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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官,赶快穿好你的衣裳。还有不要打什么歪脑筋,你若是敢轻举妄动,我必杀你!”
女人穿衣服重视要比男人慢上一些,这在古代同样如此。等到岳银瓶穿戴齐整,并且将散乱的头发简单盘在脑后,绕过屏风的时候,秦天德已经一身整齐的坐在床榻上,只等着她的到来。
“最后给你一个机会,我倒要听听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不过我劝你最好不要再骗我,否则的话”
岳银瓶的话没有再说下去,不过秦天德也能听得出来后面要说什么。
他轻叹了一口气,说道:“既然你都听到了,那我就实话告诉你吧,那个人叫做萧裕,是金国的猛安,也是完颜亮的心腹,此次前来就是与我商议如何铲除秦桧的。”
岳银瓶气恼道:“我是想要杀了老贼替父兄报仇,可我却不会像你那样出卖自己,投靠金狗,更是想将我大宋拱手献给金狗,换回自己的荣华富贵!”
秦天德无奈道:“瓶儿,你明不明白,国与国之间的战争,并不只是你看到的那些在战场上你死我活刀光剑影的战争,还有一种战争是你看不到的摸不着的。这种战争充满了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双方斗智斗力,有时候往往比你看得着的还要危险,还要可怕。”
“你是说你在利用他们对付秦桧?”
秦天德点了点头,说道:“没错。还记得那晚我喝醉后,胡言乱语被你听到我要对付官家么?其实我想对付官家并非是想谋反,而是由于官家的存在,成为了秦桧最大的靠山。
不过我记得后来你跟我说的话,你为了不想让我涉险,特意在太后面前诉冤,希望能够借助太后对令尊的好感而出面对付秦桧,结果险些使得你落入陷阱。
所以我后俩改变了注意,决定利用金人的势力来铲除秦桧,并且让官家无法阻拦,如此一来我也不会涉险,又能除掉秦桧,只可惜被你误会了。”
“利用金人对付老贼?”岳银瓶迟疑了片刻,问道,“我问你,今日早朝时,万俟卨参劾秦桧通敌叛国,并且声称你和他的手中都有秦桧与金人来往的书信,是不是真的?”
秦天德再度点了点头,秦桧的恶毒就在这里,早朝时发生的事情这么快传遍了全城,他必须要面对来自各方面的质疑,稍有处理不善,就会引起秦桧的再度怀疑,说不定就会忍不住对他下手了。
“既然秦桧真的跟金人之间有勾结,早朝时你为何不指证他,反而帮他脱罪?还有,秦桧跟金人既然有勾结,为什么金人会要对付秦桧?狗官,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在骗我!”
“你别动!”看到岳银瓶身形欲动,秦天德连忙高声喝止,“我说过的,官家是秦桧的靠山,你以为他心中就没有怀疑过秦桧跟金人之间有勾结么?
万俟卨根本不知轻重,自以为能够铲除秦桧,取而代之,熟不知即便参劾成功,秦桧也不会死,最多就是罢黜。等过一段时间,这件事的风头过去了,金人再施加一些压力,秦桧必定东山再起。”
“那你告诉我,金人既然如此看重秦桧老贼,又为何会跟你一起对付他?”
第322章 变天之前奏知情者又多一人()
“那你告诉我,金人既然如此看重秦桧老贼,又为何会跟你一起对付他?”问完这句话,岳银瓶就紧张的盯着秦天德的表情,想要从其脸上的表情变化来看出秦天德的回答是否有假。
“因为金国内部也分成两派啊,”秦天德想都没想就回答道,不过他不会告诉岳银瓶,完颜亮想篡位,因此打算除掉秦桧,以此寻得良机,“秦桧他不是萧裕那一派的人,明白了么?”
岳银瓶皱起了眉头,思忖了片刻,眼前一亮,恍然大悟道:“这么说,你是他们那一派的人了?难怪他们想出掉老贼,因为他们想让你取代老贼的位置,对不对!”
