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逼疯了。
屋子里隔了高高大大的屏风,环春搀扶主子在一侧坐下,自然不需要她去和那奴才说话,岚琪只要听着就成了,梁公公跟着师傅学了不少本事,慎刑司里那一套他也懂,但岚琪不许他们用刑,皮肉的痛只会让人胡言乱语,杀人杀心,心里崩溃了才能把最真实的一点点掏出来。
“梁公公,您放过奴才吧,给奴才一个痛快的,您杀了奴才吧……”
哀求声一点点传过来,梁公公的拿腔捏调也让环春几个听了皱眉头,岚琪淡定地听着屏风那边的对话,从宜妃到惠妃,再从惠妃到宜妃,让她的心一层层冷下来。
审问并没有拖太久的时辰,岚琪很快离开了那间阴暗的屋子,外头阳光灿烂的天色,直叫人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没想到,惠妃娘娘的主意是打在宜妃娘娘身上,她们不是很亲密的吗?”环春唏嘘不已,搀扶主子回屋子,想起方才那奴才说的话,还是一阵后怕,恨恨道,“可万一不巧,您真吃了那药呢,谁知道惠妃是不是也想赌一把,到时候一石二鸟。”
岚琪沉沉一叹,摆手示意环春:“让我静一静。”
而此刻梁公公安顿好了那个太监,匆匆来听德妃娘娘示下,问娘娘还要吩咐他去做什么,说起如何处置那个太监,要不要留着活口将来对质,岚琪直直地看着她,口中暗暗咬了唇,少时将心一沉,冷然道:“对外头而言,他早就已经死了。”
梁公公似乎听明白了,但不信德妃娘娘会如此狠,可娘娘却给了他一句明白话:“不必让他活下去了。”
384陷害大阿哥(还有更新()
梁公公和环春面面相觑,不管是之前那个宫女,还是现在这个太监,娘娘连一手指头都不让他们动,可如今得到了真话,却要立时结果人家的命,虽然在宫闱之中这不是稀奇的事,可发生在德妃身上,连最了解她的环春都难免惊愕。
“留着对质,不知猴年马月,万一不小心成了祸害,岂不是白费一番功夫?”岚琪冷漠地说着,双眸似看着梁公公,但眼中却又根本没映出这么一个人,语气中满是无情和冷酷,“让他痛快一些就好,至于那个宫女,把她送回家安置。”
梁公公问:“娘娘不担心那宫女也成了祸端?”
岚琪摇头:“她从头至尾就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也根本不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即便有人找打她算计什么,也不会有结果。但这个太监不同,他知道那么多的事,不能让他带着一张嘴离开这里,我不杀他,惠妃也不会放过他。”
环春向梁公公眨了眨眼睛,之后等他应了,两人一道出来,环春道:“公公往后心里明白就是了,何苦非要招娘娘说出那些狠毒的话,不怕她心里不舒服吗?”
梁公公忙道:“我心里是明白,可不明白娘娘是否真的下决心,娘娘那么良善的人,兴许是一时震怒呢,冷静下来万一后悔了,可咱们事儿都办了,岂不是给娘娘添乱?”
