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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过着轻松悠闲的日子。
眨眼间,我离开湖南有四年了,这里的山水沉静温柔,有一种欲将我召回的魔力。
我站在一棵梧桐下,对着连绵起伏的绿色麦浪深深呼吸,闭上眼睛,让轻风抚弄着我的头发,在我的裙间逗留,在我的脸上栖息。
第197节:第十章 婚礼(29)
“不饿吗?”
转过身,是提着盒饭的崔西晨。
“看你睡得太沉,不忍心打扰你。我给你带了盒饭,这家的鱼做得很不错。你趁热吃吧,他们还在吃,还要一会儿。”他说。
我拂开被清风吹乱的头发,接过他手中的饭盒,往回走。
“就在这里吃吧,空气很好。”
“哦,我没有胃口,待会儿吃吧。”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让自己看上去落落大方不卑不亢,我不想再一次失去分寸地丢盔弃甲。而且我也不知道他的心里现在到底在想些什么。
“昨晚你没有睡好?”他看了我一眼。
“还好。”我低下头,眼睛无焦点地扫过路边的无名小野花。心是慌乱的,像多了一只麋鹿。
话题在我们之间总会戛然而止,要说的有千言万语,可每一句都会反复在我们心里辗转踌躇,说与不说,仿佛是内心里重大的一个决定。害怕多言,就会泄露自己的内心。关于他出狱后的这些事,我已经十知八九,不想虚假地去问这问那。或许,他如我一样,虽然恋情已成往事,也不会客套到像多年不见的普通朋友。
不管如何不堪,我们心里都为彼此留着一个带锁的抽屉吧?
“工作还顺利吗?”
“还好。”
还真是够客套的,我有点自作多情地以我心度他心。念头一转,我也礼貌回问了他。他说还算顺利。
想问问他和啤酒女的事,还是没问。因为刚想到这个问题,胸口就像被蜜蜂蜇了一下似的痛开了。
“听说罗唯这几天要去威尼斯了?”
真是明知故问,无话找话。
“嗯啦——”
“我一直以为你们会在一起。”
“呵——”
我有些失望。这失望莫名其妙,找不到根据。后来,我才知道一定是因为崔西晨那句“我一直以为你们会在一起”。
我没有跟他客套,他早已跟我客套。总在大片的沉默中想找些话题来填补,越这样越证明我们的不堪。
我坐回车里,打开盒饭就吃了起来。不吃,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气氛反而难堪。
第198节:第十章 婚礼(30)
他顺手拧开了音乐。
“还喜欢听这些歌?”
“嗯,比较喜欢听老歌。跟过去没有关系。”话一出口,觉得自己真驴,分明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你是个怀旧的人。”崔西晨意味深长地看着我。
“不算。”我努力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可越是这样,我就越觉得在这个男人面前暴露得多。真像一只遇到危难的鸵鸟,把头埋进了沙子,整个身体还露在外面。
“隐墨,现在对我……”
这时,吃饭的人们都回来了,倪喜红从敞开的窗户探进头说:“原来在这里谈情说爱啊。不是说把饭送到车里就回来吃饭吗?”
“你没吃?你怎么不说?”我讶异地看着崔西晨。
“你没有问。”
我的脸一阵滚烫,那口饭咽也不是吐也不是。
我真的不需要他对我这样好。
第199节:第十一章 重拾旧爱(1)
第十一章 重拾旧爱
1
冷水是一座悠闲宜居的小城,这些年来不断地城建与绿化,令这座以矿产闻名于世的小城更加地美丽富饶,到处耸立着建筑华美外观恢弘的高楼大厦,琳琅满目的精美橱窗,道路中央的隔离带花草蓬勃,欣欣向荣,沿路所看到的每张脸孔都是小富即安的安宁与满足。
我和崔西晨的回来令琴姨和隐画惊喜望外,特别是崔西晨的归来让琴姨喜极而泣,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抱着他又是打又是摸的,又骂他不肖子,口齿不清地抱怨他这么久也没有打电话回来。崔西晨任她又打又骂,只管憨憨地笑着。
崔西晨是个倔犟的男人,这一年半在外,他除了时不时给琴姨寄些钱,很少给琴姨打电话。我完全能理解他最初的心态,坐过牢,出狱后前途黯淡,心情抑郁,他像蜗牛一样藏起来,不想让人知道他的不如意,他宁可一个人来背。
他给琴姨买了一对玉手镯,给隐画买了一台大容量的苹果电脑。
隐画曾经走过一段弯路,后来认识了小芜,慢慢地收敛了自己。小芜是个可爱的女孩,现在在星城念大三。他们之间是很悬殊的,隐画连高中也没有读完,而小芜念的是名牌大学,人品也相当出众。隐画曾经放弃过,他知道自己只是一个混混,高中没有念完又没有工作,连请女孩吃个冰激凌都要伸手向家人要钱,严重的自卑感完全压倒了他。但小芜并不是个贪慕虚荣的女孩,在隐画暗沉的那段岁月,这个女孩一到周末就连夜坐车回冷水,对隐画不离不弃。在小芜的鼓励下,隐画进了一家广告公司学广告制作,拥有一台自己的电脑是隐画2004年的年度理想。崔西晨的这份礼物给了隐画莫大的欣喜,以后许多设计都可以在家里完成了。
都说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恐怕也只有用过情的人知道这力量到底有多大。
