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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王氏留不住他,眼看着韩宏才骑着匹棕马“嘚嘚”一溜烟儿跑了,口中不断喃喃道:“这孩子,连口水都不喝……”
“姥姥,这可把心放回肚子里了吧,咱家的棚子菜有人订了!”谢萱就笑眯眯的说到,“这回没忧虑了吧!”
原来谢王氏虽听谢青山转述韩正业的话儿,说这棚子菜好卖,让他们赶紧多种几亩地,心里是担着忧的。尤其那棚子里的菜还一斤没卖出去,就先花了恁些钱,又请了恁些人,架子铺的太开,生怕墙头上跑马——转不过弯,没法收场。
眼见着一下有三家酒楼要菜,还每日都要,算算那草棚子里的菜根本供不上多长时间就要断货。
“要是那三家酒楼每日每家都要三十斤,每日就是九十斤,咱那棚子里总共也才三千来斤,也就供上一个月,菜就没了哩!”
“哎呀!这可咋办?”谢王氏倒慌起来,“咱那地屋才开始挖,时间咋算都不够哩!”
“细水长流呗!一口也吃不成个胖子。”谢萱说。
果然,晚上谢青山父子在庄子上跟工人一起吃过晚饭,回来时脸上笑呵呵的。林氏和秋娘也因为在庄子上做三餐,早得了消息,也是藏不住的笑。
家里只谢王氏带着谢萱、周芹、周鸿,还有下学归来的志远志诚吃饭。
越近冬天,天晚的就越早,谢青山他们回到家时已是黑漆漆的了,只有几点星光,略微能看清地面。
堂屋里点着油灯,谢青山安排了明日的日程:“咱爷儿仨明儿早起去割五十斤韭黄和韭菜。回来平田去庄子上领着工人干活,我和平安赶车把菜送到县城。宏才告诉我说,一家大酒楼每日订四十斤,另外两家订三十斤,要是客人喜欢再加量。另外咱得多割出一篓来,给韩老弟送去,上次那篓子菜他给各个酒楼送去当样品哩!”
“咱们先前说给傅爷爷家送菜,还没送哩!”谢萱说道。
“对哩!都忙糊涂了,那就再多割一篓,明天从县城回来咱给傅家送去。”谢青山想起傅家别墅那辉煌气势,一时有些心怯,就问谢萱道:“萱萱,你去不去?”
谢萱想了想,要去就得天不亮就起床,那天儿冷呵呵的,冻的人发抖,干脆的摇摇头:“起不来,不去!”
谢青山和谢王氏不由得一齐笑起来。
志诚心中不平道:“为啥萱萱就能睡到大天亮,我和哥哥就得起那么早?”
“萱萱是女娃,咱们是男子汉,当然得早起了!”志远就淡定的说。
“那你们把我当女孩吧!我也想睡懒觉!”志诚眼睛一亮,立刻说道。
随即,他脑门儿上挨了一个暴栗,“没才料的皮猴子,我让你当女孩!我让你睡懒觉!”林氏恨铁不成钢,“你个不争气的东西!”
打的志诚哎哎直叫唤,平田在旁边看着儿子被媳妇打,脸上笑呵呵的。晚上谢青山跟平安去西厢房睡去了,秋娘带着周鸿跟谢王氏一起睡,周芹和谢萱两人作伴。
谢萱向来是个夜猫子,曾经是不到12点是坚决不睡觉的,现在虽然睡的早了,但相比谢家其他人,仍然是睡的晚的。
晚上闲着无聊,她就点着油灯翻千家诗。书已经读了两遍了,现在无聊到已经开始背诵了。因为学堂里还没学到诗词,这本书现在是她的专用。等买菜挣了钱,她首先就是去买几本书,要不空闲时间实在难熬。
“萱萱,你还识字啊?”周芹一脸羡慕的看着谢萱,能识字的人在她眼中都是极厉害有学问的人,没想到萱萱这么小就能看得懂书了。
“志远哥和志诚哥不是在念书么,我跟着学了点儿!”谢萱这话也就糊弄糊弄没见识的小孩,志远兄弟俩还在念三字经,才认得十来个简单字,哪里就能读诗了。
“你想学吗?我教你啊!”谢萱看着她一脸羡慕的模样,就问她。
“真的吗?我想学哩!”周芹一脸惊喜,噌的一声从被窝里坐起来。
“我骗你做什么呢?来,我先教你写你的名字……”谢萱就在桌上茶碗里用手指头沾了水,在如豆的油灯下慢慢的写了个“芹”字,一边写一边跟她说:“咱俩的名字都是菜,你是芹菜,我是黄花菜!你看,这首诗里还有你的名字哩!”
