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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小打小闹朕可以不计较,可若也是这样成千上万的拿着国库里的银子,拿着老百姓的血汗钱做人情,朕绝不姑息,自己好好掂量掂量。”
皇帝的话较之从前有了些许宽松,那会儿可是把话说死了的,现在反过来却是让阿哥们自己掂量,换言之如果他们觉得不要紧,是不是都能收入囊中?自然父亲这话是不能信的,他不计较,搬空了国库都不打紧,他想要计较,多拿一个铜板都是死罪。
阿哥们彼此之间讳莫如深,胤禛一想到自己托额娘向父亲传达此事,相比之下,八阿哥显得更坦荡荡,心里很不是滋味。可事到如今,他再跟着八阿哥上报,显然会被其他兄弟看不起,反而更落得没脸,而若去向额娘收回这件事,额娘又会尴尬并为自己担心,已是进退两难。
而胤禛和胤禩都会有这样的举动,显然是因为这阵子各地孝敬的动静太大了,都隐隐听得风声,知道乾清宫对此有所耳闻,其实谁都憋着口气不知该怎么做,也是谁都觉得,既然大家都有,皇阿玛不可能一棍子打死所有人,所谓法不责众,顶多在乾清宫关起门来挨一顿训斥罢了。
胤禛小心,想托母亲解决这件事,却没想到胤禩更大胆,竟然自己上报,且他自称近年受阿玛重用,在朝廷机要出行走,比起兄弟们与那些地方大吏接触往来得多,所以才会有这么多进项。言辞之间减轻了其他阿哥们的负担,更一副就他一人有错,旁人都没错的架势,显然不愿在兄弟之中交恶。
而这种时候,谁也不会跟风交出自己的受贿,皇帝不计较,那这事儿等于翻过去了。国库多了数万两白银,像八阿哥去古北口走一遭,对将士们的慰问也宽裕多了。不论如何,这一次皇阿玛是绝不会追究的。
众人散了时,九阿哥十阿哥似乎对八阿哥这样的举动不理解,都皱了眉头与他说话,大阿哥却走去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哼笑:“年末有什么周转不开的,到大哥府上来,或是回去我就叫你嫂子包几百两银子给你送去。”
胤禩赔笑几句,有些话不明说,大家也都心领意会。那之后,皇帝更昭告群臣八皇子清廉,敦促他们不要对皇子动歪脑筋,对后宫不仅因为八阿哥赏赐了惠妃,连良嫔都得到恩赏,越是如此,四阿哥捂在永和宫里那些银子,反而越拿不出手了。
四阿哥不敢在这时候去见母亲,怕给她什么压力,可岚琪倒是满不在乎。等得皇长孙得丧事过后,玄烨封了印,就如之前说的搬来永和宫住,来的第一天,午睡起来懒洋洋找她说话时,岚琪就把儿子送进来的东西往他面前一放,问道:“皇上若是早些来,臣妾也能像惠妃、良嫔那样,得到赏赐吗?”
758未来的将军(还有更新()
玄烨还未完全清醒,以为岚琪与他开玩笑,嗔怪道:“朕眼下为了孙子的死忧伤,你是想哄朕高兴,还是看不见朕难过?这个玩笑没意思,把你的小金库收好了。”
岚琪扶他坐起来,端茶给他喝了醒神,转眼又把匣子递到跟前说:“皇上可瞧仔细了,臣妾没有开玩笑,您要是一笑了之,臣妾可就真收进自己口袋里了。“
玄烨皱着眉头,翻了翻里头的东西,票子来自不同的钱庄,面额也不均等,乱七八糟地叠放着,忽见底下一张正经写字的纸,拿起来细细一看,本还有几分睡眼惺忪,这下子全醒了。岚琪一见他皱起眉头,就屈膝跪在了边上,倒是叫玄烨一怔,责怪:“那么冷的地砖,赶紧起来。”
岚琪却道:“儿子做错了事,做娘的不能不担当些责任,臣妾是心虚。”
玄烨不耐烦地朝他伸出手,岚琪愣了愣也伸出手,两边握到一起,玄烨用力拉她她才爬起来,浅浅在炕沿上坐了,垂着脑袋等人家发落,玄烨却哼笑:“他几时给你的,这两天?”
