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环春见岚琪脸上的抑郁散了,笑道:“主子现在心里是不是好受些了,看样子皇上不是要恩宠王常在,是把王常在往虎穴狼窝里……”
“胡说。”岚琪伸手拧了环春的脸颊,“谁许你说皇上的坏话?”
环春笑道:“娘娘心里难道不这么想?”
“自然是想的。”岚琪自嘲道,“我何来宽广的胸怀,骨子里不过是个小女人罢了。不管了,我只当他不是真心的,哪怕自欺欺人。”
环春只要自家主子高兴,旁人她也管不着,此刻说罢这件事,又多心问:“要不要奴婢去瞧瞧袁答应的光景?这件事对袁答应一定也有影响。”
岚琪摆手:“梁公公那儿看着呢,他会送话来,倒是杏儿那里,你时常问问铃兰,她怀着孩子,要处处小心才好。”一面托腮思量,喃喃自语,“正月就要生了,我还没想好,怎么让她把这个孩子留下来。”
环春提醒道:“奴婢觉得,章答应这一胎若是个阿哥恐怕不容易,若是个公主还好办些。”
岚琪点头,毫无头绪地说:“是不容易。”
这一晚,据说乾清宫还是翻了王常在的牌子,她入宫后一向受宠,倒也不奇怪,但翌日天才亮,王常在就大张旗鼓地搬去了启祥宫东配殿,一时闹得宫里热闹起来,女人们可是好一阵子不为了这些事争风吃醋。
荣妃一清早看过内务府送去的单子,用了早膳就过来,问岚琪有没有发现王常在的用度升了贵人的规格,岚琪说知道了,而她正要去宁寿宫请安,与荣姐姐并肩一道慢慢走来,互相说着这上头的事。
眼下深秋时节,早晨已有些许寒意,岚琪出门时环春就给加了件坎肩,荣妃身上也添了衣裳,姐妹俩步行到宁寿宫,见一乘软轿到眼前,僖嫔从轿子里下来,而轿子后头,紧赶慢赶地跟着其他宫嫔,岚琪一眼就看到王常在。王氏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茜红褂子,扶着宫女的手走得急,这清冷时节里,竟还涨红了脸,惹得一头细汗。
众人到二妃跟前行礼,荣妃问道:“怎么一清早都来了,太后这儿并不要你们来请安的。”
宫里人都知道,四妃之外,或者仅仅是荣妃和德妃之外,其他妃嫔不需要每天到宁寿宫晨昏定省,太后嫌麻烦,懒得见那么多人,只有在要紧时刻才会召见六宫,平日里僖嫔之辈不被允许随便来宁寿宫,今天这一大早赶过来,确实奇怪。
僖嫔皮笑肉不笑地说:“臣妾宫里多了一个人,皇上赏赐王常在搬到启祥宫来,只怕二位娘娘还不知道吧?这会儿臣妾领她来给太后娘娘谢恩,也算让宫里姐妹都知道,往后王妹妹就在臣妾那儿了。”
荣妃与岚琪对视一眼,岚琪唤王常在上前,温和地说:“僖嫔娘娘性子开朗,启祥宫是热闹的地方,那里每天都乐呵呵的,是宫里极好的地方,往后你要听从娘娘的管束,别丢了启祥宫的脸。”
而荣妃则上前带着僖嫔进门,留下岚琪与王常在,故意带僖嫔先走一步,对她说:“皇上放一个得宠年轻的在你身边,你心里别不自在,你不想想她那么得宠,早晚要有子嗣,若得一男半女,你养在膝下将来也是个依靠。”
僖嫔嗤笑:“荣姐姐的心意臣妾明白,只可惜一个汉人女子生的孩子,臣妾能指望什么依靠?”
“傻话,袁答应生的小公主太后多喜欢,当宝贝似的捧着呢。你管谁生的,只要是皇子公主,就是个宝贝。你的年纪不小了,怎么着,还指望自己生不成?”
