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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萱萱,你家不是种……”刘斯芸心直口快,正要说话,却被刘斯年一把扯过,朝她轻轻摇了摇头。
刘斯芸虽然心中疑惑,但还是闭了口,只盯着谢萱和肉贩说话。
“就是铜雀街的兴隆酒楼啊,虽然名气比不上泰和楼、醉霄楼、安康阁那几家,但是菜品是不差的,特别是他家大厨烧的的油炸烧骨、四喜肉、八宝猪肚,满县城里比,也是数一数二的!他家的猪肉都是买我家的哩!”周屠不失时机对自家的肉明夸暗赞。
“他家也开始有韭黄了?我听说前段时间咱县城里只有醉霄楼、春风楼、泰和楼、杏花村、云来和裕兴酒楼几家有新鲜韭黄,这几天也断货了哩!这兴隆酒楼什么时候开始卖韭黄了?”谢萱就好奇的问。
听谢萱对县城里有名儿的酒楼如数家珍,连哪儿家卖什么菜色都知道,又加上刘斯芸和刘斯年穿戴举止不似常人,周屠不敢怠慢,就笑说道:“也就今儿才开始卖,昨儿我去送肉时还没见哩!”
谢萱又趁着周屠敲骨取髓的时机旁敲侧击几句,再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就付了钱,让小厮拿了东西和刘斯年兄妹俩一起离开。
刚离周家肉铺不远,刘斯芸就再忍不住,立刻抓着谢萱一连串儿问道:“萱萱,你刚为啥打听兴隆酒楼?难道他家的韭黄不是在你家进的货?你是为了打听谁抢你家生意是不是?”
“哪里就抢我家生意了,这韭黄蒜黄又不是我家能种,倘别人种出来卖给酒楼,我们能去找他们麻烦不成?!”谢萱正皱眉思索,被刘斯芸扯着问了一串儿,不由得哭笑不得。
“那你打听恁多,还旁敲侧击的,不想叫人家察觉你到底要问什么……”刘斯芸虽然性子风风火火的,但直觉很准。
刘斯年虽然没说话,却也一直疑惑的看着她。
无奈之下,谢萱就将自家棚子菜被盗,并且菜棚子都给人糟蹋的事说了一遍。
然后谢萱猜测道:“虽然棚子菜不是只有我家能种,但是目前跟风种菜的应该还没长上来,咱县城里想要吃韭黄蒜黄,除了我家的,恐怕还得去县外进货……”
“还解释什么?这肯定就是去你家偷菜的人卖给兴隆酒楼的,咱们去找他们去!”刘斯芸一听,义愤填庸,扯起谢萱的袖子就要去找兴隆酒楼问话。
“你这么大剌剌的找去,人家怎么可能告诉你?咱们得装作客人悄悄的去,不要声张,先探查一下情况再说!”谢萱身量小,定不住身子,被刘斯芸扯的差点翻倒在地。
“这么有趣的事儿,怎么能少的了我!”刘斯年玉般俊脸儿上,一双星目亮晶晶的,充满了好奇与跃跃欲试。
第67章 暗查访()
谢萱三人也不回百草堂了,让小厮拿着买好的猪髓等物先回去,打听了兴隆酒楼地址,就风风火火的朝目标而去。
兴隆酒楼就坐落在思忠里铜雀街旁,生意虽然比不上醉霄楼、云来酒楼、泰和楼这几家,但也有几道名菜,在县城里也是数得上号的酒楼。酒楼门上放吊着酒旗幌子,上面写着“兴隆酒楼”四个大字。
被门口待客的小二迎进楼内,在一楼靠窗找了个空桌儿,三人便坐下了。因为不是吃饭时候,酒楼里人倒是不多,只有两三桌儿。
“几位喝茶还是吃饭?”小二穿着青衣裋褐,殷勤的招呼着。
“先点一壶木樨芝麻松子泡茶来!”又扭头问刘斯芸和谢萱:“你们两个喝什么?”
