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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情,却是这几句话里的真情,震慑了他,大阿哥不再是一副霸道蛮横,而是坐到地上闷声叨咕着:“他死一百次,你大嫂子也回不来我身边。”
兄弟俩撒手不再扭打了,可那公公却已又去禀告了皇帝,这会子急匆匆出来说:“万岁爷有旨,把十三阿哥带走看管起来,此处关防全权交付给大阿哥。”
众人都一愣,胤祥更是呆了,几个侍卫不得不上前把他架起来,一直到被带着走,他都没缓过神,回到自己的营帐后闷声好半天,才突然听见十四的声音在外头响起,但门前的侍卫说:“十四阿哥您息怒,是万岁爷的旨意,谁也不能探视十三阿哥。”
胤禵在外头嚷嚷了几声,似乎怕自己也被老爷子关起来,很快就没事儿了,可胤祥却突然回过神,十四刚才去哪儿了,要说他这股无名火来得急躁,里头掺杂了各种各样的情绪,可十四是比自己还急躁的家伙,这么重要的时刻,他去哪儿了?
御帐这边,里三层外三层的侍卫,大阿哥亲手执刀绕着一圈一圈地巡视,帐子里除了皇帝和太子,另外还有只听皇命吩咐的帝王亲兵。毕竟太子年富力强,这种时刻把他独自留下和皇帝在一起,难保他不一时冲动,万一弑君篡位,天下就乱了。
太子瘫坐在厚厚的地毯上好久了,他穿着一袭夜行衣,身上搜出来短刀,还有乱七八糟鬼画符的东西,他是扒拉在皇帝御帐外头,拿刀子划拉了一个口子往里看的时候,被当场捉现行的。不是大阿哥抓他,也不是十四阿哥抓他,就是被巡逻的侍卫当场拿下,那时候还没人认出他是太子,幸好他束手就擒没有反抗,不然兴许早就毙命在乱刀之下。
所有人都傻眼了,好容易抓了个“刺客”,好容易这几天鬼影出没的事儿有了结果,逮到的竟然是当朝太子。
当时皇帝已经睡了,穿着寝衣披着大氅,看到瘫在地上的太子时,他一句话也没有说,上前扬手抽了他一巴掌,更想要去拔侍卫的佩刀,可突然一阵急火攻心没站稳,被底下奴才强行拥簇着离开。缓过一阵后,便要人给他穿戴好龙袍,衣冠庄重地回到这里,直到十三阿哥在外头闹起来,里头肃静的气氛才稍稍有所缓和。
此刻太监战战兢兢地奉来茶水,因太子瘫坐在地上,也不敢多准备一份给太子,可玄烨却摇了摇手指头,示意他们把茶水端给太子。
胤礽呆呆地看着太监送到面前的茶碗,茫然地望了父亲一眼,玄烨嗤笑道:“难道你怕朕,要把你毒死在这里。”
太子被激了,拿过茶碗仰头一口气喝干,连茶叶都漏进嘴里,咀嚼在牙齿间,一阵阵苦涩透出来,便听父亲问:“你到底想做什么?”
胤礽吸了吸鼻子,笑容和他嘴里的茶叶一样苦涩,不知怎么的,到了这一刻,他突然放下了无所谓了,眼神凝滞地看着地上散开的符咒,竟是道:“皇阿玛,您放过我吧。”
玄烨皱眉望着他曾尽心培养了十几年的儿子,也许他不后悔自己立太子太早束缚了他的人生,他后悔自己在太子第一次犯错时就没有让他承担责任,是自己间接把他推上了不归路,如果当初那个协助索额图把疯了的温僖贵妃放出来吓唬太皇太后的太子,立时立刻就受到惩罚的话,也许他的人生还有救,要怪,就怪玄烨自己的错。
可是,太子所谓的放过我,却和旁人想象地不一样,瘫坐的他颤巍巍爬了起来,三十五岁的男人,跪在自己的父亲面前,深深三叩首,脑袋撞得咚咚作响,含泪向父亲道:“皇阿玛,您废了我……杀了我吧,我实在是……受不了了。”
玄烨双拳紧握,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几岁,终于从紧咬的牙关间透出一句话:“好,朕成全你!”