岚琪忙道:“腊八那天求的臣妾,臣妾点头后,第二天中午才送进来,但是为了皇长孙的事,臣妾一直没能和您说上话。那么巧八阿哥也来向您认错,臣妾知道这样子一来咱们的儿子看起来就不够坦荡,可总不能不说吧,这不是他该得的银子。”
玄烨问:“真是腊八那天就对你说的?”
岚琪不屑地笑:“皇上难道觉得,儿子学八阿哥?皇上不了解他,若真是在八阿哥之后有这个念头,他连臣妾的主意都不会打,他那点脸皮,做不出这样的事。臣妾若猜得不错,他现在巴不得来问臣妾拿回去,可也是因为脸皮薄,开不了口。”
玄烨睨她一眼,嘴里骂道:“真若是脸皮薄,也不会找你了,死要面子的东西。”
“是不是要把他叫进来骂一顿才好,臣妾派人去找。”岚琪故意问,一面却笑悠悠地看着玄烨,满脸都是你不许骂我儿子的架势。
玄烨果然看得懂,在她脸蛋上掐了把道:“罢了,回头见他再提起来不迟,不然他额娘的脸面往哪儿搁。儿子就该想,原来额娘在皇阿玛面前这样吃不开。”
岚琪往他怀里一钻,得意洋洋地说:“这天底下,还有比我吃得开的吗?”
玄烨轻轻抚摸她的背脊,却叹:“朕的心情并不好,你倒是哄朕开心一下?”
岚琪仰头看他,皇帝一脸愁绪,说的话却很残酷,竟是与方才的截然相反,他道:“朕装得有些累了,可太子还是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朕要陪他玩儿到几时?”
“皇上?”
“朕是难过,孩子总是可怜的。”玄烨又靠下去,抬手轻轻敲着额头,说,“朕又不指望他的子孙将来继承大统,他倒是好,见朕怜悯他几分,做戏做上瘾了。”
岚琪怯然道:“臣妾还以为是自己太无情,方才和您说玩笑话撒娇,的确是一时忘记这件事了。”
玄烨轻叹:“忘了就忘了,那孩子去的可怜,别再叫他做了活人用来敷衍的借口。”
岚琪不敢再说话,坐上来给他揉揉脑袋,玄烨却空虚地把她当枕头似的紧紧抱在怀里,直箍得岚琪有些透不过气,却感受到玄烨空荡荡的内心,像是要用自己把那里全填满似的,他闷闷地说着:“朕几时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就好了,可如今却是对着儿子们,都要掂量三分。可恶!”
此刻紫禁城外,大福晋带着府里的孩子来八贝勒府上做客,原配留下的孩子与她相处得还算和睦,也许在寻常人家,继母未必能善待原配的孩子,但这些郡主小阿哥都是正经皇孙,她有一点偏颇,宗室里的唾沫星子都要淹死人了,大福晋自然不敢怠慢。
但谁都会想有自己的孩子,孩子们不在跟前时,大福晋便问八福晋:“九阿哥府里都有了,你们怎么还没动静呢?惠妃娘娘前几日送了补药给我,我觉着还不错,身子热乎乎的,我回头让人给你们也送些来。”
张格格在一旁不敢插嘴,八福晋则撑着面子笑道:“八阿哥他不着急,您知道,他不着急,咱们也急不来。”
大福晋嗳一声:“这样也好,也算真心地疼你们,他们都说大阿哥对那一位情深意重,可我进门以来,只看到府里的侍妾越来越多,罢了,他总算是对我还不错的。”
说话间,外头通报八贝勒回府了,八福晋迎到门前去,大福晋朝张格格使了眼色,张格格趁机走上来,大福晋便指着门外说:“惠妃娘娘说了,她怕是身子不好,你自己要争气些,回头我向娘娘请旨,给你讨个侧福晋的尊贵。”
