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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仿佛停滞了一般,过了好像一个世纪那么长,终于宋神宗像是神游了一番回来似的,噗嗤一笑,杜文浩他们三人正紧张地一旁站着,腰都算了背都痛了脚都抽筋了,宋神宗这么冷不丁的一笑,宁公公险些摔着。
“五爷,您笑笑什么啊?”宁公公扶着窗台,小心地盯着宋神宗的神情,唯恐这笑中带着别的什么意思。
宋神宗看了看他们三人,见个个都疲倦的样子,笑着说道:“你们怎么站着,赶紧坐下吧。”
像是得了特赦一般,杜文浩第一个坐下,嘴里忍不住哎哟一声,见宋神宗正看着自己,有些不好意思,赶紧解释:“前几日不小心扭着了,一直没有好。”
“嗯,知道你不是个矫情的人,你们知道我在笑什么吗?”
“不知道,”三个人齐声回答。
宋神宗指了指林青黛,林青黛除了在杜文浩面前话多一些之外,这一路上包括和喻鸽儿同住一个房间,都很少说话,和别的三个男人更是无话了,见宋神宗突然指着自己,不知为何,脸刷地一下就红了。
“我有三笑,一笑就是林姑娘。”
“五爷,我我有什么好笑的?”林青黛偷眼看了杜文浩一眼,见他也是莫名其妙,心里更是没有底了。
“笑你对文浩的感情藏得很深,若不是眼睛不会撒谎,谁会知道?”
林青黛一听,笑脸更红了,杜文浩却在想,宋神宗到底是个什么人,都什么时候,怎么还可以这么轻松地和大家开玩笑,让他开出来不奇怪,他本是一个洞若观火之人,哪里可以瞒得过他,只是现在这个时候说这件事好像有些不妥。
“让五爷见笑了,还是瞒不过五爷的眼睛,那二笑什么呢?”杜文浩故意扯开话题,免得再说怕是林青黛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了。
“这二笑嘛,自然是笑喻鸽儿和王老夫子。”
三个人一听都跟着笑了,宋神宗:“别看老夫子一天吊着个脸儿,可心还是好的,除了严肃一些,可遇到了喻鸽儿竟然敢和他叫板,他的那个气啊,我也就顺着他的意好好说了一顿喻鸽儿,一来是想给喻鸽儿敲个警钟,她的性格在后宫可是要吃苦的,虽然我从来不问后宫之事,但我也知道女人多了,是非自然就多,不是她喻鸽儿可以为所欲为的,二来借机让他们各自重新认识对方,你们看如今好了,连爷爷都叫上了,你们想想看,其实老夫子的便宜是占够了,喻鸽儿喊他爷爷,那岂不是比我的辈分大了去了。”
大家再笑,宁公公见宋神宗不是话里有话,便赶紧接了他的话茬接着问道:“那三笑呢?”
宋神宗突然不笑了,起身指着楼下,沉声说道:“笑我自己,笑我竟然整天坐在金銮殿上以为是百姓安康富足,听着文武百官整日对我的歌功颂德,我便以为我这个,真的就做的很好了,其实我错了,世间其实最可笑之人就是我自己了,井底之蛙,鼠目寸光呐。”
三人一听,赶紧跪在地上,杜文浩:“皇上,这不是您的错,错就错在这些人的心里有个贪字,见不到您对他们的好,吃着皇粮拿着俸禄却做着与您的心意背道而驰的事情,这不是您的错。”
“皇上,杜大人说的对,不是您的错,都是他们”宁公公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门口哐当一声,林青黛应声飞奔出门,只见一个黑影蹭地闪了一下,就跳下楼去了。
林青黛回到房间,对宋神宗说道:“五爷,看来这个地方我们不能久留,方才我们的对话可能有人听见了。”
宋神宗神情淡然,摇了摇头,道:“不,我们就留在这里等王安石和喻鸽儿,我倒要看看,他们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还想要做什么。”
“皇上我们还是走吧,林姑娘说的对,我们现在只有四个人,纵然林姑娘再是厉害,也是寡不敌众。”宁公公劝说道。
“你们谁都别说了,我就在这里等着,我堂堂大宋的皇帝,竟然还当缩头乌龟不成?”
