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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说,大观园的那一段往事,或许会作为美好的记忆存留在她的心里,然而北静王才是她眼前需要好好珍惜的良人。而对于北静王来说,在这一刻,他终于确定了黛玉的心思,所以此生此世,他不会再将贾府旧事当做自己心间的那根刺,可以抛开一切无谓的、小心翼翼的试探,而将他的情深与爱重,毫无保留地奉献给这位明白他、信任他,站在他身边的人。
柳五儿很清楚地看见雪雁在旁边撇嘴,估计小丫头心里正在想着:“真酸!”
而卫若兰那沙哑低沉的嗓音这时候开了腔,道:“王爷,这便请吧!”
北静王紧握住黛玉的手,用力握了一握,这才放开。
然而那梁婆婆突然“桀桀”的一声怪笑,道:“这么多废话做什么?老身的丈夫儿女家人,已经全都死了。生平最看不得这等你侬我侬的情情爱爱。老身只这一把老骨头,也不在乎什么立锥之地。这样,便由老身送你们一把,成全你们到阴曹地府去做一对恩爱夫妻去吧!”
说着,梁婆婆手中的那柄刀剑,就已经朝黛玉这边递了过来。
第455章 以身试剑卫柳重会(1)()
那梁婆婆一剑刺来,直冲着黛玉的胸前。北静王见了一声怒喝,他没有带兵刃,此时想不出什么解救妻子的方法,只能以身去挡,另一只手将黛玉使劲往身后拉去。
偏生那梁婆婆与北黛二位之间,还隔了一个柳五儿。
鬼使神差地,柳五儿往前滑了一步,伸出一对粉拳去砸那梁婆婆手中的刀剑。她学厨已久,晓得使刀的人,刀身上往往有一处力道用虚的地方,只要用巧劲,就能将刀剑敲落。这会儿见北静王夫妇危殆,她也想不出别的什么办法,只能拼着自己手上总算是有些劲道,或许能成功呢?
然而这回柳五儿的运气没有那么好,她刚刚掰住梁婆婆手中的刀剑,便觉得肋下一痛,旁边黛玉与雪雁都惊叫了一声,“五儿——”
柳五儿却用两只手指,紧紧地捏住了梁婆婆手中的剑身。只是到了这时,她才看得清楚,那剑身直刺入自己胁下,也不晓得刺入多深。
梁婆婆见到误刺了旁人,也是吃了一惊,然而她仔细辨认了一下柳五儿的面目,突然道:“原来是你!”
“哈哈哈——”
柳五儿失血已多,她用力以手握住了伤口,然而耳中却一阵阵的轰鸣之声,轰鸣之中,夹杂着梁婆婆那状若疯癫的笑声,“哈哈,竟然是这个小——贱——人——”
“老王爷,就算是报仇不成,老身也为你清理门户了。”梁婆婆向来视柳五儿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今天她本没有发现柳五儿其人,她本来只是想要伤害黛玉夫妇的,没想到误打误撞,竟然刺中了柳五儿,一时老婆子笑得几乎快要绝过去。
“撤剑——”卫若兰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接着,柳五儿听见身前有人打斗的声音,刀剑坠地的声音,而黛玉的声音已经在柳五儿的耳边响了起来:“五儿,振作一点——”
柳五儿倒是不太疼,她觉得浑身的力气都在消失,嗓子里腥咸难受,每呼出一口气便会带出一阵血沫。她努力睁开眼睛,面前正是卫若兰掩在面具后头的那一双眼睛,那是一双古井无波的眼睛,眼神冷酷而尖厉,柳五儿定定神,想再仔细看一看,她曾经乞求过这个人不要忘记她的——可是,如今,他真的还记得她么?
