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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骇笑——君怀彦居然也有八卦的时候?
“姐姐跟我是双生子,我们一样大。”我伸指轻掐他的颊,冷哧:“拜托,二十五岁人生刚刚开始,干嘛那么早走进婚姻的坟墓?”
“女人不都想早点嫁人,好找个人依靠?”他很迷惘。
嗬,好自大的男人,那神情,好象我嫁给他,找到了一个多么有力的靠山呢!
“怀彦,”我坐直身体,正色瞧他,决定跟他坦诚相对:“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不是大周国人?”
“有,那次喝醉了,你还说过哪国人都不是。”他搂住我微笑,不以为意:“你是哪国人,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终于在一起了,你休想再从我身边逃开。”
正文 京里乱套了
我心悸,陷入沉默——这是不是身为皇室中人的一种悲哀?
啸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也越来越急——中途又夹杂了另一道声音,清越高亢,尤如虎啸龙吟。
“伯涛也来了?”君怀彦皱眉,仰天发出一声长啸。*
那边两道啸声瞬间改变了方向,渐渐朝湖边移动,越来越清晰,终于到了山谷外。
“什么事?”怀彦淡然而问,声音平稳地缓缓送出。
“师兄,都三、四天了,你怎么还不出来?”季紫冰的声音夹了些明显的焦躁,早已失去了贯有的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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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渲、泰两州有紧急公文。”无香恭敬的回答透过树梢清楚传来。
“他们怎么不进来?”我莫名。
“我在谷口布了阵,”怀彦冷然一笑,携了我的手,缓缓向谷外走去:“看来逍遥的日子结束了,走吧。”
我愕然:他的防卫心可真重啊!在这样荒僻蛮荒之地,紧靠的又是他的老巢,有谁敢来打扰,居然设阵拦截?
我几乎已看到了过去的十几年,那一抹傲慢孤寂的灵魂是如何的漂泊无依。
在他离开大凉山,长住京城之后,居然宁愿母亲孑然独处,也不肯把她交给近在眼前的患难兄弟?
心中一悸——这样一抹寂寞的灵魂,这样一个狂傲的性格,教我如何放得下?
我冒冒失失地闯了进来,若是潇洒地一走了之;那种再次遭人背叛的悲愤,被至爱的人遗弃的痛苦,会把他变成什么样子?*
“你冷吗?”怀彦讶然地睇了我一眼,轻捏我的手指:“怎么手心冰凉?”
我缓缓地摇头,下意识地握紧了他的手。不,看似坚强和满不在乎的怀彦,其实是那样的脆弱!我又怎么能在他满是疮伤的心口再插上致命的一刀?
“走吧。”怀彦挽着我的腰,越过那宽逾数丈的山涧,再翻过一道陡峭的山梁,便来到了山谷的入口处。
季紫冰低低地抱怨已清晰地传了过来:“……真搞不懂师兄在想什么?我们同门学艺,一起长大,都不能去见伯母,现在居然带姓云的妖女去?莫明其妙!”
我不由苦笑——我什么时候升级成妖女了?
“冰儿,别胡说!”季伯涛声音紧绷,冷冷地喝止:“怀彦的脾气,你不是不知道。既然云姑娘是他认准了的人,我劝你最好别去招惹她。如果,你还想嫁给他的话。”
“我,我哪有胡说?我是真的看不出那姓云的……呃,女人有哪点好嘛?”季紫冰的气势明显弱了下去。显然,季伯涛加的那个“但书”,成功地堵住了她的嘴。
唉!古代的女人难道都没自尊的吗?明明知道做不了心上人那个唯一和最爱,偏偏还有那么多的人前仆后继,飞蛾扑火地去追逐着不属于自己的那段感情?
虽然明知道怀彦很无辜,还是忍不住瞪了他一眼——谁让他招蜂引蝶来了?
“伯涛,你怎么也来了?”怀彦面无表情,忽地出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携着我左弯右绕,在山石树木之间往复穿梭,倏地眼前一亮,无尘,无香,季伯涛和紫冰四人正翘首以待。
“师兄!”季紫冰见到怀彦,双眸一亮,恍如一道紫色的闪电,朝他飞奔了过来。
“恩。”怀彦淡淡地点了点头,微微后退一步,不着痕迹地躲过她的碰触。
“师兄?”季紫冰一扑落空,双手尴尬地停在半空,咬着唇,红了俏脸。
“咳,王爷,你可出来了,这会子,京里该乱套了!”无尘见状,轻咳一声,急忙上前解围。
“怀彦,好久不见,你气色好多了。”季伯涛静静打量了怀彦一阵,好奇的目光在我身上打了几个转,一语双关地微笑。
“是,最近心情的确很好。”怀彦眼皮也不抬,居然面不改色心不跳,老实不客气地坦然承认。
“哈哈哈!”季伯涛微微一愕,与君怀彦对视一眼,仰头哈哈大笑了起来。
倒!真不知他们的神经格外大条,还是特别沉得住气?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他们居然还能闲话家常,笑得那么大声?
“京里出什么事了?”我不禁忧急起来——莫不是惜瑶私奔,我替嫁的事东窗事发了?