“我要一壶木樨玫瑰泼卤茶!玫瑰卤子多放点儿,浓浓的才好喝!”刘斯芸就点了自己平素爱喝的茶饮,她最爱吃甜食,连茶叶要甜的。
“我跟你喝一壶吧!”谢萱观察着四周,无可不可的说。
小儿就笑着退去了,须臾之间,便端了青花缠枝花的两个瓷壶上来。
“你们这里有什么拿手菜式?”刘斯年问。
“我家的招牌菜是四喜肉、油炸烧骨、八宝猪肚,还有水晶鹅、元汁羊骨头,在县城里都是顶顶出名儿的!”小二见刘斯年和刘斯芸穿着丝绸衣裳,举止模样不似普通人家,怎敢怠慢?连忙说道。
“整日吃这些油腻腻的,就没有什么新菜式?”刘斯年挑了挑眉,问道。
刘斯芸和谢萱在旁边使眼色偷笑,看他装模作样。
“小官人倘嫌油腻,咱家酒楼今儿正好有新上的菜式,有黄芽包猪肉、韭黄炒猪肉丝、蒜黄白血汤、黄芽韭黄肉包、蒜黄裹馅肉角儿……”小二极伶俐,见刘斯年说要吃新鲜的,张口就报了一篇菜名儿。
“诶?前儿我去醉霄楼和云来酒楼吃饭,说他家的韭黄和蒜黄这几日断货了,怎么你家倒有,难道是你家抢了他家的供货商不成?”
那小二仔细看了他们几眼,觉得他们不像是其他酒楼派来打听消息的,要打听消息也不会弄几个孩子过来。
“回小官人的话,咱家酒楼里是今儿早上才从一个路过客商手里买的棚子菜,今儿也才是第一天呐!“
“路过客商?“刘斯年和谢萱面面相觑,然后刘斯年装模作样道:“哪里来的客商?冬日里菜蔬稀少,那些个白菜黄芽菜,家里长辈早就吃腻了,倒想换个新鲜花样儿,你告与我那个客商的消息,本少爷重重有赏!“
说着,刘斯年从腰间荷包里拿出一角儿银子放在桌上,看成色大小,足有半两重。
那伙计眼睛涎瞪瞪的盯在那银子上,他一个月的工钱也不过五钱银子,这锭银子就值得上他奔波忙碌一个月哩!
但他只是不舍的叹了口气,可惜道:“小官人,我也想挣这半两银子哩,可惜掌柜说那客商卖完菜就离了县城,不知去哪儿了哩!“
“这么说,是你家掌柜买的这韭黄蒜黄?他卖了多少?“谢萱就在旁边问道。
“买了有三四百斤哩!“伙计就回道。
眼瞧着那伙计见他们问这许多消息,已经开始怀疑他们的来意了,刘斯年和谢萱就不敢再问,害怕打草惊蛇,只得从伙计刚才报的菜名中随便点了三四样。
见伙计往后堂去了,憋了好半天生怕自己坏事儿的刘斯芸就立刻道:“没错了,萱萱你不是说,你家棚子菜约莫丢了三四百斤么?这不就对上了?”
“对是对上了,可这兴隆酒楼掌柜肯定不会告诉我们这蒜黄到底是从哪儿来的,所谓的外地客商,我瞅着,不过是糊弄别人的瞎话罢了!”
谢萱慢慢喝着浓浓的木樨玫瑰泼卤茶,浓浓的桂花玫瑰甜香在口中氤氲开,她却食不知味。
“咱们不能直接去找他,问他这棚子菜哪儿来的?他要是不说,咱们就去县衙告他去!”刘斯芸出主意道。
“傻芸芸,偷萱妹妹家菜的又不是掌柜的,他不过是买了些菜罢了!如果他推说不清楚,你这就算诬告,要治罪的!”刘斯年摇了摇头,否定了她的意见。
“那怎么办,咱们就这么算了?”刘斯芸不服气道。
“当然就不能这么算了!”谢萱将青花细瓷茶碗儿放在桌儿上,用手指点了点桌面,轻声道:“这掌柜的早上买那么多菜,肯定不止一个人看见。三四百斤菜,少说也得大半车!咱们一会儿吃过饭就在这条街上打听打听,总有人看见是谁将菜卖给了兴隆酒楼!知道了相貌,按图索骥,总比咱们在这儿瞎摸强!”
刘斯年眼前一亮,轻声叫了一声好,然后仔细看了谢萱几眼,笑道:“怪道爷爷夸你,我一时都没想到好法子出来!”
