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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留给了雅容华。
听采菱回来描述这一段的时候,莫瑶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这雅容华要是好好地将龙胎保住,别再重蹈覆辙,那么或许可以继续专横跋扈下去,否则,真难以想像将会有怎样的后果。
芳贵嫔的禁令,让皇上的挑选余地一下子就变小了,没办法,谁让嫔妃们都喜欢跟红顶白,一见雅容华得势,便都去靠拢。几位三品以上的,虽备受尊敬,却也皆年岁渐长,侍寝的机会已不多,莫瑶被冷落多年,丘良人又受伤。谁也没想到,一场风波,成就的是另一个雅容华的死对头——袁青。
袁青在这天夜里,终于圆了侍寝的梦。那个华音殿门前摔跤的阴影,在这个夜里飘散开去,溶进夜色里,再无踪迹。
同一个夜里。福熙宫。却注定这将是个不眠之夜。
为避免惊动御医院的其他人,储若离只抓药,不煎药。亏得他本来就是药房的人,倒讨了个巧,不然的话,光抓药这一项只怕又是绕不开的麻烦事。
药是小太监清和去取的,亦是为了避免引人注目。储若离见是清和,不禁愣了一下,脱口而出道:“玲珑姑娘呢,往常不都是她来的?”
“喂猫去了。”清和随手一指,也不知道指了哪个方位,嘴里还补充道,“野猫。”
喂野猫,这真是一项有意义的公益活动。皇宫里的猫和人一样,有强大后台的,养得膘肥体壮,格调比人还高;爹不亲娘不疼的,就在每一个夹弄里,每一片宫墙根,自生自灭。
清和将药取回福熙宫的时候,绮罗已经生好了炉子。
清和八卦地问:“这是哪位姐姐吃的药啊?”
“我。”绮罗双眼一瞪,“没见我病了好几天啊,御医说我身子弱,得进补一段时间。”
被绮罗一唬,清和吐了吐舌头,跑院子里扫落叶去了。
没有了挽翠的福熙宫如此宁静详和,廊下的炉子上煨着药,渐渐飘出草药特有的香味。
采菱和语薇都是长年经事的厚道人,如今平安出宫在即,皆不愿多事,除了做好份内的工作,其余的任由绮罗作主。而莫瑶亦不愿自己的秘密被绮罗和玲珑之外的人知晓,福熙宫的行走宫人寇玲珑,便在这样的背景里,低调地走上了前台。
这碗冒着热气的汤药放在莫瑶面前的时候,绮罗心有余悸地问:“娘娘,你准备好了吗?”
玲珑在外室,将门窗关得严严实实,不放心,又检查了一遍,方掀开帘子进来。见莫瑶出奇冷静地端坐在桌前,望着那碗汤药,好像那汤药里会突然长出一朵花来。
“绮罗,你有没有喜欢过什么人?”莫瑶却问。
绮罗顿时红了脸:“娘娘,我自幼进宫,不曾喜欢过谁。”
“看着自己喜欢的人被自己吓走,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就在眼前却不得亲近,这大约是人世间最残忍的事。我以为两年来,自己早已灭了七情六欲,可是只要看到他的样子,看到他近在咫尺,我还是会怨恨自己的病,怨恨这种残忍。”
这是莫瑶第一次说怨恨的话。她的波澜不惊,她的淡漠如水,终于在这一刻被瓦解。
玲珑看见莫瑶的眼眶红了,这是一个落在情海里的苦命人,无法扑腾,便任由自己深深地潜入水底。她始终不曾上岸,当这口气憋到无法坚持,除了浮出水面,别无选择。
“可他是皇帝。”玲珑跪下,抓住莫瑶颤抖的双手。
“是的,我无法独占他,没有哪个宫里的女人会傻到想要独占他。可我现在都无法短暂地拥有他。”泪珠从莫瑶的腮边滚落,落到玲珑的手背上。那是滚烫的泪,和她冰凉的双手迥然不同。
绮罗端起汤药,轻轻地吹了一下,升腾在白瓷碗之上的雾气一阵飘摇。“不太烫了,娘娘凑热喝了吧。”
莫瑶将双手从玲珑的手中抽出,接过了碗,义无反顾地一口气喝完,绮罗将她嘴角残留的药汁轻轻地用丝帕抹去。
夜是漫长的等待。
绮罗和玲珑轮流紧紧抱着发作的莫瑶,不让她伤着自己。
黎明在百般痛楚中来临。
“过去了。”清晨的第一缕霞光,照在窗户上,映出窗纸的陈旧。莫瑶异常清醒,又说了一遍:“过去了。”
她有着出人意料的坚强。
玲珑打了水,绮罗将就地替莫瑶擦了身子。福熙宫没有条件在清晨就安排沐浴,只能打着洗漱的幌子,大致地将夜间的汗迹抹去。
一切料理停当,天已大亮。莫瑶在绮罗的陪伴下去昭阳宫晨省。玲珑将莫瑶和绮罗送出宫门,看着她们脚步轻快而坚定,在自己的视线里越走越远,终于松了一口气。
穿越的人生有没有意义。有!