就当是这样吧。秦天德暗叹了一句岳银瓶的想象很丰富,点了点头:“没错,只不过这是他们一厢情愿,我只不过是想借助他们的力量而已,等到事情完毕,我肯定会不承认的。”
“你说得轻巧,到那时恐怕你身不由己,不能不听从金狗的命令,成为金狗的奸细!”
秦天德心中苦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跟岳银瓶解释了,这种事情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解释清楚的,即便长篇大论,也很难消除岳银瓶心中的怀疑。
正当他不知该如何开口的时候,后窗外突然传来了岳震的声音:“姐,狗官不是那样的人,你想想,他何时被人要挟过,何时肯被人要挟?”
二人听到岳震的声音后,惊慌的对视一眼,然后心有灵犀的齐齐低头检查自己的身上的衣衫是否齐整,可曾露出什么破绽,然后又在书房内环顾了一圈,想看看会不会遗漏了什么,使得岳震瞧出一些端倪。
“震儿,你先别进来!”秦天德高喊一声,慌忙从床榻上跃起,快步跑向书案,而岳银瓶也绕过了屏风,找了一张椅子坐下,再度盘弄起自己的头发。
“狗官,你说不让小爷进来小爷就不进来了?”岳震说着话叩开了窗户,露出了被吊在半空中的自己,“狗官,还不过来帮忙,万一摔着小爷,看还有谁能替你跟我姐解释!”
秦天德回头看去,只看见岳震身上缠着一根绳索,绳索的另一头摸入窗户上方,显然是系在了房顶,小家伙用这种方式把自己悬在半空偷听自己和岳银瓶之间的对话,如今却是脚无法借力,不敢轻易解开绳索,下不来了。
“小妖孽,什么法子你都想得出来!”秦天德笑骂了一声,快步走到后窗边上,单手抱住了岳震,另一只手费力的解开了缠在岳震腰间的绳索。
“姐,你们的话我都听到了,相信我,狗官不是那种跟受金狗要挟的人。”岳震一落地冲着秦天德扮了一个鬼脸,迅速窜到了岳银瓶身边,“他肯定是跟金狗虚与委蛇,将来利用完金狗后再一脚踢开,这才符合他的本性,想想万俟卨的下场你就能明白了。”
岳震说话的当间,秦天德已经走了过来,坐在了岳银瓶旁边的椅子上:“震儿,你怎么会用那种方式来偷听呢?你就不怕发生意外,摔着了自己?”
他这么问只是一个幌子,主要是想知道岳震究竟是何时来的,听到了多少,最主要的是想弄清楚,岳震是否知道了自己和岳银瓶之间发生的事情。
“狗官你还好意思问!”一提起这件事,岳震心中气就不打一处来。
他用力的纵身一跃,狠狠的跳到了秦天德的腿上,做好后又故意用力向下压了压,气呼呼的说道:“狗官,本来小爷得知你今日算计万俟卨那老贼的时候,极为愤怒,想来找你理论一番,可是你门口那狗东西竟敢对小爷动粗,不让小爷进来。
后来小爷想要去找我姐,让她带小爷进来,可是我姐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还得小爷绞尽脑汁才想到这个办法,冒着生命危险前来偷听,要是真的摔着了,也是你害的!”
“不许随便骂人,否则看我怎么收拾你。”看着岳震理直气壮的样子,秦天德愕然片刻,旋即明白过来秦三是在替自己着想,当下在岳震的小脑瓜上轻拍了一下,“你既然知道我今日是算计万俟卨,为何会极为愤怒呢?”
“小爷愤怒是因为你不守诺言!”岳震用手耸了耸鼻头,“不明白?狗官,你还记不记得,说是如果你有什么阴人害人的手段,都会告诉小爷,可是你对付万俟卨这么大的计划,居然都瞒着小爷,你说小爷该不该气愤!”
