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岚琪摇摇摆摆走回来,柳条儿似的身子柔软得叫人挪不开眼睛,她立在妆台前稍稍解开领口的扣子,回眸看着玄烨,含酸道:“莫说十几二十年后,您还惦记着和臣妾老不正经地互相搂着,就现下臣妾还年轻,已经比不过那些十几岁的花骨朵,早被人嫌弃了。”说话间颈间露出一抹雪白,她却不继续脱了,转而坐下对着镜台,深深呼吸将方才的难过悲伤一扫而空,心里热乎乎地扑扑直跳,今晚,她就想把自己融化在玄烨的身体。
散下乌黑的长发,发髻上珠翠钗环退尽,原本歇在屋子里就没怎么做妆容,清清爽爽一张脸,更还原本来的柔美,玄烨一步步挪到她身后,岚琪的青丝柔软顺滑,绕在指间如丝如缎,掬起长发,露出雪白粉颈,他俯身轻轻留下香吻,在她耳边轻吐气息:“叫朕摸一摸当年挨打的地方,瞧瞧还疼不疼可好?”
镜中人眼含秋波、双颊如霞,身子往后轻轻一靠,跌入他怀里,娇然笑着:“那可要轻一点。”
永和宫新修缮的地龙,比往年更加温暖,德妃娘娘请皇帝来暖一暖身子,却把自己融化了。她和这宫里每个女人都一样,有欲望有贪念,争取着自己想要的一切,可她不会做飞蛾扑火的事,不会做不择手段的事。是我的终是我的,不是我的,耗尽生命去追求,得到了又如何?
十一月的风雪萧萧要得紫禁城银装素裹,终于在进入腊月时连着数日放晴,宫内也一扫温僖贵妃逝世的阴霾,腊八是好日子,皇帝就选在那天为佟妃行册封之礼,宫里重新又有了一位佟妃。
而温僖贵妃逝世才一月有余,皇帝就晋封佟妃,宫内将来谁坐最高之位,显而易见。但即便都知道佟妃的前程因为她的出身注定了尊贵,还是有很多人觉得,永和宫德妃会跟着水涨船高,如今四妃之位多出一位来,也许不久的将来,会变成空缺一位。
那日妃嫔们聚在景阳宫说闲话,不知哪个挑起来,说四阿哥府里那位宋格格早产女儿夭折的事,是人为造成的,如今那位李侧福晋也怀了身孕,四阿哥府里防人跟防贼似的,把李侧福晋的西苑保护的苍蝇都飞不进去。
女眷们叽叽喳喳当笑话讲,端嫔冷笑道:“都亲眼瞧见吗?说得跟真的似的,也不怕西北风吹着,歪了你们的嘴。”
宜妃在旁哼声:“姐妹们不过说笑几句,端嫔你也太当一回事。”
端嫔自然不能对宜妃不敬,倒是惠妃坐在一旁,对宜妃道:“你仔细着五阿哥的福晋吧,将来有你操不完的心。”
宜妃睨她一眼:“五阿哥还真不用我操心,哪儿像姐姐您,就差搬进大阿哥府里住了,这侧福晋们进门快一年了,四阿哥府里倒是开花结果,大阿哥那儿怎么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可没动静的何止大哥府里,三阿哥府里那几位没被三福晋虐死就算太平了,这是荣妃一大痛处,现下宜妃戳着惠妃去,她心里也不好受,一时板下脸,冷冷道:“我背上酸痛,不陪你们坐了。”
正巧乾清宫来了人,本是禀告荣妃,这下正好对所有人说:“万岁爷赏各位主子珍珠,已分送到各宫,请各位娘娘回宫领赏去。”
这下女人们都散了,还听得宜妃一面走一面嘀咕:“急什么,好的也轮不到你们,早就挑出来送去永和宫了吧。”
但此刻永和宫里,内务府送来两盒珍珠,却不见德妃娘娘亲自领赏,环春接下后说娘娘在和四福晋说话,内务府的人殷勤道:“万岁爷赏赐娘娘,向来不要谢恩,奴才不过传道手,怎敢劳动娘娘大驾。”
环春笑着塞了抓了两把铜钱打发,再捧着珍珠想借口送东西进来看看光景,结果未入仪门就见四福晋还跪在那儿,不免心里发紧,还是捧着珍珠退出来了。
今日乳母随福晋入宫,见环春照旧绷着脸退出来,迎上来问:“怎么样了,娘娘还是不能息怒吗?”
