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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7000了。咱家的情况你也不是不知道,你要是把这7000块钱扔了不要,你三个哥哥的学费咋办?我和你爸去城里卖血?再说现在国家也不叫卖血了,都无偿了。卖血也弄不来钱哪。乖乖,你忍一忍,等明年叫你爸给你找个轻活儿。”
“妈,要是我再在这儿呆三个月,就活不了了,那咋办?”
“瞎说啥!跟你妈也这么赌气?”张红玲道,“别想那么多,该干活儿就好好干,该吃饭就好好吃,三个月很快就过去了。”
徐娇娇没回答。
“唉,”张红玲叹了口气,说,“没事儿就挂了吧。电话费也挺贵。别再赌气了,啊?等你回来了,妈给你炸年糕吃,里头包上你喜欢的鲜肉馅好不好?”她等了一会儿,等不到女儿的回答,又叹了口气,说,“我挂了啊?”
“好,挂吧。”
听见这边电话挂了,老板娘走过来,“5分40秒。按6分钟算,三块六。我给你记上了啊?”
“好,记上吧。”
“这回不走了?”
“这不是走不成么!”
“哟呵!你个小妮子跟我搁这儿横什么横!?我拦着你走了吗?啥时候你想走,啥时候我掏钥匙给你开院门!还把真自己当成个人物了?以为人人都稀罕你呢!”老板娘堵着门口挑着眉毛道。
徐娇娇不说话,侧着身子从门口挤了出去。
理智告诉她,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会儿就跟老板娘闹翻对自己很不利。
但是就目前来说,她的理智尚不在线。
没钱,她走不了。
走不了,就只能在这儿呆着,然后每天干活。
因为不干活就没饭吃。要是真惹急了老板,连人带铺盖被赶到大街上去,人生地不熟的,身上一分钱没有,叫她怎么办呢?
******
初八这日下午5点半,郭煜乘坐的大巴驶入了山南省省会平州市的中心汽车站。
车上的乘客一个个都下车了,郭煜就是坐着不动。
最后车都空了,他还是坐着不动。
跟车的男售票员过来催他,“到终点站了,该下了!”
郭煜想调动一下情绪挤出两滴泪来,无奈重生这大半日他一直处于异常的激动兴奋和时刻小心的紧张中,情绪一直高涨,实在是哭不出来。
于是他只好摆出个苦脸给那售票员看。
“算了,小郑,你先下去把扫帚拿上来开始打扫车厢吧。我来跟他说,”那女司机招呼男售票员先去扫地了,然后她自己回过头来问这个奇怪的小乘客,“怎么不下车?你跟你叔叔说好在哪儿见面没有?中心汽车站可不比咱们小县城的汽车站,这里人多地方大,不定好地方可是不好遇见。”
“姐,其实我原先没敢跟你说实话,”郭煜睁大眼睛,努力用眼神让自己显得惶恐而可怜。其实他完全不用伪装,就他那小鸡仔儿似得模样和挂在身上的破破烂烂的衣服裤子,那真是说他不可怜都没人信。原本就很可怜而不自知的郭煜装可怜道,“我爹妈死得早,本来还有个爷活着,但是上个月我爷也死了。家里面就剩我一个。还是村长叫村上我们本家的人给凑了钱买了口棺材,才把我爷给埋了。买棺材剩下的钱村长给了我,叫我出来找我姐,她在山北省打工,我知道地方。实际上我今年11了,不是14。对不起大姐,我不是故意骗你。主要是我没出过远门,怕遇上坏人。村里人说外头有些人看着很平常是个好人,却是专门卖小孩儿的,我有点害怕。”
“那你现在怎么跟我说实话了?”
