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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储大人,请原谅我也许问得不敬。连首席御医史大人都不曾判断出的病症,缘何您闻一下便可知是虎爪草?”莫瑶虚弱,说得缓慢。
“娘娘有所不知,在下原本是药官,常年追随师父东奔西走。入南荒,走北地,去西域,往东海,皆是常有的事。抛罗国在下虽没亲自去过,却在大齐边境遇过一位来自抛罗国的医官。若娘娘能理解一心向医之人的好学,定能理解在下追随他学习了三个月的苦心。”
“原该这样,很好。”莫瑶轻声赞道。
在旁边听着边角的寇玲珑一想便知,御医院那些老家伙,凭着多年经验吃老本,又夹杂在说不清道不明的宫斗里,早就自保多过医技,不创新、不更新,而宫里相对封闭的环境给了他们生存的空间。
“在下在抛罗国的医官那儿见过虎爪草,我记得它的味道。日间娘娘发病,我已疑心是此物所致,可此去抛罗国,不远万里,小小虎爪草怎会流入宫中,故不敢确定。”
见他说得坦荡,莫瑶等心中已了然。又见储若离神色颇为懊悔地说:“当时,却没有问一问何物可解虎爪草之寒。”
第27章 迷雾()
莫瑶弱弱地一笑,反而宽慰起储若离:“储大人不必自责,能让我知晓缘由已是感激不尽。世间哪有料尽之事。”
“有些话,卑职不知该不该说。”储若离谨慎地停下。
但凡这样问,便是想说。若不想说,连问都不会问。此时,他需要一个助力。
“还不快说!”焦急的玲珑便是那个助力。
储若离转头,诧异地看了玲珑一眼,大概是想,你一个小丫头片子,一不是娘娘,二不是行侍,着什么急。
莫瑶却没有责怪玲珑的多嘴,反而向储若离点头示意,请说。
“娘娘中毒有多久了?”
绮罗惶恐地看着莫瑶,不敢接话。莫瑶也在犹豫,看了看绮罗,又看了看玲珑。不知为何,玲珑渐渐让她生出些信任,甚至依靠的感觉。可玲珑是个才16岁的孩子,不像,不像!
玲珑也在看着莫瑶,这种看是关切且坦荡的,因为储若离的问题玲珑无从回答,她根本不知道情况,她和储若离一样,在等着答案。
“两年。”莫瑶清晰地说。
玲珑心里一下子通透了,两年前,这不正是莫瑶失宠的开始吗?
难道……
储若离又道:“娘娘,只怕两年前开始,你就再也不能情动了。”
“你怎么知道!”绮罗用一声低呼,证实了储若离的话。
“阴虚之人中了此毒,再也躁热不得。情动自然是大忌。但凡心念翻转,情欲初动,便周身犹如针扎抽髓,苦不堪言。”
这一句一句,重重地敲在莫瑶的心上。
便是这样!便是这样!
可她却不能表露,这两年来,她一直用淡漠清冷的态度面对一切。只有这样,她才能平安地度过这一天又一天。
玲珑总算明白,怪不得自己来福熙宫多日,睡在外室也已数日,却是第一次见到莫瑶发病,原来是因为白天出人意料地与皇上的偶遇。
莫瑶的表情平静如水,那眼神里却翻过百种滋味千般苦楚,看得玲珑心疼。原来这才是储若离想说又不敢说的话。后宫的女人,失去了作为女人的一切资本,她就是枯井里残留的一汪水,人未死绝,心已百年。
这个大齐皇宫里的珊珊啊,可怜的珊珊,你的心里住着一个注定不属于你的人,住得太深太牢,走不散,挣不脱。
离开的时候,玲珑看到绮罗偷偷地往储若离手里塞了什么东西,储若离有点错愕,却也没有拒绝。
这就是后宫,处处都有潜规则的后宫。
储若离朝福熙宫的宫门深深地看了一眼,别有内容。
次日清晨。
莫瑶依旧早早地站在昭阳宫门前,丝毫看不出昨夜曾经有过的风波。
只有身边跟随的寇玲珑,知道她微笑却淡漠的表情下,到底藏着些什么。她依旧很虚弱,可她又很坚强,就凭她站在昭阳宫门前,却不输给任何嫔妃的端立,玲珑就知道,莫瑶软弱的表情,真的只是表情而已。
有谁懂她?