579王常在来了(还有更新()
环春沉沉点头,反而拉着乳母离得远些,问她道:“难道还是为了宋格格早产的事?好好的,福晋来请什么罪,这婆媳俩跟亲母女似的,几时见他们这般模样。”
乳母却轻声说:“婆媳终归是婆媳,福晋的亲额娘在外头呢。”
环春眉头一挑,似明白了什么,唯有叹息:“福晋可要想明白了,往后日子还长着呢。”
然而,毓溪便是想明白了才进宫的,腊八时她以身子不好为由告假未入宫,事实上从办完温僖贵妃丧事离宫后,她就再也没进过宫,她和胤禛都犹豫着这件事,关起门来自己处理不好,又不敢叫人宣扬出去,如今宋格格出了月子,每天都企图去找李侧福晋的麻烦。毓溪虽用女主人的威严压制了她,可她也好府里的下人也罢,总不能时时刻刻都盯着宋氏,而宋氏恨得咬牙切齿杀红了眼,真不知道哪一天,就去找李侧福晋拼命,偏偏李侧福晋现在怀着四阿哥的孩子,指不定就是个男胎。事到如今,她真真不知如何是好。
腊月天里,永和宫寝殿温暖如春,但如玄烨说,屋子是暖的地还是凉的,儿媳妇跪了快半个时辰了,虽是跪坐在那儿不算辛苦,可腿脚也该麻木,怕一会儿要站不起来。
看着倔强的儿媳妇,岚琪轻轻摇头,口中道:“一会儿胤禛来了,瞧见你这样,又或是撞见你跌跌撞撞起来,就该疑心我虐待你了。”
毓溪惶恐地抬眸道:“额娘您忘了,四阿哥替皇上巡查畿甸,明天才回宫。”
岚琪无奈地笑:“你是算准了他不在家,才特地来缠着我的?毓溪啊,你一向听话,现在我叫你起来都不肯听,往后是不是咱们婆媳间,连寻常话都说不得了?”
毓溪眼圈儿泛红,直起身子膝行了几步,靠近婆婆,垂首道:“额娘责罚我,您不责罚我,我心里不踏实。”
“怎么责罚你?打你一顿,还是罚你去外头屋檐底下跪着反省?”岚琪露出严肃的神情,再重复道,“我叫你起来,你都不听,咱们还有什么话可说?”
毓溪脸上挂了泪珠子,看着岚琪凝肃的脸,终于慢慢爬起来,岚琪示意她在炕桌对面坐下,小妇人颤颤巍巍爬过去,模样儿笨拙又可怜,岚琪到底心疼,嗔怪道:“这腿有一阵子要发麻呢,你活该的。”
毓溪低垂着脑袋,吃力地挪到周正的坐姿,嗫嚅着:“额娘不罚我,我心里不踏实。”
“如何对付家里的妾室,如何去与那些女人周旋,那是你真真实实面对她们,才会从心里想出的念头。额娘不能体会,也不了解她们,本就不知道该如何评判对错。”岚琪说着话,悠哉悠哉将暖在篓子里的茶倒一碗给儿媳妇,“额娘不会插手你府里的事,你对妾室用心机耍手腕,那都是你自己的事儿,只要你能保证自己不因此和胤禛生了嫌隙,并不需要来给我一个交代。可若真因为这些事,你和胤禛生了嫌隙,额娘也爱莫能助。”
毓溪紧绷着脸,极轻声地说:“胤禛他,不知道……”
岚琪冷着脸道:“不知道?”
