果是的话,老韩头的死,是不是也是赵昚一手策划的?就因为韩世忠不同意赵昚诛杀自己的旨意?
一连串的问题使得秦天德无法在沉默下去,不论到底真相如何,他都必须问个清楚,反正现在他想跑也绝对跑不掉了。
走出马车,放眼看去,这些人各个都身穿着宋军的服饰,秦天德不由得怒道:“你们是何人带领,从何而来,可有调令?为何公然包围使节团,可知本官身份?莫非想要造反不成!”
“末将参见国师大人,请国师大人恕末将甲胄在身不能施以全礼。”距离秦天德最近的一个将领一抱拳说道。
听到对方这么说,秦天德首先确定了一点,那就是对方不是来杀自己的,那么赵昚对自己下手的可能性就不大。
“你们是何人麾下?为何不在军营?到此可有调令?领军者是何人?”
“末将乃是已故韩大人麾下宁远将军谢正。。。”
谢正的话才开口,秦天德身形剧颤,骤然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几步冲到宁远将军谢正马旁,一把将坐在马上的谢正揪了下来:“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韩元帅怎么了!”
被秦天德身形大了一圈的谢正没有反抗,只是眼中含泪的看着秦天德:“末将说,末将是已故韩大人麾下。。。”
“你骗我!”秦天德大吼一声,抓着谢正的膀子用力的摇晃起来,“他不可能死,他不可能死,他绝对不可能死!你骗我!”
谢正还是没有反抗,任由秦天德摇晃自己的身子,直到秦天德失控的情绪渐渐平缓之后,才说道:“末将曾听韩大人生前说起过国师大人,大人说国师大人是我大宋千年难得一遇的奇才,是我大宋的忠良之臣,如今看来果然如此。。。”
“住嘴,老子用得着你夸么!说,为何要骗我,老韩头躲在哪儿呢,叫他出来见我!”
“大人,末将没有骗您。”
“没有骗我?那我问你,若是老韩头当真已死,那为何你们所有人都没有头带缟素?”
这时候谢正推开了秦天德,站起身,从马鞍一侧的袋子里取下了一条雪白的生绢,却没有缠在额头,而是将生绢高举过头。
这一下,所有的军士都低头从马鞍一侧的袋子里取出了一条雪白的生绢,高举过头。
谢正后退两步,收回手,冲着秦天德一拜,然后直起身一直使节团中的岳雷:“我们不戴缟素,是因为还没有替韩大人报仇,还没有将岳发祥擒至韩大人灵前赔罪,得到拿下岳发祥,我等披麻戴孝给韩大人送终!
求大人成全!”
谢正的最后一声,引起了全军的轰鸣,密密麻麻的骑兵同时冲着秦天德抱拳行礼,口中高喝:“求大人成全!”
震天的吼声让秦天德出现了短暂的耳鸣,更是彻底击碎了他心中最后的希望——韩世忠真的病逝了。
然而现在更让他困扰的却是这些兵士摆明了要让岳雷抵命,他怎能坐视不理?可若不让岳雷随着群兵士离去,这群兵士又岂会善罢甘休?
“姐夫,你不用多想,我随他们去便是,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何人故意污蔑我,说我是谋害韩大人的凶手!”
岳雷如今也是悲愤交加,韩世忠的死讯彻底得到了证实,否则这些兵士怎敢擅自离营而出,阻拦使节团归行?
史浩同样脸色苍白,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扶着车辕,空洞的双眼四处张望了片刻,问道:“韩大人的遗体何在?”
谢正没有开口,另一位将领模样的人回答了这个问题:“回禀这位大人,已经运回京城。”
“噗!”史浩猛然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仰面向后倒了下去。。。
“史大人,史大人,你醒醒,你醒醒。秦大人,史大人醒了!”
当史浩再度醒来的时候,发觉自己躺在秦天德的马车内,范成大喊醒了自己后,正招呼一旁的秦天德。
而秦天德则是铁青着脸,看到他醒来后,没有半句慰问之词,直接冷声问道:“史直翁,说,到底怎么回事!”
秦天德的心情,从来没有像今日这般差过。韩世忠到底还是死了,岳雷到底还是随同那些骑兵去了建康,可他依旧不知道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韩世忠又到底是怎么死的。
而且岳雷的安危他甚是担忧。岳雷是主动要跟那些骑兵走的,虽然临行前秦天德曾威胁过这些兵士,不论岳雷对错如何,他都是朝廷命官,就算要治罪也要有朝廷出面,任何人胆敢私下谋害岳雷的,依然让他查出,立刻满门抄斩株连九族。
“秦大人,我对不起你,是我错了。。。”四十多岁的史浩居然像个孩童般痛哭流涕,哽咽着,抽泣着,断断续续的将秦天德不知道的一幕讲述了出来。
寿宴当晚,他从范成大口中得知了岳雷以沥泉盘龙枪勇斗金人小梁王,并且大胜而回,就担心金人通过岳家枪法认出了岳雷的身份。
于是连夜密信一封,派人火速送往建康府,嘱咐韩世忠依计而行,保得秦天德与岳雷周全。
史浩的计策很简单,就是让本就有伤在身的韩世忠诈死,然后在命人传播谣言,说是当初韩世忠酒醉纵马就是岳雷撺掇的。
他的计策的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