荣妃说得露骨直白,僖嫔听了很不自在,但现实的确如此,她这辈子可没什么指望了,宫里这些年陆续有孩子出生,总也轮不到她开口要一个,现在皇帝把个新宠扔在她身边,若有一男半女,近水楼台先得月,要起来也容易。
“你的性子我知道,眼睛里揉不得沙子,可你别把王氏当沙子揉,那是万岁爷心尖上的珍珠,要捧着才好。不然你给她受委屈,她但凡吹两句枕头风,你就不怕启祥宫主位换人?”荣妃再说些厉害的话唬住僖嫔,好心劝她,“反正她得宠与否,你都没恩宠了,何必太挣扎,闹出些有的没的来,对谁都没好处。咱们是十几年的姐妹,好话歹话我都说尽了,将来真有什么事,别怪我照规矩办事,眼里没有姐妹情分。”
僖嫔知道荣妃的手腕,忙软下脸说:“臣妾对娘娘才说真心话呢,您可不能把臣妾想的那么不堪,都是伺候皇上的人,臣妾做什么刻薄她,臣妾心里有数,您安心就是了。可是呀,也愿她能安分些,别给臣妾惹麻烦。”
后面岚琪与王常在也走上来,王常在身上衣服单薄,出了身汗这会儿停下来吹冷风,脸色很不好看,待到太后面前说几句话,人瞧着就晕乎乎的,太后很看不惯她的柔弱,不耐烦地打发走,留下荣妃与岚琪,却是提起宫里之后选秀的事,说的也都是昔日太皇太后教导她的话:“三年一选,新人源源不断地入宫,为的就是不让皇帝专房独宠把谁养成气候,宫里的妃嫔,有你们一两个能说了算的,就足够。话虽然无情,可孝懿皇后丧期一过,选秀的事你们不能不放在心上,这是祖宗家法,我也越不过。”
荣妃和岚琪离开宁寿宫时,都在门前停了停不说话,等终于挪动脚步走远,荣妃凄凉地笑着:“连你都三十岁了,我是真成了‘老人’了吧?”
504最是无情帝王家(还有更新()
岚琪微微笑:“我近些年,才明白当年姐姐们看待我的心情。”
荣妃却摇头:“可那会儿我们还年轻,不一样,现在真是老了。从前不爱粉黛,如今反而爱涂脂抹粉,年轻的眼里以为是我们不自量力想要与她们争宠,事实上,不过是我们想要遮掩年华老去的痕迹,安慰安慰自己而已。”
“姐姐与皇上年纪相仿,能和皇上一道增岁月,难道不是福气?”岚琪伸手挽了她道,“咱们感慨归感慨,还是要挺直了脊梁,不要辜负皇上给我们的尊贵。”
荣妃含笑答应,姐妹俩一道往回走,她又感慨着:“你瞧见王常在没有,水嫩嫩的一张脸,就薄薄一层胭脂,年轻真是好。”
岚琪陪着她感慨几句,待要分开时,荣妃忽然说:“我才想起来,僖嫔与长春宫走得怪殷勤,这王氏若跟着僖嫔,往后也是长春宫的常客了。”
岚琪道:“人之常情,她跟着僖嫔,总要应付这些人情往来。”
荣妃也无异议,只是这么一提,而后顺嘴就说:“我听胤祉说,八阿哥在书房里告诉他,说大阿哥回京那天在长春宫和亲娘大吵一架摔门而去,这孩子,倒是长脾气了。我心里想着,将来胤祉有什么事我都不管,管不好还要受气,咱们做娘的还亏欠他们不成?”
“母子吵架了?”岚琪记在了心头。
待与荣妃散了,岚琪便派环春走了一趟阿哥所,果然嬷嬷那儿有消息等着她,传回来的话说,大阿哥的确与惠妃大吵一架,但宝云不能靠近正殿,母子俩究竟说什么她没有亲耳听见,只在其他宫女太监嘴里打听到,说是为了这次出征的事。
岚琪终究不解:“仗都打完了,人也回来了,他们还能为了什么吵架?”
环春说:“娘娘怎么对长春宫这样上心?”