无论是前世的简玉,还是现世的寇玲珑,她们都一样有着低调的积极,一定不是一个自甘沉沦的人。她成为孤儿也好,她替人入宫也好,都活得认真、过得踏实,有困难就尽力去解决,不回避,不敷衍。
所以,她不愿意看到莫瑶沉沦。纵使不是为了重回巅峰,她也应该试一试去找回自己心爱的人。
当然,太认真也挺累的。寇玲珑虽是个认真的人,但她绝不是个认真到紧绷,完全不会放松的人。
比如说现在,福熙宫行走宫人寇玲珑同学,从矮桌底下拿出一个小食盆,里面装着昨日收集的一些剩饭和鱼汁,她要去玉堂宫外小花园一角,赴猫咪们的约会。
第35章 信王肖珞()
秋天其实也很多变,并不比夏天好一些。在连绵的雨过后,这样连绵的晴天,竟生出春日的错觉。
猫儿兴许也有错觉,两三只懒懒的,玉体横陈地赏着秋色,浑然不顾世事;另有两三只你打我一下,我回敬你一拳,追逐打闹。一见玲珑端着小盆过来,打闹的也不闹了,赏秋的也不赏了,毕竟吃饭比较重要。
墙角已经有一只盆,里面的食物残渣已经干朽,看起来昨日也有人来喂过。宫里的人亦有对着猫儿感怀自身的,怜悯它们的,不止玲珑一个。
这才是一个宫廷的潜影,人和人相互提防,甚至相互毒害。然而,恶不是一个人的全部,她总有未泯的良知,有时候,不会语言的小动物便是她们伤怀或释放一些爱意的对象。
一个小影子蜷缩在墙角,期期艾艾地不敢过来,似是新客。
“哪里来的小东西,胆小如鼠。你是猫好不好,一定要有猫的气派!”玲珑自言自语,一把将那小猫捞了过来。
小猫挣扎了一下,“喵呜”地叫了一声,将身子舒展开来。
玲珑心中震惊,这不是……
面团!
那黄白相间的毛色,邪恶又萌蠢的眼神,瘦骨嵝峋的背脊上甚至能看出脊椎的骨节。这般可怜高傲的样子,正是珊珊将它捡回来时的样子,一无二致。
玲珑将它的右前腿掀开,她记得面团回来的时候,右前腿与身体连接处有一个明显的、陈旧的月牙形伤痕,想来是在外流浪时所受的伤。
小猫显然对玲珑的粗鲁行为很不高兴,又“喵呜”了一声,以示抗议。玲珑却无暇顾及它的情绪,她看到了那个伤痕!
这真的是面团,前世里与她一起晕厥在煤气泄漏里的面团。它竟然跟着她,一起来到了大齐王朝!
