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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四愤然道:“你这个死婆娘,你不说话要死啊!”
陈四老婆不敢说话了,只是嘴巴撅着十分委屈的样子低着头。
陈四道:“我哪里需要你一直这样扶着,让你去找李婶,你耳朵是聋的吗?”
几个人跟着陈四的老婆进了屋子,屋子里黑漆漆的。
陈四老婆小声说道:“难为几位了,家中的灯油没了,原说今天陈四打了猎物就买的,谁想,要不还是在门口坐吧,还凉快一些。”
陈四道:“你这个笨婆娘,你就不知道先去李婶那里先要点过来?”
明森正要说话,杜文浩将明森看了一眼,然后示意他那些碎银给陈四的老婆,道:“去买鞋灯油回来,然后给我们一人煮上一碗面就好。”
陈四老婆拿了银子也不敢开口,只是喜笑颜开地点了点头,道:“我这就去村头给几位买肉买灯油去,几位先坐着,我去给几位烧点水喝。”
陈四突然说道:“死婆娘,是不是拿了恩人的银子?”
陈四的老婆正要出门,听见陈四这么说,胆怯地看了陈四一眼,再看了看明森,不敢说话。
陈四大声呵斥道:“我问你呢?不要说没有,我还不知道你,别人不给你好处,你是不会好生与人说话的,还不赶紧将银子还与恩人,我们本来就没有银子给先生处方看病的钱,哪里还有道理问先生要钱的道理,你若是再不还了,我休了你!”
陈四老婆见自己男人发火了,赶紧说道:“你莫要生气,本来眼睛就看不见了,脚也扭了,还发什么火啊,我还了就是。”说完走到明森身边伸手将银子递给了明森。
明森道:“这位小哥,你客气了,你总不能什么都等到丰收了之后再去一一还账,再说不过是一些买灯油的钱,我们老爷给你看病,总不能黑灯瞎火的给你看吧?”
陈四语塞,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明森对陈四老婆说道:“赶紧去吧,我们老爷也饿了。”
陈四老婆见自己男人不说话了,赶紧拿着银子就走了。
杜文浩看了看这个小院,一共有六间房,除了堂屋和厨房,只有四间房了,地方的确不宽敞。
明森道:“你们这里可有客栈?”
陈四道:“我们这个地方可是没有客栈,几位恩人是不是见着我们这个家实在贫寒,不想在此停留啊?”
明森道:“不是这样,我们一行六个人,虽说天气炎热不需要什么棉被,但是总不能我们六个人住两个房间吧?况且,你们也未必有六张床啊?”
陈四笑了,道:“这个恩人就不用担心了,小的正好是个木匠,家中前几日有几个人订了几张床才做好,还没有来拿,我请几位来住,至少床还是有的。”
一个护院道:“我刚才进村的时候,发现你们这里好多的田地怎么都荒着,莫非这里的税负很高,你们都不愿意种田?”
陈四道:“不是的,也是今年才这样,其实今年若是种田,收成一定不错的,只是最近从肖家庄来了几个人,天天将村里的人召集起来讲什么升天得道的昏话,于是村里很多人都信了那几个人的昏话,好酒好菜地招待着,也不种田,就等着成仙了。”
杜文浩道:“那些人是不是都穿着白色的长衣?”
陈四点了点头,道:“杜先生也见过的吗?”
杜文浩道:“听说过,那你信吗?”
陈四笑了,道:“我没有成仙的命,我也不信那些,不过隔壁的李婶是个寡妇,也没有儿女,于是就十分相信,希望早些成仙了升了天过好日子去,一个女人是不容易,这个小的也理解。”
杜文浩道:“不是听说朝廷不允许这些人到处散布这种妖言吗?”
陈四道:“那这个小的就不清楚了。”
明森道:“那这些人现在还在村子里吗?”
陈四道:“恩人对他们也感兴趣?”
明森道:“对啊,我就是想看看他们是怎么让人得到成仙的。当神仙多滋润啊?”
陈四笑了,道:“恩人若是想知道,回头等我那婆娘回来一问便知。”
正说着,只见陈四的老婆带着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提着肉抱着酒走了进来。
陈四老婆将灯油放在了油灯里,点燃了灯,还拿了一些驱蚊的艾草来点燃了放在门口熏了熏,这才让杜文浩他们几个人进了屋子,然后自己扶着陈四进去了,那李婶则径直进了厨房做饭。
明森道:“家中有几盏油灯都用上吧,回头再给你拿些买灯油的银子便是。”
陈四老婆听了,赶紧又找出两盏油灯来一齐点燃,房间里这才明亮了许多。
陈四道:“杜先生,要不让那李婶过来,你问问那几个人?”
杜文浩道:“不着急,先看看你的眼睛。”
陈四感激地点了点头,杜文浩走到陈四身边坐下,明森赶紧将油灯放在他们的面前,然后将杜文浩的药箱也提到跟前。
杜文浩问道:“之前有出现过突然看不见的情况吗?”
陈四摇了摇头,道:“从未有过。”
杜文浩一边给陈四号脉一边问道:“是怎么出现的?”
陈四道:“就在林子里追着一只麋鹿,眼瞅着就要追上了,突然头晕目眩浑身无力,便赶紧坐下,还以为是中暑了,心想闭着眼睛歇一会就好,谁想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看什么都是模糊的,使劲揉了揉眼睛,这才发现竟还要遭一些什么都看不见了。”
杜文浩道:“伸出舌头来让我看看。”
陈四听罢,伸出舌头,杜文浩拿起油灯凑近细看,只见舌红少苔。
陈四老婆道:“刚才李婶说了,那是因为我家男人不相信什么圣教,所以冒犯了圣教教主,这才让我男人突然双目失明的。”
陈四不知道自己女人在哪里,只朝着说话的声音狠狠地啐了一口,道:“屁话!那村里那么多没有相信那些妖言的,怎么就不见和我一样双目失明了么?”