她方在眼底露出寒意,冷然说:“不对她们先上心,她们就该盯上我了,你别看长春宫如今境遇不佳,惠妃就爱绝地重生,她比谁都能忍,她要的是最后的荣光。”
环春却笑:“有一个人时时刻刻盯着呢,娘娘大可以省省心。”
岚琪这才想起来,延禧宫里的觉禅贵人,自己可是答应了把惠妃交给她的,不免笑:“近些日子没有麻烦事纠缠,她难得清静一阵子,想想她从前的生活,如今也算不辜负我昔日的用心。”
正如环春所说,觉禅贵人的确时时刻刻盯着长春宫,她看似淡泊名利安居延禧宫内,实则对这宫里的一切都笑看风云心中敞亮,什么时候该做什么皆了然于胸,两日后就来了一趟永和宫,提醒岚琪她这些日子想到的事。
午后两人在明窗下的阳光里坐着,天气渐冷,屋子里还未用炭,夏日避之不及的日头,如今成了取暖的依靠,季节的交替,人们对阳光雨露的需求就截然不同,但一切都是为了更好的存活,对待自然尚且如此,何况人心。
两人手里各执一副针线,阳光充沛明亮,岚琪看久了就犯懒,抬眼见觉禅氏飞针走线,不禁笑:“你手里的功夫,称得上一代名匠,可惜是深宫里的妃嫔,不能闻名于世。”
“不过是娱己的功夫,娘娘夸奖了。”觉禅氏说着,放下手里的针线,问岚琪,“臣妾说的那些话,娘娘想透了吗?”
岚琪摇头不语,觉禅氏继续道:“便是臣妾多虑,也请娘娘心中留个底,若真是那样的事,您这儿也少不得些麻烦,这些日子几位福晋就常进宫来,臣妾看她们不过是想为了丈夫来后宫斡旋。”
“换做你我也会这么做,她们是为了自己的男人为了王府,无可厚非。”岚琪轻轻一叹,还是不大信地问,“皇上真的会让大阿哥指证裕亲王?”
原来觉禅氏这几日,看着长春宫的动静,细细分析朝廷上的事,估摸着大阿哥母子能大吵一架的缘故,恐怕能起那么大冲突的,逃不过裕亲王延误军机的事。眼下战局已定,噶尔丹虽未亡,但气数大伤,三年五载是无力再侵犯清朝,裕亲王早晚要归来,那放跑噶尔丹的这笔账,皇帝就该清算了。
试想一下,皇帝若要定罪裕亲王,必然需要强有力的旁证,那么从头至尾都跟在裕亲王身边的,是身为副将的大阿哥,没有谁的言论,比大阿哥更有力。
觉禅氏从容地说:“明珠对朝政洞若观火,臣妾以为,皇上忌惮他,多半也是因为明珠总能猜透皇上的心思,惠妃深居后宫怎能知道前头的利害,一切都是明珠授意。臣妾猜测,明珠当是已知会惠妃,要惠妃劝说大阿哥,必要的时候指证裕亲王独断专权罔顾圣意,可是大阿哥少年意气,跟着伯父上阵杀敌出生入死,那情分今非昔比,要他当下就做出如此绝情的事,以大阿哥的心智,惠妃未必能说服他。”
岚琪心底微凉,自言自语道:“皇上若要办裕亲王,是要杀鸡儆猴?朝廷上宗室里,至今仍旧有人蠢蠢欲动心怀不轨,一直以来都是皇上心头隐患。”
她不知不觉地,就与觉禅氏攀谈起了朝政,早先态度强硬的人,如今也终究不得不半只脚踩进去。岚琪早些日子就意识到自己态度有所转变,而觉禅氏的善解人意和默契,没有让她觉得丝毫尴尬,人家尚且如此,自己又何须矫情做作,渐渐的,她不再避讳言语中涉及朝政,自然一切都站在旁观的态度,恪守分寸。
“臣妾以为,杀鸡不足以儆猴,裕亲王算得上是猴王了吧,震慑了裕亲王,那些宵小之徒才知道,皇上连正眼都不看他们,他们再怎么闹腾,也撼动不了皇权。”觉禅氏淡然一笑,眼中闪烁她不屑于展露人前的智慧,轻声道,“这件事娘娘千万不要牵扯上去,即便谁心里都觉得皇上过于狠心,臣妾亦如是。”
岚琪脑中一个激灵,失笑道:“我倒是有一虑了,那些毛头小子们,一定无法理解他们的父皇,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