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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静琬点点头,笑靥如花,嗔道:“是啊,他们很可爱,你知道的,我一向喜欢热闹!”
江南雁微微一笑,看着眼前的静琬,忽然沉沉唤她,“阿灵!”
“哥,你怎么了?”宁静琬敏锐地听出哥哥的声音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惆怅和颤栗。
江南雁强忍心中涩意,故作轻松一笑,“没事!”
宁静琬从未见过哥哥这样,哥哥是什么人?泰山崩于前也能保持淡定冷静的人,今日为何这般反常?
“哥!”宁静琬抓住哥哥的手,轻声道:“到底出什么事了?你别担心,还有我!”
“阿灵,真的没事!”江南雁极力保持平静,淡淡道:“倩儿,带小姐下去休息!”
倩儿很快就应声道:“是,小姐,我们先回房吧!”
宁静琬知道哥哥的性子,若是不想让自己知道的事情是怎么问都不会告诉自己的,忽然想到今日那位扶了自己一把的公子,哥哥今日的反常难道和他有关?心中有一种不安缓缓升起。
宁静琬沉思良久,虽然心中忐忑,最后还是退出了哥哥的房间!
江南雁怔怔地看着静琬离去的倩影,他知道,这样安宁闲适的日子终于是要结束了,果然,这天底下并没有什么真正的宁静之处!
一声若有若无的轻叹从暗处发出,身姿挺秀的凤倾城缓缓出现,看着江南雁眼底的淡然,“你这又何苦?”
两个三年未曾蒙面的挚友见面,没有寒暄,没有问候,只余一片眸光似刀剑。
“静琬到底怎么了?”凤倾城是何等人物?自然发现了问题。
江南雁置若罔闻,神情悠远,沉默不语。
凤倾城无声轻叹,“二哥要见你!”
三十八 谁能相信永恒?()
凤君寒坐在上座,漆黑的眸瞳染着淡淡寒意,凝视着面前的江南雁,眉间不怒而威,虽说只是平静地坐在那里,一语未发,可是四周都是不容忽视的威严魄力,让人心生怵意!
江南雁始终保持着跪立的姿势,没有抬头,感受这室内流淌的独属于一代帝王的尊贵与霸气,心中明白,三年未见,王爷比起以前更加深不可测,凌厉冷冽,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有傲然天下的气势,这样的男人,真是天生的帝王之才!
“江南雁!”良久,凤君寒缓缓出声,似笑非笑!
“草民在!”江南雁的声音依然低沉磁性,虽然不再是位高权重的吏部侍郎,可是与生俱来的风华内敛与高贵气质并不因权位的改变而改变!
“琬儿的眼睛到底怎么了?”凤君寒深邃的黑眸中闪过一丝深痛,他已隐隐约约猜出什么,可是那是他最心爱的人,除了她,世间再无一物能令他蹙眉,就是他这样的王者,也会天真地希望这不是真的!
江南雁并没有马上回答,反而沉默良久,才道:“回王爷,静琬的眼睛看不见,如今只能生活在黑暗之中!”
果然如此,凤君寒眼眸收紧,只觉心口处一阵狠狠抽痛,半晌才道:“是否与三年前四殿下遇险那日所中的天下第一奇毒伏魔散有关?”中了那种毒药的人,眼睛都会失明,琬儿的一命换一命,难道连长欢身上所中的毒都迁移到了琬儿身上?
江南雁不说话,他已经习惯这样的静琬,静琬虽然看不见,可从未因为自己的眼睛而悲伤过,常常反过来安慰他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虽然她看不见,可是她可以感受到更多的事务,可以更加用心去感受这个世间,在景王爷没来之间,他和静琬的生活简单而幸福,安宁而悠然!
凤君寒淡淡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江南雁,你知道吗?你一直是本王最欣赏的人!”话锋忽然一转,冰凉如寒冬的雪,“可是到头来你却是最让本王失望的人!”
