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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轻笑一声,不言语,胤禔抱过酒坛子,屏退了侍卫,对他道:“皇阿玛既然不回来,我们也不必盯着关防,这是当地的好酒,今晚不醉不归。太子,我们兄弟可好些日子没喝酒了。”
太子别过脸说:“我有阵子不喝酒了,戒了。”
胤禔却笑着,毫不客气地往他帐子里走,玩笑着说:“太子妃又不在深宫里,难道你怕喝醉了,再赏她一巴掌?”
太子一脸青黑,见胤禔大摇大摆地往里头走,他也不好再出声阻拦,让几个亲信的人守在门外,便进来,想听听老大找他,究竟有何贵干。
而远离营帐,玄烨带着岚琪策马疾行,出门的日子越久,岚琪的身体反而越好,在畅春园还时不时咳嗽几声,随驾上路后,气息顺畅面色红润,每一天都精神奕奕。
这是玄烨最高兴的事,更乐得半路上带她出去逛一逛,偶尔是单独两人,偶尔也会叫上良妃与和嫔她们,在旁人看来,皇帝此行说是送亲,却比往年任何一次都有兴致游山玩水。
玄烨是听说他们今早离开的镇子上夜里有集会,所以走了老远了,还是决定带着岚琪折回去凑个热闹,两人赶回来时,刚刚日落黄昏,街面上还没开始热闹,各处都在搭门面摆摊子,两人四处逛逛没什么新鲜的,便选了一家酒馆吃饭,想等天色黑了,再上街逛逛。
馆子里吃饭的人少,喝茶闲聊的多,角落里有一个说书模样的,四五个人围坐着听他天南地北的胡扯,玄烨和岚琪点了几件小菜一壶酒,也饶有兴致地听了半天。不知怎么的,说书人提起这两天刚刚从他们镇上过的圣驾,竟高谈阔论起了太子与诸位皇子,没想到隔着京城那么远,竟也说得八九不离十。
说大阿哥好大喜功,太子庸庸碌碌,三阿哥是个书呆子,四阿哥出身好境遇好,十四阿哥最最受宠,八阿哥贤能敦厚满朝文武称颂。几乎把所有的皇子都数了个遍,又说随驾的十三阿哥命里差口气,若也是从德妃肚子里爬出来的,前程必然会有很大的不同。
起先玄烨几人听得还有兴致,可等他们把几位皇子都说一遍,皇帝脸上没了笑意,岚琪坐在一旁也十分尴尬,可见所谓的“秘密”早就天下皆知,所有人都等着看一场好戏,而皇帝是主宰一切的那个人,换言之,所有人都在看他之后如何走下去。
“我们去别处吧,这里怪闷的。”岚琪伸手握了玄烨的手腕,温柔地说,“你不会为了这些话,不高兴吧。”
玄烨哼笑一声,拍了拍岚琪的手背,便示意随从付账,带着岚琪离开了那家酒馆。因馆子里的东西简陋没什么可下筷子的,两人肚子里还空荡荡的,出门一阵风飘过,闻见馒头出笼屉的香气,岚琪笑道:“想吃肉包子。”
玄烨点了点头,两人循着香气而来,街道上渐渐热闹起来,玄烨笑道:“突然想起来,生十四前,我带你逛京城夜市,你半路上被人潮冲散了的事。”
他说着话,手里紧紧拽着岚琪不放开,好像怕她会在这里丢失,紧跟着果然说:“现在你若再丢了,朕怕会找不到你。”
“臣妾丢不了的。”
“可是他们会放过你吗?”玄烨的话越发沉重,停下了脚步,深深看着岚琪道,“朕对你的好,总是把你推在危险之地。”
850老夫老妻了(还有更新()