我问隐画还想不想读书。不难看出隐画也想努力跟上小芜的脚步。冷水毕竟是座小城市,就算做广告制作做得出色,每月能拿的薪水加佣金也不过一千多块钱的样子。而且小芜大学毕业后不会回冷水,如果隐画要守着小芜的话,没有一定的学历学识,在外面根本就吃不开,也赚不到钱。
“去英国学建筑吧?你的学费我会帮你考虑。”我说。
“那么远?!”隐画显然不想离小芜这么远。
“你想给一个女人安定的生活,也想给你日后创造更好的条件,你在年轻的时候如果不付出不努力,到了年龄稍大,你就会感觉力不从心。你自己想想吧,不一定去英国,我只是想你还年轻,要到外面去看看,可以丰富你的人生阅历。至于想学什么,要学什么,对未来有个什么计划,都要先有打算。你才二十一岁,不要蹉跎了岁月。女人都喜欢比自己懂得更多的男人。”
“我想想吧。”他是有担忧的。正在恋爱中的人,怕一离开,爱情就会有变故。而且放下功课都好几年了,不是想怎么就能怎么的。
回冷水的第二天,刚好是探监日,我们全家人一起去监狱探望爸爸。
上次回冷水,我没有去探监,一是因为对于这个男人,我心里无法释然;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琴姨在医院,我每天都奔跑在家里和医院里,心身疲倦。
在我的眼前的那个男人已经老了,几年的牢狱生活磨平了他过去的嚣张与暴戾。他的笑容变得谦卑温和。也许是因为长年不见阳光的原因,他的脸异常苍白,而且有些浮肿,鱼尾纹深刻,华发丛生。
他老了,衰老像可恶又固执的虫子一样不可抵抗地爬上了他的眼角唇角,吞噬了他曾经的威严和不可一世。
“回来了——”他一说,就哽咽了。
“嗯,我们回来了。你还好吗?”我轻轻地说,害怕一不小心就吹破了这个像纸一样薄脆的老人。
第200节:第十一章 重拾旧爱(2)
“还好还好!”他慌张地点点头,放在桌子上的双手不安地搓搓,有些不好意思地埋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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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这些年委屈了你了。”再抬头,他混浊的眼睛微微发红。
我摇摇头,泪水也差点涌出来了。我不是因为真的觉得自己委屈,而是因为这个男人从来没有在我面前用这种体恤的语气跟我说过话,承认过我什么。他曾经认为他给我的很多,我的一切都是他给我的,所以他理所当然地不去在乎我的感受。
太过平静的岁月和突然空闲下来的时间令他有了反思。
“西晨,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妈妈,没有好好地照顾好你们……”爸爸的目光转向了坐在一旁的崔西晨。
“叔叔,别这样说。我很感激你,还有隐墨。”崔西晨谦和地说,说到“隐墨”这两个字,他迟疑地停顿了一下。
我脸一红,明白他所说的感激是这些年来,我每月按时寄钱给琴姨让她治病养病。可这话真像一根刺,刺在我心头——难受。
“隐墨,也许我这个想法很自私,对你也很不公平,但我希望你能考虑一下。你琴姨身体不好,你看,我又在这里不能照顾他们,你能不能回冷水?回冷水开家什么店,这样也好照顾琴姨和你弟弟。我也只是希望你能考虑一下,我听你琴姨说你在外面干得不错。”
这个问题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回冷水,最起码在这几年内,我不会做这个考虑。我的事业刚刚进入轨道,前途光明远大,要我突然放弃这些我好不容易得来的,我一时办不到。
“老许啊,你也真是的,我现在身体好好的,干吗要孩子回来照顾我啊。她现在的事业正在日头上,你为什么要她半途而废?就算要照顾,也是要西晨来照顾我啊。”琴姨看出我的为难,赶紧替我打了圆场。
“是啊,琴姨身体不好,我可以把她接到深圳去的。在那里我可以照顾她的。”我说。
“唉,我是怕你琴姨不适应深圳潮湿的气候,她风湿很严重的,每次要下雨,她的膝盖就难受。”
第201节:第十一章 重拾旧爱(3)
“好了好了,别说了。时间要到了,你进去吧。”琴姨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我一眼,不耐烦地打断了爸爸的话。
爸爸深深看了我和崔西晨一眼。
“西晨,在深圳,你要好好照顾你妹妹。”说完,他就起身往里走去。
看着那个踽踽而行的老人,想着他对妈妈的冷酷无情和对琴姨的百般体恤,我心里真是百味杂陈。同是自己的女人,却有云泥之别。
后来我才知道,他早知自己的生命不长,所以才向我提出这样的要求。也是那时,我在他给我的遗书里才知道他对妈妈是充满愧疚的。在监狱里的那段日子,他每晚都梦到妈妈。妈妈总是来找他,说要带他去一个地方,那个地方他从没有去过,没有人,全是齐腰高的蒿草,妈妈在前面走,走着走着,妈妈就不见了。每晚他都重复同样的梦境。他知道妈妈在另一个世界召唤他去陪她了。在监狱的日子,他每天都在反省自己这一生所走过的路,做过的事,他的人生已经不能重来,他已经辜负了一个女人,所以不能再辜负另外一个女人。
从监狱出来后,琴姨一直在车上劝慰我不要听爸爸的话,让我好好在深圳待着做自己的事。崔西晨不说话,但是他的脸色也是沉重的。
昨天回来后,他依然住在我隔壁的那间房子,他在那边的一个细小的动作我都能听得清楚。凌晨一点多,我还听到他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