江南雁微微一笑,从知道王爷来了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了自己的宿命,或者说他早就知道会有这样一天,声音缓沉,“草民自知辜负了王爷的信任,任凭王爷发落,绝无怨言!”
“绝无怨言?”凤君寒声音蓦然变轻,却依然冰冷,带着若有若无的警告,凉至江南雁心底,“本王当然知道你说的是心底话,可是杀了你,本王如何跟琬儿交代?”
江南雁身躯一震,缓缓道:“静琬已不记得前尘往事,所有的事情都是江南雁自作主张,请王爷不要为难静琬!”虽然离京之前,王爷已经尽数遣出景王府姬妾,只为静琬一人,可是三年过去,世事变幻,沧海桑田,谁能相信永恒?谁能相信帝王之爱?
三年,可以改变的东西太多了,足以让景王爷忘却静琬了,谁知道,景王爷从不放弃找寻静琬,是不是只因为王爷不容挑衅的尊严,而不是因为忘不了静琬?
他和静琬一直在边塞的燕子镇生活,九重帝京庙堂之高已经离他们太遥远,已不是同一个世界,已不知外面世事变化,更不知人心的变化!
凤君寒岿然不动的身躯强烈一晃,不敢置信,琬儿真的忘记他了?尽管他早已知道这个结果,却依然心存希望,希望是演戏天才的灵慧狡黠的静琬在故意躲着他,还在生他的气,和他开的玩笑!
人就是这样,明知是自欺欺人,只要可以安慰自己,也会任由它欺骗下去,涉及到内心深处的柔软,身为帝王的他,也不例外!
良久,凤君寒才道:“为什么会这样?”
江南雁一字一顿道:“这是静琬的夙愿,静琬说,只想忘却前尘往事!”前尘往事太痛楚,太令人绝望,满怀希望终至心灰意冷,忘了也好!
凤君寒修长如玉手指紧握,眼底惊痛深藏于冷漠的眸瞳之后,无人能看见。
这种无法言喻的痛足以让人痛彻心扉,倾心爱过的人如今成了陌路人,他不再是她深爱的夫君,不再是她愿意付出一切的夫君,她不会再温柔妩媚地叫他“王爷”,带着痴嗔娇蛮,现在只剩一句温柔亲切的“公子!”
“你最好一一道来!”许久,凤君寒才恢复一片冷然。
江南雁却沉默不语,空气陷入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中。
忽然,外面传来急促而轻盈的脚步声,还有刀剑铿锵相撞的阻拦声,随后响起静琬愠怒的声音,“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我家?”
无人回答,一片默然,宁静琬冷冷道:“让开,我要见我哥哥!”
江南雁心底一惊,霍然抬头,与王爷四目相对间,气氛越发微妙,凤君寒看在眼里,不动声色道:“请小姐进来!”
很快,倩儿扶着长裙摇曳的宁静琬进来了,凤君寒目光一震,紧紧地盯着琬儿的明眸,现在上面没有蒙着那条红色锦绸,那双美丽的眼睛依然明亮空灵,却依稀少了往日的璀璨色彩,凤君寒只觉钝痛不已,慢慢晕开,至心底的每一个角落!
倩儿见公子竟然跪在那个白日见过的英俊男人面前,震惊不已,惊呼出声:“公子!”
宁静琬从倩儿的反应中知道事有蹊跷,脚步触到哥哥,闻到哥哥熟悉的气息,俯下身子,轻声道:“哥!”
江南雁不着痕迹地侧目看了一眼面前的景王爷,低声道:“阿灵!”
凤君寒缓步过来,站在宁静琬的面前,还没开口说话,宁静琬秀眉一蹙,有些讶然:“是你?”
凤君寒微微一笑,声音温柔,“你认识我?”
宁静琬点点头,“你忘了?我们白天见过面的!”
凤君寒低笑出声,“我从未出声,你怎么知道是我?”