细数岚琪的经历,怀孕时被人下迷药,后来在瑞景轩里温宪的小狗被毒死,再有那一次遭猛兽袭击,她每一次都是死里逃生,就连当年被孝懿皇后折磨后大病一场,也晃晃悠悠地活了过来,太皇太后说她有福气,太后、嬷嬷都说她福大命大,这一点,岚琪早就信了。
进宫时阿玛对她说,让她好好在宫里做事,年满出宫后阿玛给他找好人家,父亲那十几年严肃惯了的脸上殷切不舍的目光,至今刻在岚琪的心里,家人的善良,给予了她一生的品质,可谁也想不到她的好人家,就是天家。
“若这是代价,我心甘情愿。”应着玄烨的话,岚琪的笑与春风共色,指一指摊子上鼓鼓囊囊透着肉汁儿的包子说,“我饿了呢。”
玄烨一笑,他身上可没钱,示意随从买下包子,那摊主见来客衣着富贵,麻利儿地拿纸包了递给二人,热情地说:“老爷夫人,别看小摊儿简陋,我用的猪肉可是山里跑的黑毛野猪,您吃一口就知道了。”
玄烨拿过包子,刚要咬一口,岚琪却伸手拦住他,把自己的咬了一大口,鲜美的滋味在口中散开,热乎乎的吃到肚子里,见身体无异样,才把自己那流着汤汁的递给玄烨,拿过他手里的继续吃。
摊主乐呵呵笑着:“老爷夫人可真恩爱,夫人您若喜欢,买下一笼,多吃几个再带回去隔天蒸来吃,照样鲜美。”
岚琪却不改吝啬的脾气,笑说:“留着肚子吃别的东西。”再不多废话,拉着玄烨就走,却听玄烨在身后说,“我包子里的肉呢?”
“不是还剩一点儿?”
“你一口全咬在肉上了。”
岚琪假惺惺地把自己的递给他,竟笑着说:“我想啊,若是被毒死了,吃一口肉好歹不亏。”
玄烨脸色一怔,旋即三两下吞下剩余的包子,仿佛要与她共生死似的,自然一切安好无事,而他带着她稍微走远些,避开随从轻声道:“不是有他们在,犯不着你来为朕试毒,你要这样子,我们别逛了。”
岚琪却正经说:“真有什么事,他们倒下了谁来保护你?我若倒下了,我也安心啊。”
玄烨眉头紧蹙,悻悻道:“没意思了,我们回吧。”
岚琪在他耳边说:“你都做了四十多年……”她很轻很轻地,“四十多年皇帝了。”
是啊,四十五年了。
“那我们不吃东西了,就逛逛。”玄烨也不愿扫兴,挽起岚琪的手,被他嫌弃地推开说,“弄得一手汤汁,黏糊糊的。”
便问过当地人,找到水井舀水洗手,岚琪拿自己的绢子给他擦拭,玄烨俯视着她的脸颊,禁不住动情,低下头凑到脸颊边便是一口,岚琪急得捶他一拳,慌张地看四周的随行侍卫,见他们都背对着这里,才虎了脸说:“再这样,下次不跟你出来,在家怎么都行,在外头好歹正经些,惹人瞩目也不好。”
湿漉漉的绢子,岚琪却还折了收在腰里,玄烨叫她扔了,岚琪却说皇家的东西怎么好随便仍在外头,再往人流里走时,一路热闹声不断,逛过几个摊子,岚琪忽然笑问:“听见没?”
“听见什么?”
“如今所有人见了咱们,都是老爷夫人。”岚琪眼中掠过一丝丝年华逝去的伤感,“可我和你走在一起,还像当年一样,一点儿没变。”
玄烨笑而不语,只紧紧地将她的手拽在掌心。
本该在镇子上留宿一晚,可岚琪坚持要回大营,两人策马匆匆赶回来,已是大半夜,却见营内人面色古怪气氛诡异,和嫔得知圣驾归来,急匆匆来御帐,她似乎是重新起身的,衣衫发髻都只是简单应付。和嫔请过岚琪低语几声,玄烨在里头久不见人伺候换衣裳,探身见她们窃窃私语,不免问:“怎么了?”
和嫔一慌张,躲在岚琪身后轻声道:“娘娘,臣妾实在不敢对万岁爷说。”
岚琪心里也打鼓,吩咐和嫔先下去,上来为玄烨更衣,皇帝略有些不耐烦,问:“到底什么古怪,还要瞒着朕?”