“真的?我的名字也能写进诗里?”周芹一脸惊喜。
她的名字是爷爷在地里干活时,听说儿媳生了个丫头,随手指着溪边的野芹取的。农家生了女儿,大部分都是如此取的名字,都是日常生活中常见的植物,什么花草树木,梅兰竹菊,都是常用的。周芹虽然内心并没有对家人有什么不满,但潜意识中却知道,自己是比不上弟弟的。
弟弟生出来时,爷爷要花十文钱找算命先生取个好名儿,后来接生婆说弟弟长得文弱,不如娶个贱名儿,图个好养活,才喊做柱子的。
一听说自己的名字在诗里也有,小小少女便觉得自己仿佛不是路边随便长的野菜,不但名字沾染了些文气,甚至连自己都不那么平常了。
“这首诗是宋朝一个叫朱翌的诗人写的,我给你念念!
幽人本无肉食原,岸草溪毛躬自荐。
并堤有芹秀晚春,采掇归来待朝膳。”
看到周芹一脸认真、恭恭敬敬的模样,谢萱就也不再轻视,笑着给她读了一遍,然后解释道:“这写的是一位幽居的隐士孤芳自赏,在晚春采芹做饭的诗。”
“啊?写诗的人也喜欢吃野芹菜吗?”周芹像发现一个稀奇的事儿一般,惊奇问道:“我以为那些会写诗的人,天天都吃的是大鱼大肉呢!”
谢萱才不会给她解释什么诗人通过采芹表达归隐之情之类破坏气氛的话儿,只是笑道:“大鱼大肉也会吃腻啊,吃野芹菜改善一下口味嘛!”
“大鱼大肉也能吃腻?要是我,天天吃,顿顿吃,也吃不腻!”周芹就一脸向往道,然后回头问谢萱,“萱萱,诗里有你的名字吗?”
“有啊!萱草虽微花,孤秀能自拔。亭亭乱叶中,一一劳心插。是宋朝大诗人苏轼写的呢!唐朝李商隐也写过,应怜萱草淡,却得号忘忧呢!”
原来,萱草在农村就是黄花菜,也叫“金针”,晒干后用来炒菜或者给汤当配菜,味道是极鲜的。不过文人喜欢把萱草叫“忘忧草”,或者“疗愁”,《博物志》中记载:“萱草,食之令人好欢乐,忘忧思,故曰忘忧草。”
谢萱倒是希望这辈子真的能忘忧,平和喜乐的度过这一生——然后回到曾经的家。只当玩了一个真实度高达百分之百的游戏,把号练到顶点,然后删号退出,醒来依旧是老妈做好的饭,老爸拿着剪子修花枝的情形。
本是忘忧物,今夕忧重生。
细弱叶初长,孤秀花未盈。
亭亭蓬蒿立,瑟瑟风雨惊。
何时归来处,安我心中宁。
第49章 早生疑()
第二天还未破晓,谢家又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早饭谢青山配着萝卜咸菜喝了碗粟米粥,吃了一个高粱小麦黄米的合面馒头,又在谢王氏的催促下吃了一个煮鸡蛋。
吃完饭,又去棚子里割了五篓韭黄和蒜黄,赶着骡车去县城时,天色依然未亮,寒雾弥漫。谢青山却等不得雾散了,和平安两人赶着骡子走进湿冷的雾气中。
到县城时,天已经大亮,寒雾也散的差不多了。谢青山先带平安去牙行找韩正业,送给他一篓鲜嫩嫩黄翠翠的新鲜菜蔬。
韩正业问了一番他家的菜棚子种的怎么样了,听说谢青山请了二十个人一齐干活,连连摇头:“不够!不够!那几个人挖到啥时候了?你那棚子里的菜只能供一个月,要是别家酒楼又订,连半个月也供不上哩!我瞧迟早要断货,你趁早多找些人去干活,要是钱不够,就来找我!”
