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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乘轻巧暧昧的软轿,将洗漱得滑溜溜香喷喷的丘良人抬进了皇上的长信宫。
白天还沉浸在独宠喜悦中的雅容华,一定恨透了长信宫太监钱有良。钱有良巴巴地跑到玉堂宫,说了声“成将军西疆来报”,皇上就扔下了她,虽然临走时说了一声:“朕去去就来。”
可是,他去了,没有来。
君无戏言,大致是成立的,但是,偶尔也要看对象。
谁也不知道丘良人是施了什么计策,竟让皇上在“去去就来”的路上停下了脚步。钱有良一定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他的嘴巴比海底的蛤蜊还紧。若不是嘴紧,又怎能成为皇上身边的一号。
除了雅容华,后宫的每一个嫔妃都在窃笑。一个低等位嫔妃被宠幸,和一个高等位嫔妃怀孕,两相比较,谁都愿意接受前者。
一直到第二天清早,丘良人才被送回希宜阁。这是很罕见的,平日里,皇帝直接留宿嫔妃宫内居多。但凡是被送去长信宫的,总是入夜送去,下半夜便送回。
天宸皇帝肖璎18岁登基,如今是天宸十二年。十二年来,只有两位嫔妃有过留到清晨的记录,一位是三年前的莫美人,一位是两年前通过非正常程序进宫的沈美人。
后宫无不啧啧称奇,继昨日雅容华怀孕之后,今日又有新的话题可议论。今秋新人入宫,除了袁才人一跤摔掉了初夜,算是个笑谈之外,其余新人就算承恩,也就是毫无亮点,一点浪花都没有。
再不闹点新闻,嫔妃们都要睡着了。这次总算由丘良人带头,掀起了新人上位的第一拨浪潮。
莫瑶向来少参与这些话题,听便听了,很少发表意见。今天她的主要任务,是要去惠昭容处同做颈椎操。
二楼上的晾衣架已经完工,绮罗趁天气好,正张罗着换季。果然便是挽翠先前的预料,福熙宫上下,皆是求人不如求己的心态。既然仪服局怠慢,不如自己洗洗晒晒,倒也清静和干净。至于挽翠高兴不高兴,也无人理会了。
莫瑶让绮罗留在福熙宫,带着玲珑出了门。
兰陵宫内一片寂静,惠昭容竟不在。宫人沏了茶,说惠昭容去了御医院,请莫瑶与玲珑稍候。
片刻,惠昭容进门。外面天气已有些初起的寒风,惠昭容将披着的乌金云绣罩衣脱下,递于门口的宫人。见到莫瑶,只简单招呼了一句:“你来啦。”
莫瑶看惠昭容的脸色很是难看,不知在御医院经历了什么事情,关切地喊了一声:“昭容娘娘……”
惠昭容知晓她的意思,摆手道:“没事。”随后又说:“昨儿脖子疼了一夜,起床都需人搀扶,这走了一趟,方稍微松动些。”
玲珑垂首道:“昭容娘娘目前的状况,正是颈椎病发作最厉害的阶段,颈椎操做起来会很困难,不如由奴婢和美人娘娘一同演示,昭容娘娘跟得上就稍微动作几下,跟不上亦不要勉强。”
“嗯,想来此操应是重在日常预防,我也不急在这一时,只要往后不至于连练几个字都不能,也就罢了。”惠昭容真正是个聪慧爽利的人。
玲珑如教习莫瑶一般,边讲解边演示,而莫瑶在一边随着玲珑的口令动作着。惠昭容则命宫人准备了笔墨,将每一个步骤详细记下。
就在莫瑶双手叉腰,准备转身的时候,门口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昭容这儿挺热闹,在干嘛呢?”