环春叹息:“娘娘能发狠,原是好事,可走上了这条路,娘娘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高高兴兴地过日子了。”
梁公公笑道:“这里头的事,看似一样又不一样,师傅与我说,咱们只要记着娘娘不是作恶,那么不管办什么差事都没后顾之忧,踏踏实实地跟着主子就好,环春,你懂吧。”
环春点点头,可她舍不得主子开始费这种心思,成长必不可少,但曾经无忧无虑的日子,也实在太珍贵。
环春再退回来时,岚琪正坐在窗下发呆,一只手悬空停在胸前的位置摊开,环春刚想开口,便见主子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她的手白皙如玉、十指纤长,宫里娘娘都爱戴护甲,主子却只喜欢一双原原本本的手,若非大宴盛装,平日里都不染指甲,在宫里尚可,在畅春园里合着自然风光,真真是最天然无暇的美丽。
“环春,用宫闱里的话说,我的手也染上人血了是不是?”岚琪察觉到环春进来了,但没有抬头,依旧看着自己的手掌,缓缓握紧拳头,白皙的肌肤下泛出一阵阵血红,待倏然松开,血色从皮肤下散开,仿佛看到生命从手中流逝。
“娘娘,那个人可是差点毒杀了您呐,那个宫女也差点实在他手上,是他作恶多端罪有应得。”环春劝慰道,“您不要多想,这和您一点关系也没有。”
“你知道吗,皇贵妃娘娘对四阿哥的期许,和我完全不同,我就在想,我如今做这一切到底是为了谁?不知不觉中,也是为她铺开了一条路。”岚琪略有些迷茫,但深深呼吸后,立刻又精神起来,“罢了,谋求四阿哥的前途,是她的事,我所求的是让他们远离我的孩子,不要伤害我的骨肉,还有我自己。”
环春见主子想得明白,不免舒口气,蹲下扶着岚琪的膝盖道:“正是这个道理,您能天天和太皇太后黏在一起,可皇上不能啊,皇上即便想全心全意呵护您照顾您,也实在力不从心。”
岚琪点头,想了想吩咐环春:“这几天别提这些,阿哥公主们要入园子来玩一天,别叫他们听见什么不好的事,想必也会来瑞景轩给我请安,管好底下人的嘴。”
如岚琪所言,转眼便是阿哥公主们入园的日子,恪靖公主因跟着宜妃,没有人愿意带着她,之前就没能和姐妹们一起来,心里一直不大痛快,这次来了,见畅春园如此有趣,缠着太后说要留下,太后却道没一个可靠的人能照顾她,还是要她回去。
荣宪则是早早与太后说定了,今天要跟着兄弟姐妹们一道回宫,她太想念她的母亲,而皇祖母也答应了她,之后找个借口,让章答应搬出景阳宫,说是公主没几年就要出嫁,别耽误她们母女在一起的好日子。
众阿哥在凝春堂给太皇太后请安后,便往集凤轩、瑞景轩给皇贵妃、德妃问安,其他端嫔几位则是在太后的住处一起见了见。
今日太子也来了,比起其他兄弟姐妹,他虽不住在畅春园,倒是时常来给太祖母、皇祖母和父亲请安,但每次来去匆匆,都不曾真正看过园林风光,几个妹妹见二哥今天不要一本正经做太子,就缠着他要带哥哥四处去走走。
皇帝本不让孩子们进园子里玩耍,奈何太皇太后一见重孙们就欢喜得不行,念叨他们读书太辛苦,一个个小小年纪满面疲倦,一点没有朝气,便说天气凉爽了,让他们到园林里各自散散呼吸些新鲜的空气,一道用过午膳后,就让他们去玩。
因听说阿哥公主们要在园子里游玩,除了侍卫和随行的宫女太监,各处闲杂人等都不再在园子里晃动怕惊了小主子们的驾,这边觉禅贵人也回避在自己的屋子里,毕竟如今大阿哥和太子几位已经长大了,她这般年纪还不算老,在阿哥们面前,往后都要多多注意。
此刻香荷拆了德妃娘娘送给主子的香,在香案上焚了几支,味道清淡宁静,与她们平日用的很不一样,觉禅氏告诉香荷这是异域进贡的上等香,德妃娘娘怀着孩子不方便用,说放着也要浪费,就送给她了。
香荷笑嘻嘻说:“德妃娘娘得宠,宫里什么好东西都先往娘娘那儿送,有些稀罕的分到后头好些人都得不到了,如今主子和德妃娘娘交好,德妃娘娘大方,什么好的都能分您一些,要是连皇……”