从那一晚起,木兰围场绚烂的阳光不见了,连着几天阴霾大雨,是草原素来鲜有的天气,仿佛是连老天爷都知道风云骤变,直到大阿哥奉旨提前将太子“押解”回京城,马车离开木兰围场的那一天,阳光才稍稍露脸。
大阿哥和太子这一行走得慢,废太子的旨意却被八百里加急送到京城,传话的人叩开了京城的大门,天未亮,马蹄声就撼动了京畿。
四贝勒府里,胤禛还在毓溪的身边安然酣眠,毓溪警醒地听见外头有动静,她翻身起来去问什么事,见门前小和子也只一身寝衣,披着褂子来禀告。
毓溪听得“废太子”三个字心惊肉跳,赶紧点了蜡烛催胤禛醒来,胤禛听说废太子的圣旨传来,一刻也不敢耽搁,正院里顿时灯火通明,丫头们捧水来伺候主子洗漱,可胤禛穿了褂子就往外跑,毓溪拿着帽子追在他身后,冷静地提醒道:“你别着急,千万别着急。”
深宫里,岚琪也是睡梦中被环春催醒,说皇上下了旨意废太子,消息刚刚进城,往宁寿宫送去了,岚琪只觉得心里轰隆一声,一言不发地由她们伺候着穿戴,之后急匆匆赶来宁寿宫,外头已停了好几乘轿子,佟贵妃、惠妃、荣妃几人都到了,佟贵妃走得急,发髻没顾得上梳紧,一进门就散了,正在一旁重新梳头,岚琪往内殿去,太后正坐在镜台前发呆,宫女们执巾捧水地站在后头,老嬷嬷迎上前道:“娘娘,太后不让动呢。”
岚琪暗暗一叹,走到太后身旁福了福道:“让臣妾为您梳头可好?”
太后眼圈泛红,长长舒口气,仰头望了望窗外的天色,哀叹道:“今天这天,怎么还不亮?”
岚琪从桌面上拿了象牙梳子,轻轻捧起太后的头发,已是一把一把白发夹杂着黑丝,但听得太后嘀咕着:“皇额娘,我该怎么做?”
提起太皇太后,岚琪一阵心痛。太皇太后若在,一定会知道该如何应付眼下的局面,太后彷徨,岚琪也迷茫,可箭在弦上,容不得她们逃避,她轻声而坚定地对太后道:“万岁爷出门前,给臣妾留了话,说就算天大的事儿,宫里也不能乱,要臣妾伺候您,撑起皇家的体面。您别着急,皇上很快就回来了。”
“太子妃那儿,你们哪个去看一眼?”太后紧张地看着镜子里的岚琪说,“可别叫她们有人自尽了,太子还没到京城呢,可别闹出人命。”
可太后说着,又苦笑:“什么太子呀,不是已经废了吗?好,你去知会外头的人,改口称二阿哥。”
岚琪领命,并主动承担责任道:“毓庆宫那儿,让臣妾去看一眼吧。”
太后颔首:“也只有你可靠了。”
岚琪示意宫女上来为太后梳头,她摸了摸自己的发鬓,环春上来为她整一整衣衫,便往外头走,告知姐妹们往后要改口喊二阿哥,之后便往毓庆宫去。
从宁寿宫一路点了灯笼往毓庆宫,像条火龙似的游走在宫道上,岚琪不急不缓地来到毓庆宫门前,里头已是灯火通明,可想象中的纷乱没有出现,宫女太监整整齐齐地排列在院子里,太子妃原本端坐在正厅上首,听见说德妃娘娘到了,才起身迎了出来。
侧福晋和侍妾们都跟在她身后,每个人都衣着端庄十分体面,没想到到了这一刻,一向被外人传说得很不堪得毓庆宫里,竟是如此让人佩服的镇定光景。
太子妃朝岚琪福了福,道:“娘娘,孩子们还都睡着,若是要我们迁出去,可否等天明,让孩子们再睡一晚安稳觉。”
867回家(三更到()
这话叫人听了心酸,岚琪道:“太后的意思,让你们继续留在毓庆宫里,只要照顾好彼此,照顾好孩子们,其他的事一概等皇上回来再做定论。”
她本想说,哪怕太子不再是太子,也还是皇帝的二阿哥,她们是皇家的儿媳妇,自有尊贵在身,太后和她都不会让别人轻易欺负毓庆宫的人。可这些话终究没说出口,此时此刻说出来,再好的心肠,也怕要变了味道。
太子妃身后有人忍不住哭了,可刚刚出声就捂住了嘴,太子妃显然不高兴,岚琪则只当做没听见,交代了这句话,她也不必久留,太子妃亲自把她送出毓庆宫的门。
天边依旧不见光亮,仿佛这一天的早晨迟迟不肯来到似的,岚琪站在夜风里,望漆黑的天空,望远处寂静的乾清宫,心中念着:“玄烨,你何时回来?”