一听这声音,莫瑶如遭雷击,顿时僵立当场,动弹不得。
这是玲珑进宫以来,第一次听到正常男人的声音,下意识地回头去望。
一个身长玉立的男人站在门外,负手而立,阳光照耀着他明黄的衣衫,他在微笑,那笑容温暖和煦。
“参见皇上!”惠昭容欢喜地行礼。
莫瑶回过神来,赶紧与玲珑一起行礼,久久不敢抬头。
原来这就是大齐王朝的皇帝,那个叫肖璎的家伙。
玲珑的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这是她有史以来接触的最大的官。在那个时空,她最多也只是混在众多电台工作人员中间,接受过市领导对节日坚守岗位的行业的慰问。一来到大齐王朝,虽然只是个宫女,到底也是宫里的人了。
市领导有些年纪了,还有收不起来的肚子。肖璎却是这么年轻,这个大齐王朝的一国之君,儒雅而温文,修长而美好。如果说昨天玲珑看到一屋子美人,觉得肖璎好福气的话,今天她却觉得嫔妃们真有福。
这是一个让人羡慕的男子。女人们从来无法选择自己的命运,除非像真正的“寇玲珑”那样,勇敢地私奔。无法选择的命运,仁慈地将你交到这样一个男子手里,你多少是有点幸运的。
唯一可惜的是,他得让那么多人分享。
有人比玲珑更紧张,她是莫瑶。
肖璎的眼光迅速地扫过莫瑶,有一丝意外,又迅速地掩去。“朕路过兰陵宫,肚子有些饿了,想起昭容这儿的桂花糕,特来讨一些。”
“皇上来得真巧,早上玉霜刚做了一笼,这会儿应该还热着。”惠昭容满脸春光,赶紧招呼着肖璎坐下。
有多少巧合,是其中一个人孜孜不倦的守候。玲珑看着甜蜜的惠昭容,每天早上的那一笼桂花糕,便是惠昭容对肖璎的执着等待。
第24章 怪病()
这一边,肖璎与惠昭容对面坐着,同吃桂花糕。那糕果然是热的。后宫的女人,在等待上头花了多少心思,外人从来难以想像。有时候,等待便是一笼永远保持新鲜热乎的桂花糕。
那一边,莫瑶静静地呆着,坐也不是,辞也不是。
她整整九十七日没有见到肖缨,九十七日前,亦只是在芳贵嫔的生日宴上,遥遥地见过肖璎。如现在这般接近,那是五百八十六日前。
这也是等待吗?
等待不一定是热乎,也可能是冰冷。
莫瑶心一惊,自己难道隐隐还在等待?五百八十六日,为什么竟数得这么清楚,我早就应该忘记他,忘记等待。
没有任何前情,肖璎突然说:“莫美人别傻站着,坐吧。”说话间,却没有朝莫瑶看一眼。说之前,莫瑶好像是空气,说之后,莫瑶好像依然是空气。
“谢皇上。”莫瑶答了个礼,却发现自己站不起来了。
“美人娘娘,美人娘娘!”玲珑惊恐地看着莫瑶。
只一眨眼的功夫,莫瑶的脸色白得像一张纸,整个人缓缓地瘫了下去,倒在冰冷的地面上。
玲珑正要去扶,一个影子夺了过来。
是肖璎!
他扶起莫瑶,朝伺候在一旁的钱有良大喊:“宣御医!”
玲珑猛然觉得,这个影子似曾相识。再看肖璎,他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将昏倒的莫瑶教给了宫人们。是的,他的样子也似曾相识。可是玲珑确定自己并没有见过他,那只是一种感觉,挥之不去的感觉。
玲珑和兰陵宫的数位宫人,将莫瑶扶到一旁的贵妃榻上。她剧烈地抽搐,呼吸沉重,神志已然不清,额头发间迸出豆大的汗珠,瞬间湿了榻上的绣枕。
“美人娘娘,你怎么了……”玲珑不断地轻呼,仿佛每一声轻呼都可以替她减轻一些痛苦。她甚至觉得,每一次她呼唤的时候,莫瑶会在模糊的意识中哼一两声来回应她。
一个年轻的御医匆匆赶到,见到抽搐成一团的莫瑶,露出了惊愕的表情。
他给莫瑶施了针,片刻后,抽搐渐渐平复,呼吸也开始平缓。惠昭容让宫人拿了一件薄毯给沉睡的莫瑶盖上,生怕她出了汗着凉。
“眼生得很,我才从御医院回来,没见过你。”惠昭容开始盘问年轻的御医。
可是,肖璎呢?