陈四老婆不敢多言,嘟囔两句,走出门去了。
杜文浩笑着说道:“兴许那李婶说的有道理呢?”
陈四道:“我陈四是个不信邪的人,凡是都是有因有果的,先生还是给看病吧,我就不信那什么妖教,看他们能耐我何如?”
杜文浩道:“好吧,正好我也是个不信邪的人,真是遇到知音了。”
陈四笑了。
杜文浩道:“你现在睁开眼睛看看。”
陈四睁开双眼,杜文浩道:“什么都看不见吗?”
陈四摇了摇头。
杜文浩道:“从前上山打猎的时候有没有摔过?”
陈四道:“那是常有的事情,今天不也因为看不见不知从什么地方摔落下来。”
杜文浩道:“摔下的时候是不是头着地?”
陈四想了想,道:“没有啊,不是头先着地,是脚先着地,这才扭着了。”
杜文浩看了看陈四的脚踝,道:“这个到不紧要,回头让我的管家给接骨便是。”
明森一愣,道:“老爷,我哪里会什么接骨啊?”
杜文浩笑着说道:“你们这些会功夫的人不是都会这些的吗?”
一旁一个护院说道:“呵呵,明管家今天身体不好,这才推辞的,还是让小的来吧。”
杜文浩道:“那也行,我竟让忘记你不方便了。”
明森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杜文浩道::“对了,在这之前有没有觉得身体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陈四想了想,道:“前几天因为来了那群人,整天部分白天黑夜的就在村子想一群疯子似地又唱又跳的,我见着心烦,晚上睡觉也不好,半夜还要起来喝好几次水才可以。”
杜文浩翻开陈四的上眼睑仔细看了看,如今不像是在现代,可以用仪器检查是不是脑部别的问题导致的失明,查看眼珠子,也就是视玻璃体,因为晚上光线的原因,隐约可见球体伤有点状和团块状的混浊物,下眼睑颜色为暗红,有少许出血的现象。
病人脉弦主气滞,脉细数则说明此人体内阴虚火旺,热入血分,热已入里,灼伤了脉络,从而导致眼底出现,而淤血渗于眼球,则是眼球浑浊,以至于看东西的时候最初是模糊,继而越发的不明,直至完全看不见了。
杜文浩道:“你是不是常有头晕耳鸣的症状?”
陈四道:“是的,是常有。”
杜文浩道:“没有关系,不过就是阴虚火旺开些滋阴凉血,止血化瘀的药吃上几副便好。”
陈四道:“阴虚?我不是一个男人吗?何来的阴虚?”
杜文浩笑了,道:“阴虚则不能制阳,致使阳相对亢盛发展而成阴虚火旺证。阴虚火旺证可偏重于不同的脏腑,主要是以心、肺、肝、肾为主。”
陈四道:“先生这么说,小的还是不明。”
杜文浩道:“莫要着急,我先给你开了方子再说。”
明森则赶紧研磨准备纸笔。
杜文浩边写边说道:“一般阴虚除了心烦少寐,头晕耳鸣之外,有的时候还会喜欢发火,我见你动不动就给你老婆发火,这也是阴虚的一种啊。”
陈四道:“啊,原来这也是身子有病吗?”
杜文浩点了点头,道:“你们夫妻结婚几年了?有几个孩子?”
陈四道:“结婚四年了,这才是第一次怀上,这个婆娘肚子一直不争气,真是急死人了。”
杜文浩笑了,道:“不能怪她,也是你的问题。”
陈四不解。
杜文浩道:“阴虚火旺还有一个明显的症状,那就是男子易举,但也较容易先遗,你的那个流出来的东西不好,怎么能让自己的女人有孕呢?”
陈四愕然,道:“先生果真是神医,小的佩服,这个小的没有给先生讲,先生也知道,真是神了。”
杜文浩笑了,道:“什么神医啊,不过是你的症状看出来的。”说完,将开好的方子交到陈四的手上。
陈四道:“先生,这个药什么时候才能治好小的眼睛啊,小的一天看不见就不能干活,小的着急啊!”
杜文浩道:“问题不大,白天不要见光,三日后我们返回这里再过来看看,那个时候你的眼睛应该已经可以看见了,不过切记,不得动怒,不得劳累。”
陈四道:“先生的意思是只要三天小的眼睛就可以看见东西了?”
杜文浩道:“是,应该是的。”
这时,陈四老婆进来,道:“饭菜都已经做好了,几位恩人赶紧到厨房吃饭吧。”
陈四道:“端到这里吧,厨房的凳子都不够呢。”
陈四老婆听了,便笑着出去了,一会儿便看见她和那个李婶一人端了一个托盘进来,一个人一碗面条,还有三个菜和一壶酒。
李婶道:“这乡下也没有什么好东西招待几位贵客,只有将就着了。”
杜文浩见这个李婶说话还算得体,便道:“听说李婶最近信了一个可以得道升天的圣教?”
李婶憨厚地笑了笑,道:“是啊,先生听说可是秀山郡的名人,您也知道啊,陈四他媳妇,我给你说,你还不信,你看人家大地方来的人都知道呢。”
陈四老婆道:“又不是我不信,是我家陈四不让我信这些。”
李婶笑了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