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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自始至终，作为实验对象的丧尸只是一动不动，好像一无所感。
“好的。”
见桃乐丝拿着匕首退到一边，摩里亚蒂一点头，上前一步。
但他未去拿桌上的法术卷轴，而是直接开声持咒。
随即，一股清晰的死灵波动以摩里亚蒂为核心在实验室中徐徐荡漾开来。同时，一道无形的法术结构也在虚空中渐渐成型。
“这是…三级亡灵术的波动幅度…却是以往从未见过的…”
作为“无底深泉”的项目组长，桃乐丝的见识和学术水准在极道以下可说数一数二，立即就感知到对面某人正在召唤的亡灵术的与众不同。
难道真的是如他所讲，已经破译并复制出了“圣灵咏叹”？
可这又怎么可能呢？
一瞬间，桃乐丝觉得刚才自己坚定的信念莫名有了些动摇。但一凝神，还是先将杂念排除，仔细审视对方的法术到底如何？又有怎样的效果？
大约三分钟后，不急不缓的持咒声终于结尾。
没有使用任何超魔技巧，也未故意加速或减慢持咒时间。三分钟，正是三级法术的正常召唤用时。
终于，当一片红黑色的光芒闪过，摩里亚蒂深指一点，一团拳头大小的浓烟立时从其指尖上飞出，接着直附上丧尸胸前的伤口，随之如水般沸腾而起。
“噗啦噗啦…”
在一阵细琐的近似泡沫起伏的声响中，丧尸身上创口周围的血肉竟好像突然活过来了一般，开始激烈扭曲蠕动，并竭力向中央快速生长覆盖过去。同时，那团古怪的烟雾也徐徐沉积下来，变得好似半固体的胶质，将伤口完全封锁，并牵引着身体内部的血肉一并向外膨胀鼓起。
仅仅半分钟后，那处被桃乐丝亲手割下的巨大伤口竟已然重新长好，且严丝合缝，看不出有任何一点破损。
“这！？”
看着眼前的一幕，桃乐丝夫人终于彻底陷入呆滞中。
没有作弊、没有取巧、没有任何见不得光的丑陋手段，就在自己的眼前，对方真的以亡灵术的形式成功“治疗”了那只丧尸的伤口，且结果十分完美，新生成的血肉组织都是标准的丧尸躯体标准，毫无异常。
此时此刻，哪怕之前桃乐丝的怀疑再深刻，也禁不住事实的雄辩。
“戴维森大人…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强令自己冷静下来，桃乐丝夫人先是一把抢过桌上的那枚法术卷轴，同时近乎“恶狠狠”地看向摩里亚蒂。甚至因为激动过甚，她的身躯还有些止不住的颤抖。
“应该是…运气吧。”或许也知道普通的借口根本不足为信，望着桃乐丝，摩里亚蒂直接随口胡扯。
“…”
而听到这般不靠谱的回答，桃乐丝夫人的眼神不由又是“凶恶”了几分。
但对此，摩里亚蒂只是又耸了耸肩。
“…那么，关于‘圣灵咏叹’的核心结构，以及这个新亡灵术的构建原理，总能详细说一说吧。”克制下近乎暴走的情绪，桃乐丝一字一顿道。
“当然，您先请坐。”摩里亚蒂点点头。
“我站着就可以。”
没有理会对方的假客气，桃乐丝夫人反而踏上一步，直逼到摩里亚蒂近前，就这般居高临下地盯视着，仿佛是在审问“犯人”。
“好吧。”摩里亚蒂抬起头，同时身体往后稍靠，开始作详细解释：“一个月前，我蒙允许研读了神术卷轴‘圣灵咏叹’。从中，我虽然无法透过神力封锁读取出其真正核心秘密，却也在解读过程中得到了一点与众不同的启示。”