“怎么又跟猫过不去?”一个男人的声音在玲珑的上空炸开,玲珑尚在震惊中未恢复,又被吓了一跳。转头一看,便是那位在湖边多管闲事,又在翠宝园出手相救的锦衣男子。玲珑心中一股气,不由自主地涌了上来。
“上次见到你,你在跟自己过不去,这次是跟猫过不去,你到底有多少过不去?”
“我没有跟猫过不去,倒是你,到底有多少自以为是?”玲珑反唇相讥。
男子见她将猫放下,又见盆子里新鲜的食物,几只猫聚在那里吃得津津有味,便知道自己错怪了她,语气变得柔和。可他也许天生就不是柔和的人,这种柔和的语气从他嘴里出来,竟有着莫名的生硬。
“宫里的野猫众多,繁衍能力又极强,你怎么喂得过来。太监们定期会灭掉一批野猫,以免它们成灾,你今日喂了它,也许明日它就不知道去了哪里。”
玲珑知他说的是实情,宫里的人自有办法将太监宫女们甚至后妃们的情欲禁锢起来,却禁锢不了这些猫儿的天性,于是他们只能斩草除根。玲珑站起身来,黯然道:“喂一日,是一日。它们只要活着一日,就应该吃得饱饱的,不要受苦。”
男人听出她的伤感,又无从安慰:“也对,谁又不是如此,过了今日,谋了明日,明日竟不知能不能来。”
“你们宫外的男人,怎么也会有这样的伤感。我以为只有关在这宫里的女人才有。”说到这里,玲珑突然生出一个疑问,望了望他的打扮:“你是谁?怎么能在皇宫里来去自如?”
“你猜。”男人说了一句让人大跌眼镜的话。
不像,太不像了,这种扑克脸的面瘫男人,应该说“无可奉告”,“你猜”分明是韦小宝的语录。
“猜对了又不发奖。”玲珑揶揄道。
他看了她一眼,神情古怪,原来他并不面瘫,人家也是有表情的,不过幅度小罢了。“若是要奖励,也是可以的。”男人慎重地答。
说实话,玲珑挺怕男人这么慎重的表情,此人不是王侯便是内戚,还用猜么?摆出这么一副“猜对了我拿什么来奖励你”的表情,真让人有压力。
而且……而且……,他凝重的表情太像一个人了,是的,像皇帝肖璎。
肖璎只有一个弟弟与此人年龄相仿,名叫肖珞,封信王。那么眼前此人,十有八九,便是信王肖珞。
玲珑却不想说破,她制了“雨中莲”,教了“颈椎操”,如果说那些都是出于她初来乍到跃跃欲试的冲动,那现在她必须收敛起一些锋芒,让自己看上去泯然众人一些。
可是,装得太笨,也很容易露陷,既要一如既往地机灵,又要带些没有心机的活泼:“你肯定是位王爷,至于是哪位,我却不知道。”
玲珑笑咪咪地看着他,一点没感觉到自己是在用30岁的灵魂,去扮一个16岁的少女。有时候,心理暗示是强大的,当所有人都认为你16岁的时候,你慢慢的,可能真的会活出16岁的感觉。
“我是肖珞。”这句倒是言简意赅,显出些他一惯的风格。
“见过信王。”
玲珑赶紧行礼,心里却在暗骂:“好你个肖珞,真会替你皇帝哥哥看家护院,害我差点就成了你嫂子!”
“那你是……”肖珞你堂堂一王爷,问个女人的名字都这么费劲。
“寇玲珑。”
“哦。知道了。”
玲珑的鼻子差点气歪了,什么叫“哦,知道了”,有这么跟美女聊天的吗?喝酒要有酒品,打牌要有牌品,做人要讲人品,就是聊天,那也得讲究个聊品。显然,信王肖珞同志,聊品不怎么样。
要不是他昨天对丘良人出手相救,玲珑才不会管他是王爷还是大爷,早就撂挑子走人了。
肖珞其实内心也有点苦恼,他平常不是这么木讷,出个门什么的,好歹也是京城内名媛淑女们追讨签名的对象,自问还颇有点风流倜傥的意思,怎么一见这个小宫女,肖珞都会从她脸上读出骂人的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