大家见劝说不能,只好将门关上,林青黛在门口守着,杜文浩则在窗口看着楼下的情势发展。
半个时辰后,楼下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五爷,五爷,不好了,楼下突然冲进来很多的灾民,说是这里有个有钱的五爷要你们买粮放粥,你们还是赶紧走吧。”
林青黛将门打开一看,原来是客栈的老板,只见老板神色慌张,进门赶紧将门关上,走到宋神宗面前,道:“不知是谁说的,五爷您,来不及了,您还是先走吧,我让伙计先抵挡一阵,怕也是抵挡不久了。”
来不及多想,杜文浩和林青黛送走了客栈老板,将窗户打开一看,果然见楼下客栈的门口涌入很多的难民,眼看就要冲进来了。
“皇上让青黛姐送你从后门先走。”杜文浩急切地说道。
宋神宗见这个时候不走也不行起身正要和林青黛一起离开,门突然撞开了,杜文浩他们紧张回头一看,竟然是王安石和喻鸽儿二人。
“皇上,我们回来接您来了。”喻鸽儿冲到宋神宗面前。
“你们叫的人呢?”宋神宗见他们身后并无一兵一卒,心一沉,嘴巴说话都有些颤抖了。
“皇上莫急,我们已经找到人了,他们正在来的路上,喻鸽儿和我都担心您的安危,于是先赶回来,谁想刚才要进门的时候突然发觉不对,于是赶紧从后门进来了。”
宁公公急了,道:“那你们也该找几个人跟着,现在怎么办,怎么会有人说五爷有钱,找了一帮子难民来闹事要皇上买粮放粥,这可怎么是好?”
“我看买粮放粥是假,有人发现了皇上微服是真,是想趁乱做些什么是真。”
“文浩说的对,现在出去找人也不现实了,我看走也不能走了,既然人家是有备而来,后门自然也是行不通的,要不就在这里等着援兵吧。”宋神宗说着又坐了下来。
“皇上,我们方才来的时候发现在人群有一个熟悉的身影,这个人闹得最凶。”王安石突然想到了什么,走到宋神宗面前说道。
“熟悉的身影?你熟悉的,是谁啊?”宋神宗觉得事情有些蹊跷了,王安石认识的,应该是为官之人,既是为官之人,那么这件事情一定就不是偶然的。
“吕惠卿!”
宋神宗想了想,这朝廷四品以上的官员自己都未必记得完,这个吕惠卿自己可是一点印象都没有的:“这个吕惠卿,现在身居何值?”
“从前是微臣手下,后来因变法之事和微臣闹翻,透了别的门下,是个背信弃义的小人,这个小人在人群中最是闹腾,不知道这件事情和他有没有关系。”
宋神宗沉吟片刻,道:“我想起来了,你从前可是在我面前力荐过这个人的,当时你还给我说什么来着?”
王安石汗颜,一脸愧色:“微尘曾说惠卿之贤岂特今人,虽前世儒者未易比也。学先王之道而能用者,独惠卿而已。”
“哦,看来人真的是会变得,不管这件事情他是不是始作俑者,等会儿都不能让他走了。”
“是!”
正说着,只听楼道上一阵嘈杂之声由远而近,有人大声地喊道:“我们要叫这个有钱的五爷给我们买粮,这些有钱人整天吃香的喝辣的,我们这些人都要饿死了,不能让他见死不救,坐视不理,你们说是不是?”