岳银瓶吃惊的看着坐在秦天德腿上的岳震,想不明白总是在嘴里咒骂秦天德的自家兄弟为何会对秦天德这般亲昵,即使岳震经常在她面前数落秦天德的不是,可眼下却流露出孩童对父兄那般的撒娇。
秦天德却是放下心来,知道岳震来得晚了,并不知晓自己和岳银瓶发生的事情,心情一阵轻松,轻轻的摸了摸岳震的脑瓜,和蔼的说道:“此事倒是我的不是了,这样吧,回头我把我当初对付万俟卨时,是如何设想的都一一告诉你,好不好?”
“姐,他是狗官么,为何今日这么好说话?”
听到秦天德如此好说话,岳震反倒迟疑了。他回头看了眼岳银瓶,手却是伸到了秦天德的脸上,揉捏起来。
“放手,没大没小!”秦天德一巴掌打掉了岳震那在他脸上反复揉搓的小手,然后转头冲着岳银瓶眨了眨眼,示意岳震并不知晓二人之间的那件事。
发觉秦天德转头,岳震也转过头去,认真的看着岳银瓶,说道:“姐,你们的话我都听到了,狗官应当没有骗你,至少在利用金狗对付秦桧老贼这方面没有骗你。
姐,你不知道秦桧老贼有多难对付。这些日子我跟着三哥进宫,从普安王殿下那里了解到很多老贼的事情,不说你根本都不敢想象。
老贼的势力及其庞大,临安城里就不说了,只说各地的官员就有不少是出自他的门下,更关键的是军营里也有他的人,而且势力同样很大,所以官家根本不敢轻易动他。
狗官说的没错,在这种情况下,官家的确成了老贼的靠山,官家为了保证他皇位的稳定,决计不会放任旁人害死老贼的。
所以狗官要想除掉老贼,就必须借助金人之手,否则大宋必乱,是不是狗官?”
随着岳震的话,秦天德和岳银瓶眼中的惊异之色越来越重,这番话若是出自宦海沉浮多年的官员口中倒也正常,可岳震如今还不到十岁,就能想到这么多,除了用妖孽二字来形容,还能怎么形容?
“震儿,这些都是你自己想出来的么?”岳银瓶再也忍不住了,打断了岳震的话。
“那当然了!”岳震得意的点了点头,扭头看向秦天德,一脸的得瑟。
秦天德笑了一下,伸手摸了摸岳震的脑袋,问道:“震儿,你说实话,这些当真都是你自己一个人想到的?”
看着秦天德脸上诡秘的笑意,岳震打了一个冷颤,但仍旧腆着脸坚定的点了点头。
“真的?”
“好吧,小爷承认,关于对老贼的分析,大部分都是出自普安王殿下之口,不过你想借助金狗对付老贼,却是小爷自己想通的!”
看着如此的岳震,颇有一些秦天德无耻的风范,岳银瓶不由得一脸苦笑。如今她已经开始渐渐相信秦天德了,秦天德对她的感情,还有对岳震的溺爱不是装出来的。
由于这份溺爱,使得岳震不但对秦天德的某些方面比她还了解,更是对秦天德产生了一种异样的依赖感,一方面不停的挑战秦天德,另一方面却又特别希望得到秦天德赞赏。
“好吧,算你有进步,值得让我小心提防。”
果然,听到秦天德的这句话,岳震的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甚至回头冲着岳银瓶兴奋的笑了一下,使得岳银瓶回想到了她小时候,为了能够得到父亲的一句赞赏,不遗余力的勤学武功,每当父亲为此赞赏她后,她总是会开心的好几个晚上睡不着觉。
岳震很小的时候,父亲岳飞常年忙于征战,很少回家,所以岳震很少能够见到父亲一面。等到大了一点后,岳飞又被奸人所害,关入大牢,岳震可以说根本就没有享受过父爱,而且年纪小小还有承受丧父之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