经历了昨夜的惊心动魄,主仆间有了一种隐隐的默契。玲珑觉得自己在慢慢地拨开迷雾,又觉得身后的迷雾渐渐地拥上来。
昨夜送走储御医,她和绮罗二人替莫瑶清洗更衣,颇费了一番功夫,也是累了,却又不敢离开,便在内室左右沉沉地睡了。
随着宫里的晨钟敲响,惊醒了玲珑。照例先唤绮罗,绮罗却充耳未闻,躺在自己的矮榻上喘着粗气。玲珑伸手一摸,身子好烫。
绮罗竟然病了。
这病一点预兆都没有,便是一夜折腾的时候还是好好的,熬到凌晨,自己竟垮了。莫瑶便让玲珑陪同自己去昭阳宫晨省。
为什么是自己?不是语薇、不是采菱,不是挽翠?
或许因为语薇和采菱都快出宫了,这宫里已经无人可用。可是,还有挽翠啊,她的资历比自己更合适。
只能理解为:这是一种奇异的亲近感。而挽翠的愚蠢,往往又会衬托出这样的亲近感。
事情开始越来越显得很奇怪。
徐美人和邓良人都告假了,理由是突发疾病。
莫瑶深深地不安,这两人都不是柔弱多病之人,往日纵有些小灾小难,也断断不至于到误了晨省的地步。
玲珑更是心里直打鼓,从绮罗开始,到徐美人和邓良人,都算得与莫瑶亲近之人,如果算上莫瑶自己,那么昨天一个晚上,几乎可说一网打尽。
太蹊跷!这一定不是巧合。
玲珑几次看莫瑶,都在犹豫,要不要把自己疑惑的东西讲给莫瑶听。一旦开口,自己便有可能真的进入了某种圈子里,再也不是在边缘游荡的灵魂,自己将成为福熙宫真正的一份子,围绕在莫瑶身边的、知晓某种心照不宣秘密的一份子,甚至,以后会是同声齐力的一份子。
你要这些吗,寇玲珑?她问自己。
这不是要不要的问题!寇玲珑在内心说。玲珑啊,你只需在内心里说句实话,你真的要这样看着她继续受苦吗?
一个21世纪的情感打捞队队长,到了大齐王朝,完全应该再捞一下自己心疼的人。
凝香斋。
徐美人的病情和绮罗一模一样,周身发烫,嘴唇焦黄。一位稍有年岁的御医正在开方子,表情放松,不似有大碍,莫瑶的心放了一半。
又听御医在嘱咐徐美人的行侍宫人双儿:“娘娘此为燥热之症,按此方煎药服用,两三日之内也就能复原了。”
莫瑶问御医:“希宜阁邓良人听说也病了,不知是否和徐美人的病情一样?”
御医朝莫瑶行过礼,答道:“希宜阁卑职已经去过,良人娘娘亦是此症状,卑职已经开了方子。”
“今秋雨水多,算不得特别干燥,二位娘娘向来身体也是强健,怎会染上此症?”
