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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他似笑非笑,“这么说是在怪本王让琬儿住在静苑,委屈琬儿了?你懂得享受的程度可并不本王低多少!”
宁静琬暗暗叫苦,她只是想一个人静下心来好好想一想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可是想不到凤君寒今日居然会来静苑?
住在哪里她并不计较,虽然她锦绣山庄的寝居精致豪奢,可是这并不代表她不能吃苦,小的时候跟着外公去过很多地方,风餐露宿是常有的事,她是可奢可简,相时而动,因地制宜的人!
只是,她刚刚见过秦弈风,秦弈风带来的消息实在太过震撼,而这件事又和凤君寒脱不了干系,她不知道秦弈风秘密入京的消息凤君寒到底知道不知道,看他这个样子,宁静琬判断,他很有可能已经知道!
宁静琬莞尔一笑,“王爷说的哪里话?王爷才是王府的主人,王爷想我让住哪里,我就要住在哪里,哪里会有半句怨言?再说,这景王府可不是谁想住进来就能住进来的,我感激王爷还来不及!”
他闻言轻笑,放下手中书卷,漆黑的眼眸凝视着宁静琬,“为夫怎么觉得琬儿这话似乎有几分闺怨?”
宁静琬看着他俊美深沉的脸,眼神立即换上一副清澈清明,“如果王爷没什么别的事的话,我可是要休寝了,王爷也知道,锦绣山庄最近的事务很多,有很多事情我也是刚刚接手,现在每日早出晚归的,实在是没什么精力陪王爷闲聊了!”宁静琬边说便做出一副困倦状。
他淡淡一笑,伸出修长如玉的大手,准备帮宁静琬解腰带,宁静琬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下意识往后一退,他看在眼里,深不见底的眸瞳中掠过一丝冷意,“怎么了?”
宁静琬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想起秦弈风说的那些话,她就无法做到完全释怀,她虽然知道凤君寒做这件事的可能性并不是很大,但是若真的是凤君寒做的,那这个人就太可怕了,太不择手段了,政治斗争中,任何事都有可能发生,既然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与凤君寒无关,就不能轻易相信他!
外公生前告诉她,一切皆有可能,看似不可能的事情往往最有可能,因为没人会预料到!
宁静琬敷衍道:“没什么,可能是最近太累了!”
不等他的手再次伸过来,宁静琬就自己解开了外衣,钻进了锦被,身躯却觉得有些瑟瑟发抖。
她虽然从来都看不清凤君寒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有九成的把握肯定不是凤君寒做的,可是她不能骗自己,那还有一丝的可能!秦弈风说得对,连她自己都没有十足的把握,叫秦弈风如何相信?这不仅仅是损失银两的问题,这件事会撼动秦氏家族在青云海域的霸主地位!
慕家势力庞大,根深蒂固,皇上的权力已经暗暗被架空,凤君寒身为凤氏皇权最出色的皇子,已和慕家明争暗斗多年,各有损伤,始终未见高下,现在她已经听到风声,慕家想扶植宫中年幼的十皇子为储君,如果那个孩子成了储君,那凤君寒不是败局已定?
如果凤君寒想借外寇之手,除去秦弈风,再出去慕家,并不是完全不可能!
只是,凤君寒这样做,无异于引狼入室,为了承继大统,不可谓不费尽心思,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自己帮助凤君寒,不就成了祸国殃民,助纣为虐的千古罪人?
宁静琬觉得越发寒冷,这些事情绝不能让凤君寒知道,若真的是凤君寒做的,又被他知晓自己知道了,那凤君寒会不会除去她?
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人,还有什么良知可言?宁静琬紧握双手,没有十足的把握,她也不会轻易相信一个人!
她会冷静判断,分析利弊,秦弈风的话绝非空穴来风,这件事会动摇他秦氏家族海上霸主的地位,他绝不会信口雌黄,而凤君寒,的确是最有动机做这件事的人!
“琬儿,你今天干什么去了,怎么看起来好像很冷?”他淡淡道,修长的手指掠过宁静琬的寝衣。
宁静琬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正色看着他,淡淡笑道:“王爷不是说过,不干涉我的行踪吗,为什么又要这么问?”
宫灯旖旎,一室的暖意,宁静琬却觉得寒冷,他的眼眸幽深,宁静琬越发看不透他眼中的寒意!
她原来是极为笃定不可能是凤君寒做的,她原本相信凤君寒分得清楚孰轻孰重,他和慕家只不过是凤临内斗,谁赢谁输,至少还不至于祸国殃民,可是要是引来杀人不眨眼的外寇,马踏天阙,血溅河山,后果就不堪设想了,她相信凤君寒不会引狼入室,养虎为患!
可是看着凤君寒眼底不经意间透露出来的杀意,她忽然开始犹豫起来,秦弈风说的对,事关重大,绝不可掉以轻心!
凤君寒会不会真的?宁静琬不敢再想下去!
五十八 暗中调查()
宁静琬伸出玉臂,轻拥住他,不着痕迹地轻描淡写道:“王爷,我今天真的有些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好吗?”
凤君寒有如千年古井般幽寒的眸瞳深深地凝视着宁静琬,良久才缓缓吐出一个字,“好!”
宁静琬暗自松了一口气,闭上眼睛,不一会便传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凤君寒俊美无铸的脸上带着一抹淡若云烟的微笑,目光巡视着琬儿如月的脸颊,眸瞳却越发深邃,一眼看不到底!
宁静琬哪里睡的着?现在谁的话都不可信,谁都不能信任,谁知道躺在身边的男人是个什么人?她不断告诉自己,凤君寒绝不是目光短浅之人,断然不会做出勾结外寇的饮鸩止渴之举!