“跟你走了这一路,我能看出来你是个实实在在的好人。”郭煜离开座位,伸长腿跨过凸起的油箱盖站到司机座位旁边,弯腰鞠个躬,“对不起大姐,我不该说谎话。”
“你这孩子。。。。。。”女司机摸摸他的头,打开车门跳了下去,又掐着腰把郭煜拎了下去,“你今天是不是只吃了早饭就出来了?刚在路上我看你一直盯着旁边塑料袋里的方便面看。”
这下郭煜是真的脸红了,然后他说,“早饭也没吃,家里没米了。”
女司机心里更是软成一片,其实她平常也不这么多管闲事,这世上苦人太多她要管也管不过来呀。就是吧,这孩子个头跟她儿子差不多高,却还没她儿子一半胖,两只小黑爪子瘦的都看不见肉了,跟个竹笊篱似得,干巴巴的。虽然穿了衣裳,却是隔着破洞都能看见身上的伤。况且人又实诚,一看就是山里头长大没见过世面的老实孩子。要是放着不管,她心里实在不落忍。
“走吧,我领着你去吃点饭。”这可不是乱发善心,就是带孩子买点东西吃,花不了几个钱,她想。又说,“可别叫我姐了,看着你还没我儿子大呢!我姓陈,叫我陈姨吧。”
“陈姨。我不吃饭了。主要是我姐还在山北等着我呢。我得先去买票。”
“不急在这一会儿。就算你现在去买也得是坐明天早上的车了。平洲发往山北的汽车统一都是上午一趟下午两趟,最晚一趟是下午6:00,提前半小时停止售票。”
解释完了她拉着郭煜就走,走了几步,又回头高声通知同伴,“小郑,我先送这孩子去找他亲戚!一会儿就回来,啊?你等这边车站的人过来查好票款,就先去吃饭吧,不用等我了。”
那边答应了一声。这边陈姨就带着郭煜去车站里的快餐店买了两盒排骨饭。进门前郭煜先看了一眼店的周边环境,确认了是个正常的快餐店,打餐时也一眼都不错地盯着打饭的店员,更主动从店员手里接过了两份饭,然后寻了张角落里的桌子,擦干净凳子,等着付好钱的陈姨过来了把饭递给她,看她吃了几口之后才开始狼吞虎咽。
他不得不小心。如果再次踏入陷阱,一睁眼发现又进了黑煤窑之类的地方,那上天必然不可能再给他第三次重来的机会。
这世界危险处处存在,由不得他存有半点侥幸。
吃了个半饱之后,两人就开始边吃边聊。主要是郭煜主动找陈姨聊。
“陈姨,你在这个车站有没有熟人?能不能请他跟我明天上那车的司机打个招呼。我还是怕路上遇见拐小孩的坏蛋。毕竟从这儿到我姐那儿要走半天的公路,万一到了没有人烟的地方,人贩子把我弄晕了带走可咋办呢?”
“也好。赶紧吃,吃完我带你去找人”
有时候,善心这东西就像流水,是不能跟人想象的那样能心随意动收放自如的。
就像陈姨,她原本只想着给这可怜孩子买点饭吃。结果,一顿饭下来两人熟悉了,认识了,她就更忍不下心不接着管下去。
吃完饭陈姨带着郭煜去找了自己在车站的熟人,把这孩子托给人家照管,还特地嘱咐说这孩子是她家里表亲的孩子,让明天跟司机师傅说说请他照顾照顾小孩儿,又自掏腰包帮他买了车票,嘱咐他一个人千万小心,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陈姨走之前,郭煜认认真真给她鞠了个躬,还特地跟车站的那个人借了纸笔,请陈姨写了姓名地址电话,说留个联系方式将来好报答她。
写好之后,郭煜将那页纸塞进了裤子的前兜里,跟剩下的钱放在一块儿。虽然他之前满嘴谎话,但他也是真的感激这个好心的女人。他不是不知恩的白眼狼。
“不图你报答。”陈姨笑着说。不过她那车站的熟人说,“这孩子不错,有这份心就不容易。”
第6章 相见()
这天晚上,郭煜就在车站工作人员值班室的长椅子上窝了一夜,第二天上午8:00坐上车,下午1点半多点就到了来马营市汽车南站。站内换乘上往黑山镇方向去的公交,又摇晃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到了黑山镇。
这时候的黑山镇可比他上辈子过来的时候见的那个楼房林立的繁华小镇破多了,郭煜心想。
他环顾四周,凭着记忆认方向。
这时一辆载满了箱包的三轮车三轮打了鸡血一样从旁边飙过去,车轮风激地尘土垃圾四处飞扬,其中有一小团灰色塑料袋就像是长了眼睛一样,直盯着郭煜的嘴巴就糊了上去。
郭煜伸手把那塑料袋扫了出去。
呸,他之前还少说了一样,不但破,还脏!