“你别动气。”岚琪给他披上常衫,也不敢看他的眼睛,垂着脸说,“大阿哥和太子喝得酩酊大醉,太子他……遇见良妃,拉拉扯扯的企图猥亵……”
几句话,直说的人心里砰砰乱跳,幸好岚琪执意要回大营,不然这事儿搁一晚上,明天还不定要闹成什么样子,她瞧瞧抬头看了眼皇帝,昏暗的烛光里更显得暗沉骇人,一声声气息里全是怒意,她抱着衣裳转去架子便挂上,就听得身后砰的一声重响,吓得岚琪浑身一颤,而外头的太监侍卫立刻就冲了进来,刀子都亮出半截了,可见皇帝只是一拳头砸在桌子上,总算舒口气。
兵器入鞘的声响里,玄烨怒问:“人在哪里?”
这些人都知道皇帝在问什么,大部分人原路退下去,留下梁总管的大徒弟,将事情原本说了个清楚。原是大阿哥和太子喝醉后,在外头乱逛,遇见了散步的良妃娘娘,太子醉得不知人事,瞧见美人就上前拉扯,虽然很快就被人解围,但良妃娘娘受惊不小,不过眼下大阿哥和太子,倒在一起呼呼大睡,不知他们喝了多少酒,怎么也叫不醒。
“那两个畜生,还不知道自己犯下的罪孽?”玄烨震怒,才想着今天高高兴兴地逛一回,回来就遇到这种事,这真就是容不得他有高兴的事,怒极了呵斥,“拿冷水去泼,泼不醒就浸到水缸里去,让他们醒着来见我。”
“万岁说的是气话,退下吧,好生照顾太子和大阿哥,吃了酒睡的,别着凉。”岚琪却吩咐他们下去,拉玄烨到榻上坐下,抚着他的背脊给顺顺气,冷静地说,“这事儿闹大了,良妃难堪,太子和大阿哥都难堪,吃醉了酒犯浑不能算数,要罚就罚喝酒的事,冒犯良妃的话,还是不提才好。”
玄烨有年纪了,禁不住这样一次次的勃然大怒,只觉得头脑发胀,之后被岚琪搀扶着靠下去,岚琪给他揉揉脑袋捏捏胳膊,总算叫盛怒的人松快些,她故意岔开话题说:“明明带我出来养病散心,还要我这样伺候你。”
玄烨却疲惫地望着她,把她的手按在自己的心门口道:“他们若敢冒犯你,朕活剐……”
岚琪用手指抵在他的唇边,眼底满是自信,含笑道:“这话不能说,你们是父子。皇上放心,只怕如今没人再敢对我如何,我从前有危难是因为你疼我,可也因为你疼我护着我,这么多年他们早就看透了,乌雅岚琪是动不得的。”
那几句话,说得铿锵有力,把玄烨的精气神也提了起来,他的神情渐渐温和,问:“如今与朕说话,不再端着规矩了?这几天,朕突然发现,反觉得新鲜。”
“都老夫老……”岚琪顿了顿,下决心道,“都老夫老妻了,你若非要我端着,也不难,可我觉得这样才亲近。”
玄烨微微有笑意,拽着岚琪的手没松开,闭上眼睛说:“这样好,往后,我就是你家老爷了。”
“是,老爷。”岚琪心里暗暗松口气,只管哄着玄烨高兴些,今天他们真是乘兴而归,没想到碰上这种事,前头温恪公主不知是否知道,只怕不等新娘到草原,丑闻就传遍了,明天一早,还不知是什么光景。
皇帝这一夜睡得勉强,翌日,因原计划在外留宿,动身还是下午的事,他本可以轻松地睡一觉,但早早醒来后再无法合眼,而岚琪陪他折腾一夜,也是眼圈儿都青了。伸手给他穿戴系扣子时,玄烨只见她满面憔悴,爱怜地捧过脸颊,心疼道:“你要是老了,都是为朕操心害的。”
“别惦记哄我了,还要见太子他们呢。”岚琪忧心地说,“既然心疼我操心你的事,就答应我别动大气,身子要紧。”
有太监宫女端茶送水,知道太子和大阿哥已经等在帐子外头了,说是原本跪在那里的,后来人渐渐多了,似乎怕太尴尬,就起来站着了。玄烨听了冷笑一声,岚琪忙给他递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