他全然没有认得她的意思,他一身的恨意,他的双眼已经见过太多的血腥——曾经太多的人,像她一样,呼号着失去了性命。所以此刻的卫若兰,就像一具木偶,一具行尸走肉一样,面前重伤的女子,他似乎全然不曾认得。
柳五儿甚至在想,面前的这个人,其实不是她爱过的卫若兰本人,只是继承了躯壳,而换了一个灵魂,就如她一样?
面前人眼里的冷漠彻底刺痛了柳五儿,柳五儿痛苦地闭上了眼睛,知觉与意识迅速从她体内消失。
或许现时的她,不够美,不够好?不像那时在紫檀堡的山间,斜阳映在她的面颊上,映着少女粉樱色的容颜,眉目如画……
而她如今只是一个浑身浴血,挣扎在生死之间的可怜女子。
——艾玛,她真是好纠结,都这种时候,还有心情想这些……
*
她真的很疼,很痛苦,一时在火上炙烤,一时浸在冰水之中,一时有人来给她喂非常苦非常苦的药,柳五儿连表示抗议都做不到,人家都是用灌的。
一时又有人在她耳边哭泣,一时有人在她耳边争执,扰人清梦知不知道!不过柳五儿也着实分不清楚,这到底是不是梦境——
直到有一天,她渐渐地能开始分辨这些人的声音了,梦境好像开始渐渐变得有些真实起来。
先是“咣”的一声大响,不晓得什么被砸了一下。
“卫老弟,我求求你了,大夫已经说她快要醒来,就算是你要发脾气,也请不要拿我岳丈老人家遗留下的古物珍玩出气好不好!”这是北静王的声音。
只听“哐啷”一声,也不知道什么砸在地上,应该是碎了个千片万片。
“我不是早就与你说过么,行此计是有风险的,就算是万事齐备,也未必能瞒得过皇上在我身边布下的眼线。你若是再砸,小心连这处密室也被人发现了。那时你那小郡主,才是真正的危险!”
物件碎裂的声音终于停止了。一个冰冷彻骨的声音问道:“那天你将她安排在王妃身边,就是想以她挟制于我,不想让我的人有机会伤害王妃,是么?”
北静王很无辜地吸了吸鼻子,说:“谁知道你自己的手下会突然发难!若不是那个疯婆子,一切就都顺顺利利的,这会儿皇上下旨的信使只怕会在南下的路上了。”
室内静默了一会儿,柳五儿忍不住昏沉沉地又要睡去。
却听北静王又开了口,道:“你真的想要这样做下去?你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只听卫若兰咬着牙道:“尸山血海,你见过么?铁网山上,我是兄弟们用他们的身躯护着,一点点从死人堆里挣出来的。”
好可怜,柳五儿心里在想。
“铁网山这次,无辜枉死的人确实也多了些。不过,这次你们月派触了皇上的逆鳞,才有了这样大的毁伤……时候皇上也有后悔来着,所以才将忠顺亲王爵位都降了,远远地打发到南边去对付夷人去了。”北静王很郁闷地回答道。
然而卫若兰却全然没有听进去的样子,而是又说了一遍:“老七就死在我面前,他身上每一个创口,都足以叫一个壮汉死十回,可是他硬是背着我冲下了铁网山。你知道他在我面前阖眼的时候,我立下了什么重誓么?我卫某人再无家人亲朋,我唯有这些兄弟,这些需要我去报生死大仇的兄弟。”
柳五儿觉得心里难受得紧,偏生她连要叹口气都叹不出来。老七她见过,那是个忠厚老实的好人,就这么没了,柳五儿心里想着,双眼似乎也有些湿润。
第456章 以身试剑卫柳重会(2)()
只听卫若兰那冷冰冰的声音继续说:“我当初入月派的时候,曾经也想过,我追随的,是老千岁留下的那些政治理想,若是月派能够掌权,我必定要有所作为,改革弊政,约束豪强世家,叫辛辛苦苦活着的百姓至少能过得比现在轻省点儿……”
柳五儿昏昏沉沉地听着,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想,男人们心里记挂的总是这样的事儿,不像女人们,只要将自己的小日子过好就行……不过,有点梦想总是好的不是么?