“启示？是什么？”桃乐丝夫人眉头紧皱。
“修补之力的来源。”摩里亚蒂沉声道。
“修补之力的来源？”
“是的。”看着不解的桃乐丝，摩里亚蒂又道：“您曾说过，‘圣灵咏叹’的运作原理很可能是以死神神力为补充源泉和结构媒介，来恢复亡灵的伤势。”
“不错。”
桃乐丝直接点头，这也是“无底深泉”开始尝试破解“圣灵咏叹”以来得出的官方认识和结论。
“但很可惜，这个观点是错误。”而就在桃乐丝夫人疑惑之际，摩里亚蒂忽然又道。
“什么？错误的！？”
听到这样的否定，桃乐丝不禁杏目圆瞪，有些气急。
第五百三十三章 以己补己，敬服，戴维森的死亡呵护（）
“的确。”摩里亚蒂肯定地一点头：“‘依靠外来能量来修补自身的创伤’，这样的思路看似符合正常的逻辑，却并非是‘圣灵咏叹’的思维，也不是圣灵殿的思维模式。”
“到底什么意思？”听得越发雾里看花，一贯文静典雅的桃乐丝夫人不禁罕见急躁起来。
“内部！修补创伤的力量来源其实来自伤者自身内部。”不再绕圈，摩里亚蒂一言道出真相。
“怎么会！？”桃乐丝被再次惊到。
一个已然遭创的伤者，本就躯体虚弱，又怎么还有余力来治疗自身！？
“很不可思议是吗？”看着对方诧异莫名的表情，摩里亚蒂淡淡道：“但事实即是如此。那死神神力的作用绝非直接为受伤的亡灵修复伤口，而是反过来破开并抽取伤者体内的核心‘死灵质’，并以此来恢复物质创伤。”
“用受伤亡灵的‘死灵质’来治疗受伤亡灵…这不是舍本逐末吗…”
听完这样的陈述，桃乐丝彻底凌乱了。
众所周知，亡灵不同于普通生命，其存世的基础就在与魂火和死灵质。如果说魂火是其意识与精神的源泉，那么死灵质就是稳定物质形态的基石，同样重要且宝贵。但是根据对方的叙述，“圣灵咏叹”的秘密竟是以损害死灵质为代价来实现治疗，这就好比“为了给一栋建筑添砖加瓦。反去挖开其地基”一样“愚蠢”！
“如果你说的事实，那么任何接受‘圣灵咏叹’的亡灵应该在被破开死灵质时就直接灭亡了，哪还容得后续复原？”压下心头的震惊。桃乐丝夫人稳住心神，开始逐条逐理地对摩里亚蒂的理论作出诘问。
“这便是‘圣灵咏叹’另一个巧妙的所在。其通过特殊的结构路径，只是有限度地消磨融解出些许的死灵质，用其作为修补伤口的能量源泉，但同时又可避免大规模破坏死灵质主体，使得伤者能够继续存在下去。”
一边说着，摩里亚蒂信手取过一旁的一张白纸。就在上面勾勒起一个类似椭圆、又中含许多细小菱形的其他结构图。之后又在一处处节点上标明神力的运行轨迹和波动大小。
“竟是这样…”
看着纸上逐渐成形的神力模拟图，桃乐丝不由自主地捂住自己的嘴。而一双眼神却是痴了。
“大概便是这样的结构。”
几分钟后，图形大体完成。摩里亚蒂不仅把抽取死灵质的神术运作原理完整勾画了出来，甚至还把后续如何以稀释出的死灵质修补伤口的神术阵列也描画得一清二楚。
“有此手段，‘圣灵咏叹’便做到了‘以己补己’的效果。而自始至终。死神神力的花费只是区区，却达成了相当完美的成果，且在旁人看来一切功绩都要归属死神和圣灵殿。不得不说，这的确是真正漂亮的手笔。”
放下手中的羽毛杆，摩里亚蒂看向已然无语的桃乐丝，赞叹地摇摇头。
“原来是这样…”
直到这时，桃乐丝夫人才终于相信，眼前的这个戴维森竟是真的破解开了“圣灵咏叹”的秘密。