谢萱却不以为意道:“不过是刚从街上过时,看到周围有不少铺子,早上发生那么大动静,肯定瞒不了人哩!”
三人就胡乱吃了些东西,可惜中午吃的都挺饱,几个菜都只动了一两下。刘斯年和刘斯芸正兴致勃勃的要查案,哪里顾得上这个?小二说总共是三钱银子,刘斯年也啰嗦,扔下一角约有三四钱的银子,拉上谢萱就要出门。
“等等!”谢萱指着桌儿上的黄芽韭黄肉包和蒜黄裹馅肉角儿说,“这两样儿给我打包,我要带走……”
刘斯芸正风风火火的要去查案,就急急道:“萱萱,你要喜欢吃包子和饺儿,我家厨娘做的可比他家好吃多了,咱们赶紧去办正事儿,回去再吃不迟!”
“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你忘了俺家是农户人家了,最看不得浪费粮食的!”谢萱一边看着小二用两张油纸包好了包子和饺子,又看着桌子上没动几下的四喜肉和八宝猪肚,暗叫可惜。
刘斯年就笑着看谢萱不慌不忙的指挥小二打包,倒觉得她颇有大事当前、镇定自若的派头。
“来,我帮你拿着!”他伸过一双嫩白细致的手,接过谢萱怀中抱着的两个油纸包,“你细胳膊短腿儿的,让哥哥帮你拿着!”
看着那双明显没干过粗活儿重活儿、典型富家少爷的嫩手,谢萱非常领情的将两个油纸包都递了过去。
三人出了兴隆酒楼,看着两旁鳞次栉比的商铺和小摊贩,谢萱扭头朝两人笑着说:“这条街上这么多摊贩铺子,哪有恁些人肯轻易告诉咱们消息?说不得咱们今天得破费了!”
第68章 萱奶奶()
三人装作为了父母能吃上新鲜菜蔬的孝顺孩子,一边漫撒了些银钱,就将早上兴隆酒楼买菜的情形打听出来,连那卖菜人的模样都打听出来了。
但是,谢萱非但没有高兴,反而更加疑惑了。
“你是说那人长什么模样?能什么模样?不过是一个鼻子两个眼儿罢了,五短身材,里头穿青衣裋褐,外头着一件长身半臂,头上戴着六合一统帽儿,怪模怪样的……”
“有什么特点?嗯……长得黑黝黝的,细眯眼儿,笑起来的流里流气的……”
……
将打听出来的特征总结起来,谢萱搜肠刮肚,都不记得自己见过这个人。
难道真的是不认识的人干的?难不成是那些整日围着菜棚子转悠的泼皮无赖中的一个?
想了半天,不得要领,只得同刘斯年刘斯芸先回百草堂,再作商议。
百草堂后院,山子卷棚内。
谢萱一边在黄泥小火炉上炼猪脂和猪髓,刘斯年和刘斯芸,一个将丁香、零陵香、白芷等药材切块,一个放入捣药臼中研磨捣烂。
三人手上一边忙活,一边讨论刚才的事情。
“这个人我还真没见过,大概是附近村落里的泼皮混混儿,前段儿时间,他们老在我们家菜棚子附近晃悠,想必偷菜的应该是其中一个!就是不知道是哪个村儿的……”谢萱围着小火炉一边搅拌锅中的油脂,一边说道。
“这些无赖真是太可恶了!”刘斯芸仿佛被盗的是自家一般,气愤道,“你家好不容易种出棚子菜来,上月你家送来的棚子菜,厨娘做了蒜黄羊肉小馄饨,我还没吃够呢,这就被人给盗了!”
“就记得吃!”正用捣药杵捣丁香的刘斯年轻轻在妹妹头上敲了一下,“你看你切的块儿这么大,我都捣不碎!起来,让我切!”
刘斯芸噘着嘴站起来身来,跟刘斯年换了位置。
“这些药光捣还是太大了,应该拿小磨盘磨成粉末,浸润的效果更好些!”谢萱抬头瞧了瞧说道。
曾经她都是让药店直接打粉的,打成粉的中药因为体积更小,更容易将药效浸润出来。
“咱们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