谢青山就连忙推辞,说回去再雇些人干活。
韩正业一时又说:“昨儿剩了一把蒜黄和韭黄,我让家下做了,吃着倒比两年前去京城时滋味还好些,没有冲鼻子的辣味,也没筋,脆滋滋的,倒有股子清香!普通人家是吃不起,那富贵人家才不差这些小钱儿哩!”
又遣儿子宏才与他一起去订菜的那三家酒楼,给他领领路、认认人,以后送菜也方便。
那三家酒楼分别是南城区金虎街旁的醉霄楼,每日订四十斤,香粉巷的春风楼,铜雀街的云来酒店,分别每日订三十斤。
这三家酒楼差不多都沿着县城中大街金虎街附近,不到半晌,谢青山赶着骡车很快就送完了,一点儿没耽误酒楼晌午迎客。
银钱当场结清,是韩正业与酒楼商榷的价格,每斤三十五文,一个早上一共挣了三两五钱,乐的谢青山不住的笑。平安也时不时的跑神一会儿,一脸的向往着什么。
剩下一篓子菜要送去傅家,早就说好的,种好了菜要送傅老道爷孙俩尝尝,不能食言哩!
去的路上,谢青山轻快的甩着鞭子,边赶着骡子,边跟谢平安说:“才一百斤就卖恁些钱,比咱往年打一个秋天的山货还挣钱哩!当初萱萱说让种冬季菜,我还怕不成,只种了一亩,这回真是后悔了!”
平安也笑呵呵的:“谁成想这普通的菜到了冬天卖恁贵哩,要是咱普通人家,谁肯花钱吃它?宁愿多吃两斤肉哩!”
“就是,咱一是没这技术,二是没这样眼光。萱萱那天跟我说,穷人的钱不好挣,即便挣也挣不了多少,要挣就挣富人的钱,他们的钱来的容易,去的也容易,果然说的不错哩!”
谢青山笑着说道,他甩着轻快的鞭子,让骡子快步跑起来。
平安听见此话,不知想到了什么,面上有些欲言又止。
“爹,我说句不中听的话,你可别打我。”
谢青山扭头斜瞟了他一眼:“你先说说,我听听再说。”
“自从那回萱萱醒过来,我看她咋像变了人儿一样……跟原来完全不一样了!就算跟她说的一样,昏迷的时候在梦里过了好些年,这些东西都是谁教她的?我总觉得这事儿透着邪性……”
谢平安话还没说完,谢青山手里的鞭子便没头没脑的抽了过来。
“哎唷!爹!你住手,我都说了你别打我……”谢平安一边躲,一边求饶,可是骡车上地方不大,他饶是躲的快,也实实在在挨了几鞭子。
“我让你邪性!我看你才是邪性了,你没事儿瞎琢磨啥哩?”谢青山狠狠在他背后衣服厚的地方抽了几下,“没萱萱,咱家能有今天?能买的起恁大庄子?恁俩侄儿能上的了学堂?能有媒婆不时来给你说媳妇?你个忘本的混账东西……”
“爹!爹!我错了!我就是心里疑惑,哪里就忘本了?要是李家敢动萱萱一下,我敢上去拼命哩!”谢平安蹲在骡车上,头朝后、双手抱头一边躲闪,一边喊道。
谢青山这才停了手里的鞭子,将身子扭过去继续赶骡子,口中淡淡说道:“你当我和你娘都是憨货糊涂蛋?萱萱变化那么大,我俩都没看出来?你娘在萱萱刚醒就觉得不对劲儿了,那眼神儿跟萱萱一点都不一样,说话口音不是咱这儿的,倒像是京都那边的,吓得你娘以为鬼上身了……”
“那你们还跟没事儿人一样?”谢平安不由得失声问道。
“你个傻小子,你娘后来说话的时候试探