觉禅贵人本就听得无趣,又听她越说越离谱,不免打断道:“去门外头等着,看看有没有什么新奇的事情,我这儿闷得慌。”
香荷见主子脸上不大好,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未免再多嘴挨骂,便收拾了东西麻溜儿地去门口瞧瞧外头有什么热闹的,可她等了半天没见什么动静,才想起来该是主子要她闭嘴的借口,暗暗骂自己蠢,不会说话就够笨的了,连主子的意思也揣摩不明白。正转身要回来时,前头有脸生的小太监急急忙忙跑来,也不认得香荷的,就嚷嚷:“快去通报,太后那儿找易答应说话。”
香荷本不是易答应身边的人,但住在一起,传句话总行的,禀告了易答应之后,便退回来告诉自家主子,觉禅氏眉头微微一颤,嘴角迅速掠过笑容,很快又正色吩咐香荷:“你瞧见易答应身边有人没有?她身边的锦艳大概又不知哪儿偷懒去了,易答应身体不好,你陪她走一遭。”
“是,奴婢这就去追,易答应教程慢,走不远。”香荷没多想,转身就跑出来,易答应果然没走多远,甚至还有些摸不清太后到底住在哪儿,香荷总还算有点机灵,引着易答应一路往太后这边来,易答应一路感激觉禅贵人对她的照顾。
二人匆匆到太后这边,却赫然见锦艳跪在院子里,身上似乎已经挨了打,伏在地上痛苦万状,一见自家答应来了,哭着哀求:“答应救救奴婢……”
易答应虽三十多岁了,可一向因体弱而性格怯懦,见锦艳披头散发的模样就吓坏了,直觉得腿下一软要摔下去,里头已经有宫女出来,将易答应带进去。
香荷搀扶着答应给太后请安,太后没好气地瞪着跪在地上的人,恶狠狠地骂道:“你位份虽低,也是这宫里有年份的人了,那么多年老老实实的不是挺好的,怎么如今开始算计这些龌龊的事来?你说,是不是你指使自己的宫女去勾引大阿哥?”
易答应听得心惊胆战,懵了半天才问:“太后娘娘……您说、您说锦艳她勾引大阿哥了?”
太后已然盛怒:“那个小贱人在园子里对大阿哥投怀送抱的,叫太子和公主们撞见了,青天白日做出这种事,留着她一口气,就是要对质问一问,是不是你指示她做的,若是的话,你也跟着一起上黄泉路,竟然敢勾引皇子,你动得什么歪脑筋?”
“不、不是的,太后娘娘……臣妾什么都不知道,太、太后……”易答应吓得浑身颤抖,竟是一句话没说完就晕过去了,香荷护着她怎么喊都不醒,太后身边的嬷嬷担心闹出人命,还是先让人把易答应送回去,这边回来劝主子道:“您先别动气,让奴婢去问一问查一查,就知道怎么回事了。这个易答应是半条命悬着的人,算计大阿哥做什么呢?奴婢看多了宫里的小蹄子们,如今阿哥们长大了,这些小丫头片子自己想动歪脑筋,一点都不稀罕。”
385玄烨盛怒(三更到()
太后叹气:“瞧这易答应话也说不清楚,的确不像是有能耐做这种事的人。”但又问,“她是和惠妃那会儿一起的人,怎么身边只有这样十几岁的小宫女,若是早年跟着的,也该和她一般岁数才是。”
嬷嬷忙道:“易答应在宫里不大得脸,宫女太监跟着没前程,稍微活络一些疏通关系找个借口调开,让新入宫的来替代,也是常有的事。新来的宫女不敢反抗,易答应又无处找人做主,这种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如此说着,便再去审问那宫女锦艳,不多时回来禀告太后:“已经十五岁,入宫三年一直跟着易答应,想想易答应是今年和觉禅贵人在一起,得了德妃娘娘照顾才在人前露脸,这锦艳自然熬了三年也是没前程,心里不知怎么怨恨呢。”
太皇太后脸色铁青,问道:“那大阿哥的事?”
嬷嬷稍稍犹豫,想了想才说:“锦艳承认是她在园子里等着大阿哥,想叫大阿哥看中她好要了去,今天知道阿哥公主们进园子玩耍,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