宁静琬一直装睡,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到了他平稳的呼吸声,才缓缓睁开眼睛,侧目看他,心中暗暗祈祷,凤君寒,最好不要是你做的,虽然我知道你从来都不是什么宅心仁厚的良善之辈,可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分的清楚孰轻孰重,如果真的是你做的,我宁静琬就没有任何帮你的必要!
★★★
宁静琬最近一直不动声色,表面上只是和以前一样管理着锦绣山庄的事务,暗中却在调查到底是谁在和倭人勾结的事情,这件事不能走漏半点风声,就算不是凤君寒做的,能做这样事的人,势力绝对不容小觑,要是发现自己在暗中调查这件事,只怕一不小心连命都没了!
而这件事,又绝不能借助凤君寒的力量,若真是他做的,自己就真是天堂有路不走,地狱无门闯进去了,真正意义上的找死。
他喜欢她又怎么样?若是发现她暗中的动作,只怕会当场杀了她,没有万全的把握,宁静琬绝不会惊动他。
这日,宁静琬破例约了许久不见的莫言。
她没有去如意赌坊,而是将莫言约到城郊的一座幽静山林!
宁静琬没有带任何侍从,她一个人静静地坐岩石上,直到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宁静琬抬眸,莫言来了,她却不知道要如何面对莫言!
凌莫言面容清俊,青衣广袖,立在那棵白玉兰树下,对宁静琬淡淡一笑,仿若风拂过平静的湖面,起了涟漪,但是清风过去,很快就归于宁静。
宁静琬黯然一笑,曾经那样亲密无间的好朋友,如今已形同陌路!
宁静琬微微笑道:“好久不见,你最近可好?”
凌莫言淡笑回应,“静琬,和我不用这么客气!”
这样简简单单地一句话却让宁静琬眼泪差点潸然滑落,莫言还是最了解自己的人,他这样聪明的男子,当然知道自己今日约他,绝非是想来叙旧和问他过得好不好!
自从她成了景王妃之后,就很少找他,尤其是凤君寒明确警告过两人的关系之后,宁静琬就再也没有去找过莫言,两人都明白,过去的岁月是再也回不来了。
宁静琬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莫言忽然一笑,“静琬,你不必内疚,一入侯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更何况,我明白,我从来都不是你的萧郎!”
宁静琬喟然一笑,“你还是那么了解我!”以前虽然她知道莫言对她的情意,可是莫言很少言明,自从她成了景王妃之后,莫言反而不再遮掩,也不再掩饰他的落寞!
莫言看着面前玉兰花缓缓飘落在地上,洒下一地的旖旎芳华,缓缓道:“在我心中,你永远都是锦绣山庄的大小姐,那样无忧无虑的静琬!”
宁静琬怅然一笑,她成了景王妃,如何能再无忧无虑?外公去世之后,更没有无忧无虑一说了,不过没有必要再去纠结这个问题了,毫无意义,她有自知之明,知道不能仗着凤君寒的宠爱就肆无忌惮,虽然她不怕凤君寒,可是莫言却不能不忌惮凤君寒的势力,只要凤君寒一个眼神,莫言的日子就不会太好过!
宁静琬浅浅一笑,“我要请你帮我查一件事情!”
“什么?”莫言早已料到,没有任何的意外之色!
宁静琬看着满地的落英缤纷,有一种无法收拾的杂乱,深吸一口气,尽量用平静的语气告诉他,要查的是什么事情。
凌莫言听完之后,神色有些惊异,“你在怀疑景王爷?”
宁静琬不置可否,带着从未有过的空茫,“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在怀疑他,只是我希望不是,事关重大,我当然不能出一丝的差错,又不能让他察觉我对他起了疑心!”
莫言沉默良久,缓缓道:“如果真的是景王爷做的,静琬,我会为你的安危担忧!”他们虽然都只是平民,可是好歹还知道国家大义,若是居庙堂之高的人眼中只有自身的利益,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静琬在这样的人身边,说不定哪天就丢了性命!
宁静琬故作轻松,语笑嫣然:“你就别为我担心了,准确地来说,我是希望可以洗清他的嫌疑,我知道,十之九九不是他做的,再说了,你又不是不了解我,论起逃命的本事,天底下没几个人跑得过我!”
莫言忍俊不禁,“我好像好久没去看福伯了!”
宁静琬笑道:“是啊,你这个徒弟实在是不怎么尊师重道,那比得上我?”
福伯是他们武功的启蒙师傅,不论是宁静琬的武功,还是莫言的武功,都是由福伯一手教出来的,纪勤的武功也是在福伯的指点之下才大有进步的,不同的是,宁静琬只习得了轻功,凌云步,莫言却尽得福伯真传,是个高手,因为外公说过,琬儿只需要有保护自己的能力就可以了,进进出出都有人保护,没必要学习上乘武功,过犹不及,而且,她还要学习更多其他的东西!
看着笑靥如花的静琬,凌莫言却心生怅然,他明白,以静琬的个性,就算不嫁给景王爷,也不会嫁给他,他只是一直在等待,希望有一天静琬终于发现,就算没有情潮澎湃,怦然心动,嫁给一个全心全意爱护自己的男子也是一种幸福,他一直在等待,可是现在,这种等待却越来越无望!
莫言眼中的怅然被宁静琬看在眼里,淡淡叹息:“为什么十年了,你还是这样执着?”
凌莫言苦笑,十年了,思念她,守护她已经成为一种习惯,岂能说舍弃就舍弃?
宁静琬站起身,“莫言,我该走了!”
凌莫言并没有挽留,静琬的脚步从来不会为他停留,十年之前不会,十年之后也不会,现在都不止十年了!
宁静琬步履飞快地下了山,不敢停留,直到再也看不见那片山林,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