心中暂且放下了安睡的莫瑶,玲珑猛然发现,皇上肖璎不知何时已悄然离开。怎么会是这样?在他如豹子一般扑过来的那一刻,她竟以为他内心有着强烈的情感。
可是,在莫瑶最需要安慰的时候,他却离开了。
呵,这就是帝王。他永远可以“去去就来”,然后,去去也就不来了。
“卑职储若离,入御医院两年,三级医官,原只在药房做事,偶尔也打打下手。今日几位师傅恰都不在,卑职临时被抽调过来,请娘娘恕罪。”
惠昭容浅浅地点一下头,心知是雅容华的龙胎将整个御医院搞得鸡飞狗跳,但凡有点经验的御医,全都被召去伺候这位姑奶奶了。眼前这个储若离虽然名不见经传,毕竟施针医治了莫瑶,也算圆满完成任务。
“莫美人究竟是何病?”惠昭容问道。
储若离微微犹豫了一下,慎重地说:“卑职才疏学浅,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见美人娘娘抽搐难忍,便施了镇定凝神的针,也只是碰巧罢了。”
“大胆!”惠昭容脸色一沉,语气陡然严厉起来,“年纪轻轻,医术没学成个人样,那些花招学了个十足,说一半留一半,糊弄卖乖,都是御医们的好本事。”
扑通一声,储若离跪倒在地:“昭容娘娘,卑职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娘娘面前卖弄。美人娘娘这病,不像是头一次发作,需得找找御医院的存档,将娘娘的病情前后一一对照,方能得知一二。刚刚我施的那针,不过是师傅教的镇定的针法,所以,只是让美人娘娘暂且安静了而已,难保日后不再复发。”
玲珑却问:“储御医,请问美人娘娘何时可以回宫休养,昭容娘娘事务缠身,不方便这样长日相扰。”
“只待片刻后,她醒来若有力气,便可自行回宫。”
人,是绮罗接回去的。惠昭容再怎么爽利,宫里放个病怏怏的美人,心情也不会好到哪里去。所以莫瑶醒后,便挣扎着回了宫,惠昭容帮着安排了一顶轿辇,莫瑶千恩万谢,还不忘让玲珑留下将颈椎操教完。
玲珑回宫的时候,语薇和挽翠放了一大桶热气腾腾的水,箍得密密紧紧的木桶里,水面上浮着一层各色花瓣。
“绮罗姐姐,有位姓储的御医替美人娘娘看的病,他说娘娘的病情,只怕不是第一次发作了。”
玲珑以为,这叫积极汇报工作,可是,这位入宫开始就跟着莫瑶的高级人才却并不热衷,只淡淡地应了一声“哦”,然后差玲珑试水温去了。
“可是语薇和采菱都在试水温。如果你面前有三个钟,你就会不知道哪个钟是正确的,三个人试水,我看也试不出什么真来。”玲珑有时候觉得自己是个奇怪的人,她有最沉稳的性格,可以胜任各种考试或考验。有时候会觉得自己又像个愣头青,特别敢说心里话。
“那你陪我说说话。”绮罗邀请。
“储御医说美人娘娘的病情只怕不是第一发作了。”玲珑竟然还是说的这样。
绮罗皱眉:“我知道了,换个话题。”
好吧,此事必有蹊跷。
回避着他人的不止绮罗。
莫瑶洗完澡,躺在福熙宫温暖柔和的卧榻之上,悄悄地问:“玲珑,我在兰陵宫倒下去的时候,究竟是谁来扶我的?”
寇玲珑内心深深地一声叹息,女人的执念,往往在于抓住每一个有利于自己念头的细节,然后将它放大到自己想要的样子。莫瑶只知道肖璎扶了她,却不知道在她抽搐成一团的时候,肖璎悄然离开,毫无留恋。
“是皇上。”玲珑不忍看莫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