虽然比着上辈子来的时间提前了八年,但黑山镇的基本路线规划还是没怎么变。郭煜很快认出了去刘永年家的路。
他脚步轻快的往刘永年家走。
其实他很想小跑起来。
但是这会儿夏天虽然过了,秋老虎却厉害。跑过去肯定满头大汗的,看着不雅观,汗味儿也难闻。
想到这儿郭煜拽起袖子闻了闻——
呕,这味道!他这衣服是有多久没洗了?
他又把袖子撸起来闻了闻胳膊,发现胳膊居然还没袖子好闻,像是什么东西放馊了的味道。
这样子怎么见人?
十几分钟后,郭煜拎着一个塑料袋从街边的“天天乐商场”走出来,径直进了旁边的公共厕所。
等再出来时,他已经变成一个干干净净的郭煜了,浑身上下也焕然一新:破裤子跟脏成了黑色的外穿蓝秋衣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藏蓝色条绒裤子和白色长袖棉t恤——都是十几块钱的商场处理款,胜在干净。
不过新衣服上闻着还是有一股味道,好像是制衣厂的机器味儿。走在路上,郭煜再次拽起袖子闻了闻,不甚满意的皱了皱眉。
他刚离开,那公厕里就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叫嚷,“哎哟我的天啊,这里怎么这么大一滩?这是哪个没公德心的尿在池子外头了?!草他x,害的老子差点滑到。”
旁边一个刚上完大号的男人提着裤子站起来,道,“别嚷嚷了,是水。你能尿出那么大一滩子啊?没看见旁边还有几个矿泉水瓶?哦,那不是还有块儿脏毛巾!刚有个小毛头在这儿冲澡来着。”
******
刘永年家格局没变,大门还是朝西,只是院子里的房子没后来层数多。郭煜上去咣咣咣拍门。
“谁呀?来了来了!”
话音未落,里面传来钥匙开门的响动,然后一个微胖的圆脸女人开了门露出头,她显然没想到拍门的是个没见过的小孩儿,敛了笑皱眉问,“你找谁?”
“徐娇娇是不是在你这儿打工?我是她兄弟,家里有事儿,我来接她回去。”这是郭煜早想好的万金油借口,‘家里有事’。
“呵!昨天才打过电话说要走,今天家里人就来接了?你家这动作真够快呀!”
徐娇娇昨天跟她家里打电话说要走?郭煜脑子一转,赶忙接上,“不是,我是她堂兄弟。我爸妈在来马营市开餐馆。娇娇姐家里昨天给我爸打电话,说先让她到我家住两天。我爸没空,就叫我先过来把我姐人接回去。行李什么的明后天我爸带店里的伙计过来搬。”
带人过来搬行李?恐怕是带人过来要工资吧?!倒是没想到徐娇娇在这儿还有这么一门离得近的亲戚。刘永年的老婆在心里撇撇嘴,她侧过身让开路,“你先进院子里来吧,进来站石榴树那儿等一会儿,我去把她喊出来。”
徐娇娇正在密闭的工房里给半成品的箱包刷胶条。屋子里窗户拿木板封死了,门又不开,光线暗的很,离远了看不清,她只好凑近了刷,却又被胶水味儿呛得直想打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