“就是,就是,这些有钱人一顿的饭菜我们可以吃上一年了。”
“走,我们找这个五爷给我们买吃的去。”
“走,我们找他给我们买吃的去。”
杜文浩和林青黛对视了一眼,喻鸽儿走上前来,对林青黛说道:“姐姐,你就跟在皇上身边保护皇上,我的功夫不行跟着杜大人在门口抵挡,如果抵挡不住,你就带着皇上跳窗逃吧,不要管我们了。”
“喻鸽儿说的是,现在最关键就是保护皇上,你去吧。”杜文浩对林青黛说道。
林青黛刚刚走到宋神宗身边,门一下被撞开了,王安石一看为首的正是吕惠卿这个小人!
“你们要做什么?”王安石走到门前大喝一声,用犀利的眼神盯着吕惠卿。
吕惠卿一双贼眼瞄了瞄房间里的人,并不管王安石说些什么,突然指着宋神宗,道:“这个人就是五爷,大家给我上,他若是不给钱,我们就抢。”说着朝着宋神宗飞奔而去。
林青黛见吕惠卿冲了过来,一个抬脚谁想那吕惠卿会些功夫,早有防备一个闪腰,头一低躲过了林青黛的一腿,直直地朝着宋神宗就去了。
林青黛反手抓住吕惠卿,将其凌空摔了出去,吕惠卿没有想到宋神宗身边还有这么一个高手,踉跄了几步站稳之后,冷冷地笑道:“看来你们是不想给钱了,大伙儿给我抢啊。”
难民们哪里知道要抢的人就是当今的皇上听吕惠卿这么一吆喝,都一拥而上,场面当时就混乱了起来。
杜文浩和喻鸽儿保护着王安石和宁公公,人实在太多,杜文浩让自己快速地冷静下来,他发现有些人不是难民,因为他们并不是冲着钱物来的,而是拿着武器,看来是想要他们的命。看到这一点,杜文浩不再手下留情,用林青黛交给他的分筋错骨手很快撩翻了好多人,靠近林青黛,那吕惠卿自视功夫不及林青黛拿她身后的宋神宗一点办法也没有,正要从怀中掏出暗器,谁想身后一阵风响,肩膀一阵剧烈的疼痛,啊地一声,手上的一把飞镖落在了地上。
“谁也不许动,我们是朝廷命官,我是五品武德骑尉,谁要再敢动一下,我就叫人将你们一一拿下。”
难民一听是朝廷的人顿时慌了神,噗通一下全都跪下了,吕惠卿冷笑一声,道:“你叫人将我们拿下?你的人呢?你说你是五品武德骑尉,你有什么证据?”
杜文浩示意林青黛将宋神宗保护好,唯恐有人趁机对宋神宗下手,然后从怀里掏出五品武德骑尉腰牌的腰牌来,众人一看,都不敢动了。
吕惠卿大笑一声,道:“怕是你们从哪里捡来的吧,哼,大伙儿不要相信这些人。”
吕惠卿的话还没有说完,从门外冲进来手持盾牌和军棍的官兵,为首是一个军官冲到宋神宗面前跪下:“皇上,末将护驾来迟,罪该万死。”
一旁的吕惠卿和人群的几个人见势不好正想溜走,杜文浩一把将吕惠卿的手肘抓住,吕惠卿本想反抗,一掌拍在杜文浩的胸上,突然觉得手掌刺痛,像是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哎哟一声,蹲在了地上。
军官让人将难民全部赶出去后,大家都送了一口气,宋神宗也是暗自吓了一身的冷汗,林青黛让到一边,大家纷纷跪在了宋神宗面前。宋神宗走上前来,双手一抬,朗声说道:“众爱卿护驾有功都起身吧,此次朕微服本想是看看青苗法实施后老百姓过的是什么好日子,谁想此行朕心甚寒,朗朗乾坤,青天白日,竟然会出现一桩桩一件件让朕触目惊心的事情,这等贪官不治老百姓没有好日子过不说,大宋的江山早晚也会毁在这些人的手上,所以该杀当杀,该斩则斩,不能手软。”
宋神宗走到吕惠卿身边,此时的吕惠卿已经没有了方才的那股子嚣张气焰了,像个落水狗一般瘫软地坐在地上,低垂着头颅,冷汗滴答滴答地落在地上,不敢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