宁静琬淡笑,声音透着隐隐自信,“什么都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气息却是不会改变的!”这个男人身上是木槿花的清香,闻过难忘!
凤君寒唇角勾起,一抹宠溺在深不见底的眸瞳中若隐若现,依然是琬儿,除了不记得前尘往事,什么都没变!
宁静琬修长的玉手触到跪在地上的哥哥,心下一凛,这男人到底是什么人?竟能让哥哥跪在他面前?宁静琬心中有太多疑惑,可是她知道,哥哥不会告诉她!
凤君寒将琬儿的疑惑看在眼底,对江南雁微一示意,江南雁会意起身,无声行礼,扶过宁静琬,“阿灵,我们先回去!”
★★★
“哥,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我们家里?”一回到房间,宁静琬就急急问江南雁,她有太多问题要问哥哥!
江南雁好看的眉峰紧皱,怅然一笑,他要如何和静琬解释?宿命的东西果然是无法避开,逃避只不过是拉长了相遇的过程而已!
江南雁扶住静琬如削双肩,声音轻柔,“阿灵,我们可能很快就要离开这里了!”景王爷不会让他们呆在这里的,能呆多久,只有景王爷说了算!
事已至此,情况已不由他掌控,如果没有静琬,以景王爷的行事风格,这世上已没江南雁这个人了!
宁静琬有些奇怪,扬眉问他,“我们要去哪里?”
江南雁自己也不知道,以前也只能猜到几分景王爷心思,从来都未能真正猜透,事隔三年,更加猜不透,不过他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只希望王爷看在他在麾下效命多年的份上,不连累他的家人就好!
宁静琬见哥哥不回答,微微一笑,如往常一样靠在哥哥坚实肩头,声音嗔怒,“哥,我是你唯一的亲人,你有什么事还需要瞒着我?”
“如果可以,哥哥希望可以一直在这里生活下去,再也不离开…”江南雁听着静琬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再熟悉不过的动作,只能不着痕迹地推开静琬,可是声音开始哽咽,渐渐变至沙哑!
燕归楼已有景王爷无处不在的暗卫,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一切如常,内里却早已不一样,静琬也不能如往日一样靠在他肩头撒娇,这样亲密的动作在景王爷看来是不能容忍的!
宁静琬秀眉深蹙,她是真的不懂,虽然她猜出哥哥和那些人之间可能会有些过往,可是到底是什么?哥哥一直讳莫如深,无论怎么问都不肯说!
“哥,那他们到底想要什么?”良久,宁静琬终于冷静下来!
江南雁看着静琬精致如月的脸颊,只有静琬看不见他的时候,他才可以这样恣意凝视静琬,苦笑道:“哥哥也不知道他们想要什么!”
宁静琬微微一怔,随即浅浅一笑,安慰道:“如今我们有的只有这座燕归楼,如果他们要的话,就给他们好了,只要哥哥平安无事就好!”
江南雁心底酸涩,眼眸中波光萦绕,反手握住静琬的手,声音依然哽咽,“好!”
这燕归楼与其说是他的心血,不如说是静琬的心血,虽然静琬不记得前尘往事,可是深入骨髓的东西是永远不能改变的,静琬的聪慧,静琬的灵秀,静琬的才气,一切的一切,都没有改变!
静琬以前学过的东西似有魔力一样,会在不知不觉中流淌出来,连江南雁都觉得神奇不已,时间久了才明白,原来这些东西已经融入静琬的生命,往事可以忘,生命如何能忘?
三十九 不属于这里()
夜里,月华如水,宁静琬坐在窗前,怀抱自己的瑶琴,静默不语!
秋意浓浓,微风轻轻拂过,飘来一阵木槿花的香气,宁静琬知道,那个男人又来了!
凤君寒静静地矗立琬儿身边,一言不发,深深地凝视着这张他朝思暮想的容颜,清幽月华映在她明眸中,异样动人,谁能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