想到那些事,毓溪的眼泪顿时收不住,又不敢哭出声,捂着脸抽搭好一阵子,岚琪静静地看着她,她所能体会儿媳妇的,大概就是那份丈夫身边有了其他女人的无奈和痛苦。这里头不管她们身份有什么差别,女人对男人对丈夫的情感,不愿与他人分享的心都是一样的,何况她可怜的儿媳妇,也许一辈子都不能生养,别的女人更加能名正言顺地出现在胤禛的身边。
毓溪今天来告诉她,她早就知道李侧福晋有了身孕,也早就知道李氏不是面上看起来那么温柔娴静,一直冷眼看着她们明争暗斗,总想她们若是两败俱伤,自己不用费任何心思就能将她们从丈夫身边驱逐。
良久,毓溪平静下来,抽抽噎噎说:“儿臣没想到李氏会这样狠毒,她趁宫里为了贵妃娘娘的事乱作一团时,在宋格格的汤药里加了催产之物,这才会早产。”
岚琪却道:“那日我问你,进了宫家里会不会有事,你顾左右而言他,毓溪你是不是知道她们会闹,甚至想闹出些什么就好了?”
毓溪紧张局促地望着婆婆,抿着嘴说不出话,岚琪却道:“你比任何人都希望胤禛膝下有子,额娘相信你不会狠毒到要残害她们肚子里的孩子,可你心里一定早就容不下她们了,不论你从前想象得多美好,不论你每天如何说服自己,这种感觉额娘能体会,天底下没有哪个女人,愿意与别人分享自己的丈夫。所以,你对她们做任何事,额娘都能谅解。”
毓溪委屈地垂下脸,泪珠子滴答滴答落下。
“也许胤禛真的不知道,又或许他已经知道了,可不忍心来责备你。”岚琪语重心长地说,“额娘可以帮你教训那些妾室,甚至把她们赶出家门,但额娘却管不住胤禛的心。额娘还是那句话,不要和胤禛生了嫌隙,其他的都能商量,你若实在觉得挨了罚才安心,额娘也能成全你,可只有和胤禛之间的事,要你自己去面对。”
毓溪无助地望着岚琪,泣不成声地说:“可、可是这件事……”
岚琪轻轻一叹:“纵然胤禛不知道,对你和以往一样,你也会被心魔束缚,看待他的眼光有了变化,疑神疑鬼总觉得自己被讨厌了,这些日子,你是不是就为此困扰来着?”
毓溪重重地点头,却见婆婆目光锐利神情凝肃,一字字郑重地说:“做了就别后悔,你对付那些女人,本质是因为在乎你的丈夫,可不要到头来,变成和她们纠缠不清,把你的丈夫抛在一边,忘记你最初想要的东西。”
“是。”毓溪似乎懂了些什么。
“你若觉得该受惩罚,让胤禛来决定是不是有这个必要吧。”岚琪终于展颜,微微一笑,“回家去吧,好好决定你要不要对他提这件事,将来若再有类似的事,做得漂亮些,别最后把自己卷进去了。”
毓溪迷茫地望着岚琪,她大概是不明白婆婆为什么会赞同自己“作恶”,岚琪也看透她的疑惑,笑道:“我叫你别那么做,你真的会听吗?与其说那些无用的话,不如告诉你怎么做才最好。回家去吧,你离家久了,她们又该闹腾了。”
说话间,岚琪唤环春进来,环春一直等在外头,此刻还捧着两盒珍珠,听说是皇帝赏赐的,岚琪看过一眼后,随手就拿了一盒给毓溪,让她带回去送给她额娘。一面把乳母几个随福晋进宫的人叫到跟前,当着毓溪的面嘱咐了几句话,就打发她们离宫。
且说四福晋的软轿从永和宫皇城外去时,路上另遇见一乘软轿横着从前面过去,因岚琪的嘱咐,四福晋在宫内行止都要让着别人,不论是谁都不要占先,所以她们这边等了等,毓溪捧着一盒珍珠在轿子里发呆时,就听外头的人说:“那不是启祥宫的轿子吗?”
启祥宫的轿子,里头坐的是怀了身孕的王常在,她刚刚在启祥宫收到皇帝赏赐的一盒珍珠,启祥宫里僖嫔和后院的答应都有,可三人的匣子大小不一样,僖嫔的最大,她们依次渐小。僖嫔让王常在挑最大的那盒,可她却不稀罕,拿了自己那一盒珍珠叫人吩咐备轿,摇摇摆摆就出了门,这会儿根本没在意等在一旁让她先行的是四阿哥福晋,她的轿子,正往自己曾经住过的那个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