“不急,咱们先下了山再说。”怀彦微微一笑,轻轻捏了捏我的手心,牵了我的手,慢慢地往山下走去。
终于要离开了吗?我满怀惆怅——虽然躲到这个世外桃源,终究没有办法做一个超然物外的隐士啊!重新踏入红尘后,等待在前方的又将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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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段时间大秦大周两国的的一场恶战,虽说因地形复杂犬牙交错,战线拉得很长。但主战场却是集中在大周的渲、泰两州。
现在战事虽休,但此次大周大败,死伤无数,因战事仓促,结束得又快。死者固然就地草草掩埋,因战伤残的将士亦以就近原则集中在这两地医治。
时至三月,冰雪消融,加上前段时间一场大雨,导致河水暴涨,山洪暴发,许多尸体被冲出地面。地方上缺少人手,未能及时处理。
天气转晴后,尸体经日光暴晒,迅速腐败。几乎在一夕之间渲、泰两州忽然间瘟病横行,并疯狂向周边地区蔓延。
地方官以八百里加急飞奏朝庭,君怀玉拟旨令紧急封锁两州对外的交通,并急令君怀彦即刻前往巡视处理疫情,不得有误。
下山途中,怀彦边走边听取了无香的禀报后,因事关重大,一行人不敢耽搁,连夜下山,披星戴月兼程赶往最近的渲州。
正文 瘟疫横行
两天后,已到了平山关。
官府在此处设关拦截,只许进,不许出。但是,明知进去是死,有谁肯进?
附近许多胆大的药商闻讯纷纷赶来盘驻,抬高药价,乘机敛财。
一个不足千人的小小平山镇,突然变得繁华热闹。*
我们一边赶路,一边飞鸽令运城帮众采购了一大批药材在离平山关十里处待命。
会合了中途折返的季云涛,无名等人,大伙扮成药商,分批便服入境。进入平山关时,正是巳时。
平山镇整条驿搭起无数长棚,绵延数里之外。
几乎被附近县、镇蜂拥而来的药商挤满,呦喝叫卖之声此起彼伏。
奇怪的是采购药材的却清一色的全是官府衙役,一个百姓也没有。
无尘出去转悠了一圈,回来气得满面通红,破口大骂:“我操他祖宗!疫病暴发已有十天,城中药材早就搜刮一空。渲州官府不许百姓出境,离平山十里便设卡堵截。凡需采购药材者,必先至官府登记,交银,领取一纸药单,然后再由衙役统一采买,再凭单发药。”
“官府这么做,是为了防止役病外流,措施并没有错啊,无尘你生什么气?”季紫冰茫然不解。
“如果官府是真心为民,措施得当,无尘气从何来?”季伯涛微微叹气,无奈地摇了摇头:“必是地方官员层层盘剥,从中收取高额费用,从而中饱私囊。再加上无良药商哄抬药价,你想想,百姓能用药者十有几人?”*
“是,凡上报病情者,不以户记,而以人头算。每报一人,交银十两;然后到官府指定处看病开方,每人再收诊金五十;再凭方领单,按所病情缓急,所需药材多寡,另行收取十到三十两不等的凭单费;最后凭单取药时,除去药材费外,每人再加收十两所谓的衙役采买的辛苦费。”
“再加上那药材本来就比平日贵了十倍不止,采买的衙役还乘机中饱私囊,收取贿赂。好容易等到领药时,还得排队苦候,若想早日拿到,只能再另行送发药的差官好处费……”无尘气愤填膺,细数探到的情报。
“岂有此理!如此层层搜刮,渲州城中有几人能医病?”季云涛面色阴沉,双目圆睁:“怀彦!你还等什么?冲进去,先把渲州知府一刀斩了再说!”
正说着话,无名面色阴沉地踏入了我们休息的长棚:“王爷,我刚刚去访查了一番,不但役情所需药材牙皂、木香、陈皮、苦桔梗、白芷、生甘草、防风、贯仲、丹参等等价格高得离奇,连城中急需的骨科伤药白及、血余、仙鹤草、三七、侧柏叶、大、小蓟、白茅根、紫珠草等等也是居高不下,有些贵重稀有药材竟涨了数十倍不止。”
“云涛,伯涛,无香即刻前往通州,青州,陵川紧急调运疫区所需药材。”怀彦面沉如水,沉吟片刻,迅速做出决断:“无名随我押送药材入城,紫冰,萌萌你们留在平山镇,做好接应,并临督采买药材之衙役。”
“不行!”紫冰和我异口同声地否决:“我们要跟你一起入城。”
“冰儿听话。你不懂医术,就算进城也帮不了多少忙。”季伯涛急忙劝阻:“这个时候,应当首要服从安排,哪是使小性的时候?”
“哦!”季紫冰极不情愿地点头答应。
“是啊,小雪就更加不能去了。”季云涛轻瞥了我一眼,微微一笑:“你去了只会使怀彦分心,反倒不美。不如留在这里居中调停,也是肩负重任呢!”
嗟!什么居中调停?
说得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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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彦,让我去。”我懒得理季云涛,只固执地望住怀彦:“反正你们逆天帮的人我又不熟,这居中调停,接应之事就让季姑娘做就好了。再说,我虽然不懂医术,但是曾经经历过这种事,对于重大的流行病,有应急的经验,也许能帮得上忙。”
“反正,就算你不让我去,我也一定会想出办法自己混进去。”不等他回答,我挑眉地瞪着他,笑得满不在乎:“你是要带我进去,放在眼皮底下看着;还是让我自己混进去,到处乱闯?”
怀彦被我气得面色铁青,却知道我不是说着玩的,拿我没辙,一时又气又恼,怒叱:“胡闹!”
“好嘛,你带我进去,不就什么事也没有?”用力晃着他的衣袖,偏头不怕死地瞅着他微笑。
“你!”怀彦气结。
“嘻!”无尘见状,失声笑了出来,被怀彦一瞪,吓得赶紧低下头去瞧着脚尖。
“时间紧迫,”无名淡淡地瞅着我,微笑:“王爷,我看咱们别耽搁了,就带王妃进去吧。有我在旁边照应着,其实比留在此处更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