她匆匆赶回宁寿宫,将太子妃这儿的一切告诉太后,老人家唏嘘不已,连声叹:“皇上不曾挑错人,可见也是为着选皇后而挑的她,偏偏她没有这个命。”
荣妃惠妃诸人在底下听着,宜妃暗搓搓与她们说:“这就是命,太后没有做皇后的本事,可就是有做皇后的命,太子妃怪不得别人,只怪她命不好。”
惠妃不言语,荣妃还算好心提醒她:“你怎么不改改这张嘴,还想被皇上关起来念佛吗?”
此时太后在上首发话,吩咐众人:“你们各自回去约束自己宫里的人,不要让他们乱糟糟的,更不许嚼舌头不许轻慢毓庆宫的人,不然底下奴才嘴贱,你们做主子的脸面也别想要了,我绝不姑息。”
众妃嫔称是,太后又命荣妃去知会底下贵人答应等等,不多时大家便散了,岚琪则陪着太后等在宁寿宫,等天亮后二阿哥入城,到时候总有人要来禀告,太后还担心要不要他见二阿哥,到底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孙儿,她怕自己撑不住场面。
这一日,迟迟不来的天明终归还是来了,太子和大阿哥一行晌午前才刚刚进城,诸位阿哥等在了城门口,个个儿面色严肃,太子在车中没有露面,大阿哥见了众人说:“皇阿玛的旨意,二阿哥不能再住在毓庆宫,命在上驷院旁设毡帷让其暂居,由我和四阿哥轮流看守,其他人照旧各司其职,皇阿玛说了,天下没乱。”
众阿哥纷纷接旨,让在一旁,四阿哥上前来听大阿哥调遣,胤禔则对他说:“十三被皇阿玛关起来了,虽然没有跟着我们回来,但我离开木兰围场时他还被关着,你自己看吧,要不要对德妃娘娘说一声。”
胤禛脸色骤变,他不明白胤祥为什么会被关起来,见大阿哥得意洋洋意气风发,知道他等太子落马好久了,眼下可不就盼着皇帝最后裁决这一切,好另选东宫,另立继承人,他这个长子憋屈了三十五年,早就忍不住了。
送太子进宫后,如皇帝所言,在上驷院旁设毡帷拘禁太子,胤禛暂时看守,大阿哥只身到宁寿宫复命。他没敢在太后面前露出得意的气息,还假惺惺地痛哭流涕说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说他可怜太子竟触怒天颜,酿下这么大的祸。
大阿哥离去后,太后与岚琪道:“上驷院是养牲口的地方,皇帝这么做实在太狠了,他必然是在气头上,巴不得杀了才解恨,可这事儿天底下人都看着,堂堂的太子去和牲口住在一起怎么成。等皇上回来了,你若能说得上话,好歹劝一劝。”
岚琪答应下,可不多久外头就传来消息,说太子妃一个人带着细软去上驷院了,余下侧福晋和皇孙们留在毓庆宫等之后的安排,岚琪问太后是不是要去劝阻,太后道:“这才是身为妻子该做的事,你让她去吧。”又吩咐底下人,“既然改口叫二阿哥,就不要再喊人家太子妃了,只怕再给毓庆宫的人添祸端。”
这事儿既然安顿好了,岚琪也终于不用再陪着太后,天未亮众人就起来,太后已经十分疲惫,她也撑不住这样的辛苦,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