玲珑听到莫瑶的问话,心中一定。知道在前往凝香斋的途中,自己对莫瑶说的那段话已经起了作用。对自己身边的一团团迷雾,她要去亲手揭开。她不能让自己葬身在这深宫之中,没有一点痕迹。
“回禀娘娘,二位娘娘可能是不小心吃了性热的食物,我已关照两宫的宫人,最近在饮食上一定要多加注意,不可马虎。”
食物。
莫瑶匆匆看了玲珑一眼,似乎在说:果然如你所料。
第28章 初生牛犊储若离()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应该相信你。”这是一回到福熙宫,莫瑶对玲珑说的第一句话。
病榻上躺着绮罗。莫瑶让双儿煎药的时候多煎一份给绮罗,并没有再惊动御医。倒是绮罗听了事情的经过,确定地说:“福熙宫里有奸人。”
“绮罗姐姐,你有没有喝过昨天膳食局送来的果子露?”玲珑将苗头直指果子露。
绮罗回忆道:“膳食局给每个宫各送了两瓶,美人娘娘便自己留了一瓶,另一瓶让我们宫人自行取用。娘娘们夜聚之后,我口渴,见娘娘的那瓶在桌上,便懒得再回屋去取,倒在水杯里喝了几口。望娘娘恕罪。”
“绮罗,这没什么,你长年在我身边,喝我几口水算什么。只是这么看,这奸人竟是要对着我来的。”
绮罗摇头:“不是,晚间几位娘娘要喝果子露,我去取了,正打算温热一下,却见娘娘的那瓶口子上磕掉了一小块瓷,一来是觉得不好看,二来又担心那一小块瓷不知是否掉进了瓶中。我便回屋换了一瓶,将原本打算留着我们喝的那瓶温热了给娘娘们饮用了。”
“我们?我们竟也有值得别人加害的么?”玲珑目瞪口呆。
“这宫里哪有不斗的地方,便是夹弄里的麻雀儿争几粒小米,也是眼尖嘴利的沾光,何况这都是实打实的利益在眼前。”一脸苦笑的莫瑶,比躺在病榻之上的绮罗受过更多的苦楚,当然也更明白其中的滋味。
“怪不得曾见那小贱人在我屋前晃了一圈影子,被我撞见,还支吾着说是去找采菱。”绮罗说得气呼呼,玲珑顿时便领会了她说的是谁。
挽翠,她以一股猎猎风中的蠢气,从众多嫌疑人中不费吹灰之力地脱颖而出。
“图什么呢?”玲珑不解,真的不解。
“图什么?哼。”绮罗冷哼了一声,“掐尖要强,又手笨腿懒。定是听说采菱和语薇都要出宫,想着机会来了,福熙宫终于轮到她来撑场面了。只是我可恨,竟不出宫,你看这有我一日,可曾让她近得娘娘的身?”
可悲的便是这样的人,钻营又不得法,落得万人嫌的下场。
莫瑶却是温厚的,她只说,到底是捕风捉影,万不可错怪了人。转头,却让玲珑将剩下的一点点果子露连瓶子送到了储若离储大人处。
储若离果然从果子露里发现了端倪,出人意料地展开了笑颜。他看一眼玲珑,嘿嘿笑一声,再看一眼玲珑,再嘿嘿笑一声。
“储大人?”玲珑示意他从自己的世界里醒醒。
“你叫寇玲珑?”储若离醒得不轻。
“是。”
“好,你是不是觉得我很高兴?”
“废话真多。”
“美人娘娘也许有救!”
“啊!这不是废话,你放开了说!”寇玲珑双眼一亮,立刻神采飞扬。
“带我去见美人娘娘!”
然后……好吧,不是玲珑带他,他根本比玲珑跑得还快。这种跑腿的体力活原本应该由太监们来做,要不是事涉机密……玲珑疾步走着,只恨自己腿短。
福熙宫里,美人娘娘还是那么美人,病人行侍还是一个病人。
“娘娘,卑职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所以才冒失前来。”储若离一个礼,行得毕恭毕敬,与刚才的样子判若两人。
“储大人但说无妨。”
“请娘娘仔细回想,往常发病,虽是虎爪草之毒,却皆由情动勾起,是否如此?”
莫瑶细想了一下,用询问的眼神看着绮罗道:“似乎皆是,不知你记忆中是怎样。”
“娘娘,我记忆也是如此。”绮罗确定地回答。
这正是储若离要的答案。“对,我猜也是如此。所以,昨夜是娘娘第一次不是因为情动而发病。也就是说,这果子露里下的药,才是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