却听卫若兰继续往下说:“我派之中,总是有两派意见,真正经历过十几年前郑家庄灭门惨案的人们,总是执念于为老王爷全家和当时枉死的人们报此血仇。我当时总是不明白,总觉得仇恨怎能高于大义。然而现在我才明白,我现在心心念念什么都不想,纯粹就只是为了报仇……”
北静王叹了一口气,说:“所以你们才会联络了两淮漕帮,和南面的一些小帮会。只是我不明白,这些江湖草莽,就算能帮到你们又如何,这些仇恨,真的值得赔上这么多人的性命去报么?”
“我们手里有龙椅上那位想要的东西,有这些在手,我们才有底气与皇帝讨价还价……就算退一万步,老王爷的仇再也无法相报,忠顺王那里,我们也要他血债血偿。”
“你们以为忠顺亲王现在的日子很好过么?蒋玉菡死了之后,我听南面上来的官员说,他如今就像老了十余岁一样。以前饮食上那么精细的一个人,据说如今什么味道都尝不出来,每天只抓一点生的糙米果腹。他这样活着,比死了又好多少?……”
柳五儿听着,心里又是一恸,那样温柔如水的蒋玉菡也死了啊!他还曾经上门向自己提亲来着……
只是这些人,究竟是忠顺亲王害死的,还是月派害死的,这究竟有谁能说得清楚?月派立誓要为蒋玉菡报仇的时候,忠顺亲王难道不也是擢发沥血,恨透了这始作俑的月派?如此冤冤相报,何时才是个了局,而将来又要死多少人?
一想到这里,柳五儿伤处又开始大痛起来,浑身开始发热。然而她真的很想伸出手去,去拦阻卫若兰——不要再报仇了,越是将这些仇恨都死死地记在心间,越是循环往复,每个尽头了局。
若是大家都相亲相爱地住在一起,开心地吃吃喝喝,岂不是好?
她是个傻女人,只有这等傻念头,可是她也很想将自己的傻念头说给身边的人听。
不要再杀伐征战,不要再报复寻仇……
她拼了命一挣,却从榻上直摔了下去,登时伤口大痛,柳五儿则晕了过去。
昏昏沉沉之间,似乎有个人曾经在她身旁冷冷地道:“若是她死了,大家便也都不用活了。”可惜柳五儿意识全无,压根没有听见。
*
“好饿——”
柳五儿也不晓得晕过去多久,直到这挖心掏肺的饥饿感将她唤醒,肚子里咕噜噜直叫,偏偏浑身没有半点力气。她乃是名厨啊,随便动动手,就是一盘美味佳肴,可是现在,她几乎像是个废人一样,等着别人来给她喂食。
这种感觉真是不好!
“五儿,来,先喝些粥水,一会儿再服药!”
这是谁的声音,这么熟悉?
柳五儿费力地睁开双眼,待看清楚了眼前的人,简直吓了个激灵——眼前的人一身的华服,满头的珠翠,面貌俊美,气度娴雅,这人是黛玉啊黛玉!
她柳五儿何德何能,竟然得林黛玉大小姐服侍她喝粥服药!
柳五儿不禁想,这难道是穿越红楼的福利?又或是那空空道人看她吃了这么多的苦,所以让她享一把福?
“林姑娘?怎敢劳动你——”
柳五儿心里想,叫雪雁那个小丫头喂她喝点东西其实就可以了。
黛玉却“嘘”了一声,说:“别说话!”她又补充解释了一句:“这里是林府的密室,你住在这里养伤的消息只有区区几个人知道,即便是雪雁,我也不方便叫她进来。”
哦!密室啊——
黛玉见柳五儿神色有些尴尬,笑道:“你救了我们夫妇的性命,我为你做这点儿小事,又有什么不可以的?”
柳五儿眼神有些发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