没多说几句,夫妻俩便进来,胤禩特地来向长嫂问安,大福晋却大大方方地从身上摸出一封贴身带的信函递给他,笑道:“大阿哥说不必你回信,叫我看你念完就好。”
胤禩点头,匆匆展信看过一遍后,便对长嫂说:“还请嫂嫂替我转告大皇兄,胤禩知道了。”
大福晋笑着:“那你忙去吧,我和弟妹再说会儿话,孩子们还在你的园子里玩耍呢,这会儿若就喊他们走,该闹脾气了。”
胤禩便退回书房,直到两个时辰后,妻子才端着茶水来找他,八福晋见那封信被压在镇尺下,不免问:“大阿哥又要为难你什么,如今他倒是赖上咱们了,他不是说咱们亏的银子他来补吗,我还以为大福晋今天是送银子来的。”
胤禩冷笑:“不差那些钱吧。”
八福晋却道:“可我是害怕,你做这种事,故意显摆自己的清廉和忠心,类似的事那些老臣做得还少吗,只怕皇上一眼就看得清真心假意,回头面上好好的,心里却提防你了。”
胤禩摇摇头,不以为意地说:“就要这样才好,皇阿玛不喜欢我了,他们才会对我放下戒心,虽说这次是大阿哥怕他露出马脚,强迫我出头去揽下所有事,可若是我自己做,也不是做不得。皇阿玛对我一向算得上是喜欢的,上头几位未必服气,胤禟跟着我,五阿哥就颇多微词,胤禟与我说,宜妃娘娘夹在中间不好做。这一次的事,面上我得了好处,可他们心里一定会想,皇阿玛未必喜欢,他们谁也不笨,反正不论是什么结果,对我都没坏处。”
八福晋听得有些绕了,她只知道,丈夫不得已拿出受贿的银两递交上去,是因为大阿哥这次做得过头了,据说传到乾清宫的事矛头也指向他,而胤禩如今明着暗着向兄长表示忠心,大阿哥就拿这事儿来试金,胤禩不带一点犹豫,做得很果断,可要知道这事儿是拿前程甚至是性命做赌注的,万一皇帝盛怒,胤禩的将来可就毁了。
八福晋从心里觉得,丈夫真正是敢拼敢做的人,他有这样的胸怀抱负,毓庆宫那个窝囊废,怎么看都碍眼。
然而比起这边真的也好假的也罢,胤禛虽然做得不够坦荡,却是真心不想拿那些脏钱,可结果弄得他进退两难,这几日在家心情不好脾气也不大好,今天小家伙们又挨了阿玛的骂,欢欢喜喜出去玩,哭着回正院找额娘,毓溪让侧福晋和宋格格哄着孩子们,亲自给他送清心败火的茶去,却责怪他:“他们虽不乖,你也别老拿他们撒气,一个个鬼精鬼精的,回头要是向额娘告状,额娘就该担心你,到底为了什么事闷闷不乐发脾气了。”
胤禛喝着茶,冷冷地说:“那就不许他们在进宫了。”
“你啊,训孩子那么凶,自己却还总说孩子气的话。”毓溪笑着,帮他将案上凌乱的书籍收拾好,胤禛忽然抓着她的手说,“明日进宫去请安吧,那件事替我问问额娘怎么样了,额娘若是还没开口,帮我要回来。”
毓溪笑道:“还是为了这事烦恼,算了,你既然信不过额娘,我也不勉强你,明天替你去要回来。”
胤禛无奈地点头:“你说的委婉些。”
毓溪笑道:“大不了我挨一顿责备,你又不痛不痒,可要是办不成,也不许怪我。”
夫妻俩这般合计着,却不晓得宫里早就有了结果,玄烨说这笔银子他收下了,但不会缴入国库,可他们俩对儿子要统一口径,不能说是皇帝“私吞”了,为了让岚琪封口,玄烨给了她一张大面额的票子充盈小金库,岚琪见钱眼开,立刻和皇帝一个站队。
外头紧张兮兮的事儿,他们俩实则一笑而过,倒是之后把十四阿哥叫来,问他后天跟八阿哥去古北口的事,少年郎意气风发,说起将来的壮志雄心,眼中光芒四射。
玄烨笃悠悠地听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