“但是，若按照这个模型操作。在修补亡灵的伤势的同时，却也在破坏其生存的根基。这样的‘因小失大’，难道圣灵殿就不怕被人责难和愤怒吗？”
注视着纸上的图形许久。桃乐丝重新抬起头，疑问道。
“首先，这不叫‘因小失大’。”摆摆手，请对方重新坐下，摩里亚蒂才道：“如果一个伤者垂危近死，那么以损耗其生存根基和削减寿数的方式来使得其摆脱即死的险境。相信大多数人都会做一样的选择。毕竟，如果因伤重而亡。那么死灵质保护得再好也是枉然。第二，对于圣灵殿这般的宗教组织，根本不会在乎区区个体的得失。只要在战场上能为其持续作战不倒，那么今后会如何，圣灵殿绝不会有闲情去关心。最后，因为有了神力加密在，这样的操作模式也很难被外人获知，自然也不必担心来自其他势力的压力。”
摩里亚蒂似乎早就作了全盘思考，当即把自己的想法一一道出。
“加密…但还是被破解了，戴维森大人。哼，您刚才讲得却是‘无法透过神力封锁读取出真正核心秘密’…”不知为何，桃乐丝忽然想起之前对方的含糊之词，不由忽然娇哼着反唇了一句。
“运气。其实这些东西也都是我的猜测。”没想到被抓住了尾巴，摩里亚蒂指了指纸上的结构图，继续装傻。
“哼。”
对此桃乐丝夫人又是轻哼一声，但也没有继续在这方面纠缠下去。
毕竟人家不愿意细讲，自己若再逼问就是无礼了。
“所以您看那只丧尸，若现在解剖其内核，检查它的死灵质，就能清楚发现比正常的水准已经有所下降了，且是永久性的削减。”为了转移话题，摩里亚蒂又道。
“我会彻底检查这个样本的。”
桃乐丝点点头，并立即召唤了亡灵术，将丧尸的目前状态彻底封存在一片无形的光膜内，预防因为时间流逝或些许环境变化而对试验品产生多余影响。
“那么，戴维森大人，您的这个新亡灵术，又是怎么复制出‘圣灵咏叹’的效果呢？”
破译神术是一方面，而要将之魔法化则又是一个截然不同的概念，桃乐丝夫人重新拿起桌上摆放的法术卷轴，严肃问道。
“要模拟出‘圣灵咏叹’的关键，在于死灵质的精细破开和抽取。至于其后的修补动作，因为神术已给出了一个相当不错的方法，所以用魔法阵的方式代替，难度不算大。”摩里亚蒂徐徐解释着。
“不错。”桃乐丝同意这样的观点：“那么，就请再说说最重要的第一步。据我所知，已有的亡灵术中并没有可以实现这一关键动作的。”
“所以我就综合借鉴了几个亡灵术。”摩里亚蒂直接一笑。
“综合借鉴…你是说！？”听到这句话，桃乐丝夫人的脑海中瞬间就再次浮出了那张有些古怪的实验物资清单。
“就是这样。”摩里亚蒂肯定地点点头：“二级亡灵术‘死亡凝聚’和三级亡灵术‘吸吮之唇’。前者主要是用作炼制特殊亡灵道具时，从死灵对象体内凝聚各种特定物质；而后者则是模拟血族的‘吸血技能’，以死灵魔法的力量隔空强制从目标体内抽取出血液精华…”
“原来是这样！”听到这里，桃乐丝已然领悟了过来。
“就是参考这两个既有亡灵术的原理和结构，我设计出一个专门用于提取死灵质的魔法结构，并结合后续的修补法阵，最终合成为这个新的亡灵法术。”带着些许的骄傲，摩里亚蒂如是道。
“您…实在是…太了不起了！”
到了这个时候，桃乐丝可说完全被对方的研究能力和魔法技艺给征服了。
尤其，显然对方原本并未掌握“死亡凝聚”和“吸吮之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